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争日上by图南鲸

作者:图南鲸  录入:12-03

可是他都喜欢陈时津三年了……?这个不能有错吧?但他为什么也会对段忱林这样?
他甚至还想和段忱林上床!
他很混乱,那他到底喜欢的是谁?
难道他两个人都喜欢?他的本质是渣男?
这个念头一出,邵惜晴天霹雳,差点把手里的枕头捏碎。
叩叩,门被敲响。
邵惜愣愣地停下,看向门口。
段忱林靠着墙,抱着手臂,不知看了他多久,视线一开始落到了他的脖子上,后又移到耳朵,最后停在脸上,悠悠开口:“脸怎么那么红?”
邵惜觉得丢脸,又觉得段忱林在挑衅自己,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猛地朝那边丢过去枕头。
段忱林稳稳接住,顺手丢到自己床上,道:“出来吃早餐。”
半晌,邵惜还是磨磨蹭蹭地跟在段忱林身后,探头去看早餐是什么。
胡萝卜瘦肉瑶柱粥和韭菜煎饺,旁边还搭配了一小碟酸甜酱。
韭菜煎饺就得配酸甜酱,邵惜的至理名言。
这种情况下,邵惜很难不思考为什么段忱林做的都是他喜欢的,他含了一口粥,问:“你怎么会做饭的啊?”
段忱林说:“留子的必备技能。”
邵惜慢吞吞地:“哦……”
一碗下肚,桌子上邵惜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邵母的视频通话。
邵母一看,愣了,“你俩在一起?”
邵惜说:“对。”
邵母一时之间有些欲言又止,其实她是想两个孩子表面联姻,私底下各玩各的,最后找个喜欢的女孩子,传宗接代。
不过也不能说什么了。
段如英忙,去国外出差了,便由邵母打了个视频电话通知两人,“那刚好了,你们订婚也过去两个多月了,我们定下了下周六这个良辰吉日,你们正式婚礼,什么都安排好了,你们出个面就行。”
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反抗的,邵惜敷衍地应了一声。
电话挂了,邵惜有些心不在焉,用勺子一下下地舀着粥,蓦地,他感觉自己的脚踝骨被蹭了蹭,他猛地一缩,看向对面的人。
偏偏段忱林很自然撑着下巴,黑T领口因动作而微微敞开,“不想去?”
邵惜的视线也顺势被段忱林露出的锁骨和胸肌线条勾走了,很馋人,他咽了下口水,不知怎么的,脑子就开始不受控制地播放起刚刚在床上强迫自己联想的一堆重点画面。
段忱林腿长,又没有半点分寸,伸过来了就不收回去了,明目张胆地在别人的私人空间交叠着,害得邵惜只能分开腿往后折。
邵惜不知道自己耳朵尖红红的,越低头越是把脸埋进碗里,就越被看得清楚,他声音闷闷的:“也不是不想去……就是觉得很麻烦,又要应付又要喝酒。”
段忱林就笑了下,漫不经心道:“那我们私奔怎么样?”
邵惜差点被粥呛到,他气极地抬起头,对上面前那张隐隐勾着唇的脸,心脏又一下跳得更剧烈。
段忱林为什么要这样看着他?很、很奇怪啊……
他情不自禁地往后仰了仰,想要远离段忱林散发出来的气息区域,甚至觉得此刻的空气好重,压得他抬不起头来,快要爆炸。
他的脚趾蜷起来,他想逃跑。
思绪越发混乱了,应该……不能这样下去吧?
他需要空间,需要距离,需要一个人静静,需要一个人想清楚,靠得太近,他竟然产生了段忱林在勾引他的错觉……很离谱。
邵惜舔了下嘴唇,突然就下定了决心,道:“到婚礼之前,我想回宿舍住着,你不要跟过来。”
段忱林一下就意识到逼过头了,他眼里的笑意慢慢退去,沉默了一会,没有问为什么,只低声道:“那邵小黑呢?”
