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不爱你——苍遥

业务的口才拿来用，庄严也只能赌一赌了。

"哈哈哈，庄严是吧！我欣赏你的直言，就算你没得到这份工作，你这个朋友我也交定了。"男人由左边的坐位站起，走

到庄严的面前，伸出手。

"你好庄严，我叫季予彰，请多指教。"季予彰对著他眨著眼，握住庄严的手也豪爽的上下晃著。

"你好......"对著他乾笑著，庄严也被他的热情吓到了。

"予彰......"一直看庄严不顺眼的男人气愤的站起，像是不能接受他的示好。

"余彦，你可以不要那么尖酸刻薄吗？"季予彰转头对著他翻个白眼，让余彦又是一阵气恼。

"季予彰，你要知道最后人选还是要等老大决定，不要那么自做主张。"冷下声，余彦将手中的文件丢向桌面，沉闷的气

氛霎时漫延整个会议室。

"啧，什么时候你变成老大的代言人了？总之，庄严，日后有机会的话，我们在一起去喝一杯吧！"做了个喝酒的手势，

季予彰俏皮的姿态惹来庄严的会心一笑。

"嗯，谢谢你，季先生。"点头，庄严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下走出室内。

关上门板后他才松懈了肩头，那不争气的模样让周围等著面试的人们又是一阵鄙夷，像是在嘲笑庄严没有气势一般，而

庄严也顾不得众人的眼光，低著头安静的离开。

走出大门时，庄严下意识往身后看去，烫金的‘灼日企业'四个大字满满的占据在眼前，找工作的压力一过，他却觉得莫

名空虚。

"去买菜吧！"喃喃说道，好像这样就能消除那奇怪的感觉，新颖合身的西装穿在身上，庄严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枚包装精

美的礼物，里头却是腐烂不堪。

那天之后，陈悠终于恢复了之前生活的模式，会和自己说话，也会微笑，但是那种疏离却是怎么也无法忽略的，只比陌

生人好上一些，淡漠的陈悠常常会在自己没注意时用著诡异的眼光看著自己，明明只相隔了不到三步的两人，仍是有遥

远的距离感，庄严不知道那天陈悠发生了什么事，多数时候都是自己在暗自疑惑比较多。

也许那句‘负责'也是随口说说的吧！

庄严忍不住苦笑著，毕竟对方是个男人，还是个正常性向的男人，怎么可能会真心对同性别的好友生起相伴一生的心意

呢？而且陈悠最近似乎更忙了，总是草草吃过早餐后就出门，下班的时候也是偶尔才会准时回来吃饭，看著这样的陈悠

，庄严也就不敢去质问或者祈求陈悠的回应。

等著红灯，他望著前方的车阵，近午时分路上的车潮拥挤，让冬日的气息显得薄弱许多，忽地，一辆熟悉的轿车随著绿

灯亮起后启动，庄严盯著那辆车，眼底出现惊喜。

"阿悠......"想也没想，庄严迈步追了上去，托塞车的福，他很快追到了。

轻敲车窗，驾驶座上的男人沉默的出现在庄严的视线之中，兴奋和紧张冲刷，他直直的盯著自己的手，一点也不敢看陈

悠。

"阿悠，真巧，你出来办公吗？晚上会回来吃饭吗？我的面试刚结束，今晚要做大餐庆祝哦......"

