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们的火葬场(快穿)——大王任性

作者:大王任性  录入:06-05

  赵财趁仆人失神不注意、连忙捂住仆人的嘴。他高声呼喊叫来不远处的护卫,连忙将仆人押了下去。
  赵财激烈的反应引起了赵舍的怀疑,赵舍心中一慌,却又很快镇定下来。
  不可能的,一个傻子,怎么会寻短见呢?
  赵舍转身朝白马走去,迎亲喜乐再次响起,热热闹闹接新娘去了。
  ……
  骑在白马上的赵舍仍不认为仆人适才说的是真话。
  他猜测,许是赵家亲族中仍有不甘心之徒,亦或是赵东家的安排。放出这样的假消息,无非是试探阻碍他。
  他甚至仰头望天,颇有闲情地后悔为什么要那么早送走王采儿。王采儿走后,预想中的那场雪迟迟没有出现,如果不是那晚他情绪失控,本可以多留她几日。
  不过,至少没让她遭遇阑县那场多年未见的大雪。一个多月前,漫天飞雪一夜而至,压垮阑县县内诸多百姓的房屋,附近村落接连上报有人员伤亡,一时间民怨四起,原本好好的大喜卦象突然就蒙了灾。
  沈成材极重名声,不愿在此时候大张旗鼓地嫁女,沈成材越过赵家奏请太子,将两家婚期延迟。
  彼时赵家请帖已发,许多商号东家和商行掌柜都已在路上。不知太子是何想法,赵东家接到太子口谕后虽并未发作,但却命赵舍处理大雪之事。赵舍以赵家的名义帮助百姓修缮房屋,施粥义诊,愣是将县府该做的事全抢了过来。赵家因此名声大振,如今外头都在传沈家高攀赵家,连岳丈都沾光占了便宜,将沈成材气得不行。
  一直以来,赵东家都限制赵舍参与朝政之事,赵舍始终没有机会了解京城的情况。此事之后,赵东家对赵舍的处理非常满意,答应等赵舍与沈曼曼完婚、便会将赵家掌印传与他。
  对于赵舍而言,今日成婚已经不仅仅是迎娶沈曼曼那么简单,他决不能让自己出错,任何事情都阻拦不了他。
  赵舍压下心中片刻的不安,逼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个谎报消息的仆人,将心思转回成亲上。
  ……
  赵舍与沈曼曼拜堂时想的是王采儿,这令他倍感不妙。
  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回事,越是逼自己不想王采儿,有关王采儿的事就越发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前。
  无可挑剔的妻子就在身边,他却对一个年长他五岁的痴儿念念不忘,以至于周遭热闹都变得虚无起来。
  赵舍想到当年自己与王采儿拜堂时的场景,他是那么的落魄,以至于婚礼筹备都交到了爷爷手中。他们没有喜服,只有一段红绸牵着,他翻箱倒柜寻了自己最好最新的一件衣裳,交杯酒时还被王采儿弄脏了。
  那时候,爷爷便惦记着给他们办宴,可惜、爷爷故去,他也没有给足王采儿名分。婚事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作罢,爷爷九泉之下,恐怕也会怪他。
  大喜的日子,赵舍脸上半点不见喜,越想越难受。
  他突然意识到,草湖村的日子,其实也不全是坏的。
  他想起自己蜷缩睡在床沿、冷极了也不敢抢王采儿被子,他竟不觉酸涩,反而有点想笑;他不想像个妇人般整日洗手调羹,但将火苗生起的那一刻,真真切切觉得欣喜……
  赵舍猛然回忆起自己第一次煮饭,害王采儿病倒的事。她那么脆弱,稍有不慎就会病倒,可真吓坏了他。
