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徐丹若

作者:徐丹若  录入:12-07

"那么,你看出我的谜底了吗?" 尤金的嘴角不易被人察觉地弯起,这是成年人的游戏,想玩就要有勇气承受后果。
"暂时还没有,不过我希望能猜中最后的结果。" 爱德华最后愉快地看着他,挥了挥手,如同出现一样突然地消失在了阳台的花窗后。
果然是个人物,尤金遥望着天际,不自觉地皱起眉。斐罗德不是他的对手,现在,他成为那个人的对手了吗?
看来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夜了。

同样一晚没睡的人还有斐罗德,清晨出现在餐桌旁的他眼睛微红,下巴上冒出了青白的胡渣,憔悴得令人不忍卒睹。
"你又打算要干什么?" 看见他的样子,尤金不禁重重地放下了手中的刀叉。"绝食也绝过了,切腹也切过了。难道你就只有这点本事?"
斐罗德只是沉默地站着,面无表情,犹如一具行尸走肉。
看着他手上醒目的绷带,尤金越发恼火起来。 "你要真不想活了,麻烦提前跟我打声招呼。把你送给罗兰,我还能白落个人情。"
只要一想到斐罗德当时的举动,尤金就忍不住火上心头。如果那一剑真的刺了下去,除了替他办丧事大概也无法可想了。
他究竟知不知道,为了保住他这条命要花多大力气?他倒是不稀罕,相比之下,自己简直就是个白痴。或者应该说,只要遇到斐罗德的事,他的脑子就没正常过。
"对不起。" 斐罗德抬起头,低声说。尤金有些吃惊地盯着他,他从未想过居然能从他口中听到这个单词,简直是奇迹。
"你说什么?"
平心静气地看着座位上略显错愕的男子,斐罗德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斐罗德从来不是什么理想主义者,在决斗场上举剑自刎也不过是一时冲动而已。想了一夜,他已经认清了现实。尤金虽然恨他,但很明显没有置他于死地的打算。如果愿意低头,说不定还可以成为他的保护伞,令他能积蓄力量,再做打算。
昨天,他大概真的是快疯了,现在想起都有些后怕。这还是他第一次输得那么惨,而且毫无借口。当时所有的想法都被抛在了脑后,只想尽快从眼前的羞辱中解脱。
"这么说,你已经想好了。" 毕竟是了解那个人的,尤金稍愣了一下后几乎是立即就看穿了他的心事。
"是的。"斐罗德低沉的声音听来很机械,犹如背书一样。"放心吧,我会履行诺言。以后有什么事情请尽管吩咐。"
"好,"收回目光,尤金优雅地噙了口杯中的红茶。"今天族长召集了所有人开会,待会你跟我一块去。"
"要我去?" 斐罗德看似完美的面具出现了一道裂痕,想到可能看到的人和他们会说的话,他不禁暗暗咬紧了牙关。
尤金睿智的眼中浮现出一抹了然地光芒,却仍故意问到:"有问题吗?"
"族长近几年来已经很少出面,亲自主持会议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宣布,我恐怕不适合旁听。" 僵硬着一张脸,斐罗德仍是试图说服男人,希望能避免这一趟难堪。
"你刚才说过什么?" 把铺在膝盖上的餐巾叠起放在桌上,尤金好整以暇地挑眉反问。
明白这次无论如何逃不过去,斐罗德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明白了,这就去准备。"
"等等......" 尤金在他身后喊道,斐罗德强压着怒意转身。"还有什么吩咐?"
