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同样睡下面的学员牌了,干干净净的样子。自己晕船晕成那样了,还不想影响住舱其他人。一个人对一个人的感觉往往就建立一些很
难以察觉的细节上,而人跟人的差距也可能就体现在这些细节上吧。 第二天天气不错,各项考核科目次第展开。 在舰副长的口
令中,我们按时返港,算是比较快地靠上码头。舰副长的考核应该是很顺利地通过了,我们终于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晚饭之
后,舰上没什么事,我就一个人跑到一号码头的尽处。 坐在防浪提上,看着海浪撞击着提下防护的巨大石条,卷起千堆雪,应该还
是很形象的吧。渐渐降临的夜色当中,我看到不远处有一块高出海面的深褐色礁石,像一个海狮的化石,形单影只地远望着海面。
那有些像那一刻正坐在岸上的我吧,寡欢,所以孤独。 “丛彬,丛深沉,你再摆个POSE就是一个标准的思想者了知道吧?”
没错,是这个家伙! 远远地,他就朝着我大声大叫地喊开了。
(22)
我当没听见,继续对海的方向,看着那块孤立的礁石。 “丛深沉,没事吧?我觉得你是不是听力有问题啊,每次我不叫你个七八声
,你都没反应!”余大可走到我边上,用力地拍了一下我的后背,这家伙跟练什么掌一样,就拿我的后背当树杈了。 “我只听到风
浪声,没听到你叫我啊。”我看着余大可,很纳闷似地对他说。 “啊?不可能吧,我坐这儿,你去那边喊下试试。”余大可说着,
就拽我起来。 “行了行了,你说听到就听到吧。” “呵呵,看来丛深沉心情不怎么样啊?” 余大可也跳上防浪堤,在我的
对面坐下来,故意学我的样子,也是抱膝坐在堤上,他的脚尖对着我的脚尖。看我没说话,就用脚尖直线方向顶了顶我的脚尖,然后用
他的“韩版”小眼睛专注地盯着我。 怕他看到我的内心去,没敢与他对视。 “哈哈。有意思。”不知道他是觉得什么有意思。
他继续说,“从医院回来没把我累死,要知道这么累,还不如他们继续把我继续隔离呢。靠,我们观通长绝对是脑子让门给挤了,
来来回回地折腾大家。不就是副长考个全训,至于吗,说我的训练缺了十多天,让我晚上睡觉前都在练,他妈的没练死我。” “你
跟你们部门长不是关系挺铁的吗?” “是啊,他私下说,这是为我好。幸亏老子通过了。” 现在知道了余大可回来后一直没找
我说话是因训练紧张,自己先前那种等待的烦躁一下子没了,像是在城堡中走到了可以看得到蓝天白云的空地,心情一下子变得明亮起
来。 “你们部门长干嘛跟你那么铁?” “重庆老乡啊,不知道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啊。” “舰上你们重庆的还有好几
个呢,就你特殊吗?” “简直跟不上你丛深沉的思路,那你说为什么吧?” “我不知道。” 我欲言又止,好像更引起余大
可的兴致。 “你不会认为我给他送礼什么的吧?” 我还是没回答,笑了笑。 “你不说,给你一脚踢海里去,信不信?”
说着,他还真站了起来,歪头看着我。 “我说我说,这么多重庆老乡中就对你特殊,原因只能有一个了,那就是因为你们部门长
喜欢上你喽!哈哈哈。” 其实我是想用这句话来试探余大可的,但因为不了解他,怕他反感,所以用笑声掩饰一下,装作是在和他
开玩笑的样子。 “靠,好你个丛深沉,看不出来啊,够邪恶,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余大可从我的对面一下子跳到我的身
后,没等我反应过来呢,他两只手在我的双肩上用力拉了一下,我背对着他,使不上劲,一下子就被他放倒在防浪堤上了。 他跳下
防浪堤,手却仍然拉着我的胳膊,使劲想反别过我的胳膊,这小子,擒拿手,我为了不让他别住我,我向反方向顺势一滚,自己也没料
到是在防浪堤上,这一滚,差不多半边身子在堤上悬了空。下面虽说不是海,可都是那些横七竖八地巨石。 感觉到余大可两只手突
然使住劲,把我拉住了。 我快速从堤上跳下来,有些惊魂未定地看着面前的余大可。 “靠,你这是要畏罪自绝于人民啊?”