  赵舍开始后悔为什么早上没有向仆人追问清楚,王采儿前前后后走了一个多月,顺利的话应该到了草湖村,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家,待着习不习惯。阑县和睢宁说近不近、说远不远,若是回程遇到大雪封路,她瘦弱的身子,拖延几日指不定就受了寒。
  赵舍心越想越沉,险些连护送新娘的礼节都忘了,若非喜娘提醒,多半得当着诸多宾客的面走神出丑。
  为什么偏偏要下人三个月才回禀一次呢?赵舍心急火燎,迫不及待想审那名仆人。
  他自是不信对方的鬼话,可他担心王采儿是否遇到麻烦,光这一点就已令他无心客套周遭逢迎。
  赵舍将沈曼曼送回新房,自己则需要在外头陪宴。他趁众人不注意,唤来赵财,吩咐他审问那名仆人,把草湖村的事情打听清楚。
  角落里的赵财正是六神无主的时候,被赵舍一唤,险些吓破胆。
  赵舍现在表现得越镇定,赵财就越是害怕他知道真相后的样子。赵财不敢告诉赵舍,那仆人根本不用审,在仆人出现后,他截下了梅姨送给赵东家的信,已然确定王采儿的死讯。睢宁那边离得远,大概梅姨等人也没想到,赵舍延迟了婚期,刚刚好丧报撞上了喜事。
  赵财也说不清,自己私藏着信,究竟是怕赵东家觉得忌讳,还是怕多一个人泄露给赵舍真相,引得赵舍发疯。
  怎么就死了呢?
  在赵家照顾多年、养得好好的人一分开就死了,如何让少东家不怀疑、不迁怒呢?
  莫说少东家,就连他都怀疑过这里头是否有蹊跷,是不是和赵东家有关。但是他跟随过赵东家,知道赵东家孤傲的性格。若赵东家真想对一个痴女动手,何必遮遮掩掩安排她回家。
  可赵财怕啊!
  他是个外人,赵舍当局者迷,真能看得清、听得进去劝吗?
  赵财哆哆嗦嗦的险些给赵舍跪下。
  刚刚阻拦下人他还可以解释,如今截了信再不说清,少东家绝对要断他一个有意隐瞒。
  就在赵财准备禀告之际,喜娘催促着赵舍前去迎客,赵舍没有注意赵财神色,吩咐完便赶着离开。赵舍一走,满头冷汗的赵财急急松了口气,他差点站不稳,身子往旁边一倒,多亏旁边仆人眼疾手快扶住了。
  ……
  赵舍整个下午都在外头迎亲陪宴,他行事妥帖,在各商号面前不仅未显错处,还出手还击了试图找麻烦的商号,立了一番威风。赵舍继承赵家得赵东家应允,又历经十八行商行,管事们都愿意跟随他。
  这大概是赵舍人生最风光的一天,这天里,天南地北、无数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恭贺于他,就连太子都亲自备上贺礼差人送来。
  赵舍并没有因此而沾沾自喜,他莫名地游离在满堂热闹之外,旁观左右、索然无味。
  赵舍几杯薄酒下肚,对往昔的回忆越发清晰。他迎着宾客们的朗笑,内心却苦涩明悟,他明白自己再也回不到过去。今日大婚,在薛小安和赵舍之间划下一道明确的分界线。否认过往的人生,并没有令他感到喜悦;迎接崭新未来,也未能扶平他受伤的灵魂。
  赵舍心绪烦乱,一时多喝了几杯。
  黑夜,如期而至。洞房花烛夜,理应是大喜日新郎官最期待的时候。但赵舍却纵容醉意,步伐踉跄,在仆人的劝导搀扶下,多了几分借酒浇愁的味道。
  在酒意的趋势下,赵舍的理性败于感性。他不想去掀开沈曼曼的盖头,不想跟别的女人交杯而眠。越是临近婚房,这股排斥感就愈加强烈。
  他推搡着想要下人离开,不理解赵财为何迟迟未来回话。
  仆人们不解赵舍之意,只当他醉得厉害,搀扶着想将他送入洞房。
  正当赵舍与仆人僵持之际,突然有仆人闯跑进院,焦急禀报道:“不好了!少东家,不好了!有一队兵马报睿王旗号,不由分说地闯了进来,已经快到这里了!”
