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瞎想什么呢?”柳言卿觉得受到了侮辱,质问:“我有那么菜么?”
老子可是要成为魔尊的男人!
吴越疑惑:“什么是菜?”
柳言卿耐心解释:“菜……就是很弱的意思。”
他粗暴的安慰有了效果,吴越顿感安心,笑答:“那师兄不菜。”
“哼!”柳言卿得意冷哼。
“真好呢……”吴越腻腻乎乎的搂着他,感慨:“师兄不菜,我也不菜。如此一来,谁都无法将我们分开。”
柳言卿警惕提示:“你不要说得好像我已经答应了一样。”
吴越埋首在他怀里“咯咯”发笑,莫名自负:“师兄迟早会答应的。”
气得柳言卿揪着他的脸皮问:“谁给你的大脸?你是长得帅还是做饭好?我就非得跟你过么?”
吴越猴精,在床上愿意照顾师兄作为男人脆弱的自尊,吃痛了也不还手,只是哭唧唧讨饶,捂着被揪疼的半边脸嘟囔:“师兄样样都好,可惜笨了点,看不明白自己的心。”
“看我不打死你个嘴欠的!”柳言卿张牙舞爪,还想再掐另外一边脸。
两人在被窝里打了一架,吴越故意放水,最终也没躲开,心满意足肿着脸入眠。
这次梦里没有网罗,换了另一番甜蜜的味道。
……
吴越万万没想到,一晚上能梦到两次网罗。
梦里网罗再度夺走了他最重要的人,长大的男孩得了失心疯,提剑追出去上百里地,杀得满手鲜血,双目赤红。
他们所经之处,生灵涂炭飞沙走石,只剩一片焦土。一时间搞不清楚他和网罗到底谁更像魔。
吴越再度惊醒!
外头天是黑的,身边被褥是凉的。
没有人抱着他温声细语的哄,也没有人陪他玩幼稚的撕打游戏。
师兄不见了!
吴越掀被起来,无头苍蝇般寻遍了整个院子,一无所获。
不可能的……师兄腿脚刚好,走不远。他心肠那样软,绝干不出丢下师弟自己跑路的事。
他们一直没动用灵力,不太可能惹来仙门百家的追兵。纵使有人瞎猫碰上死耗子,以师兄的修为,仙门中也没有哪号人物有本事悄无声息将其掳走。
如此,便只剩下魔道一种可能。
对了……网罗!
没人知道它修炼了几百年,其妖法高深,奸诈诡谲,且盯了内丹十余年,绝不会轻易放弃。
如若是它追过来,应当还能与师兄一较高下,更别提两人还有过节!
只能是它!
吴越平心静气,努力呼吸。
不出所料,在空气中捕捉丝丝缕缕熟悉的腥臭味,来自网罗。
想起师傅的死状,他浑身的血液都凉透了。
第27章 一窝痴情种
话说柳言卿被网罗的触手缠上时,第一反应是想大声呼救找吴越帮忙的。
可转念一想,人要脸树要皮,哪能次次等人来救,以后在师弟面前都抬不起头来。丢面子事小,做不了男人事大啊。
如今内丹在手剧本在脑,比以前还多了双腿的配置,还能搞不定一个老下属?
如此想着,他长叹一口气,老实被掳走。
……
网罗的巢穴永远在阴暗潮湿的地底,稍微多呆一会都感觉要得老寒腿。
不巧柳言卿十分爱惜双腿,没好气道:“把我弄来干嘛?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网罗大惊,从未见过这么硬气的猎物。
这一路上柳言卿安静如鸡,没有丁点反抗,还当他是迫于淫威只能认命,但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你很嚣张……”
网罗的声音如漏风的口袋,百目从四面八方盯着他,惯于营造阴森的气氛吓唬人。
“你才嚣张!”柳言卿还嘴:“看来伤得不重,上回的教训就忘了?”
“呵呵……”百足在石壁上攀附蠕动,亮晶晶的津液偶尔反光,似风云诡谲的海面,足以吞噬猎物渺小的身躯。
“你们有句老话,叫吃一堑长一智……”百目怒瞪,恨不得挤出眼眶,网罗带着恨意赌咒:“你以为,区区闪光咒还伤得了我么?”
“谁说要用上次的招数了?”柳言卿不屑。他在满地蠕动的触手之间闲庭信步,几次险些被粗壮的触手绊倒,仍昂首挺胸不肯露怯。
网罗专注盯他,好奇他要玩什么把戏。
柳言卿找到了!
他抬脚踩在某条触手的末端,狡黠一笑,右手颇有闲情的挽了个花,才停在掐诀的手势,笑问:“我把这里炸断会怎样?”
