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泉的目光也变的阴狠,忽然一手指向我道:"如果不是因为他,凌风本来就是我的。"
"你的?"烈沉沉冷笑,一把拽住了泉的领子,不屑的低吼:"你有这个本事吗?"
"妈的,我受够了。"泉一把扯开烈的手,然后一拳毫不留情的揍上了烈的脸,愤恨的道:"一直就当我是个废人一样。你和老头还有那帮狗仗人势的手下,什么时候有把我当成凌家人过?!"
"我们哪对不起你了?!"烈吐了口带血的吐沫,返身一拳打回去,怒道:"供你吃供你玩,家族的事一点不用你插手,砍人受伤都是我去。然后你小子逍遥自在的出国念书,回来结婚,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我不稀罕!"泉咆哮着吼回去,又一脚踹上烈的肚子,"我到底喜欢干什么你们有谁问过吗?还都装出一副为了我好的样子。妈的,当我是白痴吗?没大脑么?!我就是喜欢当老大怎么了?!"
"没良心的兔崽子,我们的好心都喂狗了。"烈被泉一脚踢的连退了好几步才站稳,再抬头连眼睛都怒的有些发红了,猛的一个虎扑扑上去,就把泉压倒在地,然后两个人就在地上撕扯起来,不断发出哼哼呀呀的叫骂声,转眼两个高大男人就在地上滚了个灰头土脸,却还没有停止的意思。
我一直坐在床边冷眼看着。没劝没拦,没哭没笑。
这两兄弟的结,结了不是一天两天了。既然早晚都要解决,那就让他们打个痛快好了。反正枪早被我扔在远远的墙角,最多就是磕块青,破点皮,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真能把心结打开,就是断条胳膊少条腿也值。
只要他们两个小子和好,只要他们两个家伙不再闹别扭,就算我一会要用绷带把两个人从头到尾脚包起来,我也认了。
我不求他们相亲相爱,我也不求他们相敬如宾,我只要他们不一见面就打个你死我活,我就可以含笑九泉了。
恩?放心,我还没想自杀。只是有些头疼。因为那两个家伙已经打了半个钟头了,还没有罢手的意思,反而越演越烈,大有你死我活的味道。实在忍无可忍,我抄起床头边的医药箱就砸了过去。哗啦哗啦乱七八糟的东西砸了那两个小子一头一脸,然后两个人果然都不动了,停下来看我。表情自然一个比一个难看。
我瞟着他们两个问:"还没打够?枪在那边,有本事现在过去拿啊?一个一枪,一起死了算了。这次我绝对不拦你们了。你们下去见着义父就和他说,你们长大了,能干了,我欧子轩没资格也没本事管你们了。"
烈喘着粗气看我,然后又去瞪泉,却没有动。泉也只是冷冷的看我,然后慢慢的站起身,靠在墙上不说话了。
"泉,听清楚了。"我看着泉强装冷漠的脸道:"以后我不会只对你笑,以后我也不会只对你温柔。以后我会像对烈那小子一样骂你打你。不是因为我不拿你当弟弟,是因为你和烈一样是不打不骂不成材。"
我想我想清楚了。既然我恨不起来,也爱不回去,那就还拿他当小孩吧。和烈一样,让我操心让我高兴让我打骂说笑的小孩。从今以后,只是弟弟。
泉愣住了,烈也愣住了,然后就是一阵大笑,看着我说:"轩,你终于公平了一回啊。"好象已经把是谁出卖他的事情丢到了九霄云外。看来他真是从小习惯了泉的捉弄。
我不禁瞪他一眼,喝道:"你还笑!你也给我记住,出什么事也不能杀他,他是你弟,亲弟。"
"知道了,知道了。"烈笑的依然狡诈。"我还没那么六亲不认。"然后泉瞪了他一眼,却也只哼了一声,没有反驳,气氛一下就缓和下来了。
眼见刚才的呛人的火药味烟消云散,我还来不及出口气,门口就又冒出来一人。手里抓的显然是门口守门的,从那疲软的状态来看,是被打晕了。
"龙阳?!"我不得不惊讶。
他不是出国了吗?
你的肩是我今生的天 14 (完)
龙阳把手里已经软成一团的"东西""碰"的扔在地上,手里的枪却是直直的指着屋里的人。表情依然冷静,眼底却有兴奋的火苗在隐隐跳窜。
"凌风两位当家,请别动。枪会走火。"龙阳忽然微微一笑,说话的时候望的却是我。
我白他一眼,心里却暗暗叫苦。我刚把这一烂摊子收拾起来,怎么就又来了个砸场的。
"龙阳,这里跟你没关系。"我冲他叫。
"你在,就和我有关系。"
我怎么忘了,这人从一开始就听不懂我说的话!
"你怎么进来的?"问话的是泉。他和烈的枪都被我扔到老远的墙角,就算飞身扑过去也一时半会够不着。可泉的声音依然阴沉入骨,没有丝毫惊慌。
这小子,果然有做老大的天分。
"我带他进来的。"回答却是烈。
泉当时就火了。
"你竟然串通外人打进凌风?"