  赵舍听言,微醺恍惚片刻,推开左右仆人,酒意顿消。
  赵舍厉声道:“何人如此猖狂!”
  “睿王世子冯宇瑄……”
  来者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声音铿锵有力。伴随着沉重的兵甲前行声,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涌入赵舍所在小院。
  士兵兵分两路,左右包围着院子,声音的主人终于现身。来者背对院门,眉宇冷冽、气宇轩昂。他手持出鞘长剑,金鳞甲胄加身,人群之中闪耀夺目,颇有傲睨一切,横行天下的意味。

  “久闻赵少东家大名。”冯宇瑄对赵舍摆出行礼作揖的模样,腰板挺直,很是敷衍。
  赵舍与冯宇瑄眉眼相对,瞬间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敌意和杀气。
  赵舍与赵家亲族斗了三年,几度生死危难。他并未被冯宇瑄吓退,反而愈发沉着冷静,分析起眼下形势来。
  “去请东家。”赵舍俯身吩咐适才报信的仆人。
  仆人颤颤巍巍不敢与兵马相迎,他向前移动试探,最终被冯宇瑄一个冷眼惊吓倒地。
  赵舍见状,醉意上来,周遭气息不受控制地变得冷冽。
  赵家作为本朝第一大商,与普通百姓、无名小卒大有不同。赵舍虽未经手京城事,可往来官员亦不下三品,多的是人对他恭敬。
  赵东家之前向赵舍透露过风声,赵家对太子有主张,与睿王已然敌对。赵舍作为赵家的少东家,自然不能让自己随随便便败冯宇瑄一截。
  况且冯宇瑄突然出现在此处,县府未曾收到任何消息。对方打着睿王的旗号,多半是私自调兵。赵家能有什么罪,是区区世子能一人独断的。
  “世子此举何意?”赵舍压下愠怒,向冯宇瑄质问。
  冯宇瑄大抵也没料到赵舍一个商人之子能有此气魄,他不知不觉握紧手中的剑。
  父王的猜测果然没错,这赵家确实深藏不露,见他完全不显怯。赵家只怕已经投靠了太子,赵东家年迈,其子未来将是睿王府的最大阻碍。
  但是冯宇瑄并不后悔。他明知阑县这一遭会是陷阱,但仍是忤逆了父王的意思,疾行赶往此地。
  他不能放任心爱的女人嫁给别人。曼曼离开京城,他只当她想散心,私下偷偷派人照看她。谁知他安排的人早已被父王收买,探子压下阑县的消息迟迟未报。直到阑县大雪,沈成材上报太子,他才得知心爱之人即将出嫁的消息。
  这一个月里,他不断反抗父亲,终于寻得机会偷溜出京。如今说什么,他都要带走沈曼曼。
  冯宇瑄望着企图夺走自己心爱之人的赵舍,气氛变得越发剑拔弩张。他咬牙准备拔剑出鞘,好让这胆大包天的商人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住手!”正当此时,掀开头盖的沈曼曼从新房内出来,急急叫停了冯宇瑄。
  冯宇瑄肉眼可见地敛去杀意,急切欣喜地呼唤着沈曼曼,道:“曼曼!”
  沈曼曼疾步跑到冯宇瑄面前,当着众人的面,想让人相信二人没有私情都难。
  “我来救你了曼曼。”冯宇瑄着急地抓住沈曼曼,看见心爱之人穿着嫁衣却不是为了自己,心如刀绞。
  “你这是做什么!”