网罗脸色惊变!
不,它没有脸,唯有百目齐颤,说明它的惊慌。
“别动哦!”柳言卿踩实了些,喝止蠢蠢欲动的邪祟:“看看是你弄死我快,还是我掐诀快!”
网罗的命门被制住,若它有表情,此刻一定屈辱得无地自容。
“你……”邪祟好不容易找回说话的气力,已没有最初装神弄鬼的腔调,像个磕巴学语的孩子,怯懦发问:“你怎会知晓……”
柳言卿知它狡猾,也知自己腿脚不算敏捷,担心一不小心被逆风翻盘,干脆一屁股跨坐上去。
这好比有人拿刀架在脖子上。网罗霎时消停,从触手到眼睛都不敢动了,僵成一尊雕塑。
柳言卿占据绝对优势,怡然自得的吹牛逼:“告诉你,我知道的可不止这一处。你怕什么法器,饿几年会死,吃什么东西会吐,我全知道!”
恐惧排山倒海而来,网罗为之颤抖。
柳言卿以前可不是善茬,大抵是残疾导致的变态,他折磨下属的花样百出,把命门摸得清清楚楚,魔道中人无不怕他怕得要死。
“虽然不知为何传闻夺了我的珠子就能统领魔道,”柳言卿抛出一道送命题:“可现在珠子在我身上,你不乖乖臣服就算了,怎的还敢到我头上动土?”
“呃……”他发问的角度刁钻,网罗也答不上来。
绝顶聪明的邪祟思忖片刻,颤声反驳:“你……你一介仙门贵公子,应该最忌讳和魔道有牵扯,难道还想统领魔道?”
“现在魔道至少有两拨人追杀我,正道阴我的不知几多,”柳言卿说的都是事实,故而显得意外的诚恳:“现在只要能保命,谁还有心思挑挑拣拣。”
“魔道还有谁?”网罗追问。
“毒蛾。”柳言卿冷道:“她早在十二年前就和九璀阁联手,差点将我害死,前些日子又想故技重施,还好我及时识破,没给她机会。”
网罗怒骂:“那个乳臭未干的臭婊子!还好没叫她抢先!”
先不说毒蛾到底几岁,在几百岁的邪祟看来,这些魔修可不就是奶娃娃么。
柳言卿知他们交恶已久,不慌不忙抛出饵料:“告诉你哦,不止你的命门,毒蛾的短处我也知晓。”
“是什么?”身下的触手兴奋悸动,网罗迫不及待讨答案:“快告诉我!”
柳言卿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故意吊它胃口:“我为何要帮你与毒蛾作对,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我……我……”网罗张口结舌,没花几秒就把自己卖了:“如若你能帮我战胜毒蛾,日后我供你驱役,绝无二心!”
达成目的太轻松,柳言卿觉得一点乐趣都没有。怪不得看电影最讨厌剧透狗,跌宕起伏的剧情都被省略了。
“你也太没出息了……”他抬头环顾铺满整个洞穴的巨兽,脱口而出:“为了一个云萝,连自己都卖?”
网罗巨大的身躯震颤,整个山洞跟着抖,磕磕巴巴的问:“你……连这都知道?”
柳言卿对他们的苦情戏了如指掌,摇头叹息:“没想到邪祟也重情谊啊……”
网罗与云萝是前后脚诞生在同一座石窟的邪祟,属性相似年纪相仿,岁月养出类人的心智和情感,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
可二十年前毒蛾横空出世,凭借精湛的修为后来居上,奴役邪祟为己用,这其中就包括倒霉的云萝。这是毒蛾与网罗交恶的原因。
此后二者数度交手,难分高下。又因云萝是毒蛾的得力干将,故而哪怕被缠得满头包,她也不肯放过好不容易降服的云萝。
简而言之,那两人之间是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我之所以想要内丹,无非是想战胜毒蛾将云萝抢回来!”提起这桩梁子,网罗捶胸顿足,悲痛欲绝:“只要你能帮我夺回云萝,我再也不做统领魔道的春秋大梦!”
