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被踩的房渊道:“???”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面前的人已经阴着脸抬起步子走了。房渊道独自站在原处,盯着自己光洁锃亮的皮鞋上留下的一个灰扑扑的印子,目瞪口呆。
事情的发展和袁方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第三天,司景就神采奕奕回到剧组拍戏了。
袁方盯着他的腰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什么异常。这小祖宗走路一如既往地生风,飘逸的不行,行动也没受到什么阻碍。
袁方有点儿不懂。
……这是怎么回事?
司景的戏份不算多,毕竟只是个客串角色,和各个演员的戏份搭起来也只需拍摄一周时间。他站在导演身侧,听着导演与他讲接下来的一场戏,和他对戏的白宏礼就站在他旁边,站着也像是不安的,来回挪动步子。
司景扭头盯着他。
“你得脚气了?”
什么脚气,白影帝有苦难言,又回头看了眼。阚泽正与摄影导演说些什么,后头还搬了个椅子,显然是准备坐这儿看了,白宏礼心头砰砰跳,待导演走开后,小声问司景,“恩人,阚泽不走的啊?”
司景嗯了声,“不走。”
“……”
白宏礼的神情于是越发纠结。
求他走吧!
走不成吗?
待会儿要拍的戏份里,可全都是我整司景啊——这整的过程,确定要让司景他男人全程看着吗?
白宏礼忽然便体会到了鱼生艰难,并非常想回去给当时提议司景来客串的自己一巴掌。
原本想着,他是锦鲤,演什么戏都会红,带着司景露个面,只有好处不会有坏处,也算是报恩;可如今看来,别说是报恩了,搞不好是结仇呢。
想想都让鱼发慌。
司景不能体会他的慌,扭头看看,若有所思,“你怕阚泽?”
大胖鲤鱼有点儿拉不下脸。
司景奇怪:“你知道阚泽是千年的了?”
大胖鲤鱼:“嗯……”
大胖鲤鱼:“嗯??”
啥???
他原本说这话,不过是想着阚泽是司景男人而已啊。现在是怎么回事,阚泽居然还特么是个千年老妖?
千年……
老妖……
这俩词一映入白宏礼脑海,就彻底将他震的懵了。
……天要亡鱼。
天要亡鱼啊!
司景所饰演的这个倒霉又凄惨的反派被白宏礼带着人围上时,白宏礼头都不敢回,只站在小弟身前,声色厉苒地叫了一通。随后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抬起脚,尽可能轻的踢了司景一下。
这回学乖了,轻归轻,可瞧起来还是有几分力度。导演没喊卡,白宏礼带着人,在剧情里把司景揍了一顿。一面揍,一面心惊胆战,时不时用余光看一眼摄像机后头端坐着的阚泽。
最后连导演也忍不住了,说:“宏礼,什么情况?虽然演员要注意镜头,但你也没必要一直瞟吧?”
大胖鲤鱼心说,有必要啊,很有必要啊!
看着那个千年老妖脸色怎么样,我才能知道我是不是做的有点儿过啊!
他提着心吊着胆,拍个打戏拍的比爆炸戏还要惊心动魄。一场下来,司景这个反派依旧春风满面,他这么个占据了上风的主角却像被霜打了的茄子,蔫的一批。
这日子,可真不是鱼过的。
中午结束后,剧组例行是盒饭。
这几天来吃的都是爆炒青菜爆炒小酥肉爆炒西兰花,司景基本上对剧组的伙食也不抱什么期待,敲着碗等着回去加餐——他来的时候,阚泽给他装了满满一箱的小鱼干,还有猫粮,营养膏,完全可以回去开个小灶。
今天端上来的盒饭却有点儿不同,每个人还配了个汤盅。
汤盅上盖了盖子,司景上去就先把盖子掀了,随即鼻子靠近,闻了闻。“——好香,这什么?”
汤几乎被炖成了乳白色,上头洒了一小把碧绿的葱花,鲜香扑鼻。剧组的人都有些喜出望外,“导演,咱们还有鱼汤了?”
白宏礼掀盖子的手忽然一顿,惊疑不定。
鱼汤?
导演也相当诧异,一问才知道,是阚泽带来的助理做的。他笑道:“来探班还给煲汤,这么好的事,我之前拍了那么多戏怎么都没遇到过?”