  只是冯宇瑄的这番深情,只换来沈曼曼一声无情的质问。
  “我来带你走啊!是不是你爹和继母又逼你?曼曼你别怕,有我在……”
  冯宇瑄话未说尽,就被沈曼曼猛地推开。冯宇瑄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沈曼曼,而沈曼曼只觉心累,气红双眼,恨不得扑上去将人狠狠打上一顿。
  当年与赵舍退婚,沈曼曼被沈家抛弃、送去了尼姑庵。沈曼曼本就是个无欲无求的性子,在陌生的环境,更是兴不起与人争斗的心思。她并不觉得尼姑庵的日子苦,反而自娱自乐,颇为愉悦。
  直到她无意间救下受伤的睿王世子。冯宇瑄容貌俊秀、才高八斗、气宇轩昂,是当下难得的君子。沈曼曼受其追求,不免也有些动心。但之后此人抛弃她骤然消失,一直到她跟随升迁的沈父进京,才发现冯宇瑄的真实身份。
  沈曼曼性格又慢又软,平生最怕的就是麻烦事。她一听冯宇瑄身份,说什么都不敢再与对方来往。
  可冯宇瑄总是将她的拒绝误解为赌气,认定她是气自己不告而别,一直纠缠她。冯宇瑄在京城身份炙手可热,翩翩君子多的是名门淑女追求。沈曼曼也因此沦为众矢之的,过得好不悲惨。
  但始作俑者冯宇瑄并不这么认为,他总以保护着的姿态出现,一会替她教训一下这个,一会为她报复一下那个。
  仿佛在冯宇瑄眼里,她就是个处处受气的瓷娃娃,离了他就不行般。
  好不容易,沈曼曼向睿王陈情,借着投奔沈父的名义跑到了阑县,谁成想冯宇瑄又追来了。
  沈曼曼如今对冯宇瑄是三分感动七分动怒。冯宇瑄在她眼里,就是个认死理的铁憨憨,她是喜欢他,但更向往自由,半点不愿参与京城是是非非。
  她为求安稳真心想嫁给赵舍,沈父没有逼她,赵东家也难得不介意京城丑闻,愿意接纳她当儿媳妇,可是这些、现在全被冯宇瑄给破坏了!
  冯宇瑄并不傻,她从沈曼曼责备的眼神中猜出她心中所想。冯宇瑄只觉头脑发昏,思及当初沈曼曼为救他一个饼撕下大半,冯宇瑄心中一痛,猛然出手打晕沈曼曼,弯腰将她伏于肩上。
  “世子!”赵舍见状厉声呵斥冯宇瑄。
  在场士兵佩剑尽数出鞘。
  赵舍不知沈曼曼与冯宇瑄的过往瓜葛,却能从两人相处中,顿悟赵东家的用意。难怪赵东家会答应太子延迟婚期,原来是在京城挖好陷阱、等着睿王世子犯错。
  赵舍对赵东家早已失望到极点,知道自己被赵东家算计利用,如同意料之中般,竟半分悲愤未显,平静地接受了一切。
  但即便他们达成了目的,也不能让冯宇瑄就这么将人带走,否则赵家第一大商的脸往哪搁。
  “安阳公主点名要见沈家大小姐,本世子奉命行事,尔等谁敢阻拦!”
  谁人不知,当朝嫡长公主安阳与睿王关系密切,冯宇瑄打着睿王的旗号来,又要以安阳公主的名义走,破绽百出、欺人太甚。
  “世子。”院子之外,赵东家苍老有力的声音传来,打破了眼前僵局。
  堵在院门的士兵退让左右,赵东家持拐杖踏进了院子。
  “见过世子。”赵东家不急不慢地朝冯宇瑄拱手作揖,言语恭敬却不乏威严道:“安阳公主在老朽儿媳大喜之夜传唤,究竟有何要事?世子可有手谕,赐与老朽一观?”
