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雁看着好笑,问他:“我们要去玩儿,你去不去?”
苏衡猛地掀开被子,眯着眼睛,迷迷糊糊的问道:“去哪儿玩儿?”
“去一些茶舍酒馆之类的,打听一些蓝家的事情。”海南雁以为他这是要起了,没想到他又将被子盖在了头上。
闷声闷气道:“好,那你们去吧,我不去了。”
海南雁看他那瞌睡的样子,也不舍得再叫醒他,这里有贡宁匪在,想来也出不了什么事。
海南雁在客栈留了赵青,其他人全部出动去查问有关蓝家的事情。
店小二看着他们几乎所有人都离开了客栈,眼睛一转,拿着托盘下了楼,去了后院,走到一砍柴人面前小声道:“大人,他们都出去了,只留下一个不用功夫的小公子了。我看他们对着小公子格外的上心,应当就是他们的头儿了。”
砍柴匠停下手中的活,看着他,眼角至脸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嘴里叼着旱烟站起了身,打算向客房走去。
又被店小二拦下:“大人先别着急,他门口还留了一个壮汉,看样子功夫应该不得了,想让小人将他引开,大人再去抓那小公子。”
砍柴匠点头,将砍刀别在后腰,跟在店小二身后,进了客房。
店小二端着托盘放了米粥还几碟小菜,走到了苏衡房门前,笑嘻嘻道:“客官,这是那位白衣客官要的早饭,让送过来。”
赵青抬手接过托盘,应了一声进了屋子,随手关上了门,掏出银针在每盘菜里都验了一番,并没有什么问题,便将早饭放在了桌子上,腾开托盘,瞧瞧的退了出去。
他刚出来就看见店小二皱着眉头,捂住肚子,双腿并拢,这姿势,赵青最清楚不过,肚子疼着急上茅房的姿势。
店小二见他出来,像是见了亲爹一样,道:“客官有纸吗?能否劳烦客官帮小的送一趟纸,小的实在是憋不住了,来不及取纸。”
这种情况谁也会遇上,还没有跟海南雁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忽然之间肚子就疼的很厉害,一秒钟取纸的时间都没有,还是薛三穗给他取的呢。
他看了一眼房间,心想他们刚来宁波府,没有什么人认识他们,应当不会有什么危险。
他点了点头,转身去给店小二取纸。
店小二到了后院,冲砍柴匠点点头,进了茅房。
砍柴匠放下旱烟,将里面的烟丝磕掉,别进腰间上了二楼。
苏衡这一觉睡得还好,长时间的不运动让他腰背有些酸疼,他伸了个懒腰,穿好衣服,走到桌子前看乐一眼饭菜,虽说清淡了些,不过倒是挺符合他的口味的。
门口停了脚步,苏衡回头看了一眼没理,新加了十三名成员,有陌生的脚步很正常,他继续洗脸。
门纸上破开一个小洞,伸进来一根竹棍,一道雾气从竹棍里飘了出来。
苏衡几乎是在闻到这几味道的同时,身体一软,倒在了地上。
他惊恐的眨着眼睛,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打开门进来,用麻袋将他装进去,靠在肩上离开了房间,走时还不忘将门关上,营造出里面的人还未起的假象。
苏衡浑身发软,说不出话,但他的意识很清醒。扛着他的男人,走了没几步,便开始跑了几步,他只觉得男人上蹿下跳了一会儿,将他扔在了一辆马车里,和另外一个人说道:“这人就是他们的头儿,回去交给大人。”
“是。”
马车开始上路了,苏衡转着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用灵敏的耳朵去听,很杂乱,卖什么的都有。
走了半个时辰,逐渐的安静下来,只能听到马蹄声走着。
苏衡在心里狂喊着海南雁,他尝试着动了动手脚,发现一点劲儿也提不起来。
这是什么药!他们又是什么人!我这刚来怎么就得罪人了啊。
苏衡有苦说不出,想逃身上又没劲儿,只能让人带着乱跑。
又行了大约半个时辰,苏衡已经有些瞌睡了,马车停了。
他立即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外面人的对话。
马夫道:“人已经抓来,并无人跟着,可以放心。”
“嗯。”
这声音有些低沉,听起来至少有四十岁左右了。
他正努力记着走过的路线,听到的声音,忽然马车被人打开,有好几个人将他抬了出来,步履匆忙的走着。
走了一段距离后,进了一个房间,又进了一道石门,声音听着向石门,苏衡便将他记成了石门。
进了这道石门后,明显的冷了下来,他能听到“滋滋”的燃灯声,空气里混杂着灯油味和一些较为刺鼻的呛人的粉尘味。
这个味道他没有闻过,不知道这是什么。
又走了一段距离,抬他的人将他放了下来,交待道:“鬼大人说这就是他们的头儿。”
他们说完话后没人应,只能听见那两人离开了,只留下了一个脚步。
苏衡警惕的盯着他,自己被套在麻袋里,看不见面前的这人,但他睁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好似要穿透麻袋,看清他找的什么样。
忽然麻袋被抽走了,一个穿着斗篷的男人站在他面前,脸上带着一具黑色没有花纹的面具,只露出两只眼睛,似乎戏谑的看着他。
苏衡将他仔细的大量了一番,偷偷的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他可以确定,他并不认识这个人,他身上的味道,他没有闻到过,那他抓自己来做什么?