邵惜噎了下,迟疑地看了看刚送到货的猫粮,又看了看那个伫立在角落的通天猫爬架,小声道:“你自己一个人可以的吧。”
段忱林就垂下眼,说:“好。”

第39章 那是陈时津的尺寸
夏绪挡住嘴凑到林方远旁边,“所以,刚搬出去没几天,这两人就吵架了?”
“所以搬出去是为了吵架的时候好分居?”林方远也有样学样凑过去。
两人全然一副蛐蛐人的姿态。
夏绪回头看了一眼:“看来这次邵惜打击很大啊。”
林方远道:“那看来是邵惜的错,不然早就趾高气扬要段哥道歉了。”
“你们懂什么啊……”邵惜脸色灰败,行尸走肉地跟在两人身后,嘴里吐出来一个轻飘飘的灵魂。
今天是他们分开的第三天了,他不仅什么都没思考出来,还越来越麻木。
段忱林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一个星期都没和他联系,甚至没发来一条消息,上课时座位也会和他隔着两个人。
他觉得不是他的问题,完全是段忱林的错啊!一边喜欢陈时津,一边又对他这样,到底什么意思?很矛盾啊这个人,他怎么可能猜得到?他又不会读心术。
那他是……喜欢段忱林吗?
当一件事被反复来回地细思,那么人反而会更陷进去、看不清,当局者迷。
邵惜长那么大,就没有头痛失眠过,也是因为这事体验了一回,脑袋快要爆炸了,太阳穴抽着,于是他干脆有点摆烂了,就这样吧,神来杀神佛来杀佛,船到桥头自然直,他顺其自然吧。
可到了第四天的时候,邵惜在宿舍盯着电脑上的ppt有点走神,他禁不住想,段忱林现在在干什么呢?小黑接回来了吗?什么时候去接?有玩他买的猫爬架吗?段忱林知道怎么养小猫吗?
周六婚礼,所以周五晚上,他久违地回了一趟邵家。
他在那个斜坡上慢吞吞地走着,一只猫受到了惊吓,跳进花坛里,只露出一个头瞅他。
托段忱林要养猫的福,邵惜也查了许多知识,他辨认出来,这只应该是狸花猫。
他习惯性地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想发给段忱林,道:诶你看这只猫是不是那晚咱们碰到的那只?
可都选中图片了,他才想起来,哦……他俩现在好像不是能闲聊的氛围。
他又想发给陈时津,可陈时津更不能聊了。
邵惜的脚步莫名就慢了下来,直至停在路边,他忽然就很难过,为什么会闹成这样啊……
全家都在忙着婚礼的事,明明结婚的是他,最置身事外的也是他。
直到周六中午,段忱林才第一次给他发消息:我去接你吗?
邵惜回:不用,管家送我去。
段忱林:好。
婚礼在晚上六点准时开始,主角下午三点就要到酒店,黑色轿车刚在酒店大门停稳,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已躬身拉开车门。
邵惜正低头整理袖口,没多看,就探身而出——
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段忱林那张英俊的脸。
邵惜呼吸一滞。
段忱林就站在车旁,像是在专门等他。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掠过廊柱,在发丝上镀了一层浅金,段忱林已经先他一步地做好了妆发,额发全部梳了上去,只有几搓自然地坠在眉尾,修容在眉骨鼻梁加深,显得越发立体。
可能是被段忱林的突脸吓到了,邵惜的心跳前所未有地激烈,他看得有些怔,明明昨天还一起上课,但怎么感觉好像很久没见了呢?
他闻见段忱林身上陌生的香水味,清冽高级,淡淡的,可就是没有段忱林身上原本的好闻。
段忱林勾着唇,对他笑,“来了。”
“嗯……”邵惜不自然地瞥开眼。
段忱林稍微侧了侧肩,给邵惜展示,“看。”
邵惜刚刚完全被段忱林的脸吸引了视线,这下才注意到,对方挺括的西装肩线上,竟然趴着邵小黑!