男配也打趣,“因为之前没请司景过来拍戏啊。”
心里却也着实被惊了下。
原本想着,阚泽当初招司景进工作室,不过是为了对方的人气;两人之前撕了那么久,不和在圈子里都是出了名的,走路都会绕着对方广告牌走,哪里能想到居然还有如今这一天。
更何况前不久刚刚传出了绯闻,这会儿也不想着避避嫌,反而光明正大过来探班煲汤喝,这也着实太亲密了点。
他喝了口,鱼汤相当鲜,里头好像还有干贝粒,味道极好。不过他之前心头对两人是否有暧昧还存着疑惑,这会儿,怀疑却完全没了。
要是有,哪儿还敢这么明目张胆来探班?
——又不是二傻子,上赶着给人怀疑。
不仅他,剧组中其他人也这样想。也有人拿着前几天的照片打趣,阚泽轻笑着接过话,自己也打趣两句,愈发让他们笃定起来。
没什么,妥妥的没什么。
这要是能有什么,他们都能把自己姓名倒过来写!
整个剧组被和谐欢乐的气氛笼罩着,只有白宏礼独自委屈巴巴缩在椅子上,连盖子都不想掀开。
鱼也是吃鱼的。可鲤鱼本来就不是鱼类里头的高端物种,更何况,这会儿剧组里只有他一条活鱼,当着他的面吃鱼,这和当着人的面杀人有什么区别?!
这难道不都是恐吓?
白宏礼心说,难道就因为我上午拍了场群殴司景的戏?
身旁时不时爆发出欢呼,“哇,今天还有红焖带鱼!”
“还有个爆椒鱼头!”
“这是炒乌鱼片?——好棒,全鱼宴?”
大胖鲤鱼越听越打哆嗦。正为难,却忽然见面前停了一双脚,抬起头时,司景的男人就站在他面前,眼神意味深长。
面对一个千年大妖,混血的白宏礼腿一软,立刻便怂了,“您……”
“多谢白前辈平常对于司景的照顾,”阚泽笑得温文尔雅,并没什么为难的意思,“听说您不吃鱼,所以让助理单做了点,不知道是否合前辈胃口。”
白宏礼一愣,打开盒饭,果然看见里头没有半块鱼肉,连汤配的也是豆腐羹。
再抬头时,阚泽已经回去喂饭了。
白宏礼心中又刷新了认知,阚泽真的是相当会做人了。
进退得体,处理事情滴水不漏,和大部分进了人界的妖不同,阚泽能把所有事情都做的相当漂亮圆满。也难怪他在圈中一直都只有好评,与他合作过的导演、演员,甚至场工,都恨不能把他夸上天去。原本以为多少是因为控评的缘故,如今看来,也是因为对方心思细致,谦逊礼貌。
这么看起来,当真是相当不错。
变了的午餐相当合司景的胃口。他没和大家挤在一起吃,瞧见是鱼后,就端去了个僻静的角落,凳子一搬,不仔细看都注意不到那儿还有俩人。阚泽在他对面坐着,细致地给他碗里头的带鱼挑刺,剩下两截梳子一样的鱼骨头,上头的肉被剔除了个干干净净。
司景张大了嘴巴等着吃,眼里头都明晃晃透着开心,脚在地上踩来踩去。
“还没好?”
阚泽说:“好了。”
他把雪白的鱼肉喂进去,猫崽子用舌头一抿,幸福的像是跟着肉一起化了,“好吃!”
尝了尝,又有些狐疑,“我怎么觉得不像是助理做的?”
他吃阚泽做的饭吃多了,一品,居然从中品出了几分男人的手艺。阚泽伸手揉了揉他头发,笑着夸,“小花真会吃。”
司景说:“真是你做的?”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盒饭,又瞧了圈大家的,咬着筷子,忽然觉着有些不是滋味,“你……做了这么多啊?不累吗?”
好不容易空闲下来的几天,难道还要耗在柴米油盐里,亲手给全剧组人做饭?
阚泽一怔。
“小花?”
“有厨师啊,”司景垂着头,还咬着筷子,瓮声瓮气道,“给他们发工资就是让他们工作啊,你干嘛要去做别人的工作?——还嫌自己不够忙?”
阚泽眼里头的情绪忽然柔软下来。
他瞧着猫崽子头顶的发旋,声音也是柔软的,“小花心疼我。”
司大佬仿佛听见了个天大的笑话。
“我干嘛——”
话还没说完,却被男人亲了亲眉心。剩下的句子于是全都说不出口了,司景耳尖有点儿烧,推了他把,嘟囔,“离得太近了……小心我吸你啊。”
阚泽说:“我只做了一份。”
“嗯?”
猫崽子张着嘴抬起头的模样看起来傻乎乎的,眼睛又圆又清亮。阚泽忍不住,在那颤动的眼皮上又亲了下。
温润的亲亲。
“我只做了小花的,”男人轻声道,“剩下的,都是小刘做的。”
司景张了张嘴,半晌后,才底气不足道:“谁要你做了?”
