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叙白的手指已经开始发抖了,他垂下眼眸逼迫自己不去看屏幕上的画面,努力压下脑海中翻涌的回忆。
好在这幅画面没有持续多久,下一幕就换成了主角在医院包扎的画面。
额头似有冷汗冒出,闻叙白深吸一口气,慢慢平复心情。
他忍不住去看齐最的表情,见他只是被情节所吸引,并没有什么异常。
不知为何,闻叙白竟然笑了。
他有时很羡慕齐最,可以什么都不记得,不用被噩梦缠身,也不用为未来不安······
但是现在,他要让他将一切想起来······
是他亲手,将他拉进深渊······
“三日后,临洋轮渡,到岸有人接应你。”
闻叙白不动声色放下手机,正巧看见齐最将一片叉烧夹到他碗里。
“工作消息?”齐最疑惑道。
“嗯。”闻叙白点了点头,默默夹了一筷子面送进嘴里。
“好吃吗?”齐最一边拌面,一边看向他。
闻叙白撇了撇嘴,“没你做的好吃。”
齐最一下得意起来,“那回去改天我做给你吃。”
闻叙白无奈地笑了笑,却是突然想起,他确实很久没吃过齐最做的面了。
两人虽然住在一起,但是平常闻叙白的工作很忙,基本很晚才回到家,就连周末也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公司里。而齐最也是每天学校面馆两头跑,只有晚上才能跟闻叙白温存一番,平常白天两人忙的连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顶多发两条消息,关心下对方有没有按时吃饭啥的。
少有的白天时间,闻叙白也会督促着齐最做题,为了节省时间,吃饭都是点外卖,做饭都很少了。
如今这样,能有一整天的时间“约会”,当真是难得。
得到了夸赞的男人有点飘飘然,拌着面都忍不住哼起歌来。
闻叙白觉得好笑,问他:“有这么开心吗?”
“当然开心了!”齐最笑容灿烂,“你都不知道,我每天闷在室内,都快长蘑菇了!”
说到这,他才突然反应过来,问道:“诶?你们公司最近不忙吗,怎么突然放假?”
齐最一直对闻叙白的公司很不满,每天风里来雨里去的,也不管是不是休息时间,一个电话就把闻叙白给叫走了,搞的齐最都怀疑,他们公司是不是只有闻叙白这么一个能用的员工了。
甚至齐最曾经还发出感慨:“就算是牛马也不能这么压榨吧?!”与不满共同高涨的,还有让闻叙白辞职的念头。
闻叙白也知道他的担忧,可他没办法解释那么多,平常只能随便安抚几句敷衍过去,而如今,他想了想,决定道:“我过几天需要出差一段时间,可能要有一段时间回不来,所以公司提前发了几天假。”
说罢,若无其事地吃了一口面,食之无味。
“出差?”齐最果然有些惊讶,“什么时候啊?”
“三天后。”闻叙白淡淡道。
“这么突然???”齐最有些不满,“要去多久啊?”
闻叙白戳了戳碗里的面,不去看对方的眼睛,“还不知道,但应该至少半个月。”
“啊?”齐最发出长长一声叹息,撇了撇嘴:“怎么非要派你去······”
闻叙白失笑。
这话说的,齐最自己也知道不对,毕竟闻叙白是公司的员工吗,被指派肯定不能拒绝,只是本能的心疼他,十几天都不能休息了。
而且,十几天都见不到面,也不知道有没有时间打电话······
齐最一下就有点不舍······
闻叙白也明白,眸光渐渐暗了下去。
半晌,才略带开玩笑一般的笑道:“没关系,我只是离开一段时间而已,很快就回来了。”
“十几天也很快吗?”齐最幽怨道。
他眼中的愁怨太过浓烈,浓烈到将闻叙白都给烫到了。
闻叙白没有想到,齐最对他的不舍竟有这么深。
没有了胃口,齐最将面条夹起又放下,犹豫片刻,终于撑着脸对他道:“阿澈,要是太累了你就辞职吧,我真的能养的起我们俩的。”
齐最的眸光深深,神情很认真,一看便知不是开玩笑。
闻叙白早知会这样,无奈道:“怎么,你又准备去帮别人搬货?”
“不是搬货······”齐最下意识嘟囔道。
他声音很小,但还是被闻叙白给听到了。
敏锐地捕捉到齐最的言下含义,闻叙白一下皱起眉,“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又瞒着我去接什么活计了?”
齐最这才反应过来说漏了嘴,赶紧摇了摇头,却是为时已晚了。
眼见着闻叙白眼中的愤怒越来越深,齐最赶紧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绝对不是你想的那种工作,就是搬搬盘子,一点都不危险的!”