巴掌大的小猫稳稳当当地蹲着,好奇地左看右看,尾巴高高竖起,形成一个问号,不知道是认出了邵惜熟悉的气味,还是单纯凑巧,很夹子地喵了一声。
或许是从小在学校被一堆学生摸着长大的缘故,邵小黑的社会化程度特别高,不仅完全不怕人,还天天扒拉门要出去遛。
段忱林也是反复确认过这小家伙的胆量后,才决定带它出席婚礼,但又怕它跑掉,便像狗一样系了个项圈,在手里牵着。
邵惜惊喜地伸出手摊在猫面前,掌心朝上,“小黑,来这里!”
小黑也很给面子,胆子特别大地跳了过去。
邵惜连忙将它捧住,用手指轻轻挠着它毛茸茸的下巴,笑得弯着眼睛,“怎么感觉你比那时候胖了一圈?”
段忱林自然地与他并肩而行,手臂随意地抬起,虚虚地环过邵惜的腰,低声说:“这么小的猫一天能吃掉两百克罐头。”
200克是成年猫一天的量!邵惜很惊讶地抬头看段忱林,“这真的有点太……”
话音戛然而止。
段忱林怎么俯身靠得那么近?两人的鼻尖还有一个拳头就要碰上了,那种心悸的感觉又来了,呼吸加快,有些缺氧,仿佛大病初愈后被迫跑完一千米,虚弱的心脏在胸腔沉重地搏动着,一下又一下,要击穿耳膜。
他很不适应,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点,离开段忱林手臂的环抱范围,他垂下眼睫,声音因慌乱越来越小,“……太多了吧。”
他明显的退避,让段忱林的动作一顿,他没说话,只目光沉静地、深深地凝视着邵惜。
邵惜抿住唇,只装作不知情地看着怀里的猫。
他做造型的时候,也能感觉到段忱林探究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
而邵小黑俨然成了这凝重空气里的唯一活物,在一旁上蹿下跳,一时打翻化妆师的刷子,一时弄撒别人的水壶,一时跳到人家的头上,简直魔童降世。
周遭的惊呼声与小猫的嚣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邵惜不得不侧过头,轻声说:“你管管小黑。”
那种带着重量的视线这才消失了,段忱林把猫拎过来,抱在怀里。
五点的时候,两位主角准备就绪,站在酒店门口准备迎宾,相对于订婚宴上比较随意的礼服颜色,这次就正式多了,一黑一白。
阵仗也远非上次可比,整个交响乐队于大堂一侧演奏着,双方父母笑容得体,正与鱼贯而入的宾客寒暄。
邵惜觉得自己的嘴角都快笑僵硬了,直至他看到陈时津踩着红毯走来。
是了,距离上一次陈时津拒绝他俩之后,一直到现在,他们都没有见过面,没有说过一句话。
持续了十几年日复一日几乎在置顶的聊天框,也不知掉到哪里去了。
邵惜小声喊:“时津哥……”
陈时津一如既往,笑了笑,应了一声。
但邵惜能感觉出来,陈时津态度里的疏远冷淡。
邵惜心脏很闷,他难受地捏住指关节,将情绪压下去。
按照流程,打过招呼、签过到,便会有专人引陈时津入席。
可陈时津脚步一转,来到段忱林面前,摸了摸段忱林肩膀上的猫脑袋,“怎么感觉几天没见,小黑就长大了一点?”
段忱林回应平淡,“是长大了一点吧。”
邵惜僵在一旁,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
什么意思?
时津哥见过小黑?可是他在今天之前都没见过小黑啊……?
几天没见?可是邵小黑也才刚接回来几天啊?
邵惜又怔了一会,才完全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所以段忱林是和时津哥一起去接小黑?
段忱林,和别人,一起去接他们两个名义上共同领养的小猫?
为、为什么?段忱林不是说要一个人去接吗?