"先把早餐吃了," 尤金起身走到他面前,微微皱起了眉头。"看你的样子,我怕你没站到一半就晕倒了。"
瞪着尤金离去的背影,斐罗德心中不禁五味杂陈。这个男人究竟在想些什么?他始终不懂,也许这就是他为什么会输的原因。
会议定在中午,跟在尤金身后走进大厅开始,斐罗德就不断接收到四周各种暧昧的眼光。他难道是什么珍奇生物吗?尽管心中不断提醒自己忍耐,斐罗德仍是掩饰不住眼中的暴戾之气。
"尤金......" 随着一声颇为熟悉的呼喊,爱德华翩然而至。"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依旧是满脸笑容,男人很轻快地打了个招呼。
与他的热情相反,尤金只是淡淡颌首。"是啊,的确很快。"
"斐罗德,见到你叔叔连个招呼都不打吗?" 爱德华一眼瞧见了他身后的人,脸上的笑容好象更加灿烂了。
斐罗德可不觉得这多有趣,看向爱德华的眼光似乎要把他碎尸万段。"我只怕你早就不认我这个没用的侄子了。"
"你这孩子,还是老样子!" 爱德华不敢苟同地摆了摆手,"总板着一张脸干吗?诶~你的手怎么了?"视线接触到那片白色的绷带,他像是有些好奇地问着。
"这不关你的事。" 斐罗德已经显得有些暴躁。
爱德华的笑容里颇有些别的意味,如风一样轻柔地嗓音清楚地传到斐罗德的耳中。"孩子,偶尔听听老人言是有好处的,下次离刀啊剑的远一些,免得再受这种无谓的伤。"
他根本就是故意的,斐罗德狠狠地捏紧了拳头。一只手轻轻覆在了他的拳上,尤金正看着另一个方向微笑。"这里可不是打架的地方,看谁来了?"
顺着尤金的目光望去,有一个精神奕奕的老人正快步走进大厅。是爷爷,斐罗德只觉得嗓子顿时如卡了块冰一样,几乎就要窒息了。
"都坐吧!"吉拉德·克里泽森端坐在会议桌的顶头,庄严得如同一位君主。
他统治这个家族已经将近40个年头,为它付出了全部的心力。正是由于有这位出色的领袖,克里泽森家族才能稳稳跻身于美洲黑道三大世家之列。
但辉煌的同时,他也老了。身体渐渐的力不从心,子孙间的明争暗斗都告诉他,该是为这个家族选定继承人的时候了。
所有人都向他低下头,包括坐得离他最近的尤金和爱德华。斐罗德站在尤金身后,心中痛苦异常。
"今天召集大家过来,是要宣布我的一个决定。" 一上来,吉拉德就毫不浪费时间的直奔主题而去。"三个月后,在70岁的生日宴上,我将正式退休。"
"父亲,您的身体还很健康,现在谈这个未免过早了。" 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爱德华只是恭敬地说。
"我老了。" 克里泽森的统治者扫视着众人,目光炯炯。"该是让年轻人接手的时候了。"
"那么您是打算让谁来接替您的位子呢?"只听一个人大着胆子问出了在场所有人心中急于知道的问题。
"在这一点上,我还没有办法决定。"吉拉德严肃地说,此言一出,众人的表情立刻起了微妙的变化。
"我的儿孙们都非常优秀,如果由我单方面指定的话,未免有失公平。" 在场的人都默默点头,现在的情况确实有些复杂。吉拉德继续说下去:"就以三个月为限,谁能为克里泽森家争取到最大的利益,谁就是下任领导者。"
"谁还有异议吗?" 吉拉德如洪钟般的嗓音回荡在每个人心头,没有人提出反对,于是事情就此尘埃落定。
尤金走出金色大厅后,就一声不吭地进了他的书房。这给了斐罗德很好的机会,来盘算自己下一步的动作。
目前的形势很明显,这场继承人之争就是爱德华与尤金的战斗。两人现在各有拥护者,算是势均力敌。他必须好好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说不定就是他翻身的时候。
"斐罗德......"突然响起的叫声让正思考的男人不由一惊,转身正好看到尤金高深莫测的眼。
"我找了你半天了。" 尤金的脸色很平静,并没有明显的情绪表露,但越是这样就越叫斐罗德感到不安。
"我有些烦,到处走走。"
"我明白,"出乎意料的,尤金倒是没有刁难他,只是淡淡地说道:"有事情跟你商量,回房再说。"
有些狐疑地跟上他的脚步,既然不是针对他,斐罗德只得猜想大概是为了选定继承人的事情吧。
尤金的房间在三楼,看着雕花木门上熟悉的装饰,斐罗德恨恨地别过了眼。这是父亲的房间,从他去世后已经多年没有人动过了,现在居然让尤金使用,可见爷爷对他的重视。
时近黄昏,窗外一片柔和的霞光。尤金随手拉上了厚重的天鹅绒帘子,打开水晶壁灯,顿时将室内隔绝成了另一个世界。
"坐。" 从水晶瓶中倒了两杯红酒放在小圆桌上,尤金转身招呼。
斐罗德直直地盯着他:"有什么话就说吧!" 尤金一贯喜欢这样昏沉的光线,简直就是吸血鬼的习惯。他却极讨厌,有种敌暗我明的感觉。
尤金也不勉强,自顾自坐在了床沿。"从早上开始你就一声不响,没有话想说吗?"