洞窟湿寒入骨,柳言卿急着回去睡觉。对方既然爽快,他也懒得扯皮,轻易许诺:“行吧行吧,只要你日后不再找茬,关键时候助我一臂之力,我就让毒蛾把你家云萝放了,也不需你做牛做马。”
“此话当真?”因为承诺来得太轻松,网罗果然犯疑心。
柳言卿想不到让他信服的办法,干脆冷笑:“你现在横竖夺丹无望,信不信我都只剩这一点指望,自己看着办吧。”
网罗发出难捱的呜咽,姿态谦恭,算作默认。
其实原著中的柳言卿冷酷无情,拿云萝吊着网罗,再拿网罗牵制毒蛾,二者互相制衡,实现最佳平衡。直至榨干他们的价值,尽数死在围剿九璀阁的那场末世之战,最后也没有遂他们愿。
虽然不是自己干的糟心事,但柳言卿还是无来由的心虚,狠话说尽之后又改为安抚:“答应你的事,我会守诺的。”
网罗发出意味不明的声响,柳言卿猜他是开心了一点。
病人抱住可怜兮兮的自己,做任性发言:“这里好冷,我要回去了。”
网罗愣了愣,乖乖同意:“哦……请!”
“请你个头啊!”柳言卿恼他不解风情:“你怎么把我带来的就怎么把我送回去!要不就我这腿脚能翻山越岭?”
“哦……!”
网罗老实听命,开启小弟生涯的第一天。
不想走到城镇附近,柳言卿又不让它送了,道是:“就送到这吧,你别再靠近了,我师弟跟你有梁子,见了非打起来不可!”
网罗问:“那个吴越?”
柳言卿点头:“还能有谁?”
不想网罗还来劲了,气势汹汹要护主:“那更应该趁早结果他!等他羽翼丰满,必成主人死敌!”
“你敢——!”柳言卿横在路中央,一声怒吼掷地有声:“你敢动我师弟试试?”
“可是……”网罗犯愁,担心这个看起来还算靠谱的主子在帮它解救云萝前就扑街,极力劝诫:“此时不除,定成大患!”
“反正不准动我师弟!”柳言卿咄咄逼人,黑帮大佬的气质突显,出言恐吓:“你若敢伤我师弟,我要你与云萝再有千年不得见!”
甚至扬起手来威胁:“或者干脆现在就要你灰飞烟灭!趁早绝了念想!”
网罗审时度势,只能噤声。
“他不会伤我的……”柳言卿无力垂手,走向草屋的方向,背对着网罗低语:“他答应过我。”
……
柳言卿高估了自己的能耐。草屋看着已经很近了,走起来还是很远。
他站在半山腰上,绝望的看着启明星升起,意识到没办法抢在吴越醒来前到家。
怎么办呢……师弟会担心的吧。
会不会哭鼻子?
一个黑影从斜坡上飞速冲下来, 柳言卿初时以为是狼,直到被人扑倒在草滩里,才看清来的是吴越。
老子的腰哎!这一晚真是要了老命!
“师兄……”
没长大的孩子情绪失控,发了狠把人往怀里揉,才没心思管他疼不疼。
吴越语无伦次的哭诉:“我醒来没看见你……到处都找不到……能闻到网罗是味道……可是太着急了反而辨不出方位……若是师兄也出事,我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没事了,没事了……”柳言卿忍痛环抱住他,竭力平复他周身的颤抖:“师兄哪有那么菜,这不是平安回来了么。”
吴越抬头,果然是带着泪的。
这个年纪的男人哭得梨花带雨,柳言卿有刹那的震撼。可在开口嘲笑之前,四肢已然不受控制,居然手贱帮他揩去。
“网罗把师兄怎么样了?”吴越后知后觉的摸他,担心伤到哪里。
大手探过腰窝,换了师兄一句克制着的呻吟。
吴越又要犯失心疯,睚眦迸裂的嘶吼:“它伤了你对不对!?”
“没有没有没有!”重要的问题说三遍,柳言卿大声保证:“兵不血刃,毫发无损!”
“那是?”吴越不信。
柳言卿怒喷:“那是被你没轻没重撞的!”
“对、对不起……”吴越惭愧。
柳言卿将他推开一些,恶狠狠提要求:“所以你得负责把我背回去了!”
可他躺在草窝里噘嘴的模样一点都不凶,反而带着一丝邀欢的娇憨。
吴越身子不抖了,但心颤得厉害。
柳言卿见他杵着不动,以为攻势不够,再接再厉的撒娇:“阿越……我又累又困,真的走不动了。”
他没有成功讨到师弟的妥协,只得到了一个,热烈得有点粗暴的吻。
第28章 什么醋都喝
乡下物产贫瘠,隔三差五需要进城采买。往常都是吴越快去快回,这日柳言卿玩心乍起,非要吵着要一起去。
“好啊,”吴越自然对他百依百顺,提议:“我去邻居家借头毛驴给你骑?”
“不要!”柳言卿断然拒绝:“骑驴多难看,一点都不帅!”
“再说……”他贼兮兮目光在师弟结实的脊背上打转,小声提议:“走不动了就你来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