邵惜愣愣地转过头,看向段忱林和陈时津,这两人的气氛,明显比他和陈时津之间柔和了不少。
不是,时津哥不是说这段时间不会回信息,也不要见面吗?
那,为什么他不行,段忱林就可以?
为什么这两个人要见面?
什么意思啊……?
他无所适从地站在一旁,十七年来,第一次成为了三人中的局外人。
陈时津又摸了一下猫,进去了。
之后,邵惜感觉自己一直在麻木地说着话,他的笑容是不是很难看,不然客人怎么看他的眼神有点奇怪?
“……邵惜。”
“邵惜?”
手背被碰了碰,邵惜这才如梦初醒,他看到段忱林的手朝他伸过来,看样子是想摸摸他的额头,“怎么了?不舒服……”
邵惜猛地躲开。
段忱林的手在空中停住,缓缓收回。
邵惜深吸了几口气,把头拧向一边,说:“没事。”
迎宾结束,所有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落座。全场暗下来,唯留一束追光,聚焦于那扇紧闭的、通往宴会厅的宏伟大门。
伴随着主持人的欢迎和如雷贯耳的鼓掌,大门缓缓而开,两人在万众瞩目下亮相,相携着走了将近五十米的舞台,来到正中央。
音乐彻底掩盖住那些隐约的议论声。
“这俩孩子真是一表人才啊……看着很般配。”
“可听嘉豪讲,这两人之前都喜欢同一个人的,不知怎么的结上了。”
“喜欢的是陈时津吧?我怎么记得订婚宴上这两人还为了陈时津打起来了。”
婚礼由父母一手包办,邵家和段家分别讲过话后,主持人就开始念一大段冗长的过场:“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邵惜,你愿意吗?”
邵惜尴尬地答了句“我愿意”,他有点走神,每个小孩子或多或少都幻想过自己结婚时的场景,他也不例外,他想一定要在海边,要把各种表面功夫都删掉,只请熟稔至极的朋友。
而不是现在这样,如此一个无聊失望的场景。
……他的婚礼。
主持人激昂道:“那现在,请我们爱情的小使者,邵小黑!给爸爸爹地送上戒指吧。”
邵惜傻傻地看向尽头,只见邵小黑背着一个戒指盒,闪亮登场。地上铺着一条干净的红纸,上面断断续续地挤着一些猫条。
那么小的一只猫,戒指盒都它的一半大。
按照段母那个古板严厉的性格,断然不可能同意如此轻浮地送上戒指,估计是段忱林使了什么法子,才将这个这么儿戏的环节成真吧。
邵小黑就这么跌跌撞撞地、一路吃着纸条上的猫条走了过来。
邵惜忍不住笑了一下,没看出来对爸爸爹地的婚礼有多上心,只看出了极度贪吃。
好吧,他暂时收回那句话,还挺有趣的。
段忱林单膝蹲下,取下戒指盒,将邵小黑拎起放到邵惜的肩膀上。
主持人:“邵小黑好努力,走得还挺快哈哈,那现在请我们的新人交换结婚戒指!”
戒指设计感很强,整颗钻石不是凸出来镶嵌在戒圈上方,而是彻底地镶嵌进去,无论外圈还是内圈,都能看到纯度极高的钻石,一定程度上变得低调了,日常生活中也完全可以戴。
这个审美一看就不可能是长辈们的手笔。
邵惜牵过段忱林的手,将戒指套进无名指。
段忱林就用戴着戒指的那只手,给邵惜戴上———
两人双双一愣。
因为戒指的尺寸大了一圈。
段忱林明显更加错愕,他刚要开口解释,却被司仪打断:“现在戒指已经戴好!现在,你们可以尽情地亲吻对方了!”
