坚持了一会,他松开手,整个人软下来,侧脸自然而然地枕在段忱林的手臂上。
他瘦,薄薄一片,跟张饼似的。
唔……这样躺着好舒服。
段忱林怎么那么好闻?鼻尖萦绕着干净清冽的气息,整张床都是那股熟悉的洗衣液味,香味被床帘结结实实地包在里面,闻得邵惜晕晕的,睡意更浓。
估摸着时间大概过去了十分钟,邵惜强打精神,重新把自己撑起来,结果一看,才两分钟!距离游戏下载完成还有十一分钟。
邵惜又趴了回去,他鼻子动了动,往上挪了一点,枕在段忱林的胸口和肩膀连接处,他听着段忱林的心跳,随着段忱林的呼吸一上一下。
从他的视角看去,只能看到段忱林高挺立体的眉骨和鼻梁。
邵惜眨了一下眼睛,又努力地眨了下,闭上了一会,又睁开,强撑了几秒,就再次合上眼。
虽然段忱林的床垫很硬,但被子还蛮软的……
他笃定自己不会睡着,就趴一会,很快。
等邵惜意识回归的那一瞬,他几乎是猛地睁开了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手机屏幕微弱的光。
呆滞了一会,视线往上,他看到了段忱林半躺在他身边,眉眼低垂,神色淡淡,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刷着手机。
宿舍床窄,邵惜一半的身体都叠在段忱林身上,他还发现段忱林的手臂没有收回去,尽职尽责地给他当着枕头,暖烘烘的。
突然,他想到什么似的,唰地一下撑起来,连忙拿起自己的手机,一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这一觉竟然睡了两个多小时,都八点四十分了!游戏的限时任务图标早就消失了。
邵惜哀嚎一声,又重新埋下去,蹭了蹭,在心里呜呜了好几声,他的限量版裙子……飞走了!
咋咋呼呼的。
段忱林收起手机,目光落在邵惜乱糟糟的头发和头顶那个小小的发旋上,看了一会,才开口,带着刚醒不久的微哑,“明天周末,我打算去新房看看。”
就短短几分钟,邵惜感觉自己又抵着段忱林的手臂睡过去了,他迷迷糊糊的,还有点没醒,用鼻腔哼了几声,“唔,看什么?”
段忱林的声音很近,很清晰,“看你给我的礼物。”
邵惜懵懵地“哦”了一声,“看完……然后呢?”
“然后,”段忱林语气随意,“我想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
邵惜又“哦”。
段忱林说:“你来不来,有猫。”
第33章 我今晚能不能和你睡?
邵惜侧了侧埋着的脸,露出来一只眼睛,“我对猫没什么兴趣,拿这个诱惑我没用。”
段忱林也稍稍低头看他,虚心请教:“那拿什么诱惑你比较有用?”
不是,段忱林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出去住啊,那宿舍里岂不是少了一个人?他对面的床就空了啊……多恐怖啊,邵惜莫名有些不高兴,瞬间就不想在这张床上躺着了,他半撑起身,语气硬邦邦的,“我不去,我去你家干嘛,没意思。”
段忱林敏锐地捕捉到邵惜表情的细微变化,唇角微不可察地扬起,“我的意思是合租。”
邵惜的耳朵立刻就竖了回来,刚刚那点小脾气烟消云散,又趴了回去,下巴在段忱林的手臂上蹭了蹭,找了截舒服的位置搭好。
其实他不是没有想过,一来他嫌弃宿舍的洗手间很久了,一直没好意思说,免得落下娇生惯养的名号——虽然他就是。
二来他觉得自己住太孤独不好玩,他喜欢热闹。三来懒得去看房子,一个人毫无积极性,便一直拖延着。
如今有人提起,邵惜下意识就心动了,他开始认真思考可行性,“可是附近再近的小区离学校走路都要二十分钟……”
段忱林说:“我开车。”
邵惜想了想,又道:“可是吃饭什么的没有饭堂方便。”
段忱林从容地说:“我做,或者请阿姨。”
那压根没有什么好考虑的的,邵惜得逞地笑起来,带了点狡黠,嘴上却还很矜持,“我再想想。”
一人平躺,一人趴着,近到鼻尖几乎都要碰着,温热的气息交缠,偏偏两人好似都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也不嫌挤。
段忱林哪能不知道邵惜的小心思,直接给出行程表斩断所有退路,“那明天先去新房,后天看一下学校附近的房子。”
邵惜努了努嘴巴,倒也没有反驳,他问:“你刚刚说有猫?你买了?”
