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嫡子,声势反而不及二皇子、五皇子。他娘舅家出了这般人物,不受拖累已是万幸,哪里能有什么依凭?冷哼道:李
大人,君子不欺暗室,难道大人想跟进去不成?
李国舅一愣,呵呵赔笑:老英雄说笑了,呵呵只得坐了下来,一面饮着茶,心思却还在刚才那惊鸿一瞥。心中却不禁奇
怪:世间传闻秋水庄主美若天人,甚至还在大昭公主之上,今日一见却是见面不如闻名。怎么这会儿跑出个人来,反而
美的这般惊天动地?原来若叶一直戴着面具,未以真面目示人。
13相见时难
若叶带着若离回了房,无奈笑道:以为你和霁云在一起,总不会出什么事儿的,谁知道还是这般胡闹,还拉了人家下水
!一面替他将湿衣脱了,取布巾拭干身体。兄弟二人自小亲密无间,便是裸裎相对也很自然。若离见哥哥举动如常,自
然大为宽心,舒舒服服地享受着伺候。笑道:我以为你不开心,就去找那个红衣大哥了,谁知道就掉水里了。忽觉若叶
停了下来,心中一惊:哥哥定是不想提这事的,我怎么这么笨!转头正要劝慰,若叶却已恢复如常,笑道:傻瓜,他既
然要走,你追回来又有什么用?嘴上说的轻巧,心中却如遭凌迟。若非极力忍耐,早已大哭出来。
若离哪里知道分辨真假,只道他是真放开了,转过身来搂着他脖子笑道:他走了就走了吧,我陪着哥哥就是了。若叶淡
淡一笑,若离叫道:哎呀,你把这劳什子摘了吧,看着别扭!自己伸手替他将面具揭了。
若叶一怔,摸了摸脸,笑道:一时忘记了。怪不得刚刚李大人问了好几遍,只道我是冒名顶替的。见若离一脸惊骇地看
着自己,问道:怎么了?这般看着我。
若离颤声道:哥,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若叶莫名其妙,笑道:什么样子?是变难看了么?他这一笑看的若离心中一痛,眼圈登时红了,哽咽道:哥,你很难过
是不是?为什么还要对着我笑?你要哭就哭出来啊!拉着他走到镜前,指着镜子道:你自己看,你变成什么样子了!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镜中人虽朱颜不改,却分明失了往日神采,纵然强颜欢笑,眼中却似了无生气。若
叶愣愣看着自己,终于再也支持不住,伏在妆台上啜泣起来。
哥若离从未遇到这等事情,只得学着哥哥往日的样子,将他抱在怀里。若叶有了支撑,越发哭得伤心起来,语不成调:
我明明、明明已经告诉自己他走了,我就可以不必不必对娘心有歉疚,也可以安心去做做武林盟主了可是、可是为什么
我还是还是这么难过?从来没有过的难过
若是以往,若离要定然手忙脚乱地安慰,今日却似乎突然明白了若叶的苦楚,知道这时不宜打扰,只静静抱着他,心中
也自惆怅。若叶哭了半晌,终究平静下来,抽抽搭搭地抹了泪。若离小心问道:哥,你没事了吧?
若叶摇摇头,道: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伤心的时候,真是要哭出来才好。
那你以后还想见他吗?
会吧,哪有这么容易忘记。忽然一笑,道:离儿,你知道吗?说不定我还可以见他一次,他走的时候我告诉他,如果想
打败我的话,就只剩下一次机会。这几年他勤学苦练,就是为了那一天,可能他还会来找我也说不定。
若离奇道:那你做什么说只有一次机会?他的武功那么差,为了一击必胜,肯定会练很多年才敢来找你,那你不是要等
好久!说着又急了起来。
若叶神色一黯,叹道:我当时见他拔腿就走,心里就像被人踩了一脚似的,一生气这话就脱口而出了。其实现在冷静想
想,这话也对。他既然如此抗拒,肯再见我一面已是难得,我又何必多求?又或者,几年不见他,这份心思也会慢慢淡
了。自嘲一笑,道:他一心把我当作师友对手,一定想不到我会对他存有如此不堪的念头,所以一听到我说喜欢他,就
吓得逃跑了呵呵,以他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那样惊骇的神情,我简直不敢相信呢
哥
若叶自顾伤感,这才想到不能让若离濡染太多,忙打起精神,淡淡一笑。又见若离一丝不挂坐在自己身边,笑道:你怎
么不穿衣服?
