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无不是个酒囊饭袋,糊涂虫,把好学乖巧的小绪拉扯的和他离了心,好像是和他有了天大的仇恨,可明明他爱小绪,比谁都深刻。
至于之前帮小绪解决药效的事情,燕千明是有些恍惚的,但他爱小绪,而且又是大哥,所以他想这样没有问题,也只有他才能这么对小绪做,其他人若是敢碰一下,那就不是简单的一个‘死’字可以解脱。
燕千明也从不觉得自己对小绪做的小绪不喜欢,只不过他一步步的靠近,一点点的打破底线,最终感觉只要不是把自己下头那玩意儿插到小绪后头,就算不得造孽,只是表达自己疼爱小绪的一种方式。
经历昨夜,燕千明像是彻底顿悟的无情僧,发现了加深感情的另一种方式,他觉着那样很舒服,舒服的要忘了许多事。
“赵公子,找小绪可是有什么要紧事?”燕千明在外很少说话,一开口就言简意赅,可对待小绪相关的问题,他就控制不住的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越是藏着,他就越是要知道,他要掌控燕千绪的一切,帮小绪做正确的决定,不然就强行干预。
赵虔今日来时想过会和燕千明打照面,所以对着镜子硬是练习了一个时辰的假笑。
他怕自己露出破绽,让燕千明这个人面兽心的混账知晓自己和阿绪通过有无,从而让阿绪陷入更可怕的境地,那他就要疯了!
赵虔一直不敢仔细问阿绪被侵丨犯的细节,但却下意识的认为阿绪的第一次就这么给了燕千明,虽然说阿绪不是女子,不用在乎什么落红贞洁,可对赵虔来说是一样的。
在赵虔心里,他守了这么多年都不敢惊扰,只敢借朋友之名行亲密举措的阿绪是最最纯洁的处丨子,因为前头不得用,后面没人敢破,所以哪怕是拥抱阿绪闻闻那肉体的香气都让他醉生梦死,然后靠着那一点儿可怜的幻想赖以生存。
他幻想着自己有一日和阿绪两情相悦,那时候他带着阿绪体会恋人间该做的事情,他的阿绪会害羞,会不知所措,会期待并乖乖的自己分开腿,一面长久的将第一次记在心里,一面用那双漂亮的眸子望着他,用生涩的反应和断断续续的哼声,和他甜成一团。
燕千明打碎了他惦记了多年的东西,破坏了他想要得到的美好,让赵虔这个几乎要活在幻觉里的疯子不顾一切杀人。
可他不能,他若是没处理好,自己没了,谁来保护他的阿绪呢?
赵虔回答说:“的确是没有什么要紧事,我可以自行等,燕大哥不必在此作陪。”
两人一来一往说过了来回,好像就没有什么能说的了,突然一块儿沉默起来,一个指头点着侧桌,一个转着玉佩,气压极低,教附近伺候的仆人一个个大气不敢出,生怕惹出祸事。
造成这一幕的燕二爷则还在用膳,既然大家都叫他慢慢来,他也就不客气了,并一面喝粥一面期待那两个仇人弄出些事情,好让他看一场热闹。
最近热闹都是他主演的,实在不得开心,在抓出想要自己身败名裂的幕后之人前看场前戏那是再好不过了。
由于燕相昨夜睡的晚了,用了稍许蛋羹就让两个小妾同自己回去,于是饭厅里就剩了燕千绪和燕千律。
见没有外人,燕千律便也开始肆无忌惮的打量二哥,他总是记得王弟围同他说的话,相信燕千绪确确实实被大哥干了!
因此他现在就如同个老饕盯着燕千绪活活的要盯出个洞,想找到那些暧昧的痕迹来满足他灰暗的快丨感。
然而燕千绪走路并不叉腿,身上看着也没有吻痕一类的东西,面容焕发,漂亮的一点儿也不像被糟蹋的样子。
燕千律心想肯定是大哥那玩意儿太小,所以才会如此不济事。
而一旦燕千绪也同他一样是个脏了的身子,燕千律就舒服很多,他甚至连恨都淡了一点,揪着这点儿共同的肮脏窃笑,好似燕千绪也是个道貌岸然的□□,他们之间的距离就更小了,小到只剩燕千绪那副惹人惊艳的皮囊了。
燕千绪知道自己被看着,但是他以为燕千律是在乎之前自己抢了他活计的事情,所以盯便盯着罢,反正也不会少块儿肉,再来他也自觉自己该做出点儿事业,好让爹爹也对自己刮目相看。
——就从月末的那场皇帝寿辰开始!