"我没想那么多。"烈虽然也在吼,底气明显不足:"我只想借他龙家的力量引开你的注意力,好带轩走。你放心,龙家现在没力气动凌风。他也是为轩来的。"
"说的没错!"龙阳淡淡接话,看着我道:"我对凌风没兴趣,我只是来带他走的。"
有没有搞错。
我不禁开始揉太阳穴。
这帮男人一个个都怎么了?口口声声这个要带我走那个要带我走。
我又不是没脚,要走自己不会走啊,用你们多管闲事吗?!
"龙阳,我不想走。"我平淡的看他。
我跟你已经完了。那天晚上说的很清楚了,你怎么就听不懂呢。
"跟我走,子轩。"龙阳仿佛没听见,仍举着枪,强硬的道:"我家在国外还有资本。我随时可以东山再起。我不会让你受苦的。"
你起不起关我屁事啊。
我不禁来气。
这人怎么这么难缠?早知道那一刀多用点劲捅他个植物人我要省多少事。
"龙阳。"我从床上起来,想过去和他说清楚。烈却一把拽住了我的手。
"没事,我和他谈谈就回来。"我回头看烈,看他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我忍不住拍了拍他的头,趁他一愣的工夫挣开他手走了过去。
然后就听烈在后面吼叫:"轩,不要再打我的头,我再最后警告你一遍。"
我没有理他,只走到龙阳面前压低声音道:"龙阳,龙老大,算我求你行不行。你走吧。我现在过的很好,不用你救。"
"不行。我一定你和我走。轩,我试过了。没有你的日子我过不下去。"
妈的。这是男人说的话吗?这么没骨气!
"我说你小子好歹也是一大哥,又不是同性恋。偶尔玩玩也就算了,你还真当真了怎么着?小心你老爸被你气死。"
"他早死了。是不是我气的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没有你,我受不了。轩,我说真的。"
"真你妈个头。"我忍无可忍一把拽住他的领子。又不敢真把他的枪卸了。泉和烈一反扑他就必死无疑。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不喜欢你。以前不喜欢,现在不喜欢,以后也不会喜欢。听懂了没?"
"轩,跟我走。"龙阳非但不走还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
"痛痛痛......"
妈的,你没看见那儿打着绷带呢吗?
"你要不走,我一把火烧了这房子,大不了一起死。"龙阳手劲丝毫没松,望着我又逼进了一步。眼里的光芒已转为炽热,带着一点点疯狂。
他是说真的。
看那个眼神我就知道。龙阳这家伙干的出来。
啧。真是麻烦。
我想我先把他弄出去再说。留在这里早晚出事。凌风的人不都是吃干饭的。况且龙阳和这件事根本没有关系。
"龙阳,行,我先和你走。"
我搭着他的肩膀往出走。想着后面那两个小子等我回来再收拾。然后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枪响。
两声。
我不可置信的转头,烈和泉这次倒是很一致,一人一把枪,一人颗子弹打过来。
瞥眼,墙角的枪还在哪好好躺着。
我苦笑。
我真是笨啊。
他们怎么会只带一把枪。那么聪明,那么狡猾的两个小孩,怎么会只带一把枪。
我转头去看龙阳,已经倒了。
从枪响的那一下他就倒了。
烈那一枪是打在他胸口上了。血还在汩汩的往外冒。
烈你还真是狠啊。我咬牙。
泉你也不差。你那枪虽然没打到我胸口,也打到腿了。
你不让我走是吧?
我没走啊。
你这个小孩,怎么就是不相信我不会走呢。
然后就听烈一声怒吼:"你竟然打他?!"
然后就是一声枪响。同时相伴而起的是另一声枪响。
然后泉中枪,烈也中枪。
我已经蒙了。
我的脑子已经乱七八糟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刚还好好的在说话,怎么转眼间就成了这个样子。
我机械的转身,腿上的伤是疼,可不及我的心疼。
我一直看着的那两个小孩都倒了。
倒在地上还在红着眼喘着气互相瞪眼睛。身上脸上都是血。
你们两枪到底打哪了?
你们两枪到底往哪打?
混蛋!
你们俩打了我打了龙阳还要非要看所有人都挨一枪才高兴。
这两什么小孩。
不把人命当回事也不把自己当回事,那你们活这么长时间干吗?给社会找麻烦吗?给国家浪费粮食吗?!
可恶!