闻叙白的怒气这才稍减了一点,但表情还是严肃,质问道:“真的?”
“真的!”齐最又摆出两指举天的动作,“我发誓!”
闻叙白也明白管不了他,与其让其背着自己去干些危险的事情,还不如同意他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赚点钱······
于是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指向齐最的手,无奈道:“不准耽误上课。”
虽然现在这个课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齐最知道他这就是同意了,赶紧眼眸亮亮道:“你放心,我就是去干几天,这份工作给的薪资很多,做完我就不会去了。”
搬盘子能薪资很多?
闻叙白有点担忧:“你不会被人骗了吧?”
“不会的!”齐最很肯定。
闻叙白:“······”
行吧。齐最毕竟是个成年人,他相信这点分辨能力他还是有的。
两人吃完饭又在街上逛了逛,路上看见一家商场里有一对小熊玩偶,一棕一白,相靠着坐在玻璃橱窗前,胖嘟嘟的很可爱。
只一眼,闻叙白就挪不动脚了。
很像他和齐最。
于是商店铃声一响,闻叙白就在齐最疑惑的目光中走进了娃娃店。再一响,闻叙白就抱着两个微笑着的小熊玩偶走出来了。
齐最:“???”
闻叙白把黑色那只塞进他怀里,挑眉道:“果然很像。”
就连嘴角弯起的弧度都很像。
齐最:“???”
他看了看抱着白色小熊的闻叙白,不苟言笑的神情也是一模一样,于是忍不住捏了捏闻叙白的脸,笑道:“确实很像。”
闻叙白的脸颊触感很柔软,皮肤光滑,就是肉有点少,所以拽的时候没敢太用力。
不等闻叙白发火,齐最就把他怀里的小熊给抢了过来,转而将自己的换过去。
举了举手里的白色小熊,齐最咧嘴笑道:“我要这个。”
闻叙白气鼓鼓的看他一眼,一低头就看见怀里朝他笑着的棕色小熊,本来憨态可掬的笑容,此时看着,竟显得有点贱兮兮的,顿时气着轻拍了小熊的头一下,怒瞪齐最。
齐最瞬间露出惊讶的神色,一把握起白色小熊的手放到胸前,往后退了几步,露出一副心痛的神色,“啊,你打他老公,它会伤心的······”
说着,将白色小熊的头压低了一点。
从闻叙白这个角度看,嘴角弯下的小熊表情,竟真的看起来有点悲伤。
闻叙白一怔,直接哑然。
等看到齐最眼底那抹得逞的笑时,他才恍然反应过来,顿时气的给了齐最一脚,赧然道:“谁是你老公!”
齐最龇牙咧嘴的跳起来,赶紧抱着小熊逃跑,还不忘笑着回头大喊道:“本来就是嘛!”
闻叙白瞬间满脸黑线,直接在广场就开启了一场“追逐赛”。
最终以闻叙白选手成功追击到齐最选手,并猛给了对方几个“暴栗”而收官。
回到家的两人都是精疲力竭,齐最直接瘫倒在沙发上,气喘吁吁道:“不是······平常怎么不知道你跑的那么快······?”
闻叙白对他翻了个白眼,身上都是汗,黏糊糊的不舒服,直接进了浴室洗澡。
等擦着头发出来时,就看见沙发上两人的羽绒服被折的整整齐齐放在一起,那两只小熊也被头挨着头放在了一起,还贴心的给他们盖上了“被子”,显得亲密无比。
心中某处柔软的部分被戳到,闻叙白竟觉那两只小熊的神情都变的开心了很多。
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那只棕色小熊的脑袋,柔软的触感从掌心传来,闻叙白的嘴角也忍不住上扬。
“啊,你竟然偷窥人家的夫妻生活?!”
身后乍然传来惊呼,闻叙白似被人发现秘密一般,猛地收回了手。
一转头,就看见头发还在滴水,赤裸着上身,拿着毛巾捂住眼睛的齐最。
闻叙白顿时脸又红了,上去扒齐最的毛巾,怒道:“你瞎说什么!”
谁料还沾着水滴的地板实在太滑,闻叙白直接一个趔趄,额头径直撞到了齐最壮硕的胸肌上,柔软一片。
齐最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冲过来,赶紧手忙脚乱地揽住闻叙白的腰,帮他稳住身形,手上的毛巾下意识被扔了出去,正巧盖在两只小熊的脸上,将两熊的表情遮的严严实实的。
两人都懵了。
早上才发泄过的地方顿时又有了抬头的趋势,齐最眼眸深深,想起闻叙白说的要离开半个月的事,直接一把把闻叙白扛在肩头,往卧室走去。
脚骤然离地,失重感传来,闻叙白心中一惊,下意识挣扎起来,“齐最,放我下来!”
