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上面还各带着许多花朵。紫菱一笑,递了两支给原卫二人,二人茫然接过。紫菱笑道:“尊主是要和两位比剑呢。
”又将另一支呈给了花流水,闪身退在一旁。
但见白影一晃,花流水飘到场上,左手树枝摆个姿势,向原卫二人笑道:“两位记住,不必拘于招式,只须谨守各自剑
法要旨就好。”原卫两人相视一眼,都点了点头。原正康道一声“得罪”,手中树枝疾点,刺向花流水左臂。花流水侧
身避过,道:“原大哥不必客气,全力出招才是。”原正康知他并无轻视之意,当下原家剑法源源而出。众人只见桃花
朵朵,将花流水团团围住,却总在两三寸远的地方被他避开。
只听花流水又道:“三十二招已过,原大哥小心,卫小姐也请留神!”话音一落,他身子一转脱了原正康剑势包围,树
枝疾点卫影娘。卫影娘举枝一封,也以卫家剑法应敌。不一时已成以二敌一之局。众人见花流水左手使剑,招数奇异,
似乎包含各家剑法,却又似是而非。往往随手出招,看不出有什么名目,却迫得原卫两人手忙脚乱。不由得心中大奇。
紫菱等人还是首次见到尊主与人过招,见他气定神闲地对敌两大高手,眼中又是欢喜,又是仰慕。
原、卫两人初时左支右绌,时间一久,却渐渐摸出门道。二人互为攻守,一见对方遇险便挺身相救,也顾不得招数,只
觉得顺手好用便使了出来。两人都是武学高手,各家各派的招式自然学了不少,有时还自创新招,各有精妙。二人心意
相通,越打越是顺手,配合无间。花流水出招也越来越快,迫得二人各逞绝技,全力相抗。
不知不觉间,攻守之势竟然慢慢逆转。花流水一味防守,原卫两人则一人主攻,一人掠阵相护,事半功倍。二人只觉得
自己剑法无意间又到了一个新的境界,心中畅快无比。猛然间二人一声清啸,分自左右两方攻入。原正康一招“空山新
雨”,手中树枝一晃而化作十二剑,将花流水左侧笼罩;卫影娘却是一招“潮打空城”,剑势如潮卷来。二人出手极快
,一瞬间树枝已触到花流水衣衫。花流水却倏地后退,那二人招数便向对方打去。却见二人也不惊慌,自然的招数偏开
,两条人影交错,二人空着的左手一拉,顿时消了劲道。身子一转,卫影娘手中树枝已搭在花流水颈上,与此同时,原
正康也一剑点在花流水喉前。二人内力到处,激得枝上桃花飞出。但见落英缤纷,佳人俏立,令人心醉神迷!
耳听众侍女“啊”的一声惊叫,众人才倏然回神。原卫二人慌忙撤剑,一脸歉意。花流水却笑道:“这套原卫剑法如此
厉害,花流水已是输了。”唐人杰等抚掌叫好。祖千秋拈须笑道:“两位配合的妙到毫颠,花尊主教得更是叹为观止。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言毕一叹,颇为落寞。
原卫两人喜不自胜,齐齐躬身谢道:“尊主大恩,我二人粉身难报!”他二人此刻已经明白,花流水让他们不要拘于招
式,便是因为原卫两家剑招无法相合已是不可改变,但只须守着自家剑法精义,随手出招又何尝不是自家剑法?如此想
来,只须二人守住心中真爱,又何必拘于世俗看法、门户之见?二人想通这一层,多年心结解开,自然对花流水感激不
尽。
花流水点头叹道:“原为瞿唐风中阻,错教人、恨无情。情之一字何其可贵,有情人却难成眷属。世人常叹天意弄人,
殊不知只要二人相爱,什么天意人心、世俗看法,甚至伦常道德,都不过是借口罢了。”转头又道:“是不是,祖前辈
、钟公子?”
