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落花 上+番外——风烟景

作者:风烟景  录入:09-19

那只是一场意外的劫难,然后他挥袖离开,一别千年

清笛送流年渐行渐远,当他仗剑天涯回归剑门,改变了的又何止是时间

那段快乐如流水般逝去的往事,就像一场梦弹指间破碎,化为废墟,消失了痕迹

而今两两相望,即使你我的距离不过一尺

风飞扬了漫天蓬絮,繁华散尽,宿命流离

下次再见面,我们释尽一切,乘风远去可好?

承君此诺……若有那一天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 江湖恩怨

搜索关键字:主角:池京 ┃ 配角:薄寒,沧寂,静岚 ┃ 其它:

上卷

章一

薄寒回来之后第一次与我见面大概是在剑门的昭夜殿,那时的情形简直不能仅仅以“乱”字来形容。

当时的剑门门首本想宣布让自己的嫡传弟子顶替原来的首席,未来可以接任剑门,可谁知道首席所在的敛门一下子炸

开了锅。

一时间,昭夜殿被争执声包围,此时所有的长幼地位尊卑都荡然无存。

尤其是首席的师弟舞梦痕,竟然指着剑门门首就吵得滔滔不绝,看来是积怨已久,今日终于爆发出来了。

简直是一塌糊涂!

我站在一边,靠在立柱旁观战,眼前这般混乱的情形意外地眼熟,似乎多年前也出现过。

只不过,当年我是参加者;而今,我是旁观者。

心里无来由地闷烦……想吵就吵吧,反正与我无关。

于是转身,我向门口走去。

“池师兄。”溪宁叫住我,我转身,“何事?”

“池师兄要去哪里?”溪宁看了看围在一起的人群,“就这样放任不管吗?”

我有些不耐烦,“他们吵他们的,如果有了结果自然就不会再吵下去了,你担心什么?”

溪宁一脸忧虑,“门属分歧,放任下去会坏事的。”

切!我甩了甩袖子,不以为然地走开。

真若要想修仙飞升,又何必拘泥于这些,争吵的那些人是,溪宁竟然也是。

我垂眼迈出门槛,正迎面遇上一个人要进门,我向左让让,他也向左走了一步,我深吸了口气,好吧,我走右边。

刚往右边向前走了一步,没想到正好撞个正着,我一仰头,看见张冷峻的脸。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凛若冰霜,很是漠然。

不过你说,即使他给我摆这张脸,我也得给他打个招呼不是。

“薄……师兄……”我不大自在地唤了他一句。

“嗯。”他点点头,“你也被门首召来此地?”

呵,难道我没事干在这儿看风景?!

我的嘴张了一下,犹豫片刻却没有说刚才想的话,只是点头,“是。”

他沉默片刻,然后问,“门首要说什么?”

“门首要流光顶了凤阁的首席,询问各门属意见,结果四门吵起来了。”

“难怪……”他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然后抬头看了看里面乱糟糟的人群,转身,离开,衣袂飞舞,翩若惊鸿。

喂,喂,喂,你也太没礼貌了吧,一个招呼都不打转身就走,好歹我都告诉你……

算了,和一个万年雪山没有必要怄气。

遇到薄寒,直接导致了我行程计划发生了实质性改变,而绕路去了书楼。

虽然不敢肯定,但那个一天八个时辰都坐在书楼里的那个人估计现在还坐在那儿。

剑门的书楼从外表看来是个很古老的建筑,但是我深知其真正的年岁绝对没有看起来得那么大,究其原因,就是在某

一年遭遇到了天降异象,因此严重受损却又难以修复。

踏上吱吱扭扭不停作响的楼梯,整个书楼依旧是弥漫着书卷散发出来的味道,还有因空气流动而扬起的灰尘。

这里确实没有多少人来了,估计剑门也不会有多少人还记得当年一书难求的情形,那时的书楼一尘不染,时常都可以

看到很多门人捧着书卷也顾不得坐下就沉浸其中。

“渲师兄——”一眼望去找不到,我只好高声唤人。

上一层响起细碎的脚步声,渲的脸从楼梯口露了出来,“池京,找我有什么事?”

“您可真是贵人事忙忘性大,我找您还能是什么事啊。”我用两根手指拈起一本满是灰尘的书,吹了吹才看清书名,

啧,《心印经》。

渲笑着下了楼来,“你来问沧寂?你沧师兄还是老样子,怎么不信任我?”

我赶忙摇手,“哪有,渲师兄当年救了我们的命咧,医术又是剑门第一,我怎么可能不信任师兄你。”

渲眨眨眼,“那你……今天难道还有其它什么事?”

“我今天遇见‘他’了。”我也就顺手整理一下,谁知荡起了满屋的灰,就干脆把书扔在那里不管了。

“你说薄寒?”渲的表情有些愕然,很快又恢复,“你有和薄寒说什么吗?”