第79章 下药
斗篷男人踢了苏衡一脚, 声音带着粗砂粒般的沙哑:“你们来宁波府是做什么的。”
苏衡被踢得摔了一个面,这人下脚没轻没重的,像是踢麻袋一样, 踢得他半堵身子疼。
眼眶里蓄起了泪水,打了个转又憋回去了,眼角泛起红色, 因为身上没力气, 说不出话来,只能闭嘴不搭。
男人瞧他不打算回答,冷笑了一声,拖着他来到了里间,这里墙上挂满了刑具, 估计大燕国的全部刑具都在这里了, 看的苏衡头皮发麻。
喵的!我说不出话!你倒是先给我解毒啊!你这个老六!
苏衡在内心里咆哮,惊恐的看着满满当当的刑具, 眼泪从眼角落下。
海狗子快来救我啊~
苏衡想逃离这里, 是半点劲儿也使不上来。这斗篷男人好像脑袋不正常一样, 揪着苏衡的头发, 一直逼问他们来宁波府是做什么, 是不是来调查蓝家灭门一案的。
苏衡有心想回答, 因为这个老六不给他解药, 使得他开不了口, 只能在心里急切的回答他所问的每一个答案。
男人咆哮的揪着苏衡的衣领道:“说不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我劝你识时务者为俊杰,乖乖的张嘴回答我的问题, 否则, 这里的所有刑具都给你用一遍!说, 你们是什么人!来宁波府做何事!是否是来调查蓝家灭门一案的!快说!”
苏衡被男人揪着衣领来回的摇着,摇的苏衡都开始有些想吐。
男人喊得有些累了,见他还是不回答,气得放开他,他又重新摔在了地上。
男人喘着大气,额头上的汗流到了眼睛上,男人下意识的一擦,擦到了面具上,有些气愤的“啧”了一声,从怀里取出一块手帕,掏着露出眼睛的倆洞擦汗。
苏衡看着都觉得费劲,他现在敢肯定,面前这男人确实有些不聪明。
这人嘴上说着要用刑,结果审问了苏衡半柱香时间,也没见用刑。
将他往地上一扔,自己坐在刑具桌上喝水,休息了一会儿,又抓住苏衡咆哮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再不说就从最简单的掰脚指头开始!你们是何人,谁派你们来的,来宁波府所谓何事,是否是来查蓝家灭门一案的!快说!再不说我这次可就真的用刑了!”
原本这人嗓子就带着些沙哑感,此刻吼了半柱香时辰,嗓子更哑了。
男人来回晃着苏衡,不间断的一直问他这几个问题,问的他开始摆烂,闭上眼睛甚至想睡一觉。
再一次过了半柱香时辰,男人扔下苏衡,嗓子已经哑的说不出话了,拿起一碗水喝了起来。
喝完,嗓子能发出一点声音,还是男人硬挤出来的。
他走到苏衡面前,又踢了他一脚,费劲儿的说道:“今天就先饶过你,明天来审问你可就没有这么好了,你自己想清楚吧。”
苏衡看着男人离开了石室,药效渐渐的消散,他也有了一些力气,他给自己换了一个地方,相对较为隐蔽的地儿。
他长出了一口气,现在海南雁应当是发现我不失踪了,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找到我。
常府外。
“你确定小鱼就在里面?”海南雁阴沉着脸,光听他说话都觉得自己时日无多,冷冰冰的带着一些杀意。
苏子卿吸了一口气道:“确定,屋子里也是这种谜烟味,还好咱们发现的及时,不然再过个半个时辰,这气味就散了。”
现在气味也已经很淡了,索性他是鱼,在海洋里味觉能远大几百里。
在陆地上这些有些短缺了,但至少还能闻到更淡的味道。
捉苏衡这人,估计放完谜烟,就把残留谜烟气味的东西放在了身上,味道虽说没有吹出来的气味更浓重,但只要是有些气味,他就能寻着找过来。
海南雁压下心中的急切,他吐出一口浊气,强迫自己现在还不是闯进去的时机,现在闯进去非但找不到苏衡的位置,还容易给苏衡带来危险。
一定不能心急。
海南雁劝说自己,将那股暴戾之气压下,心脏突突跳着,憋着他疼。
“宁匪,你带着苏子卿混进常府,找到关小鱼的地方,找到后不要轻举妄动,先回来商量对策明白吗?”