“我畏什么罪?” “诬陷罪。” “我诬陷谁了?” “我们部门长啊?” “诬陷什么?” “你说我们部门长喜欢
我。” “不是吗?” “靠,当然不是了。” “不是就不是吧。” 其实我知道他们部门长肯定不是,因为他们部门长刚
刚结婚,那女孩上舰来参观的时候,我看到过那小两口甜蜜的样子。他们部门长对余大可不错,不过是因为余大可聪明,直爽,军事素
质好罢了。 听我说完话,我还是很准确地从余大可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犹疑,一种不自然的表情从他的面部一闪而过。 远处的各
个舰上的艇艇广播传来布置明天工作的声音,那声音松松散散的,算是每天的最后一项工作,也就意味着大家可以洗漱睡觉了。
“快熄灯了,回去吧。”身边的余大可说。 看着远处舰艇舷窗上飘出来的灯光,我没说话,这时候,我不知道哪儿来的冲动,突
然从身后一把抱住了要转身离开的余大可,紧紧地,想要抓住什么一样。 感觉到他浑身一颤。大约有五六秒的时间吧,他突然像被
我咯吱到了一样,突然笑了起来。 我只是更加用力地抱紧他。 “丛彬,回去了,别闹,别闹了。”余大可一边笑,一边用力地
掰着我扣在他小腹前面的双手。 余大可的力量比我大,掰开了我手,一边喘气仍然一边笑着。 看着他一无所知的笑容,我却莫
名地喉咙一哽,眼眶有些发热,就那样直直地注视着他那双眼睛。 “没事吧?”或许发现到了我有些异样,余大可轻声地问我。
“没事,回去了。”我快速地往我们的舰停靠的那个码头走过去。 余大可似乎有些不解地跟在我后面,我们俩都沉默着,没有再
说话。
(23)
回到住舱,下铺的张康跟我说文书让我回来后去他房间一趟。 我寻思是不是舰上又要出黑板报了,文书自己喜欢偷懒,总让我干这
些本来他应该干的活儿,平时倒也没觉得什么,可今晚却觉得异常地郁闷烦躁。 舰上的文书大多一个人住一个房间,一间狭小
的屋子兼作仓库,舰上的打印机、舰部招待来舰领导准备的一些日用品什么的,都放在文书的这个小屋子里。 进屋时,文书正在电
脑上给政委打什么要上报的总结稿。文书其实比我早当三年兵,也大不了几岁,却是少年老成的样子,做什么事情都是很沉稳,很周到
,总是一幅前思后想的面孔。 看我进来,他指了指他桌上的水果盘让我吃水果,这应该是舰领导才有的待遇,不过都是文书安排这
事,一般情况下通信员、文书什么的也就都跟着沾光了。 我拿起一个桔子剥开,一声不吭地闷着,等着文给我布置任务。 “晚
上怎么没在舰上呢?” 文书的语气像是在关心我。 “去防浪堤那边了。” “哦。” 文书早就习惯于我的沉默少语,就
没多说什么。 见我一个桔子吃完了,文书说:“那边铁柜上有个大信封,你的。” 我很纳闷,有什么信件,一般也不会经过文
书这儿啊。 “上午去支队政治部取文件,那次跟咱们舰一块儿出海的丁干事让我捎给你的,说是帮你拍的照片。” 我打开信封
,一摞照片从信封里滑出来,有上次舰机对抗演练时我在战位上的照片,有我自己都没注意到的舰上行走的镜头抓拍,甚至还有我们舰
上次在支队获奖的那个黑板报的照片。 “丁干事说,谢谢上次出海你的照顾。丛彬,看来你很会照顾人啊。哈哈。”文书微笑地看
着我说,“上次咱们参加黑板报评比,要不是丁干事插了那一句话,估计也轮不到咱们舰拿第一。” “我们舰的板报本来就不错。
”我说。 “嗯。对了,回头什么时候咱们请这丁干事吃个饭吧,算是感谢一下他。”文书说完,低头忙起他自己手上的活。 我
看也没什么其它的事,就带上门,从文书房间出来了。 回到住舱,我又看了一遍那些照片,其中有一张是我穿着蓝色的作训服
,坐在副炮后面正在向空中进行瞄准。他用的是那种大光圈的特写,画面挺有冲击力的。 那张照片应该是我第一次看到自己在训练
中的样子,第一次看到自己作为军人的一种存在,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 第二天,周六。 我正在舰上的小活动室看电视,
更位长叫我接电话。 “我是丁宁,丛班,照片看到了吗?” 我还是有些意外,其实我应该先打个电话感谢他才对。 “昨天
晚上拿到了,拍得真好,谢谢你,丁干事。” “别跟我这么见外啊,你今天有事吗?” “应该没吧,不知道呢。” “要是
没什么事,中午我请你吃饭吧,上次答应好的,请你吃烧烤。” “不用不用,昨晚我们文书还说请你呢,要感谢你一下。” “
感谢我什么啊,你先出来吧,我都准备好了。” “那我叫上我们文书一起,让他请客啊。” “先你一个人来吧,下次再叫文书
,这次我请你。” “那还是我我请你。” “行,再说吧,我等在支队门口对面等你。” 说了好几次一起吃饭,昨天又让文
书捎来那么些照片,觉得自己如果再拒绝丁宁就有点不像话了。虽说他看上去一张娃娃脸,但毕竟也是支队机关的领导,也是上级。
那个军港的烧烤店挺简单的,不过味道确实不错。到了晚上,差不多都是港内的战士过来,起初,总有纠察过来管,后来烧烤店