祖钟两人大惊失色,余人都奇怪地看着他们。
04 恩深义重
原、卫二人心知自己之事已经解决,想必他还有处理旁的事,当下施了一礼回到座位。二人历尽磨难才换得今日,自然
再也不愿分开,十指紧扣,相依坐在一起。
花流水问道:“祖前辈,令公子的病还没好吗?”祖千秋此时已按下心中疑虑,叹道:“若是好了,老夫又怎会在看到
那‘安享天伦’四字后千里迢迢地赶来?”
众人顿时明白过来。原来四年多前,祖家少主祖继来忽然疯癫,不知何故。祖千秋以冲喜为名,为其娶了一房妻子,并
于次年诞下麟儿。但那女子却渐渐对丈夫不满,竟然抛夫弃子、夹带私逃,走时将祖家祖传的内功心法秘籍带走。祖千
秋大怒之下千里追踪,却终于没能保住秘籍,被儿媳毁去。那秘籍只此一份,他自己因天资所限,未能全练,加之年事
已高,只记得部分。而唯一通晓全篇的儿子又疯疯癫癫,眼见家传武功就要失传,叫他如何不急?可怜他已年过六旬,
却不得不担着掌门众任,又要为儿子操心,又要教导孙子习武,可谓晚景凄凉。而那请帖最后的“祖传心法,安享天伦
”八字,实是道出了他这几年来的唯一心愿。
花流水又问道:“倘若流水声称,能治好令公子疯病,前辈可能让在下全力一试?”祖千秋大喜,他寻医多年,但人人
都说除非莫神医复生,否则绝无希望。此时他对这年纪轻轻的圣坛尊主已是大为信服,本就存了这求救的心思,对方主
动提出,他自然心喜。忙答道:“若果真如此,老朽听凭吩咐!”
“令公子所患乃是心病,只要找到那一味对症的心药,自然药到病除!”
祖千秋神色一黯,默然不语。花流水叹道:“时至今日,前辈还是放不开吗?”祖千秋缓缓摇头,道:“这几年来,我
已经想明白了。祖家已经有后,只要继来能醒,什么名誉声望不要也罢。可是继来当年并未透露那人身份,我暗中查访
多年,还是全无线索。唉,也是我自作孽,愧对列祖列宗不说,还害了继来一辈子。”
一番话说的众人茫然相觑,花流水却面露喜色,道:“这么说来,老伯已经想通了。只要令公子爱人能回他身边照料,
相信假以时日,祖大哥一定能够醒来。老伯可能答应,从今往后待那人有如亲子,绝不背弃?”祖千秋点头道:“那是
自然。”
花流水大喜,转头看向钟言,问道:“祖老伯已经答应,不知钟公子意下如何?”祖千秋大震,指着钟言叫道:“是你
?”钟言一直面色惨白,此时更是吓得一缩。秀气的脸上肌肉抽搐,咬着下唇一言不发,显然在极力忍耐哭泣。
众人心中本来已经存有怀疑,以这等情形看来,这钟言和祖继来二人果然便是恋人。想来是二人不敢公开,祖继来被父
逼婚以致疯癫,而钟言也一直不敢承认,竟生生忍耐着爱人受苦却不能随身照料的痛楚。这二人的不伦之恋,比之原卫
二人尚能得到天下人同情祝福,却又要苦上三分了。
众人见钟言这般情境,想必还在害怕面对世人,想要出言劝慰,却毕竟不知他到底是何心思,若是这些年来他已经变心
,自己岂不是枉做小人?花流水却叹道:“人生苦短,请公子珍惜!”这一句如当头棒喝,钟言面色一变,终于流出泪
来。起身走到祖千秋面前跪下,哭道:“对不起,祖伯伯。都是我害了继来,当年他几次要和我向家中坦白,但我心中
害怕,只是不肯答应。他那日逼得急了,一时气话说要去成亲,再也不见我了。我又是伤心又是生气,也发誓再也不见
他了。后来他去找我,向我道歉,我正在气头上,由着他在窗外站了一夜也不理他。我哪里知道,他回家后竟就此疯了
。这些年来,我一直不敢去见他,我……我……”悲戚之下,再也说不下去。
祖千秋摆手道:“罢了罢了,我只问你一句,你如今还要不要和他在一起?”钟言点了点头,止了哭声,道:“我已经
对不起他,不能再误了他一生。下半辈子我就是受尽千夫所指,也要好好照顾他!”语调决绝,回复了一派掌门的气势