  冯宇瑄被赵东家问及破绽,也懒得再行伪装。他朝赵东家上前一步,威胁道:“赵东家,不论你儿大喜迎的究竟是何人,沈曼曼都不会是你赵家的儿媳妇。”
  赵东家未与冯宇瑄争这口舌之快,他狠戾的眼神直盯冯宇瑄,逼问道:“不知世子今日所为,睿王爷是否知情?”
  “大胆赵晋!你敢攀咬我父王!”冯宇瑄大怒,院内士兵纷纷将佩剑移指向赵东家。
  冯宇瑄不欲再与赵东家废话,强硬道:“赵晋,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既敢算计我来,就要做好准备我带人走!你以为你攀附太子,就能保赵家富贵?笑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赵家揽尽天下财富,多行不义,无人能救!赵晋、想想你那早逝的儿子,多积阴德吧!”
  冯宇瑄放下狠话,转身便在士兵的护卫下离开。赵舍本欲追上前阻拦,却见赵东家抓着拐杖的手不断收紧颤抖着。
  赵舍多心看了赵东家一眼,气势强硬的赵东家几乎是在士兵离开的瞬间泄气踉跄。
  赵舍连忙扶住赵东家,却见赵东家脸色灰败,愤怒的眼神紧紧盯着冯宇瑄离去的方向。
  赵东家血气上涌,怒极道:“不愧是睿王的爱子,当真是、勇猛无畏啊!”
  赵东家说完这句话,突然俯身大咳起来。
  作者有话说:
  这章六千字,懒得分章了,之前欠的那章胖妈就算补了。
  留爪、留爪。溜了、溜了~
 
 
第222章 
  赵舍不知赵东家已然病重, 冯宇瑄的出现只是引子,七十古来稀、赵东家瞒着所有人,愣是没泄露半点风声, 以伤害身体的虎狼之药强撑着。
  赵东家本想撑到赵舍成亲,安安稳稳、顺理成章地将赵家交手与赵舍, 如今一看却是不可能了。
  赵舍眼睁睁地看着一向强势独断的赵东家, 躺在病床上,狠戾锐利的眸光逐渐变得浑浊灰败。赵舍站在病床前, 冷静地主持大局, 要求府医无论如何都要让赵东家撑到宾客散去。
  如今睿王世子带兵闯府, 多的是人想向赵东家打听情况,赵东家决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
  赵舍的举动在旁人眼里, 那是对赵东家弥留生命的无情和漠视。
  别人或许会觉得赵舍这个继子是白眼狼,替赵东家不值, 可赵东家却很是满意, 甚至还吩咐众人配合赵舍。
  赵东家从病床上抬眼看赵舍,这是他亲手教导出来的孩子,从里到外,全都按照他的想法打造。他不怪赵舍冷漠,反而觉得这才是赵家家主真正该有的样子。
  ……
  赵东家昏沉沉地吊着口气,赵舍胆子极大,非但不遮掩赵东家病重的事,还大张旗鼓地将此事宣扬。转眼间, 参宴宾客就都知道, 睿王世子带走新娘, 逼得赵东家气急攻心、卧病在床。
  赵东家虽已年迈, 但他强硬做派深得人心, 赵舍越是不遮掩,旁人就越是怀疑此事有内情。赵东家病情来得急,又避不见客,谁知道他是真病还是假病。
  有些消息灵通的商人、对冯宇瑄和沈曼曼的私情略有耳闻,此事再传,众人将赵家要与睿王作对的事参悟个七七八八。
  不管是谁先开的战,沈赵两家三书六礼明媒正娶,合情合理。睿王世子抢亲在先,赵东家病重在后,睿王如何都落了下风。
  商人们趋利避害是本性,毕竟事关睿王,大臣多次弹劾太子,睿王在京如日中天,众人不敢得罪,眼皮子浅的不用赶自己就走了。
  而有些商号大家看出此事猫腻,赵东家素来远离朝堂,如今突然选择与睿王作对,不合常理。且睿王世子如此行事,第一大商尚且会被如此羞辱,其它商人又将如何自处?睿王世子根本没将他们放在眼里,那一向主张抑商的睿王又当如何?