"不用了，我今晚要和小静出去，你自己吃吧！"打断了庄严的话，陈悠冷淡的语气促使他抬头，同时也望进另一道美丽

的人影。

"是、是吗？哈哈，找到工作所以太兴奋了，不好意思......"傻笑著摸头，庄严不懂自己怎么还能那么自然的动作，女

人依偎在陈悠的肩膀，眼中尽是防备与占有，热痛的感觉由胸口缓缓扩散，而他渐渐收起笑容，脸色也显得苍白。

"悠，他是谁？"软软的问句从许静口中传出，一边状似好奇的把玩著陈悠的手背，亲腻感十足。

"没什么，只是朋友。"关上车窗，陈悠再也不看他一眼，停顿的车子继续行驶，徒留庄严在后头，呆望著消失在转角的

车辆，眼神迷茫。

只是朋友......而已吗？

低垂著头，他轻声笑著，咀嚼著陈悠临走前丢下的字句，反覆回味。

直到身后响起喇叭声后他才猛然回神，忘了自己还在车道上，赶紧走回人行道。

路上突然飘起细雨，加重了阴冷的滋味，而庄严失神的站了许久，才举步往家的路线前进。

回到家后，庄严只觉得冷，脱了外套就钻进被子里睡去，晕沉的睡眠伴著恶梦困扰著他，等到睁眼时浑身发热，头部更

是一下一下的抽痛，喉咙也乾涩不已，清楚自己似乎生病了，却只能勉强起身前去厨房喝水，半坐在地板上，庄严努力

凝聚目光，发现窗外天光大亮，才急忙的站起。

自己只是一个朋友兼食客，既然和陈悠定下了住宿的规定，怎么能偷懒呢？虽然不知道他有没有回来，不过自己还是得

尽自己的本分，煮完一顿早餐才对。

怀著速战速决的念头，又从冰箱拿出了食材，一等炉火开了、食物放下去了，庄严才知道平时简单的工作竟会变得这么

难。

维持著不稳的身子，鼻间又充满油脂燃烧的气味，本来香气腾腾的食物对他来说却是催吐的导火线，庄严忍不住扑向洗

碗糟痛快的呕吐著，肚子里没半点食物他只能呕出胃酸，狼狈的擦著嘴，庄严觉得更难受，眼前的景物全成了四、五个

分身，强逼自己关火后，他坐倒在冰冷的地板上，感觉凉快，闭上眼，庄严想自己只要睡五分钟就行了，而沉重的眼皮

也在覆上后再也睁不开。

刺鼻的药水味让庄严有些难受，皱著眉睁眼，庄严望著天花板发呆，想起自己的工作他紧忙的坐起，手臂却传来一阵刺

痛。

望著点滴，庄严想应该是陈悠把自己送来的，心中的歉疚更深，不晓得自己躺了多久，陈悠一定觉得自己很麻烦才是。

"你醒了？"单人病房的门板被人推开，男人走了进来，疲倦的脸上写著极度的不悦，望著这样的陈悠，庄严心虚的缩著

肩头。

"阿悠，对不起，还要麻烦你送我来，真的很抱歉。"勉强的笑道，庄严已经不敢再会错意，一副卑微的模样让陈悠的眉

头更深刻。

"你知道就好。"冷冷的语调就像是报复庄严一般，让他更是狼狈。

"我......"