“还没有,”段忱林道,“等你一起看看。”
邵惜很受用,虽然他不是做最终决定的那个人,但段忱林这说得有种万事都参考他意见的错觉。
段忱林抬起被枕住的那只手臂,看起来要把邵惜抱得更紧似的,“游戏任务做完了?”
邵惜“啧”了一声,说起这个他就生气,“没做,等下载的时候睡着了。”
怪不得,当时段忱林一睁开眼都还没察觉出不对劲,直到他感觉自己的手臂有点发麻,下意识转过头去,嘴唇擦着邵惜的额头而过,他才一下子惊醒,对上邵惜那张恬静的、睡着的脸,嘴唇被闷得发红,微微张开着,长而密的睫毛乖顺地贴着下眼睑。
“我有个日常双人任务,要做二十几次……”
邵惜的话将段忱林从回忆拉回现实,一点不差地对上此刻面前这双漂亮的眼睛,里面静静地倒映着他的身影。
邵惜大言不惭地要求:“你陪我做。”
段忱林挑了下眉,“我不会打游戏。”
邵惜信誓旦旦道:“没事,这次我保护你。”
段忱林没有立刻答应,看起来不大想的样子。
邵惜一眨不眨地望着段忱林,故意放软了声音,道:“求你了……我真的很想要那套衣服。”
两人对视,段忱林看了他好一会,才勉强地“嗯”了一声。
见他答应,邵惜很兴奋,他找了一个多月的游戏搭子,今天终于诞生了!
邵惜从趴着变为侧身,单手揽上段忱林的肩膀,大度地给予一个好哥们的拥抱,凑得近了,段忱林身上的味道更清晰了。
宿舍的洗衣液是段忱林买的自己喜欢的牌子,所以全宿舍包括他身上的味道应该一模一样才对,怎么就段忱林那么好闻?
邵惜皱了皱鼻子,混合着一种近乎本能的吸引,一个没忍住,凶狠地怼过去,几乎整张脸都埋进段忱林的颈窝里,细细闻了下。
段忱林没推开他,只是揽着邵惜的那只手自然而然地放在邵惜的后腰上,不轻不重地往自己的怀里用了点力气地一带,“干什么?”
邵惜真心实感地疑惑道:“你是不是偷偷地喷了香……唔。”
他说到一半,抬起头,往下看,质问道:“你怎么又?”
段忱林面不改色,淡淡地说:“我不是阳萎。”
邵惜就说:“我也不是啊,你看我就不会这样!”
段忱林没有说话,又静静地看了邵惜一会,忽然,动了起来。
他整个人都朝邵惜那边挤,用高挺的鼻尖在邵惜的颈窝那边顶来顶去,身体力行地示范刚刚邵惜的行为。
后脑勺和后背紧紧抵着墙,邵惜感觉自己要被段忱林压扁了,呼吸间灼热的气息不要命地往他的皮肤上打,最重要的是,段忱林的膝盖还故意在他那蹭来蹭去,他推不开,只能断断续续地控诉:“唔我、我刚刚哪有……这样!”
段忱林贴着他的耳朵,不容置疑地说:“你刚刚就是这样。”
只短短几秒,邵惜就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
他好像听到段忱林轻笑了一声,“这不是比我还激动么?”
