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平日爱调皮捣蛋,毕竟是家风严谨调教出来的少爷,卫灵惜表情恬静,睡相十分好看。睡梦中的他顺从地偎在赵翊怀里,
惹人怜惜。
赵翊的眼睛再也无法从这张恬静的小脸上移动半分,薄唇先知先觉地覆上正蛊惑人心的娇艳花瓣。
屋里,排列有序的祖先牌位的名字在摇曳的烛火照耀下晃动,仿佛在说着无人能懂的言语;屋外,门后,福伯手里提着装有菜
肴的篮子,无声地转身,沿着原路回去。
赵翊从没想到一个人可以思念另一个人到如此程度,而且那个患了相思的人正是自己。
他一整个晚上都心不在焉的,手中握书,可不知何时,书上的楷书皆无影无踪,浮现的尽是卫灵惜的音容笑貌。
轻叹一声,赵翊决定放弃挣扎,合上书,揉了揉酸疼的太阳穴,
睁开眼,又见到卫灵惜坐在桌沿上,菱唇勾起一抹她独有的弧度,含笑的水眸望着他,似有意若无意地挑逗。吞了口口水,赵
翊伸手欲将那蛊惑人心的绝色揽入怀中,却扑了个空,原来不过是幻梦一场。
霍地起身,赵翊踏出房门,他要去找那个把他的三魂七魄都勾了去的小妖精。
卫灵惜啊卫灵惜,别让本王得到你,否则本王定将今日的折磨加倍还给你!
漫无目的地在庭院中穿梭,赵翊的心一片茫茫然,不知何处是归途。说要找人家,可细想之下,不管是以王爷身份还是男人的
身份,都觉得不妥。
“唉!”庭院深深,回荡着赵翊的叹息声。
假山后面突传来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快!二少爷在等着了,你也真是的,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
“好啦!你就别念了,从刚才就一直念到现在,都不累啊你?”
是飞星和纤云。
“我不是说过……啊!”纤云边走路边跟后面的飞星说话,结果就撞上了一堵肉墙。
“王爷……奴婢见过王爷!”飞星赶忙跪下。
“啊!”纤云被撞得七荤八素的,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见是北静王爷,不禁倒吸了口凉气,“奴婢……奴婢见过王爷!”
“起身吧!”赵翊没心情跟她们计较别的。
“谢王爷!”
“你们匆匆忙忙的,要去哪?”他刚才听到她们说“少爷”,难道卫天若回来了?
“回……回王爷,我们是想去河边……”飞星答道。
第11节
卫灵惜不得不又睁开眼,这回看到的是赵翊的脸部大特写,顿时连没睡醒的部分都给吓醒了,周公卷着棋盘走人。
“王爷?”卫灵惜疑惑不解,“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你先回答我,你怎么会在这里?”赵翊想问的是他为何事在这里受罚。语气虽是责怪,眼底却尽是心疼。
“这里……”卫灵惜看看周围,不是熟悉的房间,而是卫家的祖祠,这才想起自己是早先被娘亲在这里罚跪的。他也不是在自
己的床上,而是被北静王爷抱在怀里。
卫灵惜一时忘了自己“女儿身”的身份,心里想的是与其一个人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倒不如两个人靠着舒服些——他当然没有
意识到两过人“靠”得有多暧昧——所以一直赖在赵翊怀里。
北静王爷也乐得美人主动投怀送抱,将“她”搂得更紧些,没想到碰到了卫灵惜左臂上的伤口。
“哎呀!”卫灵惜吃疼惊呼。
“怎么了?”赵翊赶忙松开他。
“疼……”卫灵惜按住左臂,蹙起秀眉。
赵翊见状撩起他的袖子,只见细腻白皙的皮肤上一片淤青。
“怎么会这样?”赵翊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早上去放纸鸢,风太大了,一时控制不好,就让它短线了,掉在大树上,我上去捡时不小心摔了下来。”卫灵惜还在赵翊怀
里寻找舒服的位置。
“怎么会这么不小心?你的轻功不是很好吗?”
“被吓的。”至于为什么会被吓,当然不能直接告诉他。
树的对面正好是一座阁楼,一位富有人家的小姐看到他爬到树上,以为是在偷窥她,遂大呼小叫,害得他不得不松开抓住树枝
的手以捂住耳朵,结果就掉下树来了。
赵翊一听,以为“她”是畏高,又好气又好笑,捏了捏“她”小巧玲珑的鼻子,“你啊!就是调皮!没事爬什么树?”想必也
是因为这样被卫夫人罚的吧?这卫家的家规未免太过严厉,虽说女孩子爬树是不应该,也不至于要在这阴森森的祖祠里跪一个
晚上吧?不冻病也会吓坏的。
事实上卫灵惜差点毁了人家闺女的“清白”,卫夫人为了给对方一个交代,堵住对方的嘴,不得不这样做。
看到赵翊亲昵的举动,又听到他宠溺多于责怪的话,卫灵惜微愣在他怀里,鼻子突然酸酸的。
“怎么了?”眼睛红红的。
“没怎么啊……”一开口,卫灵惜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变调了,有重重的鼻音。
“哭了?”
