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 那种压抑的,相同的,疯快地快速运动。 在我感觉到有一股热热地液体迸射在我小腹上的时候,我终于也控制不住自己,
那一刻我抽搐不已,所有的压抑喷勃而出。 从丁宁宿舍的出来的时候,还是有点头晕,屋外的阳光晃得我睁不开眼,走下宿舍
楼台阶的时候,双腿有些发软。 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从内心唾骂自己,从那么迅速的开始,发生到结束。 丁宁从桌边抽出
纸认真地帮我擦干净,将纸扔在纸篓中。 安静,和刚刚进来时候一样的安静。我一直闭着我的眼睛,我知道丁宁在看着,用他那样
清澈而单纯的眸子看着佯装醉了的我。或许是我不知道怎样睁开眼睛,怎样去面对他那张面孔。 那样透着尴尬和臆测的安静中,我
侧过身,躺了大约二十多分钟。 离开时,丁宁递给我杯子,让我喝水,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关门,说再见。他没再出来送我。
他当然知道我也是一直清醒着的。只是我自己不愿意面对,不敢面对,在爱与本能的选择当中,似乎那一刻我屈从于我的本能。
回到舰上的时候,我在舷梯口遇到了余大可。 他那双小眼睛直直地盯着我,似乎是在问我,很少看到你独自外出,去哪儿了?
我低头想绕过他。 “正想找你呢,有话跟你说。” 余大可说。 “我有点不太舒服,以后吧,先回去了。” 我说。
没再看余大可的眼神,在走过舷梯发出的声响中,我木然地走上甲板,走回住舱。
(25)
躺在住舱床上,我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舱顶那些盘根错节的管道,好像有什么从自己的身体里飞升出去一样,有另一个无形的我飘于
高处与我对峙。 我的脑子经常就这样陷入一种混乱,在一种近乎停滞的状态中纠缠于某一个问题。 刚才丁宁宿舍的那种安静,
舰桥边上余大可关切却又躲闪的眼神,刚才丁宁在那一刻的僵硬身体和他压抑而低沉的呻吟,余大可那晚在我从他身后抱住他时单纯而
难以琢磨的笑声,丁宁,余大可,余大可,丁宁,两个名字像幻灯片一样,在我的脑子里来回闪现,让我的心绪紊乱,不得安宁。
我这是怎么了? 丛彬,你不是一直以为自己已然习惯于孤独远离于人群,不是一直以为自己能够一个人坐在战位心如止水,不是一
直以为自己曾经沧海,不可能再被感情纠葛再为感情烦心吗,那么现在呢?现在,怎么一切都在突然之间变了呢,本来已经平静了的生
活究竟是从哪一个没有察觉到时刻重新风生水起,不再安静? 那一刻,我退缩了,真的,我想重归于安静,重新生活在只有自己一
个人的生活当中,无论这样的想法现实与否,至少在此之前的那一大段时间里我就做到了只有我一个人,无论训练,学习,还是琐碎生
活,没多少欣喜,但也没有太多烦忧,一个人的日子,纯粹而单一。 然而,生活并不是手里的风筝可以收放自如,却像那风筝倚着
的风,你不知道风往哪里吹,也不知道风何时会起,何时再停。 晚上住舱熄灯过后,我们屋的老士官突然跟大家神秘地说,说
咱们舰可能要在九十月份执行一次巡逻任务,一来一回,可能要在海上呆两三个月的时间。 他像是很憧憬地说,在海上能呆这么久
,可以挣一点出海费给儿子买玩具了。老士官是去年刚结的婚,半年不到就生了一个大胖小子,我们班的老兵都说老士官效率高,先上
车,后买票,老士官乐呵呵的样子,有点吹嘘地说,天天都说与时俱进啊,你们这帮人还再说上车买票啥子的,都哪个年代的说法了噻
。 老兵们都喜欢远航的,新兵们尽管习惯了浪涌不再晕船,但要是真在海上飘个两三个月的见不着陆地,去经历大风大浪,波涛汹
涌,大家有一些好奇和兴奋,但也有些担心,发怵。远航或者是舰艇出访的时候,有其他舰的兵削尖了脑袋往舰上调,但也会有一两个
人想托了关系调出舰的,这大概就是每个人对于远航的心态不同吧。 从新兵连到舰上,最长的就是锚训,在海上呆个十来天,都是
离海岸不算太远的地方,真正的远航还一次都没有过。从我的内心来讲,我喜欢那种远离人世的生活,甚至在想,不是一艘舰,而是我
一个人,一条船,那样飘于远离人群,远离人世海面上,或许便什么烦恼也没有了。 第二天下午,舰上和另外一艘舰要搞一场
篮球比赛。是副政委组织的,他让文书通知每个部门都去几个人到支队礼堂门口的篮球场上给咱们舰的篮球队助威。 每次支队的篮
球赛我们舰都是垫底,所以副政委自从他被提副政委那天起,他似乎就把争这些第一什么的当作他的主要工作任务,这一点倒是和军阀
舰长见红旗就扛的性格很投缘,因此,篮球比赛可能是唯一能在业余时间看到舰长身影的活动。 球队的几个人,包括舰长都是穿着
部队发的那种短袖迷彩,蓝短裤,除了舰长个子一米八几,其实的都不高,差不多一米七几的样子。 余大可也在当中,他可能是我