却听男人朗亮的声音在耳边笑道:“它们过它们的夫妻生活,我们也该过我们的‘夫妻生活’了!”
这个姿势令人有些不安,说这番话的人更是别有意味,闻叙白自然也听出来了,瞬间赧然道:“齐最!!!”
第52章 计划
计划进行的很顺利,闻家以合作名义举办邮轮派对,分派三艘船只,接应不同的客人。
望着即将靠岸的轮渡,海水的咸味传入鼻间,闻叙白将熄灭的烟踩在脚下。
“怎么,后悔了?”阮行摘下墨镜看他,嘴角挂着玩味的笑意。
闻叙白垂下眸,“没有。”
言不由心。阮行双手撑在栏杆上,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今天打扮的不错。”
毕竟是要谈生意,闻叙白今天穿了一身正装,白色西服衬得他格外身姿笔挺,可纵使衣服在漂亮,人们也总是会被他的容貌吸引。
闻叙白没理他,只是又拿出了一根烟。
刚准备点燃,就被阮行拦下了。
阮行挑眉道:“怎么?你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有心事?”
说罢,望向已经靠岸的邮轮,意有所指,“带着满身烟味去谈生意可不好。”
心中有些烦躁,可闻叙白也知道对方的话有道理,指尖收紧片刻,最终还是将那根烟收了回去,连带着整包烟一起丢到了一边。
见状,阮行无奈道,“干嘛这么不开心?你不是一直想离开闻家吗?”
明知故问,闻叙白白了他一眼。
阮行装作没看到,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别担心,一夜暴富,突然飞上枝头当凤凰的日子,许多人求都求不来呢,你那位男朋友知道了,说不定还会开心呢?哦对,你上回说他养母去世了,这下好了,还能找到亲人,一举两得,他怕是高兴都来不及······”
闻叙白垂下眸,没有说话。
阮行看他这样子,就知道还在纠结,啧了一声,“怎么,舍不得?”
闻叙白手指逐渐收紧。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哈。”阮行拍了拍他的肩,“别担心,那好歹也是我亲外甥,肯定会帮你照顾好他的。”
看着闻叙白怀疑的眼神,他忽然有点不爽,“干嘛,你当我是什么人?又不是闻庭屹那个人面兽心的老家伙。”
闻叙白翻了个白眼,“你也没好到哪里去。”
阮行嘴角抽了抽,揉了一把头发,“切,我才不跟小辈一般见识。”
说罢,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好了接应好的人,下了船,你就直接跟他们就走,接下来,我的人会解决好一切。”
“从此以后······世上再无‘闻叙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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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总~好久没见到你了~”
船上的人影攒动,穿着各色华贵服饰的人形形色色,侍者四处穿梭,权贵们挽着小姐的腰互相寒暄攀谈,个个挂着虚伪的笑。
“白总,我敬您。”大腹便便的男子举起酒杯,笑容猥琐地走向栅栏边的闻叙白。
闻叙白浅笑颌首,从路过侍者的托盘上随手取下一杯香槟,轻碰男子酒杯,一饮而尽。
眸光不动声色的扫过男子面庞,强压下心中的恶心。
见他如此,那男子大笑一声,也一饮而尽,“白总果然爽快啊!”
说完,换了两杯酒,继续递给闻叙白,两条眼睛眯成一条缝,毫不掩饰地在闻叙白身上大量,“早就听说小白总年轻有为、一表人才,今日看来,果然名不虚传啊!”
闻叙白淡笑道:“哪有,王总才是真正的出类拔萃,听说王总又跟秦氏集团谈拢了一笔生意,我们这些小辈,还得向您学习。”
“哈哈哈,谦虚了白总!”男人显然对他的夸赞很受用,拍着肚皮就大笑了起来,“跟他们秦氏集团合作,还不是看在你们闻家的面子上!”