。祖千秋老怀安慰,点头喜道:“好、好。好孩子,快起来。”伸手拉了他起来。
钟言拭了泪,向花流水问道:“我们当年一直小心翼翼,何以尊主竟然知道?”花流水淡淡一笑,躬身道:“抱歉,当
年风影阁后山,在下刚好在场。那时年纪还小,存着好玩的心思,就没有避开,所以听到了二位的对话。”钟言忙道:
“尊主言重了,是我自己不敢面对,其实也没什么见不得人。可恨我现在才明白。”声音一哽,忙忍住胸中悔痛。
花流水也叹道:“我那时也还不知道,原来这世俗伦常,竟能将人害到这般地步。钟大哥还请万分珍惜,切莫为了害怕
外人眼光,就误了自己一生,也误了爱人一生!”钟言点头道:“尊主教诲,在下铭记在心!”原卫两人相视一眼,握
着的手不觉又紧了紧。
只听唐人杰哈哈笑道:“花尊主说的不错,敢爱敢恨才是大丈夫所为。钟老弟,他日要是有人敢对你们嚼舌根,我姓唐
的第一个不放过他!”钟言淡淡一笑,点头称谢。
花流水也笑道:“如今钟大哥也已答应,最重要的一味药引找到,在下这就写出药方,希望祖大哥能早日康复,各位便
可共聚天伦!”祖千秋、钟言喜不自禁,一齐称谢。花流水一摆手,又回到座位写了起来。不一时由紫菱呈上,二人又
是一番感激。
场上众人见他成全了两段原本渺茫的姻缘,当事人固然感激万分,旁人也是心中高兴。紫菱等侍女更觉得面上有光,对
尊主的仰慕自然又多了几分。
唐人杰大笑道:“花老弟……咳,我唐某是个粗人,虽然自知配不上和你称兄道弟,但什么尊主尊主的,都把你叫老了
,听着别扭。我这么叫,你不介意吧?”众侍女掩嘴轻笑,花流水脸上一红,笑道:“唐大哥不必客气。这‘尊主’的
称呼,原是洛华姐姐的意思,小弟也一直觉得别扭。”
唐人杰大喜,笑道:“花老弟,我如今对你可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想必我那老头子的毒,也有办法可解了吧?”
唐门老主六年前为炼制新毒而将自己毒晕的事,天下尽知。唐人杰性子粗豪,却是个孝子,一直极力施救,想将老父救
醒,可惜束手无策。不过他也算厉害,一个人能晕睡六年而不死,已经是奇迹。
花流水点头道:“不错。只是在下不明白,唐老爷子中毒时,莫神医还在世,唐大哥为何不找莫神医施救?以他老人家
的本事,一定可以妙手回春的。”
唐人杰挠了挠头,讪讪地道:“你有所不知,我那老头子性情怪僻,一心要和莫神医争胜。两人一毒一医,也是齐名当
世。他正是想超过莫神医,这才研制新毒,结果把自己给弄晕了。他当年传下话了,要是他解不了的毒被莫神医解了,
他马上自杀。所以我只好自己想办法了。”
花流水摇头苦笑:“又是门户之争。”执笔又写了起来,这一次耗时颇久,直写了三张纸,才让紫菱拿了过去。唐人杰
仔细察看,不由得面色大变,又惊又佩,大声叫好。看完后又问道:“花老弟,你这医术似乎是莫神医一派,但又不尽
相同,你是不是和他老人家学过?”花流水点头道:“嗯,我少年时曾得蒙莫爷爷教导,受益终生。只可惜……”眼圈
一红,咬唇忍耐。
众人都觉得心中一酸。唐人杰忙道:“莫神医一生济世为怀却未得善终,的确是老天无眼。不过如今花老弟青出于蓝,
他老人家的医术得以发扬光大,相信九泉之下,也足以心慰了。”花流水知他好意安慰,忙收拾心情,淡淡一笑。
唐人杰事情一完,众人的眼睛便投向了一直无事的瞿义。瞿义被瞧的不自在,忙拱手道:“在下那件小事,就请尊主办
了吧。”花流水一笑:“瞿公子的事确实比较简单,所以才放到最后。”转头吩咐道:“青萝姐姐。”青萝嫣然一笑,
自怀中取出一只小小锦盒,上前呈给瞿义,道:“瞿掌门看看对不对?”瞿义接了过来,神情紧张地打开盒盖。但见红
光一闪,瞿义松了口气,关上锦盒。笑道:“这颗海红豆珠市价十万两,瞿某回家后立时送上二十万两相谢!”