的老板估计是把几个纠察给“统战”了,只要上面没什么大的检查活动,纠察就不怎么过来。 有一段时间没看到丁宁了,本以
为他们这样的在支队机关,风不吹日不晒的,应该像我刚刚见到他毕业时来一样,白皙文弱,不过,再次见到他,却发现黑了不少,好
像也结实了一些,不过还是一副邻家弟弟的样子,可爱,真诚的眼睛特直接地注视着你,似乎能让你身上的世故、虚伪无法藏匿。
大概刚毕业总要经历酒精强化阶段吧,显然丁宁已经被强化了,他也没问我,就直接要了两大杯扎啤。 一开始,两个人没怎么多说
话,只是闷头喝酒。 夏天快要过去了,但天气却仍然闷热。冰凉的扎啤入肚,好像整个人一下子变得清爽不少,两杯扎啤不知不觉
中很快就喝完了,借着酒劲,我们之间的话渐渐多了起来。 丁宁的话来来回回差不多都是在说他如何克服不适应什么的,大约是新
学员刚分来,总会有一些低人一等,难以融入环境的苦闷吧,而我的心里从昨天开始,就有一些难以名状的失落感一直没有消失,我却
无法言说,就一直附合着丁宁,一边听丁宁不停地说,一边不由自主地自己端杯喝酒。 我们边上的空扎啤杯越来越多。 大概一
直到下午两点多,我们才离开。 坐着的时候,感觉冰冷的扎啤喝起来特爽,像饮料似的,可是起身的时候,才发现突然间天旋地转
,脑子一瞬间变得单一而混乱,变得莫名的亢奋起来。 丁宁经历的“酒精强化”显然是有作用的,他比我要清楚得多,扶着我说,
去他宿舍呆会儿,喝点水,要不然这样醉醺醺地回舰上,影响不好。 我没说什么,在去他们宿舍的路上,我应该是用意志力控制着
自己路上别让纠察或是舰领导碰到看出来我喝酒了。 在丁宁打开他的宿舍门,感受到房间里空调的凉意扑面而来时,我便昏沉沉地
一头扎在了丁宁的床上。
(24)
屋外酷热,屋里清凉,这种反差有点像刚跑完五千米,突然跳进一个凉水的泳池中一样,舒适而惬意。 那种清凉,让我在突然之间
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陌生的森林之中,有清晨的雨露和鸟鸣,清澈的光线穿过古树,安静地照射着地上的落叶与青荇。 丁宁的
屋里很安静,静得能听得到窗外的鸟儿飞离树梢的声音。 我趴在床上,大脑有些昏沉沉的,人也像飘在半空一样,却又好像是清醒
的。只是这种清醒似乎不受自己的控制,知道在发生什么,却不知道为什么发生;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因为什么而需要,自己一直引
以为珍的那种理性突然间消失得无影踪。 我很清楚地知道丁宁慢慢地靠近我,但我仍然趴在床上,安安静静的,似乎是独自一
人沉浸在那种能够听得到彼此的呼吸与心跳,沉溺在当时屋里清凉却狂热,安静却躁动的奇妙体验当中。 丁宁的舌尖也是冰凉的,
试探式地落在我在耳朵后面,轻轻地掠过后脑勺。那种冰凉的润滑让我很清晰地感觉到他舌头柔软的质感,那是一种似乎是与他年龄不
相称的温存,又是一种小心翼翼地探询。也许是我的一动不动鼓励了他吧,丁宁一边像是对我说“喝点水”,一边将趴着的我翻过身来
。 我没睁开眼,也没有回答他。 他或许是注视了我一会儿,俯下身来,轻轻地吻住了我。 我闭着眼睛,不由自主地去用自
己的每一处感官,感受着与自己接近的这个身体,用自己每一个思维去捕捉自己的感受,那种接近于我的存在和气息却一下了让置身异
处,唤醒了我的从前,那个山顶阳光的他的身体,与他曾经的每一次,甚至是后来在损管训练中在水下我紧紧地顶着的另一个身体。我
不愿意睁开眼睛,怕睁开眼看到那双明亮的眸子,让我的所有臆想无处藏匿。 我也抱住了他。 也许是他的探询得到了某种答案
吧。他先是起身去将宿舍门反锁了,重新回来的时候,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脱掉我的夏军装,像一个孩子一样,像在品尝什
么一样,调皮地吻着我的唇,吻过我的喉节,用牙齿一路轻轻地咬着我的每一寸皮肤。 在他解开我的作训裤带时,我有过一刹那的
犹疑,但我仍然没有睁眼,我分不清那时候是酒性,还是本性,在那一刻我已经无法分辨,无法控制。 在他用手握住了我的,用嘴
唇吮吸着我的时候,感觉到坚硬的出处被他的嘴唇紧紧包裹的时候,我浑身开始绷紧,努力地向上,一次一次地往上想要冲破什么。
他却不愿意被冲破,而是继续用他的舌尖逗弄着,有时是在一上一下的挑动,有时又是温柔而缓慢地围绕。 我的压抑着自己的呼
吸,一直没有睁开眼睛。 迷离的,他的嘴唇离开了我那儿,继而用手紧紧握住。 那种仿佛同样压抑着的属于男孩的冲动的气息
盘旋在我颈边,耳边。心跳和我的心跳同样,清晰、有力。 我仍然努力地让自己向前,向上。 我感觉他的另一只手握住了他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