主持人是业内老手了,一看两人的神情就知道戒指出了问题,但万万不可以在台上表现出来,不体面,什么事都等下了场再说。
邵惜垂下手,过大的戒指松垮得几乎要滑落,他只能微微握拳,将手背到身后。
然而下一秒,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就是直觉,他悄无声息地将那枚戒指脱了下来,然后鬼使神差地,将它套在了自己的中指上。
严丝合缝。
那是陈时津的尺寸。

邵惜看着台下宾客如云,他们的动作被无限拉长,笑容凝固在脸上,鼓掌的双手迟迟才碰上,明明是很喧闹的场景,但他只听到自己的心脏猛烈地跳动了两下。
陈时津作为世家,同陈家长辈坐在了第一排,邵惜的眼珠子颤着,同皱着眉的陈时津对上了眼。
邵惜移开视线,眼前的世界像是相机延时拍摄失败,一片花。
他觉得自己此刻一定红了眼眶,好在上了遮瑕,应该看不出来。
主持人明明就站在他身旁,但声音仿佛从遥远的水底传来,隔着一层厚重的膜,“请掌声再热烈一些!祝福我们的新人!”
下颌被微凉的指尖触碰,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将他的脸轻轻掰正。
段忱林的脸近在咫尺,正缓缓放大,朝他压下来。这架势,看起来是要真亲。
头上的射灯好刺眼,晃得邵惜眼前发白,他胸膛起伏着,急促地呼吸了两下,然后他闭了下眼。
所有的挣扎、无措、悲伤,都在这一瞬之间,被强行按耐、压缩、封存,一切归于死水般的平静。
吻依旧很有分寸地落在了他的嘴角。
在身体交错的阴影里,段忱林趁机低声解释:“是设计师做错了尺寸。”
邵惜“嗯”了一声,状态如常,看起来毫不在意。
当然是做错了尺寸,但到底是设计师做错了还是段忱林下意识提供了错的尺寸,他没有问,毕竟答案显而易见。
总不能是设计师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不小心做成了陈时津的尺寸吧。
宴席正式开始,段家和邵家请了许多大热明星,一一上台表演,流光溢彩,歌舞升平。
按照安排,他们要回到房间换一套更为隆重的大红礼服,段忱林脸色很凝重,他蹙着眉,道:“抱歉,邵惜,别生气。”
邵惜把小黑抱在怀里,一下下地摸着顺滑的毛,动作缓慢而稳定,他说:“我没生气。”
段忱林顿了下,侧过头,认真承诺:“我会重新补一个对的给你。”
“不用。”邵惜说,“不补也没关系。”
皮鞋踏在反光的地砖上,发出清晰的回响,段忱林沉沉地盯着邵惜,那目光似乎是想穿透邵惜平静的外表,窥探内里真实的波澜。好半晌,他才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没有回应。
两人的礼服早已被精心熨烫好,悬挂在休息室里。
邵惜那套格外重工,结构繁复,没法靠自己一个人穿好。
造型师正在给段忱林整理发型,段忱林对镜子里邵惜说:“过来,我帮你弄。”
邵惜顺从地走过去,转过身,背对段忱林。
段忱林熟练地将扣子系好,从尾椎一颗颗到后颈,有人在,他没法做太亲密的行为,只能顺着手臂往下,将邵惜的手包进自己手心里。
他低下头,再一次道:“不要生气,邵惜。”
邵惜挣脱开段忱林的手,不知道为什么,段忱林嘴上让他别生气,但总觉得希望他生气一样,抖m吧,他因这个联想还好笑地笑了一下。
段忱林手指蜷起,沉默地看着邵惜的笑容。
房门被敲响,段母出现在门口,催促道:“好了吗?要去敬酒了。”
邵惜点了下头,率先往外走。
段忱林下颌线紧绷,只能跟上。
宴会厅内,觥筹交错,一眼望去,足足有上百桌。
两家联姻,排场极大,所有酒水自然是顶尖的,这也意味度数不低、后劲十足。
饶是邵惜自诩海量,面对这一桌桌敬下去的车轮战,都觉得自己坚持不到最后,更何况段忱林这个酒量不好的。