众人大吃一惊,那盒中所藏的,竟然就是旷世之宝海红豆珠!瞿家为武林世家,却同时掌管天下商贾,财雄势大。那海
红豆珠便是商界首脑的信物,据闻持有此珠之人,能随意调用瞿家遍布全国各地的钱庄中的银两。是以此珠本身固然是
价值连城,其功用更是不可估量。不想这海红豆珠多年来竟是不在瞿家手中,而是到了落花宫!
花流水摇头道:“不必。物归原主本是应该,岂能索要回报?这颗珠子是当年二皇子留下的,我一直不知是瞿家之物,
占据多年,实在抱歉。近日听到洛华姐姐提及,便请了瞿公子前来。”
瞿义点头道:“原来是二皇子取走了,难怪我一直找不到。”又笑道:“尊主乃世外之人,在下以钱财相谢实属不敬,
既然如此,但教尊主有何吩咐,在下一定尽力而为!”
花流水一叹,道:“在下确实有事相求各位。”
05 一意托孤
六人胸口一热,都想道便是他叫我立时死了,我也绝对连眉头也不皱一下。心知能叫他这等人物都出言相求的,必定是
极为艰难之事,但六人却是下定决心一定答应。当下人人屏息以待,要看他是何心愿。
花流水道:“在下所求共有三件事情。第一件,花流水于重阳之日将与人决战,对方武功位望极高,流水必须要有一定
身份名望,才能与之匹敌。身份已经有了,名望却要各位帮忙。”
六人心中一惊,不想竟是如此简单。又想着以他这样的人物,要闯出名头来何其容易,想来是他性子淡泊,这才隐居世
外。反正六人对他都是心服口服,这等小事,损点威名也理应成全。当下原正康点头道:“好,明日‘独臂谪仙花流水
’的名号,就会传遍天下,六大世家唯圣坛尊主马首是瞻!”众人心中叫好,想那“谪仙”二字实在最是恰当不过,也
只有他,才配得上这两个字。又想起那“独臂”二字,心中又不免酸楚。
花流水脸上一红,躬身答谢。又道:“第二件,则是决战之后,武林之中怕是要起动荡。在下希望各位能够连成一线,
并且联合少林等六大门派,平息风波,共保江湖平静。”
六人骇然变色,又是茫然。卫影娘问道:“不知道花公子要挑战何人,竟能有如此影响?”
花流水一叹,道:“是当今武林盟主。”神色一黯,叹道:“在下原本不该为一己之私就打破武林平静,只是花流水毕
竟只是一介凡人,无法了断尘缘。只有希望能将风波降到最小。”
“武林盟主”四字一出,众人都是心中一沉。唐人杰忙道:“花老弟,你怎么和武林盟主有了恩怨,是为了落花宫出力
吗?还是为了争天下第一的名头?”随即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呸,瞧我这张臭嘴。你这样天仙般的人儿,有怎么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