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们啥都不做,就呆在这里,因此让陛下重视的隐月受到伤害,这责任,你们要全部担起来!」
相国所言令两个卫士紧张,听出其中的严重性,却又不敢违背狮王命令,他们陷入矛盾,最后,还是让相国口才说服,勉强放入通行
哗啦啦的雨声令夜晚不宁静。
凌小豹借这两夜,悄悄重回桂宫。
今晚,他一定要把隐月救出来,否则在王宫待得越久,对隐月和他越是不利。
经过几天的观察,他知道宫室里面除了隐月,不会有别人,要注意的,只有在室外巡逻的士兵。
他已然摸清士兵查看的路线,抓住时机,在值班士兵走过去的空档,看准方向,提气纵身跃上廊道,推开门又关住,速度之快,仿佛只需一眨眼。
他没空去管雨水沾湿了身上,背着的包袱内,有一套为隐月准备的士兵服。
「隐月」他悄声低唤,即便四周暗黑,也能轻巧走过琴几,梁木柱子。到了罗帐遮掩的床前,还是没看见人
隐月呢?不在这,去哪里?他没想过见不到隐月,一时间呆住了,灵敏耳朵突然听到外面来了许多脚步声,且朝着门这边过来----
「糟糕!」他直觉不对,逃已经来不及了,想就地躲藏,却撞见两扇门大开,火光明亮!
凤曦等不到昊狮回应,又怕耽搁时间,遂擅自作主,运用相国权势,调度自己居所和桂宫的卫士过来,重新调整守士,埋伏在隐月住处附近,监看着,才能在坏事发生之前,逮到闯入者。
他第一次发现长到肩下的金发,银色眸子充满凶光,警戒防备,好像拱身竖毛的野兽,他不能畏惧,还有数十卫士手拿武器,挡在他前面。他直视穿着士兵服的人,撇嘴说道:「你这假冒士兵的人,我们真有缘啊,好像常常碰见?我在雄师宫殿外面看过你;上次,你就站在这门口;这一次,你又有什么理由要进来隐月的地方?」
被发现了,可恶----凌小豹咒骂在心里,想过硬闯,这些王兵绝不是他的对手,可门外还有卫士,人数不少,他冲出去一定会受伤,不能全身而退,最重要的是,「隐月呢?你们把隐月带去哪里?」他冲着打扮似女人的家伙大吼。
假士兵的反应教凤曦愣住,奇怪隐月不在这里吗?
陷入绝望的隐月,因为昊狮召见,整个人又活了,仿佛看到曙光,急于赶往北明宫。
昊狮,昊狮,昊狮他不断低喃名字,恐惧过,惶惑过,也逃避过,这几天,他一个人在桂宫想了很多事情,从小到大的生活,遇过的人们,以及死亡!想到后来,终于发现了,他只有与昊狮在一起的日子,是最温暖,最幸福快乐的。
他领受过幸福和快乐,便无法再忍受孤独,现在,他想清楚了,不要再逃避,不能再看见更多人死去,想到昊狮身边,对他坦白心意,不要有隐瞒,「也许我能对你坦诚说出穴窟和辟幽的事你不会再怪我会帮我阻挡辟幽找到我的父亲?」大口呼吸,手揪着心跳加快的胸口,每天每天想念的,终于教他鼓足勇气,去面对想见之人,未知的事。
雨水顺着排排屋瓦而下,形成珠帘似的,隔开廊道与黑夜。
宫室内,薰香缭绕,两个人衣衫不整,躺在床上。
「隐月噢我的隐月」昊狮紧拥伊人,热切亲吻,手伸入敞开的衣里,去抚摸呼吸急促的胸,对方穿着肚兜,乳房浑圆丰满,不同于以往的触感教他停顿,橕起身体坐着,用力摇晃昏沉沉的脑袋,眨了眨眼,眼中的两三叠影勉强合成一个,却不是他朝思暮想的隐月,而是----
木香荷气坏了,被狮王吻着,抱着摸着,他竟然以为她是那贱人?「我不是隐月,是香荷!」她冲着男人抗议。真不知阉人动了啥手脚,让狮王迷迷糊糊,认错人?陡地,她有些后悔听信阉人,为何要换衣,弹琴,待在此地?怕爹娘在找她,若是他们知道她干出这种丢脸的事,不晓得会发多大脾气!