"你要我说什么?" 斐罗德的语气很死板,像起了球的毛线衣,他一贯不喜欢尤金这种绕圈子的说话方式。
"你也听见了吧,族长的话。" 尤金晃动着手中的高脚杯,他的眼在壁灯的光线下呈现出一圈复杂的色彩,犹如猫的瞳孔。"三个月内选定继承者,没有想法吗?"
"以我现在的身份有资格想吗?"斐罗德不得不认为这是个天大的讽刺,而男人的话外意更好像是因为自己的愚蠢才失去了竞争的权利。
"终于还是把你的真话逼出来了。" 尤金微勾起一抹笑容,似是早有预料。"不是不想争,只是没办法争而已。"
"你有什么计划就尽管说吧。" 眉头纠结成一团,斐罗德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可能很快就会忍不住掀桌子。
"想要赢并不难,但要在短短三个月内胜出,最快的方法就是找人结盟。"看出了男人烦躁的情绪,尤金不再卖关子,很干脆地说。"本来肯迪斯家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肯迪斯?斐罗德瞪着他。他也会说是本来,既然已经没了这个可能,又有什么好提的?除非......
"你想拉拢莫雷!" 斐罗德不觉压低的嗓子透出几分危险,这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美洲黑道三大世家,除了肯迪斯,克里泽森,就只剩墨西哥的麦洛克家族。莫雷·麦洛克是它的第七代继承人,现任当家费里斯·麦洛克的独子。
"聪明," 尤金赞许地举了一下手中的酒杯,"我得到消息,莫雷已经返回了墨西哥。他和罗兰之间发生了点事情,似乎闹翻了。"
"这消息可靠吗?" 对这件事,斐罗德持怀疑态度。他、莫雷还有罗兰是从小就认识的,也经常在一块。也许为了各自家族的利益,算不上是朋友,至少彼此性格还清楚。
莫雷一直都喜欢罗兰,就算那个人一直装聋作哑也好。但只要为了罗兰,他是星星都敢去摘回来的,多年的坚持会这么容易瓦解吗?
"爱得越深,恨也就越重。" 尤金唇角尤带笑意,眼神却含着一种刻骨的伤痛,只看得斐罗德一阵毛骨悚然。
"就算他们真的闹翻了,你该不是要我帮你去墨西哥找莫雷牵线吧?"
"不,这次你跟我一起去。"一口饮尽了杯中殷红的液体,尤金回答得斩钉截铁。
斐罗德忍不住笑得讽刺:"你还真是放心,不怕我在背后捅你一刀?"