我才不稀罕。
“可我答应了要养小花,”阚泽道,揉着他头上翘起来的小卷毛,心也柔软地好像打了卷儿,“——养你这件事,我连一顿饭都不想交到别人手里。”
第52章 第五十二只小猫咪
司景张了张嘴,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完全说不出口——他忽的把头垂的更低,罕见地没反驳男人的话,只是能瞥见面颊上没完全消退的红。他用了些劲儿夹着盒里的菜,阚泽的手揉着他的后颈,在他稍稍凸出的颈骨上轻柔地绕着圈儿。
“说倒是挺会说……”司景低声嘟囔,“要做到的。”
阚泽微微笑了。
他心知这于司景而言,几乎便能算得上是妥协了——而妥协又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司景被扔下过两次,这绝非是简单的创伤或磨难便能概括的,他在那之后,便像是陷入了另一个怪圈,总无数次于心中暗暗强调,绝不能过分依靠于任何一人。这几乎是所有动物的本性,在遭受过伤害后,便再不肯轻易将心门打开。
司景亲自筑起了墙。几十年了,没人再能走进去。
阚泽是第一个。
他敲了许久的门,而如今,那门终于为他而开了。虽然是默认,却也弥足珍贵。
他心中温存的水几乎要漾出来,将手中的汤也喂过去一口,哄着,“张嘴。”
司景微微张开了嘴,就着他的手,把里头那勺鲜美的鱼汤喝下去了。
鲜。
猫崽子心满意足,从喉咙里溢出了一声小小的呼噜。
阚泽在剧组待的乐不思蜀,全然没有回去工作的意思。袁方每日看着这俩人,糖尿病和心脏病都快要齐齐发作,没两日就主动要回工作室,“就放我走吧,我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房渊道推推金丝眼镜,一丝不苟问:“怎么?”
袁方说:“……我蛋疼。”
特么是真疼!
24" 死对头是猫薄荷而我是猫怎么破[娱乐圈]0 ">首页 26 页, 要是早知道阚泽让司景进工作室打的是这个主意,他就算和那小崔总同归于尽了,也绝不可能同意这个破计划!
房渊道斯文道:“给你揉揉?”
袁方踢他,“滚滚滚。”
他如今和房渊道熟悉了,说话也就随意了多,只是之前夹枪带棒地说惯了,如今看见,还没法从“斗的死去活来的对家”进入到“携手共创美好未来”的小伙伴的角色,动不动就上脚。房渊道的裤子和鞋这几天遭殃了不止一回,也没生气,只道:“你比司景家的那只猫脾气还大。”
猫还只是炸炸毛,你这是又踢又踩啊。
袁方没搭理他,兀自进去给司景打报告去了。司景一听经纪人要提前回去,也相当茫然,嚼着小黄鱼,“你回去干嘛啊?”
袁方没法说自己这个老父亲实在是看不惯,只好道:“……有点家里事。”
家里的事不能耽搁,司景立马痛快地批了他假,顺带还嘱咐,“带薪休假,要是阚泽那个混蛋敢扣你工资,你跟我说。”
被护住的老父亲心情复杂,“你能怎么着?”
司景从嘴里吐出一截鱼骨头,说的相当坚定。
“我挠他!”
“……”
我看您老人家还是算了吧。
工作室与拍摄基地在同一个城市,袁方略略收拾了下,下午就打道回府。走之前与司景耳提面命了半日,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必须反复强调,“一切务必以自己身体为重,快乐什么的,可以暂时放弃。”
司大佬完全没听懂。茫然地睁着眼,望着他。
“意思是睡在一起可以,那什么什么不行!”袁方咬牙切齿,“你这几天拍摄计划这么紧,要是再体验体验,腰和腿还想不想要了?——听我的,记住没?”
他刚想说自己是过来人,有经验,却骤然想起自己实际上并没有。因此只干咳一声,拍拍司景肩膀,走了。
老父亲走了,鲜嫩的小白菜彻底落入了猪口。
周日剧组休假。司景这几天连轴转似的拍摄,得了天空闲,只想往外蹿,一大早就以雷霆万钧之势气势汹汹压在了阚泽身上。
他这会儿是原形,爪子伸长了,拨弄了下男人的下巴。
起来了!
起来嗨啊!
阚泽仍旧陷在被子里,侧脸轮廓干净鲜明,像是仍旧熟睡着。
司景又在他胸膛上掉个个儿,转而用大尾巴去扫他。
起床不起?
他晃了半天,阚泽却仍旧没半天反应。
……啧。
懒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