决心默默发展一下自己势力的燕二爷又嚼了点清爽的果肉,朝后头一看就有仆人凑上前,递上温茶和热帕,燕千绪用过后便离开,和这位心怀鬼胎的三弟没有什么话题。
三弟燕千律其实还是心有不甘,略有遗憾的看着燕二爷的背影,心想大哥那宽肩腿长的健美体魄怎么就没有一个铁杵似的玩意儿,把燕千绪这个常年被众人捧着的娇气公子给捅残废呢?
真是可惜了那些顶好的药……
无论燕千律在这边思索什么,那都与事实背离了一大截。燕二爷此时也没去正堂,独自出了门,到了门口才让下人回去找赵虔说他在前头路口的拐弯处等着。
他这样先斩后奏的出门主要是不想让大哥跟着,如果是赵虔的话肯定是能很好的帮他拒绝,以免他破坏自己在大哥那边‘和好’形象。
不多时赵虔果然独自来了。
赵虔总偏爱和燕千绪穿同色的衣裳,只要偶尔撞了颜色,便更要亲亲密密的挨在一起,欺骗自己他俩是一对。
今日赵虔也着白衫,边角是浅蓝色的祥云绣纹,他配了个金镶玉的玉坠子,也拿了扇子,一眼瞧见阿绪白生生、仙气十足的站在那头等自己,便心动——这很正常,每回见着阿绪,他的心总要动上一动,不然就像是死了,没什么活力。
“阿绪!”赵虔自以为自己的心思还藏的很好,阿绪没有发现,可以如同救星英雄般在阿绪心里渐渐占据一隅,“怎的在外头等我?日头高了,晒人的很。”
虽是初春,日光并不灼眼,但阿绪皮肤薄,总晒着便会不自觉的晒伤,等到了晚上才知道痛楚。
“没什么,只是大哥也在,我不想过去。”燕二爷越发能分饰俩角了,“不过还好有你在,不然我还真不知道在屋里该如何打发时间。”
赵虔抿唇笑,是有些心疼了。
“对了,咱们去四儿街吧,我想过去看看新鲜。”燕千绪没有在赵虔面前再做出一副委屈痛苦的可怜样,他不适合总苦大仇深,那样太难受了,更何况他今天要办正事,得去看看那个四儿街的佟掌柜是个什么人物,怎么做起爹爹的烟草买卖了?
而这样大方活泼的阿绪在赵虔眼里又是更惹他心痛,他觉着他的阿绪是在强颜欢笑,于是也不问缘由,低低的‘嗯’了一声,带着需要他保护的阿绪去那商贾之街溜达,琢磨今日要买点儿什么好玩意儿哄阿绪开心。
赵虔越发的一股脑扑到燕二爷身上,燕二爷却自重生后别有一番打算,赵虔觉着关系好像是近了,实际上远了不止一点,待他发觉,或许得是以后的以后,那时候,恐怕就不止那么一两个混账陷入燕二爷的温柔陷阱,为博欢心,肝脑涂地了。
第19章
大沅国的都城今都很是有种盛世之相,周围山清水秀人杰地灵,建国之初国师算卦便算的这里,说是能够福泽延绵。
今都最出名的胡同除了安常巷那一溜的声色之所和淘换古董珍品的窑洞胡同最后就是这商客往来最为繁密的四儿街。
传说这里曾有个乳名叫做四儿的书生,当了大官衣锦还乡后就飘了,非要人把胡同名用自己的名字命名,众人无不可,第二日就竖起十几道牌坊,标着四儿街三个大字。
今都统共八个主要街道,三个有名的,三个下九流的,还有两个被达官贵人们包圆划成住处,于是去那片地方随便过去溜达吐口吐沫都能喷到几个当官的。
往日燕二爷极少来这片转悠,一来没什么意思,二来人太多,挤得慌。
所以燕二爷这回相当于初次来四儿街亮相,同他笼络在身边的赵虔一并走进去,瞬间让四周人闪开一条道子供他们通过。
寻常百姓们尤其是住在皇城脚下的百姓似乎天生就能识颜断色,远远的瞧见一对白衣壁人同来,气势非凡,下意识的便要远离,生怕碰脏人家衣袖,惹来麻烦。
只不过那走在前头稍矮点儿的少年着实貌美,漂亮的分外清晰,好似天生就描眉画眼,有着浓丽惑人之感。
路人看着就挪不开眼,不一会儿燕二爷就感觉自己好像是被围观了……
然而燕二爷习惯如此,他也能忽视掉那些或羡艳或嫉恨的视线,统统的不放在心上,径直走去一家名叫高闲居的大粮铺,对身后寸步不离的赵虔说:“进去看看?”