们舰球队的第二高度了。 站在场上,还是那样大大咧咧的单眼皮微笑,皮肤黑黑的,结结实实的样子。 哨声一响起,他的控球
姿势有模有样,穿插灵活,动作矫健,篮板球,传球,配合什么的,看起来都还不错,不过就是投篮命中率好像低了点,每次一出手,
只要投篮不中,他就会使劲一摆头,像在骂一句什么,然后无比懊恼地继续投入到奔跑当中。 在部队,篮球几乎是最为普及的体育
运动了,无论首长还是普通一兵,打的不怎么样的,差不多也都特喜欢看。 两个舰的比分特别接近,因为两个队的队员当中都有各
自的舰领导身在其中,大家所以也都很卖力。 可能是大家都太投入了,在一次对方投篮的时候,我看到余大可跳起来阻拦,落下时
可能对方的队员不注意绊了一下,余大可一不留神摔倒了。 我发现自己的眼睛从一开始就跟着他一个人走,看到他摔了,我也紧跟
着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过还好,看到余大可又笑笑地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向跑过来问话的舰长说,没事没事,是我没站稳。
舰长还是让换了一人,余大可的胳膊肘蹭破了。副政委让舰上的卫生员给他简单清创,贴上了创可贴。 下面坐着的余大可焦急地
看着场上,汗湿了的后背对着我这边。 想到昨天回舰的时候,余大可说有话跟我说,那时候他好像也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但看他今
天在场上生龙活虎,似乎又不觉得他和往日里有什么区别。 比赛结束,我们舰两分之差险胜。 舰长、副政委都很满意,特别是
舰长离开礼堂球场的时候特地过来拍拍余大可的肩膀说:“余大可,挺能拼的哈,不错!” 因为是周日,大家就没有再整队带回,
而是就地解散,自由活动。大家有的和舰长副政委一起离开,有的去俱乐部,也有的先前看球的拿到了球,在球场上试试身手。 我
正在犹豫要不要上前去问问余大可的伤,他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回头叫住了我,说:“丛彬,你等我!”
(26)
我从坐着看篮球的水泥台阶上走下来,余大可转身看着我。 他身上的汗已经风干了,短短的头发像刚洗过一样,支楞着,整个人感
觉一幅愣愣的样子,迷彩背心扎在蓝色的短裤里,蓝色上有一圈浅浅的白色,可能汗碱吧。 “怎么了?”我走下来说。 “没怎
么了,就是想跟丛深沉一起走不行吗?”余大可右手托着他的左胳膊肘,瞪大他的小眼睛,又是那种不讲道理的表情回答我。 我对
他的这种表情缺乏似乎免疫力。 “你胳膊没关系吧?别感染了。” “就破了点皮,小意思。” “哦。” 我们走到支队
礼堂门口,坐下来,看着篮球场上剩下几个练球的战士。 “怎么觉得这两天你有点怪怪的啊?” 余大可转头问我。 “怪吗
,我一直都这样。” “不一样,以前你那是深沉——” 我看着他,等他往下说。 “这两天感觉不太一样,这两天你是特别
深沉!” 余大可调皮地和我开着玩笑,感觉他好像已经完全忘了前天晚上在防浪堤上我从身后抱住他的事,也许他本来也就没觉察
出什么,认为我只是和他玩笑,根本不懂我的暗示,他和我根本就是在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吧。 “对了,你昨天不是说找我有什么话
说吗?” “哦。是啊,昨天你怎么一身酒气呢?上哪儿腐败去了。” “跟我一个老乡吃烧烤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没说
和丁宁一起,而是随口编了一句谎话。 “丛深沉也进化了啊,第一次从你嘴里听说你还有老乡,我一直以为你的老乡全在火星呢,
哈哈。” “不说,我回舰了。” “别别别啊,有件事我拿不准,想问问深沉同志怎么想的。” “说吧,你什么时候也变得
这么磨叽了?” “我本来就磨矶,你知道咱们舰马上要去执行任务的事吗?” “听我们班说过。” “一来一去将近三个多
月,一百来天呢。” “是啊,怎么了?” “靠,那么长时间在海上,也太长了点儿。” “还好吧。” “你说我找找支
队的关系下舰怎么样?” 看着余大可特认真地问我,我觉得有点意外。刚刚在篮球场上舰长还夸他特别能拼,这样的远航巡逻任务
,他应该是摩拳擦掌,提前好几个月就应该兴奋才对。 “这不太像你吧?” “是吗,你觉得怎么才像我?” “我不知道。
” “你不觉得一百多天时间太长了,太枯燥了啊,我简直不敢想像。而且我想明天考军校,好像年底舰队有个复习班,就赶不上了
——主要还是觉得一百多天漂海上,也太他妈无聊了吧。” “从来没听你说过要考军校,飘在海上,正好可以认真复习啊?”