邵惜恼羞成怒,“你让人这么蹭试试?”
段忱林坦然道:“我已经试了。”
邵惜哑了火,一切声音都梗在了喉咙里,因为他感觉到段忱林的手隔着裤子覆了上来。
“你等——”
两人猛地安静了下来。
一声清晰的脚步声,有人上了他们这边的楼梯。
“段哥?”
是林方远。
林方远站在段忱林的床帘前,看起来想大声点,但又不敢,主要是段忱林定好的计划从来没出错过,还是说这是段哥反悔说今天不想去的意思?
他天人交战了几分钟,还是再次开了口,“段哥?醒了吗?咱们健身房还去吗?快九点半了!”
九点半了?邵惜又迷茫了瞬,他和段忱林就这样躺在床上过去了一个小时?干啥了?他能感觉到段忱林覆在他身上的肌肉也绷紧了,那种蓄势待发的姿态没有退去,只是被强行压制。
等了一会,见里面还没有动静,林方远放弃了,打算自己去。
就在这时,床帘动了动。
林方远大喜,以为段忱林就是单纯睡过头了,他喊了一声:“段——”
邵惜的脸探了出来。
林方远:“?”
邵惜感谢地拍了拍林方远的肩膀,说:“你段哥让你等十分钟,他洗漱一下。”
“啊?”林方远懵了,随即像只公鸡一样,“哦哦哦……”
紧跟其后,段忱林也掀开床帘出来了。
只是……
他段哥那里好大好可怕……他再僵硬地抬头一看,他段哥的脸色,好冷好恐怖……
林方远抱头,他该不会打扰他段哥和他老婆的好事了吧?!
看他段哥这欲求不满、杀气腾腾的眼神,简直是想把他原地灭口啊?!
邵惜美美地从段忱林的床上逃脱,他蜷起来打算再睡个回笼觉,没有早课的时候他都睡到中午才起的。
他闭上眼睛,努力平复自己有些快速的心跳。
视觉被剥夺,听觉就被迫敏锐起来,他听到段忱林有些粗暴地脱掉睡衣,光着上半身打开衣柜,随便拿了件套上,裤带被系紧。
这还没完,布料摩擦,窸窸窣窣的。
邵惜的大脑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段忱林极其不耐烦地调整了一下裤子里面的……那个方向。
赌气似的忍了好半晌,邵惜还是面红耳赤地把手伸了下去。
到了晚上,宿舍的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隐隐的躁动。明天就是周末,没有课程的束缚,是真正的自由时间!
夏绪吃过晚饭,擦了擦嘴,忽然道:“要不咱们一起看个电影吧?”
“好啊好啊!”林方远立刻嚷嚷,“看恐怖片!恐怖片就得多人一起看才有氛围。”
邵惜心里咯噔一下,表面却装作不经意地提议,试图扭转局面,“看喜剧也行啊,大家一起笑也很有氛围。”
夏绪摇了摇头,和林方远站在了同一战线,“那还是恐怖片更有感觉。”
邵惜没说话,其实夏绪和林方远说的是对的,只是……他怕鬼啊!从小在G城长大的小孩,几乎每个都是被港岛那边的警匪片和恐怖片吓大的,他看了会不敢睡觉的,不敢自己一个人下楼去上厕所的!
难得一次的宿舍活动,而且很有可能是他们搬出去前的最后一次,邵惜不好拒绝,他只好将求救的目光投到段忱林身上,希望段忱林主动当这个坏人。
反正段忱林一向对看电影没什么兴趣,也知道他怕鬼。
哪知段忱林却没看到,只勾了勾唇,饶有兴趣道:“可以,最近M国是不是出了个新的鬼片,说史诗级吓人。”
邵惜瞪他。
夏绪说:“对对对,我就是想看那个!那我来找资源,你们把椅子搬过来,拿我电脑看吧。”
这种时候,邵惜反应又很快,近水楼台先得月,立刻拉住自己的椅子一甩,就到对面夏绪这了。
事已至此,坐中间总好过坐旁边,两边一边对着空旷的阳台,一边对着阴森的洗手间,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冒出点什么,他真的会被自己的想象力吓飞。
况且,他心底深处也痒痒的,确实很久没看鬼片了。
他安慰自己,恐怖的地方就拿手挡,又有大家陪着,应该还好吧?