赵虔从不拒绝燕二爷,连上几节小台阶都习惯伸手揽着燕二爷的肩臂,半搂在怀里,生怕这人跌一跤。
燕千绪从前对肢体碰触浑不在意,如今却十分敏感,无论是因为这个人是赵虔还是因为别的谁,他已经是反射型的抗拒,却又能在瞬间压制下去,表现得如平常一般随意。
“这粮铺倒是生意好。”燕千绪走进去后就快了一步离开赵虔臂弯里头,拿着扇子抵在那精致的下颚上,眨了眨那有着浓秀睫毛的眼睛,说,“比其他地方人都多……”
这都是废话,燕千绪也是看见什么说什么,然而一旁的掌柜是毫不嫌弃这两个非富即贵的公子爷的,说什么没水平的话都无所谓,只要有钱,在这儿诗兴大发写一首烂诗,掌柜都能鼓掌称好。
“哎哟,这二位爷,可是来进货的?”掌柜的知道这两人不像是买卖人,或许是新奇过来玩的,又或者是随意看看,但是这掌柜决意不放过任何一个发展大客户的机会,腆着脸上去凑话。
“或许吧,就是随便看看,觉得这米还分多种价钱卖,好奇。”燕千绪过的锦衣玉食的生活,莫说柴米油盐,就是蔬菜你摆他面前他都认不得,只是吃过,“您是……”
“哦,小的是这里掌柜,佟易。”佟掌柜搓了搓手,一双眯眯眼小的很过分,在那圆盘脸上占据极有限的地盘,嘴又大的像驴,笑起来却又和善的很,不会让人不快。
燕千绪找的就是这个人,昨儿在院子里偷听到的地点和名字,原以为不会那么容易找到还叫上了赵虔,谁知道竟是意外的简单。
找到人了,燕二爷就琢磨打发走赵虔,以免这人什么都跟着自己,还要想办法知道这佟掌柜是不是真的有卖烟草,明面看着没有,私底下说不定做了这行当买卖也不一定。
燕千绪从来都不笨,他只是很少把心思花在思考上,爱玩闹,所有人又由着他闹,宠得没什么本事。
“赵虔,我在这里和掌柜的说话,你去帮我买一品楼的点心,要那花样子的,好不好?”燕千绪回头仰视赵虔的眼,看着对方瞳孔里满满都是自己,他有一丝微妙的快意,但稍纵即逝。
赵虔微笑答应了,出去时干脆的带着自己的随从一块儿走,只留下一个随从守在门口看着燕千绪。
赵虔此时是昏了头,却也不是傻了,知道阿绪是故意支开自己,那他听话的被支开就好,这没什么,只要能让阿绪开心。
这头燕千绪说想见识见识仓库里头有多少存粮,掌柜直接带路,让二掌柜守在前头,自己陪着燕千绪到后院去。
后院杂乱,没什么可欣赏的山水,也没人守着,走在长廊上时,燕千绪忽然正色说:“佟掌柜,爷我今日是见那混账下人拿不回上头要的东西,所以过来看看他说的是不是实情。”
这美人模样的贵公子一下子严肃起来,佟掌柜心里都凉了大半截:“这、这位爷,小的实在不知道是哪儿得罪了府上,可否提点一二?”佟掌柜一脸无辜,然而生意人的表象是不能信的,这类人最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燕千绪没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但装腔作势着说:“那夏三儿可是说您这掌柜的嫌钱不够,不肯给货,正再和别人哭穷呢,我无意间听到,来探个虚实,若是果真如此,那佟掌柜,您的跑腿费也真是不得了呢。”燕千绪笑,用那扇子轻轻拍了拍佟掌柜的脸。
佟掌柜被这顿话唬的脸色青青白白,好像一下子明白燕千绪是谁了,连连作揖,告罪说:“小的实在不知竟有这等事!那夏三儿诬赖小的,小人绝无收半分铜钱,从开始运货到现在,实实在在的是知道这东西是燕相要的,所以从魏国到这边的车马费也都自己掏了腰包,怎么会做出这等事情?!”
燕千绪心中一动,对‘魏国’二字上了心,但还是不知晓那烟草到底和其他烟草有什么不同:“这就奇了怪了,且不说那夏三儿次次都说给了你打赏,而且每回数量……似乎也不够啊。”
佟掌柜都快哭了,左右见着没人,对这个知道烟草事情的公子说了个底儿掉:“那一定是夏三儿抽了一部分,要不然就是他拿出去卖了,我看过相爷要的烟草,那都是和外面不一样的,味道极重,瘾也极大,我是从来不抽的,公子明察啊!”
“说来说去,你们各执一词,这叫我如何是好?”燕二爷假意为难,想了想,说,“这样吧,你带我去你放烟草的地方,我去看看现在是什么斤两,你莫告诉夏三儿我来过,这样他又来取货回去,好当场对质,与佟掌柜又无关。”
佟掌柜自然说好,他运送烟草给燕相府已有十年了,从未出过事情,一朝来了个知根知底的贵公子,佟掌柜不疑有他,为了自证清白连忙带着公子去自己藏烟草的隔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