"你知不知道你差点烧成白痴？嗯？我送你到急诊时护士量你的体温是四十一度，你该庆幸你的脑袋没坏掉，不对，它应

该坏掉了，不然你不可能睡在厨房地上，怎么？嫌身体太好是不是？"冷漠又带尖酸的调子从陈悠的口中不留情的道出，

又刺的庄严一阵疼痛。

"我假设你是在煮早餐的时候睡著的，到我晚上回去，你在地上整整躺了超过十二个小时，如果不是我把你送去医院，你

大概早就冷死了，庄严，你的胆子真的很大。"那话语中杂带著愤怒和忧心，让庄严迷惑一下，随即又笑自己想太多，他

不敢回话，想让陈悠骂够后能气消。

"笑什么？庄严，如果你不是病人的话，我真的会揍你一顿。"陈悠不怒反笑道，言语中的暴力听进庄严的耳里，只觉阵

阵的心惊。

"如、如果阿悠你觉得打我可以让你气消，那你打没关系......"强装微笑的句子结束在陈悠冰冷的眼里，庄严知道自己

又说错话，便沉默的闭上嘴。

"你想我打你？好啊！我会让你如愿的。"说完，陈悠大步的离开，关上门后室内一片沉寂。

庄严坐在床上，心中还在思索著，还好陈悠没叫自己滚离他的住所，可是，他的眼眶却红了，泪水滴落在手背，带来寒

冷的感觉。

第八章

后来，庄严在医院住了两天，直到护士小姐通知他可以出院时，陈悠都一直没来，所有的证件都不在身上，而他也没半

毛钱，庄严简直急得快跳脚了，才以为自己会被抓进警察局的时候陈悠出现了，他依旧是冷著脸帮庄严办出院手续，还

开车载他回去，庄严很感谢他，可是看陈悠的表情他又不敢说话了，默默的坐在他的身旁，一句话也不敢说。

回到陈悠的住所，陈悠也只是淡淡的交待庄严晚上会回来吃饭，然后就开车走了，庄严站在路边遥望车子消失的方向，

然后垂著头走进大楼。

打开门，庄严看著眼前的惨况，陈悠似乎紧守著和自己的约定，没有再请人过来整理，自己不在的几天，屋里一片凌乱

，穿过的衣服和袜子随意的乱丢，用过外送的餐盒也没丢掉，整个场面看起来非常惊人，这时庄严才知道原来少了人帮

陈悠整理，他居然会脏到这种地步，大病初愈的庄严也不顾自己的身体虚弱，开始动手整理起来。

后来当庄严整理完大厅和二楼，实在是没力气再动，瘫软在沙发上，庄严看了看四周，终于稍微满意，他没有洁癖，不

过环境太脏乱容易滋生不好的东西，自己最早之前住的小屋就是那样，明明没有半点食物，却有一堆蟑螂老鼠聚集在那

里，自己刚到时每天还得重覆的打扫它们的粪便和食物屑屑，害他那时一直神经质的想到就开始打扫，终于能搬离那里

时，庄严还高兴的欢呼了下。

往事不堪回首，庄严抬头看著墙上的钟，想想时间也差不多了，便起身往厨房走去，那里还是一如自己之前走的那副景

象，还好陈悠至少有把自己未来得及装盘的食物清掉，将厨房稍稍的打扫过，庄严不抱希望的打开冰箱，看著放了几天

没动过的鱼肉和蔬菜，勉强挑了几样出来做一锅杂烩稀饭，自己现在的身体可没办法再出门去买菜，等明天休息过后再

去补齐好了。

七点整，还算美味的稀饭上了桌，庄严看了看时间，才以为陈悠不会那么早回来，就听见门的声响，看著陈悠走进坐在

餐桌的姿态，心中不免松了一口气，也许，陈悠没生自己气了。

"吃饭吧！"小心翼翼的把盛满稀饭的碗递给他，庄严也若无其事的坐下。

"你的公司打电话来通知你去上班，礼拜一去。"惜字如金一般，陈悠看也不看庄严，一边吃著。

"......嗯。"吞下哽在喉头的食物，庄严瞄了他一眼，丧气的发现陈悠果然还在生气，虽然不懂他为什么会那么愤怒，

但庄严想也许他是担心自己死在他的屋里吧！

沉闷的空气缓缓的在饭厅里流动，好不容易挨到了吃饱，庄严看著陈悠离去的背影，急急的叫住他。

"那个......阿悠，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下次我会小心一点。"低头揪著手指，庄严怕他又开口冷嘲热讽，微微

的缩著肩头，他等著可能的责骂。

"......庄严，我不想再管你了，反正你对我的话也只有阳奉阴违，以后，我不会再管你了。"陈悠淡淡的语调传来，不

曾回头让庄严看看他的表情，说完，就持续未完的步伐，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沉默的坐下，庄严看著污浊的锅碗，咬著下唇不肯出声，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让陈悠对他失望、厌倦，也许一开