可现下,她终于如愿以偿,躺在喜爱的男人怀中,虽然尚未体验男女性事,却有了从没有过的搂抱温存,教她抛开自尊,拿起刺绣手帕,抱着男人软语撒娇:「陛下怎能认错人?我是香荷,送给陛下这礼物,今天下午,陛下还有设宴款待过木香荷啊。陛下为什么没把我的东西带在身上,要让别人偷走它?」
「我不晓得你在说什么」什么手帕?偷走?昊狮脑袋浑沌,感到头重脚轻,想站起来都困难,为何这样?他瞧清楚穿着白衣的木香荷不是隐月,放在几上的琴也不同。「你为何在这?」他不懂,为什么不是隐月呢?「出去」他推开她。
木香荷愣住,旋即说出:「我不出去。」既然做了,她也不怕羞,就放胆去抱住英俊男人,不让他离开,她缠着他又倒回床上,解开肚兜,她主动吻他,「陛下都这样对我了,我已非清白之身,怎能出去?我不出去!请陛下要对我负起责任,立我为后。」正像阉人建议的,她夸大事实。
两颗晃动的奶子贴在他胸上磨蹭,雪白大腿勾着他的腿,纤纤玉指在他身上游走,却不能引起昊狮欲望,反而增加厌恶,出手抵挡木香荷,「你放手----」吼出时,他惊讶一人影站在纱帐外面,垂下的纱帐因风而翻动,让他看到,「隐月!」他吓到,想靠近对方,沉重不舒服的身躯却被木香荷紧紧缠住。
木香荷也诧异隐月进来,整个人贴着狮王,心中有一股胜利的优越感。
隐月面色惨白,浑身震颤,亲眼目睹昊狮抱着木香荷,衣裳凌乱,两个人在床上,就躺在他同昊狮的床上----他不相信,不信昊狮让他过来,就是要他看见这个?他不相信!「对、对不起,打扰你们的好事」他不记得曾经发出声音,不记得昊狮一直大喊他的名字,只记得他在后退,踉跄往后退,仓皇转身逃走!
隐月好似成了空壳,不能思想,不能感觉,只是僵硬逃出昊狮的地方,投入雨中
所爱之人带给他的悲伤,痛苦加深,再加深,随着巨大痛苦的呼吸急速,张口呼吸,却连一丝空气都入不了胸中,胸中被胀满要爆裂的苦痛挤压,压得他快窒息!
黑夜响起闷雷。
雨水打在少年身上,很快就让少年全身湿透。
辟幽导出一场好戏,看得开心极啦,他丢弃阉人尸体,在少年面前形成烟雾,笑嘻嘻的说:「现在,你总该相信我讲的话吧?」
隐月直打哆嗦,张嘴拼命呼吸的苍白脸上,满是泪水和惊惧。
「好可怜的隐月啊。」辟幽靠近秀丽容颜,极其温柔的出声:「你是一个亲娘不要,没有任何人疼爱的孩子,在这世上,不会有人要你,记得你,你注定是我的,跟我在一起吧。」
隐月泪流满面,即便张大嘴巴,还是抽抽噎噎的,呼吸不过来,他被人推入绝望的深渊,永远要陷在孤寂黑暗里,啊啊啊他痛苦呐喊,竟是不能发出声音,只有热泪混着冰冷雨水落在嘴里,打在淋湿的身上!
雨声划破寂静的夜。
凤曦先将假士兵囚禁,为着隐月,再亲自赶往北明宫。他还没看到昊狮,就先发现他要找的人在淋雨,而且样子奇怪!「隐月!」他大喊,想要靠近,却被突起的狂风扫过,「哇啊!」呼痛出声,整个人往后飞出去,狠狠的跌到地上,惊魂未定之际,挂在胸前的护身符破裂,落在水洼中。
鬼怪令他吓到,看着隐月丢魂似的逃跑,他要卫士们拦住隐月。
「走开你们通通走开我不需要任何人」隐月泣不成声,躲着卫士,不看凤曦,他奔跑,拼命的跑,只想逃离昊狮抱着别人的影像!
鬼魅乐见隐月绝望,不让任何人接近隐月。
黑色阴风夹杂雨势,横扫十多名卫士,他们没有凤曦幸运,全部被刀般的风势吹刮重伤,流血过多,当场死亡!
诡异惨状令凤曦颤栗,张口结舌呆在原地,不敢再去追被黑雾围住的隐月。
跌跌撞撞的脚步不停逃跑,却在雨夜里迷失方向,隐月痛哭失声:「走开你们通通走开我不需要任何人」不能看见凤曦,不能看见横死的卫士,两眼已经被热泪占据,斗大的泪珠簌簌掉落,难受哽咽这:「我不需要任何人」
真的不需要任何人?辟幽冷眼观看,晓得隐月一切痛苦的来源,都是因为需要昊狮,对那凡人还有极深的眷恋,他很不高兴,绝对要杀掉昊狮,可不急于现在,他先要得到隐月,占据没理的身心,完全的占有。
「我知道你从小时候到现在,一直在等着那个女人,那个能带你去看见自己父亲的女人」
鬼魅话语拉回隐月意识。
辟幽贴近苍白容颜,再说出:「隐月,就算你没等到那个女人,我也是可以让你知道父亲在哪儿。想知道与类在哪里吗?」颤抖的人呆滞,无意识的点头,他微笑,「跟我走,我立刻带你去见你的父亲。」
「隐月隐月回来」
「陛下!」木荷香抱住狮王,讨厌他还在喊着跑掉的人。
昊狮气她还不肯放手,忍不住吼叫:「你滚开!」从腰带抽出剑,才能逼她吓得放手,跌下床。「该死的你对我做了什么?」
他喘嘘嘘的,怎么都无法使出力气站好。
狮王暴怒,木香荷骇得花容失色,急忙解释:「我没做什么啊,我就只是在这儿等陛下回来,是陛下主动抱着我,我什么都没做」她怕惹祸上身,赶快都出阉人,把一切罪过全推给阉人,事实也是如此的,她只是照着阉人的建议去做,想讨陛下的欢心,她根本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狮王东张西望,摇摇晃晃的走到香炉边,她想着他要干啥?突地「锵啷!」一声,吓她一大跳,见他踢倒香炉?