"你会吗?" 尤金放下了杯子,缓缓地走到他面前。一手轻勾住他的脖子,声音轻得如同耳语。
斐罗德怔了一下,尤金唇边的酒渍还未干,那一点猩红犹如朱砂痣,说不出的魅惑。
"你想干什么?" 斐罗德的嗓子有点哑,是饥饿的鱼儿察觉了危险却仍在诱饵边徘徊不去的挣扎。
尤金没有作声,只是直勾勾地瞧着面前的男人。他看出了他的紧张,于是觉得让他再紧张些也无妨。
斐罗德的额头已经开始悄悄渗出汗珠,而那个人还什么都没做,一双眼睛的魔力就险些令他投降。温度在节节攀升,房间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暧昧。
尤金转过身,把外套脱下挂在了架子上。他衬衣的头两粒扣子没有扣紧,从侧面看,优美起伏的锁骨几乎能教圣人为之发疯。
斐罗德从不认为自己是圣人,所以胯下逐渐变热起来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这人的确是个尤物,他不得不承认。经营"潘朵拉"十年,见过无数的美人,但和尤金比起来似乎就差了什么。冷若冰霜又妖媚入骨的男子,只有他一个。
"帮我下忙。" 尤金皱着眉头喊了他一声,斐罗德走过去时,他的手正停留在下腹。"拉链好像卡住了。"他低声抱怨着。
一只修长的手在重点部位上下滑动着,像极了某种猥琐的动作,由尤金做出来却倍添诱惑,斐罗德深深吸了口气。
"要先向上,"虽然呼吸有些急促,斐罗德覆上去的手倒是很稳当,示范着正确的动作。"再向下,这不就可以了么。"
问题似乎解决了,可他准备撤离的时候,另一只手却没有放过他,执意指引着向更深处探去。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人的感官似乎变得更易被煽动。
尤金微微闭起了眼,胸膛随着呼吸频率的加快起伏着。斐罗德额际的汗水已经滴了下来,落在不断重复动作的手背上。
很久没有发泄的身体禁不起这样激情的邀约,随着一声粗重的喘息,激射的欲望溅湿了斐罗德的手掌。如梦方醒,斐罗德几乎像见了鬼一样睁大了眼睛。
一向只有被伺候的他竟然在为一个男人服务,而且还是他的仇人。要不就是他疯了,要不就是整个世界都疯了。
"斐罗德......" 尤金向后躺在床上,瞥了他一眼。经过刚才的发泄,一向冷质的嗓音带了些沙哑,说不出的性感。
倒退了两步,斐罗德不自觉地摇着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干脆直接向房门走去。"我先走了。"只匆匆地丢下了一句话,几乎是有落荒而逃的架势。
这样的表现实在太有负他平时游戏人间的盛名,看着他的背景,尤金的唇角扬起一抹冷笑。"你几时变成禁欲主义的拥护者了?"
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斐罗德没有回头。这个男人太危险,吃过一次亏还学不会乖的话,就是自找死路了。
"想要的话就大大方方地过来,没人会吃了你。" 依旧慵懒地保持半躺的姿势,尤金抬眼瞧他,带了些嘲弄。
被那种轻薄的口吻激怒了,斐罗德几乎像是被电到了一样猛地转过身来。"这算是为你卖命预支的报酬吗?"
"你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了。" 尤金冷冷地坐起身来,裤子早已经被褪到了膝盖的地方,索性也就直接脱了下来。
"到底做不做?我要去洗澡了。"
盯着他裸露在外紧实修长的双腿,斐罗德觉得自己的大脑就快要罢工了,出口的话也是答非所问:"经过了那么事,你难道不恨我吗?"
"彼此彼此。" 尤金明显已经没了什么耐性,在这种情况下还说着如此无趣的对话实在有些刹风景。翻了下白眼正预备直接去浴室,却被斐罗德一把拉住了。
"那是为了什么......"
"斐,我相信,如果有机会的话,你一定会在我背上捅上那一刀的。" 很干脆地打断了他的话,尤金微叹了口气。他意识到如果不一次把话说清楚,恐怕是没完了。"性是另一回事,以前的你也没比现在少恨我,还不是一样跟我上床。"
他的表情看起来很认真,话直白到这个份上,斐罗德的头脑几乎是嗡地一下子炸了起来。
随着"嘶拉"一声,尤金的衬衣已经四分五裂地躺在了地上。手腕被钳制而吃痛,尤金不由低咒:"轻点,这件衣服可不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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