总结就是又菜又爱玩。
灯关了,宿舍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电脑屏幕发出的油光映照着四张年轻的脸。
邵惜左边是夏绪,右边是林方远,段忱林坐在最旁边。
林方远本来还特意问他:“邵惜,你要不要和我换个位置?你俩小情侣坐一起。”
“完全不用!”邵惜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段忱林绝对会故意吓他啊,毕竟这家伙超级有前科啊!小时候他们三坐一起看电影,哪怕中间隔着陈时津,段忱林的手都要绕后,等鬼突脸的那一刻,猛地重击他。
不过很快,邵惜就后悔了。
因为,他害怕的时候只会自己闭上眼睛缩成一团,但林方远害怕的时候会不分时机地大吼。而夏绪觉得好玩,为了刺激,也会故意在一旁起哄怪叫。
心脏一波三折,简直是三倍的恐怖。
邵惜忽然有点想换位置了,感觉他撒一撒娇,现在的段忱林就会保护他。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这么觉得。
思至此,邵惜抽了个空,悄咪咪地、快速地瞥了一眼旁边。
他看到段忱林面无表情地盯着电脑,脸色平淡,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一点也不感兴趣,好像……心情还有点不好。
又怎么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答应看电影啊,还特意点名要看这部!
电影终于结束,林方远和夏绪意犹未尽地讨论着剧情,他俩觉得确实挺恐怖的,不仅有直接地突脸,还有渗入日常生活的、细思恐极的寒意。
林方远问段忱林:“段哥,你觉得怎么样?”
段忱林眼皮都没抬一下,“还可以。”
听到如此敷衍的答案,邵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压根就没仔细看吧你,明明全程都在神游天外!
宿舍里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在楼下说说笑笑,邵惜还没觉得有什么。
但一旦关了灯,四张床帘一掩,隔绝了人气之后,邵惜躺在自己床上,那种被强行压下来的恐惧便如同潮水一般慢慢地浸了上来。
他浑身僵硬,总觉得有什么站在他床帘外面,一掀开就能来个脸对脸。
不过由于是在宿舍,隔壁床睡着林方远和夏绪,对面则是段忱林,知道身边有人,所以这种恐怖感还能勉强抵御,怕着怕着,他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此刻的邵惜,万万没想到第二天晚上,他们会在新房过夜。
一人一间房。
段忱林没有丝毫犹豫地关上门,把他留在门外,万籁俱寂。
而他,在床上忍了半个小时后,不得不抱着自己的枕头,光着脚跑到了段忱林的房间,推开一条门缝,探进半个脑袋。
“段忱林……我今晚能不能和你睡?”
第34章 是吧,老公?
光线昏暗,只开着一盏床头灯,暖黄的光线温柔地打在段忱林的侧脸上,他大腿上放着电脑,半靠在枕头上,懒散地看过去。
就这几秒的间隙,邵惜已经整个人都蹿进来了,一点没办法忍受留大半个身子在黑暗中。他头发乱糟糟的,白着一张小脸,逃命似的,也不知道什么东西在追他。
段忱林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问:“怎么了?”
在看到活人段忱林的那瞬间,邵惜的恐惧已经消失得大半了,他用脚趾夹着段忱林房间的地毯毛毛玩,睁眼说瞎话:“大半夜的,睡不着,想找个人叙叙旧。”
饶是段忱林,听到这句话也有点失笑。
或许是段忱林脸上的嘲笑有点太明显,邵惜也不装了,“都怪你啊!”