我先蹲下身看龙阳。
他伤的很重。
我是医生,我一眼就看的出来谁的伤重谁的伤不重。龙阳绝对伤的不轻。
虽然事因他而起,我也不能说他死了活该。毕竟他还是为了我来的。
"龙阳。"我蹲的有些艰难。腿上的伤不轻却还能坚持。大不了就是废条腿,一时半会死不了人。
龙阳还有意识。
这人身体真不错。被打成这样还能睁开眼看我。
"龙阳,你撑会。没事。我给你叫救护车。你死不了。"
龙阳没有回我的话,只笑了笑。
那个笑,我熟悉的不得了。就是我每天挂在嘴角的那种嘲讽自嘲的笑。于是我知道,他不信我的话。
我也不禁苦笑。我摸着龙阳的头发低声说:"龙阳啊,我对不起你。"
我的确是没打算叫救护车。因为那会把警察叫来。我,不能让烈出事。
然后我就听见龙阳说话。他说:"你是我这辈子爱的第一个男人。"
"我知道,我知道。"我点头,这我早知道。你又不是同性恋,连男女通吃都算不上。
"......也是最后一个。"龙阳说完又看了我一眼,极深极深的一眼,然后就昏过去了。
我看了,是昏过去了,不是死了。
临昏嘴边还挂着笑,有些无奈的笑。
我不禁垂了下眼,想挤个笑出来都办不到。只好定定的看他两眼,把他挡住眼睛的额发拨到一边,又说了一声:"对不起。"
我知道你很无辜,我知道你很倒霉,龙阳。如果不是碰巧遇到我,也许现在你还在风光的作着龙氏的总裁,耀眼光鲜。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就当你命不好,这辈子遇上了我。我欠你的,还不了。
我丢开龙阳,起身一瘸一拐的往那两个小子那走。
那两个小子都瞪大眼看我。我过去先一人脑袋上一巴掌。
"我刚说的话都放屁呢?"
说不让你们动刀动枪,你们倒好,给我来个自相残杀。
"把枪给我。"我第二次缴了这两个小子的枪。然后瞪着他们两个问:"还有没有,让我搜出来别怪我不客气。"
"没了。"烈摇头。
我信。
泉不说话,但没点头。我也信了。
然后我大概看了看他们俩的伤势。
泉没什么,烈还是手下留情,只打他肩膀。泉却狠了点,可能是本能反映吧,打到烈的肺了。
所以烈脸上才有血,都是咳出来的。
"小子,算你狠。"我看泉一眼。心寒啊。
然后我站起身去打电话。
打120。
就算我想牺牲龙阳,不惊动警察,看来是不行了。
烈一定要进医院,否则就没救了。
泉倒是没阻拦。
幸好他没拦,否则我会开枪把他毙了。
我干的出来。
都到了这个份上,我什么都干的出来。大不了杀了他我再自杀,只要把烈送进医院。
等救护车的时候,我又把墙角那两把枪捡过来,和现在手里的枪一起别在腰里。
说实话,真是沉的要命,况且我腿还有伤,所以我干脆就坐下了。
坐在那两个小子对面。
我把刚从桌上拿过来的烟含在嘴里,点着了,吸一口,递给泉。
泉看了我一眼,就接过去了。
我看见烈那小子的眼神了,也要抽。
我瞪他。
我说:"你想死就抽抽看。你现在给我乖乖躺着,动一下我打你一巴掌。"
烈就笑着不说话了。
其实这小子的身体素质真是惊人,受了那种伤,连龙阳都晕过去了,他还没晕。我忍不住就问他,我说:"小子,你怎么还没晕啊。"
他就笑,不怀好意,有些暧昧的笑。
"我怕我晕了就看不见你了。"
我说:"行了吧,你放心晕去。死了我也让你看见我。"
烈就说这次他恐怕真的是死定了。就算不死在医院,也得死在牢里,还不如死泉手上干净。
我狠抽了一口烟,我说:"你们两个小子给我听好了。我一会要做的事谁要是敢拦我,谁要是敢拆我的台,我立马从楼上跳下去。"
看烈又瞅我笑,我就说:"笑你个头啊。我知道这是一楼。我又没说现在跳。我要跳楼你还怕我找不着能摔死人的?!就算我跳下去死不了,我也不见你们这两个混蛋,听见没?!"
"你要干吗?"泉冷着脸问。
这小子这么阴沉我还真有些受不了。然后我忍不住就多看了他两眼。
不自觉就笑的有些发苦,我说:"泉,你还变的回去吗?"
泉冷着脸看我,许久说:"我从来就这样。没变过。"
我一下就笑了。我抬头望窗外天上的星星,我说:"是啊,是我忘了,你一直就这样,是我认错人了。"
那星星又让我想起以前的泉了。
善良的天使,偶尔眨个眼,撒撒娇。真好。
然后泉就不说话了。
我也不说话。烈也不说话。屋里又静的跟坟场一样。
龙阳还有呼吸,我听的到。
然后烈忽然又问,和泉一样的问题:"你要干吗?"
我白他一眼。
我干吗你们管的着吗?
然后我就听见救护车响。我说好吧。总算有人来把这几个烦人的小子弄走了。
然后就见穿白大褂的抬着担架进来,问:"谁受伤了?"
"我。"我有些艰难的站起身,又在地上指了几下。"还有他,他和他。"
抬担架的立刻傻眼。
半分钟以后用对讲机向外报告:"再派三个担架进来。受伤人数太多,我们人手不够。"
我笑。
我说:"不用了,我站着就成,车上我估计躺不下四个。"
泉就站起来说:"我站着,担架让你躺。"
我就回头看着他笑。在他出门的那一刹那,我说:"泉,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不怪你。你信吗?"
泉猛然回头看我,却最终没有说话。
到了医院,我一掀衣服,四把枪把正动手止血的医生都吓了脸色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