是你脱的!脱了又不帮我穿上!若离也故意活跃气氛,撅着嘴做生气的样子。若叶苦笑,起身替他拿干净衣物,一面道
:这么大的人了,也不知道害羞!
若离心中一动:怎么我在哥哥面前这样都没事,被他碰一下就一想到慕容霁云,登时身子一热。生怕若叶看了出来,慌
忙跑到床上拉起被子,裹的严严实实。又道:哥,我不出去了,那个李大人真讨厌!
若叶讶道:还没用饭呢,你不饿吗?
若离被他一提醒,肚子立刻响应起来。但这时是万万不想出来的,正左右为难,忽然想到办法,撒娇道:你送走他就带
饭过来喂我,要快点!
你!若叶无奈苦笑,道:越发不知道害羞了!将他衣物放下,自己又去洗脸整肃。若离便问道:那个李大人是来做什么
的?
若叶道:他是奉九皇子的命令来的,一是为了给我带封信说到这里脸上不觉一红。若离早知道九皇子的心意,想必信中
定然有些浓情蜜意,因笑道:听说九皇子被封为楚王了,看来凤台选婿的结果很可能就是他了。
这也不无可能。皇上偏爱嫡子,这次公主对人选秘而不宣,正好给了皇上机会帮助流云兄对抗二皇子。所以皇上故意在
凤驾回宫之前离京,遗命狩猎期间朝中大小事物都交由楚王处理,一则是让流云兄掌握大权,二则是在大昭公主面前展
露他的实力。以皇上的意向和流云兄本身的能力,相信这一次二皇子不会胜出了
好了好了!若离打了个哈欠,我就说了一句,你就喋喋不休一大堆,娘都没你这么啰嗦!
若叶一笑,走到床边坐下,在他头上一敲,道:这事和武林大有关联,倘若流云兄能够继位的话,那以后我就可以轻松
多了。
若离又问道:那他除了送信,还要做什么?
若叶道:接霁云回宫!
什么?若离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掀被子就跳了起来,大叫:不可以!
14东君无奈
若叶吓了一跳,讶道:怎么了?
若离一愕,自知举动失常,拉过被子围住自己,讪笑道:他他都已经到了咱们家门口了,怎么能够过其门而不入?
若叶点头道:这倒也是。流云兄此举原本只是顺便,他既然派人前来,总没有放下弟弟在外流落的道理。若是霁云不愿
意回去,他也不会勉强的。你既然舍不得他走,咱们留下他便是。
他这话原本平常之极,只当若离是小孩心性,难得交到一个好朋友,自然舍不得这么快就分离,他本人就是这般想法。
若离听在耳里,却分外不同。耳根子一红,嗫嚅道:谁谁舍不得他了?
若叶笑道:这会儿倒害起羞来了。那我去和霁云说一声,让他早日启程吧!
不行!气急之下,爬起来就穿衣服,手忙脚乱的也穿不周正。若叶扑哧一笑,道:你急什么?我说让他早日启程回秋水
山庄,你不愿意啊?
哥!若离又羞又怒,扑过去就要呵痒。若叶左趋右避,笑得喘不过气来,眼见抵受不住,忙道:你、你再闹霁云、就要
答应李大人去了哈,放手
若离一听,果然立马放手,向门口冲去。若叶却将他拉住,笑道:衣服还没穿好呢,这般乱糟糟的,人家本来不走的,
也要被你吓走了!一句话说完,心中咯噔一下,再也笑不出来,耳边只有吓走了几个字回荡,刚刚回复的心情,又跌到
了谷底。
若离本来又要嗔怪,一看到若叶的脸色,也闹不起来了。恨声道:都是那人不好,是他有眼无珠!哥哥这么好的人,他
就算不喜欢,明说一句就是,为什么要转身就走,太过分了!