段忱林颇有些洗耳恭听的意味,“嗯?”
邵惜说:“明知道我害怕,你昨晚还说要看那部鬼片。”
他越说越理直气壮,直接把自己的枕头扔到段忱林的床上,大有一种“段忱林你得负责啊”的气势。
邵惜又道:“而且本来我们今晚是不用在这睡觉的啊!”
他在住了十年的邵家有时候都还要开小夜灯睡觉,更别说新房这个全然陌生的环境了!
回了宿舍他就敢自己一个人睡了啊!都是段忱林的问题!
他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段忱林已经不在宿舍了,只给他发来了一条消息:我去健身房了,下午有点事,晚上我们再去新房,在新房睡一晚。
去新房睡?之前没说过这样啊,虽然问题也不大就是啦……但为什么段忱林说什么就是什么?
有种阴谋的感觉。
邵惜睡眼惺忪地打字:下午什么事?
段忱林隔了半小时才回复:私事。
什么私事,邵惜有些嘀咕,该不会又是和时津哥私会吧?
但段忱林都这么回复了,肯定不会告诉他具体什么事。
他百般聊赖地在宿舍打着游戏,焦灼地等啊等,一直等到晚上八点,段忱林才回来,等到达新房时,都已经九点了!
邵惜大摇大摆地来到段忱林床前,瞪着段忱林:“你还不告诉我你下午去干嘛了。”
段忱林道:“都说了私事。”
邵惜单膝跪上床,语出惊人,“你的私事是指在咖啡厅坐了一下午吗?”
闻言,段忱林看向他的眼神有些惊讶。
邵惜鄙夷地扯了扯嘴角,“很不巧,在咖啡厅兼职的员工是我朋友。”
只一秒,段忱林就大言不惭道:“在电脑处理一些比较紧急的私事。”
邵惜满脸怀疑,已经笃定地认为段忱林就是在故意拖延时间要他今晚自己一个人睡害怕,不过他才不会坐以待毙,既然如此,那就两个人一起睡得不舒坦吧!
段忱林还要挣扎:“要不你睡下沙发?”
原本还坐着的邵惜立刻大字型躺下,死死黏在床上,“我才不要,要睡也是你睡!”
段忱林倒也没有强硬地把他拖下去,只重新把视线投回到面前的电脑上。
邵惜躺了一会,逐渐好奇起来,被吸引了,他后知后觉,距离他俩各自回房都过去大半小时了,段忱林还没睡,难道是真的有什么急事要处理?
面对段忱林,邵惜压根不知隐私和距离四个字怎么写,光明正大地接近,唰地一下突击,去看段忱林的电脑屏幕。
什么急事啊!这人分明是在挑选电影!
段忱林感受着邵惜挨过来的力度,自然而然地把电脑屏幕转过去,“你不是想看喜剧,看吗?”
邵惜看了眼,是尼士迪新出的那部动画片,其实下映有一段时间了,但一直没人和他去看,他也没特地找人,便搁置了。
邵惜是一个对陪伴有极高需求的人,他不喜欢自己一个人吃饭、出行、看电影等等等等,看电影时就得有个人和自己一起吐槽才有趣啊!
如果可以,他甚至想回到幼儿园一样,和朋友手拉手一起去尿尿。
段忱林的手臂搭在邵惜身后的枕头上,“过来点,屏幕反光。”
和昨天的鬼片不同,邵惜的眼睛越看越亮,非常专注,一时之间,只有电影的对白和邵惜时不时的吐槽声。
“哇……现实中这样摔下来早死了吧?”