“可要我说啊,那个闻四少,当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要我说······”说着,男人向闻叙白靠近了几分,“哪里比得上小白总,要能力有能力,要长相有长相······”
看着男人如同猪头三一般肥头大耳的脸,闻叙白保持住礼貌的笑容,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
动物在屠宰场有优劣之分,“猎物”在生意场也有三六九等,而这艘船上的,就是最低级,且人最少的那一等。
至于那些更高级的猎物······便是由男人口中那位“烂泥扶不上墙”的闻四少闻叙逸,以及闻叙远负责。若非闻叙适突然要出外务,今天应该与他一起出现在这艘船上。
这突如其来的“外务”,不用想,也知道是阮行的手笔,就是为了刻意引开他。
好在船就快靠岸了,一切都要结束了······
男人见他的回避有些不悦,抬手就欲往闻叙白的肩上袭来。
闻叙白细眉微蹙,已经做好了一下将人放倒的准备。
可下一秒,男人肥大的手腕竟被人抓住了。
闻叙白:“?”
那人身形高大,穿着一身侍者服装,背对着他,看不清长相。
“你谁啊?放开我!”胖男人很不高兴,挣扎了两下没挣开。
“侍者”盯了男人半晌,缓缓放开了手,恭敬道:“老板,那边有一位姓‘刘’的先生找您,应该是有急事,希望您能尽快过去。”
闻叙白:“!”
这个声音太过耳熟,就算是化成灰他也认得。
“刘?”胖男人有些喝醉了,脑子有点迷糊,想了半晌才想起来,“噢,他呀,这个老东西找我干嘛?”
“侍者”摇了摇头,表示东西。
“啧,真麻烦!”胖男人不悦地一啐,刚好吐到那“侍者”脚边,随即摇摇晃晃地朝船内走去。
待男人走远,“侍者”还未转头,就猛地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将某处带去!
“侍者”没有挣扎,任凭那人拽着他,一路到了一处无人的案板,才猛地被一下推到了舱壁上,后背撞到金属壁,发出“砰”的一声响!
下一秒,“侍者”就被拽住了衣领,一道身影强硬地覆了上来。
“齐最!”闻叙白怒道,“你怎么在这?!”
齐最龇牙咧嘴,“嘶,痛······”
他那一下撞的狠,后背撞到生疼,险些生理性眼泪都被撞出来了。
闻叙白看着他不似作假的样子,也终于从惊怒中缓过神来,想起自己刚才毫不留情的动作,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感受到抓着自己衣领的手渐渐放开,齐最观察了一下他的神情,这才咧嘴笑道:“怎么样?惊不惊喜?!想不到咱俩打个工还能相遇!”
“嘶,这叫什么?叫天赐良缘,叫命中注定!”齐最摸了摸下巴。
闻叙白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很想告诉他这两个词不是这么用的,可眼下最要紧的事情不是这个。
他震惊到:“这就是你说的高薪兼职?!”
“对啊。”齐最很坦然的点了点头,张开手,把身上的侍者服在他面前展示了一番,“来搬盘子。怎么样,好看吗?”
闻叙白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快炸开了,齐最却还像个开屏的孔雀一样,在他面前搔首弄姿。
真的是巧合吗?
霎时气血上涌,巨大的恐惧感席卷而来,闻叙白一把攥紧齐最的手腕,然后在他疑惑的眼神中,将他往舱口处拽去!
“你赶快下船!”
“啊?不是不是,等一下!”齐最被拽懵了,赶紧拉着闻叙白停下,指了指栏杆外的海水,“这船还开着呢,你让我怎么下去?”
说罢,他满脸震惊道:“你不会让我跳下去吧???”
“不是吧阿澈,我跟你可是提前报备过了的诶?我······罪不至死吧?”
看着齐最变幻莫测的表情,闻叙白却是已经没有时间跟他开玩笑了,再过不到一个小时船就要靠岸了,难道要他当着齐最的面“逃跑”吗?
况且······他有一种很不详的预感······
大脑飞速运转,闻叙白疯狂想着解决办法,瞳孔闪烁,浑身发抖,再也维持不住他刚刚的从容了。
“怎么了阿澈?”齐最被吓到了。
刚想伸手过来试探闻叙白额头的温度,却在即将触碰到对方的瞬间,一道带着怒气的声音传来:“服务员呢?!这里服侍的人呢?!”
那只手霎时一顿,齐最着急道:“阿澈,我先去一趟,待会再来找你!”
“别去!”闻叙白终于如梦初醒,下意识去抓那双手,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齐最!”闻叙白大喊道,那道熟悉的身影却是已经跑远了。
不行,不能放他离开······一道声音疯狂在脑海中叫嚣,此刻全世界都仿佛安静了下来,静的闻叙白能听见自己心脏不安的狂跳声。
不行,他必须赶紧找到他!