若叶见他动了真怒,心中一惊,忙道:离儿,你记住,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可以发怒,更加不可以对人心怀怨怼
。记住没有?
为什么?明明就是他不对嘛!
离儿!若叶面色一沉,道:这是爹爹的遗言,不要问为什么,你记住就是了!他这般疾言厉色,若离也看得出与以往假
闹不同,不由得一怔。若叶见他如此,又歉疚起来,笑道:这种事哪有谁对谁错的,你这般生气不也是徒劳,却又何必
?一面替他整理衣裳,又安慰道:好了,咱们再不出去,霁云真的要走了。
若离心中黯然,由着若叶为自己穿好衣服,又将头发理好。若叶又道:你身份不宜外泄,等会儿还是易容了再出去。若
离点头道:嗯,那个李大人八成就是所谓寡人有疾之辈,看得人不舒服!哥,你也把面具戴上,不要给他看!
若叶笑道:似乎一下子长大了不少,不过我倒希望你永远不要长大才好。我就不麻烦了,免得那李大人又疑心重重。
兄弟二人打理完毕,已过了半个时辰。走到大厅时已上了灯烛,慕容霁云和雷亦森正陪着李国舅饮茶闲聊。二人一现身
,李国舅便站起身来,却一下跌回椅上,只呆呆看着若叶,先前那位望眼欲穿企盼着的惊天动地的美人也抛到了九霄云
外,一时连呼吸都停了。忽然间美人不再,却是一人挡在面前,对着自己怒目而视。李国舅自知失礼,略一回神,问道
:这这位是声音颤抖,激动之极。
李大人见谅,若叶淡淡一笑:大人既然是代表流云兄而来,本座很应该以真面目相见,适才失礼了!
李国舅一听声音,果然便是之前所见的秋水庄主,顿时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知秋一叶,天下失色,果然是闻名
不如见面,哈哈虽是溢美之词,神情却不甚端庄。
咳、嗯!雷亦森一声咳嗽,效果立竿见影,李国舅一哆嗦,不得不收敛神色。雷亦森道:酒宴已经备好,请大人移驾吧
!一把拉过他就走。李国舅还待多看几眼,却被雷亦森亲热地勾肩搭背之际扳过脑袋,只得作罢。
若离见那讨厌之人一走,忙看向了慕容霁云。二人目光一触,若离胸中一热,想要问他是留是走,却又说不出口;慕容
霁云眼中似有异样,也是欲言又止。一时无人说话,场面沉默。
若叶不以为意,笑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倒真的像要分别一样。
若离一惊,先垂下了头。慕容霁云却叹道:正是如此,我已经答应安国公,明日一早启程,返驾回宫!
若叶二人大惊失色,若离抬头叫道:你只觉得胸口一钝,脑中一片混沌,什么话也想不出来。若叶也问道:霁云兄为何
作此决定?明日午后我们就可以抵达秋水山庄,过门不入,若叶怎么过意的去?
慕容霁云淡淡笑道:你们一片盛情我自然明白,大家相交在心,这些虚礼也不必太过计较。
若叶道:不是这般说法。礼节上的事大家自然不会计较,只是你既然说大家相交在心,就应该知道,我和离儿都不愿你
就此离去的。
慕容霁云看了若离一眼,见他眼中尽是呆滞神色,心中一软,便待改口。一狠心,又道:朝廷和秋水庄毕竟对立,霁云
身为皇子,大义面前,也是身不由己。
若叶一怔,不想他竟然搬出如此官腔的理由来,又问道:霁云兄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刚刚李大人说了些什么?忽
然心中一动,脱口道:难道是流云兄话说一半,却又住口不言,脸上一片飞红。原来他想着,霁云和自己相处已久,流
云既然对自己有意,难免会产生怀疑,认为自己二人会日久生情,所以便利用自己权柄,通过李国舅对霁云加以暗示,
甚至施之威胁。
慕容霁云心思缜密,若叶这点念头一看便知,也乐得就此做个台阶,因笑道:九皇兄有此想法也是人之常情,他虽不曾
有半句明指暗示,霁云体谅有情人知心,也应该有所避讳。况且霁云要走也并非全是因此,家母在宫中孤苦无依,身为
人子的怎能贪图一己安逸而不随侍左右?