“妈耶这个人长得好可怕,”邵惜犯贱地支起来看了看段忱林,又看了看电脑,“有点像你啊段忱林。”
“啊这只小狗好可爱……要不我们养狗吧,不养猫了。”
段忱林:“养猫。”
恍然中,邵惜感觉自己的右手被人拿了起来,从食指到小尾指,一根手指三个关节,极其有耐心地、一节节地按揉着过去。
被捏骨头和捏肉的感觉完全不同,更加清晰奇怪了,偶尔不小心划过手心,痒得他一颤。
邵惜挣了下,但收不回来,“干什么?你认真点看啊。”
段忱林有理由,“我在看,电影不是讲主角的手坏了吗?捏手指会痛,我试一下。”
邵惜说:“你都捏那么久了,不痛。”
话音刚落,段忱林用力按了下他大拇指下面的那块肌肉,酸得他“嘶”了一声。
段忱林问他:“这里疼?”
邵惜“唔”了一声,“有点。”
段忱林又顺着那块肌肉往上,到小臂,“这里呢?”
邵惜不得不先暂停电影,感受了下,“也有点。”
段忱林神色认真,煞有介事地说:“这两块地方不舒服的话,很有可能是腱鞘炎,一看就是你玩手机打游戏用手过度了,按摩可以预防和缓解。”
“害,”邵惜没放在心上,“腱鞘炎不是很多人都有么?”
段忱林睨着他,“你是不是不知道腱鞘炎发作的时候要怎么治疗?”
邵惜就问他:“怎么治疗?”
段忱林在手机上划拉了下,找出来一个视频给邵惜看。
然后邵惜看到一个医生,拿着比牙签还粗、比筷子还长的针,直接戳进手里,直到另一头穿出,贯穿了整个手部,接着,像拉小提琴一样地前后拉了起来。
视觉冲击很大,痛觉共享了,邵惜又“嘶”了一声,“其实刚刚,我觉得是你把我按疼了,不是我手本来就疼。”
段忱林松开他,“好,不疼就行,不然发展到腱鞘炎按摩也没用了。”
段忱林这么干脆利落,邵惜又不乐意了,非要和人对着干,他重新把手放到段忱林的怀里,“那你帮我按按。”
段忱林挪开手,表示拒绝。
邵惜却来了劲,掰开段忱林修长的手指,固执地把自己的手塞进去,再强行把段忱林的手指掰合上。
段忱林看起来像是被他这一通胡搅蛮缠闹得没了脾气,这才勉强地揉捏起来。
邵惜满意地按下电影播放键。
整整两个小时,电影放多久,段忱林就捏了多久,偶尔还会报复性地捏重了些,像是控制不住力道。
结束后已是凌晨,邵惜感觉自己的手确实舒服放松了许多,他打了个哈欠,“我们睡了吗?好困。”
“嗯。”段忱林把电脑收起来,直起身关了灯。
有人在身边,邵惜觉得安全,他闻着熟悉的味道,陷进柔软的枕头里,几乎秒睡过去。
迷迷糊糊中,好像在做梦,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抵进了他的指缝里,不厌其烦地玩着他的手,一直到第二天醒来,那种触感都仿佛还停留在手心里。
邵惜被段忱林喊了起来,说约好了看房子的人,十点集合。
他问:“礼物你看了吗?”
段忱林递给邵惜一个三明治,“看了。”
可能是被邵惜惯有的吊儿郎当形象给影响了,段忱林觉得有些不靠谱地搜索了自动喂食器和猫砂盆的牌子,做了下攻略,发现确实都是顶好的,大几千块,什么功能都有。
可以看出来,真的有用心地在挑选。
“那到时候,我们岂不是还得把这个猫爬架搬过去?”邵惜仰高头,去看这个两米多高的通天柱。
段忱林说:“我来弄。”
学校附近的小区就只有一个,两人直接在最大房型里挑,最后看中了个刚新装修还没人入住过的四房两厅,想着两间卧室,一间衣帽间,一间书房。
其实要是只有邵惜一个人,肯定还得多看几家。
但有段忱林在,做事的效率就会不由自主地变快,合同签完,都才刚刚下午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