我皱了一下眉,“我也没和他说什么,在他眼里早就没有我们了,就算是这样,我估计他都认为已是天大的仁慈了。

渲拍了拍我的肩,“池京,不要那么苛求他,毕竟亲眼见的东西让人很难怀疑。”

渲师兄,你还真是天字第一号大好人,也不看看当时薄寒是怎么对你的。

“当时所做的那些,在薄寒眼里几乎是罪无可赦的,就算是释怀也需要时间不是。”

时间……我都要哭笑不得,我们最不欠缺的就是时间,从那时到今日,我们所挥霍掉的时间难道还不够吗,还少吗?

薄寒一甩袖洒脱地出游“尘世”,根本不管我们死活,现在回来了还要委屈我们给他赔不是,等他消气……我怎么没

看出来他怎么这么尊贵,地位怎么这么高?!

渲叹了口气,“其实,无论做过什么,那个人毕竟是师父啊。”

“不要给我提那个老杂毛!”我呸了一口,“让我叫他师父,也配?!”

“可是事实如此,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根本就不可否认的。”

不错,虽然他最后那么不仁不义,但也好歹我把我们养了这么大、教导了那么多,就算是猪,也该在主人想吃它的时

候理所当然地献身,更何况我们。

这算什么逻辑?!我狠狠地鄙视了自己一下,虽然这个比喻确实很贴切。

“你要担心的应该是沧寂,”渲整理着身边的书籍,叹息道,“他到现在都没有醒来,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沧寂……当年受创最深,到了现在也只剩下他依旧在沉睡中,丝毫好转的迹象都没有。

说实话,若不是当时他挡在我前面,恐怕现在我与他的遭遇是完全相反了。

于是我也叹了口气,唉……

向四处望望,我决定还是离开这个灰尘聚集地,“渲师兄,我回去看看沧寂。”

“稍等下我,”渲随手整了一下身边的书,“我和你一起去。”

我看了眼放在旁边的那堆书,“恐怕不是稍等吧。”

渲笑道,“你放心,只剩一页就可以看完了。”

我凑过去看了看,指着书笑道,“这不是《清静经》吗,渲师兄你还要看啊?”

“正因为是修行经典,所以才要一遍又一遍的研读嘛,”渲谦逊地道,“我不像你们那么聪慧,自然要付出多于你们

很多的努力才行。说起来,这本书其实不是书楼的藏书,可能是无意落在这里的,里面的批注很详细,都很有境界。

我有些好奇,“能得渲师兄这般赞赏,看来这个人还真是了不得。”

渲笑了笑,“这个人你认识呢,就是薄寒。”

又是薄寒……今天是中了他的魔咒了吗?

我咧了下嘴,“既然如此,那渲师兄看完后借我看看好了。”

“嗯。”渲点头。

巧合的事情一旦发生就会接二连三地发生,我不知道对别人而言是不是这样,总之,我是。

这是一件多么诡异的事情,继我在昭夜殿碰见那个万年雪山之后,这次是在近水阁前碰见了他。

地点虽然是是变了,他的表情可没变,依旧像个冰雕。

“薄寒。”渲笑着向他打招呼。

薄寒的目光转了过来,“渲师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渲点点头,“刚回来吗,感觉如何?”

“也没什么,四处走走,无关世情。”

“剑门弟子很少有下得山的,你出去自然也会有所感触。”渲大概看薄寒不想说什么就改变了话题,“听池京说,今

天你去了昭夜殿。”

薄寒看了我一眼,那么意味不明的目光看得我心里咯噔一下,浑身都不自在。

“我刚回来,门首派人召我去。”

“他的决定,你有何看法?”

薄寒冷淡地道,“他之所为与我无关,自可随意。不过是更换一个首席,剑门上下竟乱成这样……”

“你不满,是失望吗?”

薄寒的脸色冷了下来,“渲,你已问得太多。”

渲呵呵地笑了,“许久不见,一时忘形而已,打扰了。”抬手一礼,“告辞。”

薄寒也回了一礼,“告辞。”

匆匆相遇,匆匆告别,简直就像是一场萍水相逢。

“渲……”我们刚刚走出几步就听见薄寒唤他,回过头来却发现薄寒并没有看着我们,而是望着粼粼池水。

渲师兄真是好脾气,碰上薄寒这样的失礼竟然还能笑得很明朗地问他何事。

“渲,你的修为真是退步了,当年的你可曾说得出‘一时忘形’?”薄寒转身,向我们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在慢慢地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愕然地微张了嘴,这个万年雪山……

这是一个师弟该对师兄说的话吗,这世道反了,做师弟的竟然都敢这么嚣张?!