他说到这份上,若叶知道他去意已决,虽满心不舍,也不便勉强。当即一叹,道:既然如此,若叶也不敢再行强留。只
是还请霁云兄记住,我秋水山庄的大门永远为你而开。他日大驾光临,若叶和离儿必将倒履相迎!
哥,若离却忽然说话,语中一片冷漠,他既然要走,他日又怎会再来?你说这么多作甚?说完转身就走。
离儿!若叶见他举动如此失常,也不明所以。叫了一声又不得回应,不免有些尴尬,忙向霁云道:霁云兄见谅,离儿他
还小唉,我去看看他。转身追了上去。
慕容霁云一叹,若离走时的眼神仿如在他心中扎了一针,他甚至差点顾不得若叶在场,就将他拥入怀中。只是他从不愿
做后悔的人,这疑虑万千的时刻,即便心中有再大的疼惜不忍,也只能苦苦忍耐。
这一晚众人都是心中抑郁。若叶追回房时,若离已经又裹在了被子里,怎么叫也不肯探头。若叶知他心里难过,却也并
未想的深远,只当他和往日一般,过不了多久就会释然,安抚一阵,自己也回房去了。
慕容霁云也再无往日的洒脱风度,忧心忡忡坐在灯下细思心中猜想,越想越是胆战心惊。一面又苦思对策,只觉得千头
万绪,种种迹象真假难辨。连他自负智慧过人,也实在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不由得长吁短叹,眉宇深锁。
忽然间一声巨响,房门打开,正是若离怒气冲冲进来了。慕容霁云一惊起身,叫道:离儿
你到底什么意思?刚刚说了喜欢我,马上又说要走,你你当我是什么?越说越觉得委屈,声音一哽,眼泪掉了下来。
慕容霁云心中大痛,硬生生压下想要伸出去的手臂,叹道:离儿,我没有骗你,我是喜欢你没错,可是在你没有清楚自
己的感觉之前,我不能误导你
若离听不明白,含着眼泪迷惑地看着他。慕容霁云又道:你知道,我们都是男人,而且身份不比寻常,倘若要在一起,
必然会遭到莫大阻碍。若是我们真的两情相悦,这些自然都不算什么。可是你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明白,如果你只是一
时情迷,日后却发现对我并不是所谓真爱,那时你会恨我的。我不要这样。
可是可是若离心中明明知道霁云此举不对,偏偏又不知道怎么说,一急之下,眼泪流的更凶。慕容霁云心乱如麻,深怕
自己忍耐不住,忙道:那好,离儿,只要你现在能明确说一句,你喜欢我,我明日就随你上秋水山庄,向你母亲道明一
切,恳求她成全我们!
若离一呆,见慕容霁云双眼直视自己,满是坚毅,蓦地心中一阵慌乱,支吾道:我我已到嘴边的话,不知为何却怎么也
吐不出来。忧急攻心之下,胸中郁垒愈积愈深,体内异感又生,这一番来势更加汹涌,只觉得气血如沸,似乎要破体而
出一般。
慕容霁云见若离面色血红,汗如雨下,眉间紧蹙,似在忍受莫大痛楚。这时他哪里还能忍耐,扑上去就要抱他:离儿尚
未碰到他身子,若离却倏然后退,势如闪电。慕容霁云扑了个空,方站稳脚步,却见若离已跑出门去,片刻后便听到房
门乍开即合的声响,似还夹杂着嘤嘤的啜泣声。
怅然一叹,慕容霁云任由心中苦痛倾泻而出:离儿,为了我们的将来,我不得不如此。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来接你我
绝不容许你被人利用,成为别人的工具即便那一个,是你至亲的人
15酒逢知己
又是半个多月过去,却和前次那些轻快飞扬的日子大不相同。慕容霁云孤身一人坐于酒楼,回思以往点滴,斯人不在,
愈发觉得度日如年。原本以为凭着自己十余年来习以为常的隐忍功夫,一定可以按捺住心中念想,暂时抛开一切专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