贡宁匪应下,和苏子卿走了。
赵青很是愧疚,“噗通”一声跪在海南雁面前,两眼一抹泪道:“公子,你惩罚我吧,是我没有保护好小公子,我该死!”
海南雁看了一眼赵青,揉揉眉头,心中的郁气顶着,想拉出去将赵青砍了,但他一想,这件事怪赵青吗?
最主要出现问题的还是他自己,为什么不强硬的带苏衡出来呢?
就算是有人来抢人,他也能拼死保住苏衡,也不是像现在这样,他不知道苏衡是什么时候被带走的,不知道苏衡有没有受伤。
他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切怪谁?只能怪他自己。
赵青是一个人,他防不了几个人跟他玩儿调虎离山。
海南雁知道这些,可他心里憋着,一口气在心脏口上强硬的乱窜,脑袋的青筋暴起,眼睛瞬间布满了红血丝,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眼睛变成了红色。
“砰”一声闷响,赵青和薛瑶姝胡一帆等人震惊的看着墙上的坑。
海南雁硬生生的一拳在墙上砸出个坑来,血贴着墙壁流了下来。
一直顶在胸口的气好像随着这一拳消散了一些。
薛瑶姝不满的皱眉,道:“你这样让苏衡看见了,该多生气。”
她从布包里取出金疮药,拉过海南雁的手,开始给他上药。
海南雁闭上眼睛,让自己缓了一会儿,睁开眼睛对赵青说:“起来吧,不怪你,是我的错。”
这一次救回来后,一定不让苏衡再离开自己半步。
海南雁在常府外等了贡宁匪两个时辰,终于在天黑之前,贡宁匪和苏子卿回来了。
他急忙问道:“怎么样?找到了吗?他有没有受伤?”
苏子卿和贡宁匪两人对视一眼,贡宁匪跪下道:“属下无能,气味只到了书房后,就没有了,我和苏子卿将书房里外都找了一便就是没找到密道之类的。整个常府属下也找了,并没有找到苏公子。”
海南雁的眼神慢慢沉下,他垂着眼眸,所有人都不看到他的想法。
过了许久,海南雁道:“那有找到抓走小鱼的人吗?”
贡宁匪“嗯”了一声:“找到了,我们将他绑起来藏在了常府后巷,这里人多眼杂,属下怕惹来没必要的麻烦。”
海南雁点头,让贡宁匪带着他去找那人。
一群人来到常府后巷,这里是一条小巷,只能容下过一个半人,贡宁匪在前面领路,海南雁抿着嘴唇跟在后面。
这里除了常府开了一道后门外,没有别的门了。因此这里很少有人过来,整个小巷里堆得大部分都是常府不用的烂东西,堆得只能勉强通过一人。
走到尽头,这里放着十来个麻袋,贡宁匪将上面的几个麻袋搬开,下-面绑着一个人。
刀疤脸嫉恶如仇的瞪着他们,想大喊又被用布堵着嘴,只能哼哼唧唧的哼哼着。
夜幕降临,巷子只能看清楚模糊的黑影。
但在场的所有人都能看清海南雁的眼睛,那眼睛带着恨意和隐忍力,迫使他看起来面容有些扭曲。
“带他去个没人的地方,好好审问!”海南雁说完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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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衡肚子再一次抗议起来,一天没吃饭了,就等着抓他的这些人能想起来密室里有个他。
手脚已经麻了,被绳子绑住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手在背后绑着,但苏衡知道自己的手腕肯定破皮了,不然不可能这么疼。
忽然,密室门打开了,进来了一个和第一次审问他的人穿着一模一样的人,但这人不是上次审问他的人,这次是换了个人。
这人一进来什么也没说,走到刑具前,拿起鞭子,来到苏衡的面前,蹲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
“不打算说?”这人说话声音带着一些青年感,看这双眼睛也知道这人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