“池京,”渲拍了拍我的肩,“别看了,都走远了。”

切,谁看他了,又不是长得沉鱼落雁……

那个,虽然,说实话,他是长得有那么一点那个,但有什么用,面冷心更冷的家伙,我都奇怪刚才那池水怎么没结冰

我回过头来问,“渲师兄你真是好雅兴,竟然和他聊天聊得这么开心,你到底要刺探些什么啊?”

渲一摆手,“少来,别在我面前装,这你能猜不到?

我咧嘴一笑,“渲师兄,我有几斤几两重你还不知道,我是真不明白才问你的。”

“我们几人都多少年的师兄弟了,谁不知道谁啊。我刚才问他只是……”渲收起了戏谑的表情,“我只是看看他对剑

门还在乎多少,看来还是很令人满意的。”

“他不是说不管他的事,这叫什么令人满意。”

渲笑了一下,“他埋怨了现在的剑门和我的修为问题,如果不是关心,他根本无需和我说这些。”

我翻了个白眼,渲师兄你就会把人往好的地方想,什么人在你嘴里都是大善人一个。

“好啦好啦,说什么薄寒,沧寂那个病鬼还在挺尸呢,你究竟去还是不去?”

“池京,你的嘴能不能不要那么毒,沧寂毕竟是你师兄。”

师兄……说起来薄寒也是我师兄,不过如果渲师兄你知道我怎么腹诽他,恐怕我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罚跪,面壁,抄经,鞭笞,想起过去曾经的遭遇,我不禁打了个冷战,默念几句三清保佑。

“池京?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没,那啥,我们还是快些去看沧寂吧,来,走快点。”

章二

铺纸,挽袖,取笔,点了下砚中的朱砂,运气,下笔:敕,令……

啧,这个“令”字又写得歪七扭八,当年也不知道是和谁学得写字,怎么就教出来我写不好这个重要的字。

说到当年,教我写字的人好像是……薄寒?

能不是他吗,当时薄寒的字是剑门的典范,连渲师兄都甘拜下风。

就算是他刚学《清静经》时的字,都写得比我现在的好。

尤其是在我看了他后来的批注之后,就更自惭形秽了,那一个个蝇头小楷,简直是书法家的妙笔。

唉,池京你怎么追得上……

“池师兄!池师兄!”

我猛然回神向门口看去,溪宁站在那里略带疑惑地看着我,“池师兄你究竟在想什么啊,符纸都让你画花了。”

嗯?我低头看了看,那张符纸几乎被羊毫笔滴下的朱砂全染红了。

“完蛋完蛋,”我拈起那张纸吹了吹,虽然自己也知道这根本是徒劳的,“最后一张了,难道还要让我那么远地去玄

门取符纸?”

溪宁不屑地道,“那有什么,玄门以前本来就是你……”

“溪宁,你也说是以前了嘛。”我随手将符纸扔在空中,用真火将它烧成了灰烬。

溪宁垂手站在那里,不说话了。

我慢慢地收拾好东西,回头,他还站在那里,“溪宁,有什么事吗?”

“师兄,下旬有演武会。”溪宁说着说着,眼睛看向别的地方。

演武会,剑门一年一度之盛事,旨在考察门人的修为。

可是,我们几个人从来没有参加过,因为演武会是自愿参加的。我想和我们这样从来都不参加的人也不少,以剑门之

大,不知道哪个山头就隐藏着一个散仙修为的人。

我看看他,“怎么,你想参加?”

溪宁点点头,“试试看也好,我想知道我现在的情况是怎样,毕竟当年受创太深,也不知恢复了没。”

你,是执着于这个答案,还是比武中的胜负?

过去的你不是这样的……溪宁,自从那件事之后,你的执着就越来越多。

我皱了下眉,也说不上来究竟是不是想要阻止他,只是觉得他不该参加这样一场比武。

那根本就是个错误,我根本不明白它为什么会存在,我们学的这么多东西只是为了修仙而已,难道现在是用来比试炫

耀的?

剑门的走向,真是越来越偏。

“既然你想去就去吧,你来找我是……”

溪宁一下子笑了,“我就是自己拿不定主意,所以来问问师兄。”

拿不定主意?我不由得笑了,你看你说话的语气和表情,哪里有“拿不定主意的样子”?

“我知道了,你是玄术与阵法不好,所以来找我补课的吧。”

溪宁不好意思道,“是啊,池师兄你看出来了。”

果然是这样,如果我真的帮你,岂不是纵容?

我随手拿起一本薄薄的书,“哎呀,真是不巧,你池师兄我呢现在要去经堂上晚课。”

“啊?师兄,现在的晚课讲的那些东西你很早以前就学过了。”

我摸了摸脸,绞尽脑汁突然想起渲前日说的话,“嗯,那个,学的是修行经典,所以要一遍又一遍的研读嘛。这个学

过没学过的,每次学都会有其他收获的,不如你和我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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