“我为什么要哭?”卫灵惜奇怪地望着赵翊,也奇怪自己突然真的有想哭的冲动。
赵翊倒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反而觉得是理所当然。他是想一个女孩子,被关在祖祠里受罚,不哭才是不正常。
“胳膊还疼吗?”发现“她”还有倔强的一面,赵翊决定就着“她”。
“唔!”卫灵惜不想再多说话,重重的鼻音让他觉得丢脸。
“我给你上点药吧!”赵翊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些淡绿色的水液,在卫灵惜淤青的手臂上轻轻揉搓。好在他
们练武之人随时虽地都会带着这类药物。
药水有股淡淡的薄荷香,闻起来很舒服,手上也凉凉的,而且赵翊的手劲重轻得当,让卫灵惜有昏昏欲睡的冲动。
“好点了吧?”
卫灵惜看看自己的手臂,果然不肿了,淤青的颜色也比先前淡了许多,“这药真的很有效,不过还有这里。”卫灵惜拉开前襟
,露出单薄的肩膀,就因为肩膀上的伤,他一夜都没睡好。
赵翊不禁倒吸了口气,为了比手臂要严重得多的伤口,也为了裸呈的香肩。
“怎么了?”卫灵惜眨着黑白分明的眼睛。他以为赵翊应该看惯了这种程度的伤。
想战场上看到脖子上的“伤口”就像吃饭一样稀疏平常,别说只是这种小淤青。
不过见赵翊这么重视他,卫灵惜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喜悦和成就感。
赵翊暗叹了声,摇摇头,“没什么。”如果卫灵惜不是这副无辜的表情,他肯定会以为“她”是在勾引他,可现在这双水灵灵
的眼睛更加蛊惑人心。
卫灵惜任赵翊给他擦药,自己在他怀里找个更舒服的位置打算继续和周公下棋。不一会儿,就听到他痴痴的梦呓。
“王爷,你真好……”
“为什么?”赵翊对着已经熟睡的人儿的头顶喃喃自语,“我与你相遇才不过几日光景,你却这样让我魂牵梦萦?我可是先皇
最骄傲的十一皇子啊!却这么在意你这‘民女’的一颦一笑……”
虽然平日爱调皮捣蛋,毕竟是家风严谨调教出来的少爷,卫灵惜表情恬静,睡相十分好看。睡梦中的他顺从地偎在赵翊怀里,
惹人怜惜。
赵翊的眼睛再也无法从这张恬静的小脸上移动半分,薄唇先知先觉地覆上正蛊惑人心的娇艳花瓣。
屋里,排列有序的祖先牌位的名字在摇曳的烛火照耀下晃动,仿佛在说着无人能懂的言语;屋外,门后,福伯手里提着装有菜
肴的篮子,无声地转身,沿着原路回去。
赵翊从没想到一个人可以思念另一个人到如此程度,而且那个患了相思的人正是自己。
他一整个晚上都心不在焉的,手中握书,可不知何时,书上的楷书皆无影无踪,浮现的尽是卫灵惜的音容笑貌。
轻叹一声,赵翊决定放弃挣扎,合上书,揉了揉酸疼的太阳穴,
睁开眼,又见到卫灵惜坐在桌沿上,菱唇勾起一抹她独有的弧度,含笑的水眸望着他,似有意若无意地挑逗。吞了口口水,赵
翊伸手欲将那蛊惑人心的绝色揽入怀中,却扑了个空,原来不过是幻梦一场。
霍地起身,赵翊踏出房门,他要去找那个把他的三魂七魄都勾了去的小妖精。
卫灵惜啊卫灵惜,别让本王得到你,否则本王定将今日的折磨加倍还给你!
漫无目的地在庭院中穿梭,赵翊的心一片茫茫然,不知何处是归途。说要找人家,可细想之下,不管是以王爷身份还是男人的
身份,都觉得不妥。
“唉!”庭院深深,回荡着赵翊的叹息声。
假山后面突传来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快!二少爷在等着了,你也真是的,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
“好啦!你就别念了,从刚才就一直念到现在,都不累啊你?”
是飞星和纤云。
“我不是说过……啊!”纤云边走路边跟后面的飞星说话,结果就撞上了一堵肉墙。
“王爷……奴婢见过王爷!”飞星赶忙跪下。
“啊!”纤云被撞得七荤八素的,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见是北静王爷,不禁倒吸了口凉气,“奴婢……奴婢见过王爷!”
“起身吧!”赵翊没心情跟她们计较别的。
“谢王爷!”
“你们匆匆忙忙的,要去哪?”他刚才听到她们说“少爷”,难道卫天若回来了?