身体比想法先一步反应,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抬脚踏入了人群之中。
形形色色的人群之中,霓虹灯光眼花缭乱,照的闻叙白头晕。
闻叙白一路拨开人群,焦急地搜寻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尽管一看便知不是,可只要每见到一个穿着侍者服的人,太还是会下意识拉过察看,等到发现认错人,就赶紧认错离开,继续找下一个。
一路还有想要跟他攀谈的人,都被他挥手拒绝。
就这么折腾过几番,仍旧没有找到想要的人,闻叙白已经累的胸膛起伏,冷汗不已。
到底去哪了?
正想着,眼前一道阴影浮现,高大壮硕。
闻叙白心中一喜,下意识回头,却是瞬间笑容一僵。
来者是一个他不认识的人,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刀疤,对他作出一个“请”的手势道:
“闻三少,我们老板有请。”
第53章 意外
手脚接被胶带束缚,身后人毫不留情地用力一甩,闻叙白猛地磕到坚硬冰凉的地板上,下巴撞的生疼。
凉意顺着地板,透过衣物而来,甚至都能听到一板之隔下,翻腾的海水声。
轮船上是配有暖气的,可此处明显没有任何暖意袭来,只剩刺骨的冰凉。
强忍着身上的疼痛,闻叙白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却被身后的两个保镖识别,一人拽住他一只胳膊,强扭着将他按在地板上!
膝盖猛地磕到凹凸不平的地面,宛如断裂一般。
“放开我!”闻叙白怒吼着挣扎起来,却被另外一人猛地抓住头发,用力向后扯去!
头皮似要被撕裂,闻叙白只能无力地仰起头,胸膛因剧烈的挣扎而喘着气,睁开眼,终于看到了坐在中央的男人。
这里似乎是邮轮的客舱,装饰华丽无比,宛如一家豪华酒店,只有天花板上的铁质管道中影影约约传来的水声,可以彰显现在是在海上。
坐在皮质沙发上的男人优雅地翘着二郎腿,从容地玩弄着手上的打火机,嘴上叼着一根烟,始终没有分给他一丝眼神。
沙发后面,七八个壮硕魁梧的黑衣男子站成两排,恭敬地站在他身后。
“闻叙远!”闻叙白怒吼着看向面前的男人。
闻言,闻叙远手上的动作一顿,似是玩够了,终于在点燃口中的香烟后,将打火机扔给身后跟着的保镖,吸了一口烟,俯下身来。
拽着闻叙白头发的人松开了手,还不等闻叙白低下头,就被闻叙远用力捏住了下巴,力气之大,似是要活活将他的下颌骨捏断一般。
精心打理过的头发早已被抓乱,洁白无暇的西装也早已沾满灰尘,不用想,他现在的样子一定是无比狼狈的。
闻叙远逼他看着自己,慵懒的眼圈吐在闻叙白的脸上,令他窒息。
闻叙白拼命的想脱离他的束缚,却每当向后缩一点,下巴上的力量就会更重几分,刚刚抬起一点的膝盖,也会立马被旁边人一脚踹下。
“闻叙远,你到底想干什么?”闻叙白强忍住疼痛,对他怒目而视。
“嘁。”闻叙远冷笑一声。
下一秒,一道重重的巴掌直接落到他的脸上!
“啪!”
闻叙白整个人被扇倒在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头猛磕到地板上,也是痛苦无比。
他的背后瞬间就起了一身薄汗。
还不等他缓过神来,皮鞋踩在地面的声音就缓缓响起,闻叙远不紧不慢地走到他面前,一脚踩上他的肩膀,冷笑道:“想走?”
闻叙远已经痛到无力动作,只得愤怒地看着对方。
如同垂死挣扎的猛兽,临死前也不愿屈服。
闻叙远看着他倔强的眼神,鹰隼一般锐利的眸光中闪过一丝不屑。
闻叙远松开了脚,缓缓蹲下身来,拍了拍闻叙白的脸,嘲讽道:“这些年,你帮着闻庭屹那个老东西干了不少好事啊。”
霎时虎躯一震,闻叙白大脑一片空白。
这些年来,他确实帮闻庭屹干了不少“好事”,其中不乏针对闻叙远的事。
这对父子自闻叙远十六岁进入公司开始,就一直在争,一开始闻庭屹还有意培养闻叙远,甚至不惜放出不少权利。闻叙远最开始也装作一副乖巧的样子,悻然接受。
直到闻叙远羽翼逐渐丰满的那一刻,伪装成麻雀的鸟儿终于撕去外衣,露出了他狰狞的本性。
闻庭屹直到那时才意识到,他这个儿子对他的怨懑远比他想象的还有多,甚至不知在多久远的以前,就早已“生根发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