“靠,有几个人能像你丛深沉啊,复习个P,闷都闷死了。” “我不知道了,估计真要离舰,大家会瞧不起你的。” “所以让
你参谋下啊,你呢,鄙视我吗?” 余大可收起刚才调侃的语调,认真地问我,尔后转过头去,看着篮球场上,那几个奔跑着的战士
都不是舰上球队的,但都跑动积极,很投入。 正在想着怎么回答余大可,我发现这个时候丁宁拿着一本书从身边的礼堂里面走
出来。他带的支队报道组的几个小笔杆子就住礼堂里面。 “丁干事!”我站起来。 好像是在等着我回答的余大可听到我叫丁干
事,他也站了起来,礼貌地对丁宁笑了笑。他看到过丁宁跟我们舰一起出过海,但他们之间没有说过话。 丁宁也是微笑地对余大可
点了点头,算是问候。 “上次跟你们舰出海的时候,你不是说让我给你再找些板报插图的书吗?我找到了一本,刚才在报道组看到
你坐这儿,就给你拿过来了。”丁宁对我说。 我好像从来没有说过让丁宁帮我找书的事! 不过看着丁宁煞有介事的表情,我还
是接过来他递给我的书,有些丈二和尚似的说了声“谢谢丁干事。” “别客气。你们聊,我先走了。” 丁宁说完看了我一
眼,从篮球场的西边出去了。 我和余大可也从码头那边往回走。 “刚才问你的问题没回答呢?” “什么?” “要是下
舰,丛深沉同学会鄙视我吗?”和我并排走着的余大可,突然蹦到我前面,一副拽拽的样子,但却认真地等着我的回答。 我真地难
以搞懂眼前这个又似简单,又似复杂的大男孩。 “鄙视!”我想了想同样认真地回答到。 “那我是为了考军校,也鄙视吗
?”他接着问。 “对,考军校只是借口,你这是逃兵行为。”我说。 听到我的回答后,站在我前面的他重新和我并排走到一起
。 他想了一会儿,似乎是对我,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那算了,漂一百天就一百天吧,别人就算了,我可不想让丛深沉同学也鄙
视我!”
(27)
听他说完,我心中暗暗划过一丝欣喜。 用眼睛的余光看了一眼身边一起走着的他,发现他的下巴上竟然冒出好几个青春痘,连在一
起,微微有些红肿,不过一点都觉得不难看,反倒是更有些青春的味道。他的表情是那种听人建议后放弃了自己想法的那种决然样子。
我心想,他刚才那么说,至少说明了在他心目中我和其他人的地位是不一样的,至少是拿我当好朋友吧。算了,不管他倒底是不是
和我一样,会不会有那样的一层关系,能够一起在舰上,在这几年军旅生活中成为彼此关心走得最近的战友也不错。 “什么秘笈啊
,我翻下!”余大可从我手中拿过刚才丁宁给我的插图集。 奇怪,我从来没有跟丁宁说过要找这类书的事。从刚才丁宁说话时什么
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他会怎么想昨天的事。也许他也是当作本能的一次渲泄,for one night,我倒希望大家真的
都忘了,真的当什么也没有发生。 “靠,这还有一信封,‘丛彬启’。什么年代了,还写信?”余大可地从板报图集里拿出一个牛
皮纸信封,印有支队番号的那种,夸张地端详着,要打开的样子。 “拆我信呢你?” 我赶紧从余大可手里抢过信封,动作快得
有点让余大可有些意外。 “有什么破宝贝,不稀罕看,至于这么夸张啊?” “照片,上次丁干事来咱们舰给拍的。” 其实
上次在文书那儿就已经给过我照片了,我也不知道丁宁这葫芦里放的什么东西。 “照片!那更要给我看了,正好看一下丛深沉同学
的光辉形象啊!” “算了!我不上像!难看。” 我把信封夹到书中,紧紧捏在手里。 “真小气!” 余大可作鄙视状说
了我一句,也没再坚持要看。 军港里面正在整草坪,修花圃什么的,显得有点乱,那些民工们也都穿着不知从哪儿弄来的迷彩
背心,远看,分不清是外面的民工在港内干活,还是舰上的战士在出公差义务劳动。 走进码头,快上舰的时候,余大可叫住我说:
“今天的事别跟其他人再提了啊。” “什么事儿?” “我想下舰的事啊。” “你想下贱就下贱去吧,管我什么事啊?我没
那么八吧?” “哈哈,对了,我忘了你是丛深沉了。”笑完,他可能觉得有什么不对,说:“靠,好你个丛深沉,行啊,骂人都这
么深沉呢。 我忍住笑,有些得意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上舰桥。 “等会儿!”余大可又叫住我。 “又怎么了?”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