为此,两家早有准备,一支由能喝会道的亲友组成的队伍严阵以待,计划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负责挡酒代酒。
可邵惜像是气氛到了上头了,结婚了高兴,又像是被某种无形情绪驱动,每每举杯,都是一饮而尽。
姿态洒脱,引得长辈一一叫好。
邵惜便弯着眼睛笑,大大方方的,他一向很讨人欢心。
本来洋酒就不能喝急喝快,不然只会加速醉,一开始还不会发觉,一到那个临界点,就会一下子懵掉。
很快就敬到了陈家那桌,要是以往,邵惜少不了要到陈时津面前逗弄犯贱几句,可今天,他却看都没看陈时津,只微笑着同其他长辈寒暄,然后再次干脆地仰头一灌。
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灼烧着胃壁,众人簇拥着新人移步到下一桌,邵惜余光一瞥,陈时津拉住了段忱林,说了点什么。
段忱林侧耳倾听,点了点头。
邵惜笑得更开了,肚子却有点难受,想吐。
一连喝了十几桌,酒精慢慢麻痹了神经,段忱林在盯着邵惜的手发了一会呆、又惊醒之后,猛然察觉自己的思绪已经涣散了,他不动声色地朝身后打了个手势。
挡酒的人一惊,仔细打量了下段忱林,完全没发现他的异常,既不上脸也不踉跄,说话还很有条理。
刚好喝到朋友一桌,大家彼此熟稔,都是年轻人,气氛瞬间热烈起来。
段忱林偏头看向身旁的邵惜,耳朵和脖颈已然闷红一片,眼神也开始飘忽,他拉一下邵惜的手,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提醒:“喝慢点。”
不料邵惜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地甩开了他的手。
这明显的拒绝落在周围朋友眼中,立刻引来一阵哄闹:“邵惜都还能战呢?段忱林你怎么先怂了!打他!”“就是!这才哪到哪,可不能认输啊!赢过邵惜!”
这帮人都知道两人从小斗到大,这不,连激将法都是打来打去、谁输谁赢的。
起哄声如同导火索,彻底点燃了段忱林被拒绝了一天的压抑,他薄唇微抿,不再多言,淡淡地拿起酒杯,朝前伸了一下,也一饮而尽。
虽然后续亲友团尽力周旋,挡下了大部分酒,但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这两人各有各的醉。
盛大的宴席总要散场,宾客陆续离去,一片狼籍中,陈时津面露担忧,走了过来。
邵母说:“没事,时津你先走,我们还要善后,他俩醉成这样,晚点我们直接让人送他们到楼上的套房休息,省得来回折腾了。”
陈时津知道自己留到最后确实不合时宜,他只是朋友,并非至亲,他点了点头,道:“辛苦叔叔阿姨了。”
当意识艰难地从深渊上浮,最终突破海面时,邵惜首先感受到的是头顶陌生水晶吊灯的光,天花板上繁复的花纹冰冷地切割着他的视线。
他静静地仰躺在床上,直到不远处传来的声响将他惊扰。
他慢吞吞地把头侧过去,透过朦胧的世界,看到段忱林从水汽中走出,头发乱七八糟地滴着水,浴袍松垮地系着,打了一个很乱的死结。
邵惜移开目光,不愿再看,只撑着手臂坐起身,剧烈的眩晕让他不得不低头在床边缓一会,才勉强站起来,脚步有些虚浮地朝门口走去。
他一点不想在有段忱林的房间里待着。
他……讨厌段忱林。
自顾自地走到一半,一股巨大的力猝不及防地将他拽回,他踉跄着回头,撞进段忱林深不见底的眼睛里。
推书 20234-12-03 : 绿手指by芥菜糊糊》:[玄幻灵异] 《绿手指》作者:芥菜糊糊【CP完结】长佩VIP2025-11-30完结28.60万字10.94万人阅读6,934.01万人气29.50万海星文案海岛出生的颜铃,生来拥有特殊的能力。他的触碰能加速花草生长,泪水可以修复农作物的病变,血液能够让植物起死回生。岛外的世界生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