始就不该来的，住进陈悠的家只是让自己自以为有什么特权、有什么特殊地位，才会变成这副情况，庄严想著，也许该

去找新的住所了。

整理了厨房后，庄严回到房里，坐在床上发呆，正准备起身拿换洗衣服时，他的眼角余光瞄到了桌上的黑色盒子，不属

于自己的精美盒子显眼的放在那，庄严颤抖的手拿起它，缓慢的打开，里头是一只华丽的钻表，镶满碎钻的表带在灯光

下显得刺人，庄严关上盒子，虚弱的笑著，原来，陈悠所谓的‘负责'就是这个啊！他应该庆幸陈悠送他的是一只钻表而

不是拿一叠钞票砸在自己脸上。

庄严将盒子收到衣橱最底部的角落，然后呆望著空洞的里面，几件属于自己的破旧衬杉和陈悠选的新衣吊在眼前，就像

是在说明自己和陈悠的地位和关系，庄严也只能垂著头，一边祈祷上天再多给自己一点时间，能让自己再多看陈悠几眼

。

开始上班之后，庄严发现自己和陈悠几天来几乎都没再说过半句话，每天的早餐时间两人的眼神也不曾交会，就算庄严

准时下班回家打扫做饭，也不能引起陈悠的一丝注意，庄严甚至还自暴自弃的想著要去找晚班的工作做，因为后来陈悠

根本不回来吃晚餐，本来会交待的电话也不再打了；不过虽然是这么想，庄严还是没有去做，担心哪天陈悠提早回来时

没见著自己会生气。

新的工作刚交接时比较辛苦，但是坐在大楼顶楼的总裁秘书季予彰每天都会下来帮他，庄严问过他难道上面不忙吗？结

果季予彰只是对著他笑笑，还告诉他那些工作交给讨人厌的余彦就行了，总裁不常来公司，所以他才可以偷懒。

庄严虽不赞同的他的做法，可是仍不敢多说什么，一来季予彰可是为了帮自己而翘班下来，庄严没立场对他说教，二来

有他帮忙自己自己的确比较快上手。

庄严也很怕余彦的眼光，那种充满不屑又鄙夷的目光好像看透了自己，就像是在嘲笑自己走后门一样，庄严就算想理直

气壮的纠正他的想法，却没勇气，因为他没把握自己的债主是不是真的用什么奇怪的手段让自己胜任这份工作，对于自

己的好运气也开始有怀疑，说不定，债主是要他在这里混熟了以后当商业间谍，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庄严常常会忍不住

害怕起来，从来没犯法的他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他们对他抱太大的期望了。

下班之后，庄严垂著肩膀，刚刚拒绝了季予彰的邀约，他现在完全没心情去喝酒，而且还得快点回家煮饭，走到附近的

超市买菜，庄严知道陈悠今天也应该不会回来，可是还是抱持著小小的希望，正对著眼前的肉类发呆之时，肩上又被人

拍了一记。

"嘿，真巧，你在买菜啊！"季予彰神奇的出现在他的身后，让庄严一阵迷惑。

"阿彰你......"

"我来买酒的，都是因为你不陪我，害我只能一个人孤单的买酒回家喝。"装出一脸可怜样，庄严被他的表情逗笑了，看

著季予彰手里拿著一打啤酒，心里有些歉疚。

"对不起，我得回家煮饭。"扬扬手中的提篮，庄严无辜的说道。

"嗯？你家有人在等你啊？真好，不像我孤家寡人的......"他还假哭了两声，一副真有其事的模样。

"好了，别玩了，下次我问问我的朋友，可以的话再找你一起来吃饭。"庄严心软的妥协，理智还知道要问陈悠。

"什么下次嘛！不用说就今天吧！正好我买了酒，来去你家一起喝吧！"豪爽的说道，季予彰没让他看见自己眼底的狡诈

神情。

"可是......"没问过陈悠，他实在不敢，随即又想到，这几天陈悠总是要半夜才回来，如果十点之前把季予彰送走，应

该没关系吧？

"什么可是，我可是你的朋友，朋友说了算，走，我们买份超大牛排回去，小严你会煮吧？会的话给我两份。"随手翻了

几块昂贵的牛排到自己的篮里，季予彰笑的可得意了。

"你......你还真会吃啊！"很快被他转移了注意力，庄严看著他高挑修长的身子，怀疑他的食量。

"你可别小看我啊！小严，我的食量和我的持久力一样，非常的惊人的。"露出一抹坏笑，季予彰说得脸不红气不喘的，

倒是听的庄严红著脸瞪了他一眼，不敢相信大庭广众之下他可以扯到这边来。

"好啦好啦！别看我了，小严，我的肚子快饿死了，求求你！"又摆出万年不变的拜托，庄严被他乱的不得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