“回……回王爷,我们是想去河边……”飞星答道。
第12节
“这么晚了,两个女孩子去河边做什么?”
“因为少……小姐要在那里放河灯。”
“你说灵惜?”
“是……”
赵翊心里一直欣喜,表面仍不动声色,见纤云手中拿着一个篮子,上前去揭开盖在上面的白布,见是一盏精致小巧的河灯和一
只修长的酒壶,正溢出丝丝酒香。
“是这样啊……我知道了。”
“那……王爷,奴婢告退!”
“等一下。”
“是。”
“你们两个小女孩去河边不是很好,还是我帮你们拿去吧!”赵翊说了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
说它不是理由,是因为哪有王爷怕两个民女危险而亲自帮她们拿东西之理?
说它是理由,是因为他是王爷,他说是理由就是理由……
纤云飞星面面相觑,只好乖乖把手中的东西交给赵翊,“那……有劳王爷。”
待赵翊走远,两个奴婢仍呆呆愣在原地,直到福伯看见了她们。
“你们两个丫头又在偷懒了是吗?”
二人转过头,齐刷刷向福伯摇了摇头。
“你们没事吧?”
“没事。”又是整齐的摇头礼,“福伯,我们去做事了。”
“飞星,你有没有觉得哪里怪怪的?”
“唔!王爷好体贴哦!居然关心我们的安危耶!他平时连我们的名字都不记得的。”
“不是,好像不只这个,我总觉得……”
两个奴婢渐渐走远了,留下一头雾水的福伯歪着脑袋站在原地。
赵翊来到卫府后面的小河边,就看见卫灵惜一身素色,独自一人面对着河水,无语。
“灵惜。”
卫灵惜闻言转身,见是赵翊,不禁吃了一惊,“王爷?怎么会是你?”
“怎么?你不想看到本王?”
“不是,只是……”
赵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告诉本王,你在这里做什么?”
“今天是盂兰节。”
“盂兰节?”赵翊放眼河面,这才看到河面上已经漂满了各式各样的河灯。
卫灵惜从篮子中取出河灯,点燃灯心,放入河中,任它随波逐流。
河灯精致小巧,却被放逐在冰凉荒凉的河水里,正如往日快乐的回忆只能寄托在对已故的亲人的无限哀思中。
一直默默看着他做着这些的赵翊从篮子里取出酒壶,“灵惜,和本王小酌一杯吧!”
卫灵惜收回在河面的目光,无言地在赵翊身边坐下。
“你放河灯,祭的是谁?”
“灵儿。”卫灵惜仰首,将杯中物一饮而尽。
看着“她”喝酒时的一举一动,赵翊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复杂矛盾的感觉。这种感觉并不只今日才有,灵惜的某些举动,比如骑
马,比如踢蹴鞠,若是男子,倒是帅气十足,可作为女子,未免有些大而化之。可每当看到那样的画面,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
妥,反而觉得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灵惜是这么与众不同——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让他魂牵梦萦的吧?
见赵翊老半天不再开口,卫灵惜抬头,“王爷有什么疑问可以直说。”
“啊?”赵翊一时还反应不过来。
“王爷是否想问灵儿是何许人也?”
赵翊点头,方才这个问题是最先出现在他脑海里的,可不久他就陷入美色中不能自拔了。
“灵儿是我孪生妹妹。”
一句话就让赵翊完全清醒过来。他没想到灵惜还有个妹妹,还是孪生的。
卫灵惜继续说道:“她与我不同,从小就听话乖巧,善解人意,很得大人们的欢心,所以,”卫灵惜又饮尽杯中素酒,“我不
喜欢她。”
“灵惜……”赵翊忍不住紧紧握住卫灵惜的手。他感觉出“她”今晚像个陶瓷娃娃一般,一碰即碎。
“或许是嫉妒她,所以,我总是捉弄她,不然就离得她远远的,可她似乎很喜欢我,整天跟着我,偶尔找块糖之类的东西塞给
她,就能让她高兴一天……”卫灵惜忽然抬起头,“王爷,你知道灵儿是怎么死的吗?”
“你哭了?”赵翊看见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上不知何时已起了一层氤氲。
卫灵惜无意识地摇摇头,依旧沉浸在回忆中,“那天灵儿受了点风寒,我不知道,一时性起,叫她去放纸鸢。没想到纸鸢放到
一半,天就下起雨来,两人淋了雨回来,夜里灵儿就病倒了……”
哥,灵儿没事,灵儿很快就会好的。等灵儿好了,还要和哥去放纸鸢……
灵儿说了这句话后就渐渐阖上双眼,再也没有醒过来。
赵翊将灵惜搂进怀里,“傻瓜!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想了好不好?我相信灵儿在天之灵一定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
鼻息间充斥着一股淡淡的麝香味,卫灵惜忽感心头一热,想起娘抱着灵儿余温尚存的遗体悲痛欲绝的样子,一会儿便泪盈满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