  赵东家行事谨慎,性命垂危之际,还琢磨着拉拢算计。而赵舍对朝政之事意料之外的敏锐,在商号大家面前,给足众人危机感。
  距离睿王世子‘抢亲’前后不到三个时辰,赵舍便已将宴上宾客安排妥当。他连夜处理好此事,速度之快、令人咂舌。外人见状,很难不怀疑赵家是早有准备,视线都被转移到睿王身上,哪里顾得上确定赵东家的情况。
  ……
  赵舍送走最后一批商谈的宾客,此时天正蒙蒙亮,雾气弥漫,看起来又是一场大雪。
  赵舍返身去见赵东家,赵东家被灌了药,头脑昏沉,却一夜未睡。他从信任的管事那得知赵舍的处理,听对方说起几个商号东家信服的反应,一时间油然生出几分自豪感。
  赵东家早就发现了,比起生意上的事,赵舍在朝政之事上更具天赋。不知是否与曾经落难有关,赵舍行事比他的康儿更加谨慎周全,犀照牛渚、洞察人心。好几次,赵东家都觉得赵舍看穿了他的谋划和用意,只是愿意配合他。
  赵舍是自愿跳进他挖的陷阱中,不是他埋伏得好,而是因为这正是赵舍想走的路。本质上,赵舍和他是一类人。
  赵东家混沌之间、迷迷糊糊看着赵舍的身形轮廓。某瞬间,他想起自己唯一的挚友,想起薛洋为了照顾他儿子而命丧黄泉的事。
  他赵晋,一生七十余载,虽未曾追求‘仰不愧于天地,俯不怍于人’,却连自己最疼爱的儿子、最敬重的好友都没有尽善。赵晋突然意识到,即便他算计至此,他的人生亦是写满了失败。
  赵家是他一生的心血,他为了赵家商号抛弃了太多。他给薛小安更名为赵舍,却还未曾给他取字。
  赵东家竭尽全力朝赵舍抬起手,赵舍发现后、到床前俯身过去。
  赵东家用浑浊的嗓音在赵舍耳畔说道:“你叫赵舍,字尽得,睢宁那傻丫头,你自己、看着办……”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赵东家临死之前,终究还是放过了继子,对他存了一分善。
  赵东家说完最后一句话,却是躺在床上、睁眼笑着去了。
  他弥留之际便想着,自己孤寡一生、一无所有,唯独赵家商号给了他临终的一丝慰籍。赵舍如此像他,也该给他栓一根绳,让他别这么孤独飘零着才好。
  赵舍听完赵东家的这句话,表情震惊地退让开。他想追问赵东家是何意,想确认赵东家话里真假。
  可赵东家微仰着头、两眼无光,赵舍伸手去探赵东家鼻息,竟已是再感觉不到了。
  自认为铁石心肠的赵舍,在这瞬间竟然萌生一股悲意。
  赵舍恨赵东家,当冯宇瑄出现,赵舍就全明白了。赵东家安排他娶沈曼曼,根本不是逼他忘记仇怨与沈成材求和,也不是想将他绑牢在太子的船上。
  赵东家是要他与睿王世子结下仇怨,斩断他的退路,往后他即便不是为了赵家,也必须跟睿王死斗到底,没有投降的可能。
  只是赵东家预料到睿王世子会闹事,却没想到睿王世子猖狂至此,竟是直接将新娘抢走,彻底落了赵家的颜面。
  可究其根本,也是赵东家不信任他这个继子,不相信他能做到和赵家共存亡。
  赵舍说不寒心是假,但他对赵东家早已没了期待,也不觉受伤。
  他知道自己冷漠无情,吊着赵东家的命,满脑子都是利益算计。可这都是赵东家教给他的,他不过是以此回报了他一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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