同隐月的穿着,弹琴,还有这香味金黄眼瞳怒瞪翻倒的香炉灰烬,直觉问题就在此处,但,为什么木香荷没事?无论如何,昊狮记得凤曦讲过的,对于欺负隐月的木香荷愈加厌恶,他竟然错认她是隐月?是她吓走隐月,还敢来要王后位子?他冲着她骂道:「就算你用下三滥的手段缠住我,我也不会立你为后!」
男人语气,如同他手中剑刃一样的,冷酷且锋利,大大伤害了木香荷的自尊心,逼她收起柔情蜜意,满怀愤愤不平,「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这么喜欢你,不顾贞洁与你在一起,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昊狮没空理会木香荷,只看见雨焰剑发出红光,就像穴窟那时候,他很担心隐月,努力移动两腿走到门口,腿软差点站不住,靠着墙,头还是昏沉沉的,猛力摇头,为了保持清醒,他深吸一口气,用剑划破自己左臂,流血刺痛感教他脑袋清楚了。他朝门外大声喊人,没一个仆役出现,都去哪儿了?他气急败坏。
她叫他,他没理她,真的要丢下她,就为了一个不祥的贱人?木香荷长到这么大,向来是给人捧在掌心上呵护宠爱,只有别人求着她,喜欢她,哪有遇过这般的蔑视和羞辱?
她咽不下这口恶气,禁不住把气出在手帕上头,撕掉,将它丢一边,她胡乱穿好衣裳,起身叫住他,他依旧不理她,要走到门外,她气得喊叫:「狮王站住!」情绪一股脑的脱口而出:「你怎能这样对我你有啥了不起?要不是我爹帮你,你怎能顺利进入安邑,来这皇宫,灭了朱家所有的人?你应该感谢我爹,应该感谢我喜欢你,你要马上立我为后,我的孩子要做这国家的君王!」
不得了的发言让昊狮回头,对着怒不可遏的女人冷漠一笑:「你同你的一样,好大野心啊,你们的心愿就是想让木家人登上王位,而不是由我来统治这国家?」
凤曦还不到门口就听到吵架声当他发现流血的昊狮,再望着香炉翻倒,气抖抖的木香荷,忍不住惊呼:「天啊!」他赶紧搀扶昊狮,拿出自己的手帕先按着昊狮的伤口,一面问出了什么事情?为何这四周没人守卫?
「我被下药隐月看见我和木香荷在一起,他走了我头昏拿剑刺自己好清醒一点」昊狮大概提了一下,不想再浪费时间多解释,也从凤曦那儿,才知道这宫室周围的守卫也被动过手脚,想是哪个阉人如此胆大包天,干出这坏事?他借凤曦的人手,先将木香荷抓住,把哭爹喊娘吵闹不休的女人带走。
「你刚在外面有没有看到隐月?」
凤曦忧心忡忡,回答昊狮:「我看到隐月了,他没橕伞在淋雨,而且样子很奇怪,他旁边还有一团黑烟,又好像雾?那东西无形无体,就能一下子杀掉十多个士兵,若非我有护身符保命,现下也成了死尸,好可怕,我们根本无法靠近隐月那可怕的东西,该不会就是你说的恶鬼?」
是那恶鬼!昊狮紧握散发红光的利剑,只想快点找到隐月。
凤曦不让腿软无力的昊狮离开,按住对方坐下,告诉昊狮:「你别乱动,我叫御医过来,先帮你检查身体。」再说,他已经传令下去,要宫中所有的卫士去找隐月。
深夜子时,灯火明亮的王宫闹哄哄。
巡逻的士兵在北明宫附近,发现阉人死在台阶上,还有木香荷的两名侍女尸首也被宫人无意中发现了,他们赶紧从水池里打捞上来。
木香荷被关进牢里,才开始恐惧,在狱卒告诉她尸体的事情以后,她几乎崩溃,没想到遭遇邪恶,后悔对狮王无礼!
得知女儿闯祸,木忠介夫妇吓死了,急忙跑到狮王面前跪下,请求宽恕。狮王不置可否,只准许她们去牢中看女儿,他们忙道谢,赶往牢房。
木香荷看见爹娘,满腹委屈,哭出声:「爹爹啊你救我我没对狮王下药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要救我」
女儿哭哭啼啼的讲了好久,木忠介才终于搞清楚,他保证她没事的,也要妻子别跟着哭,他脸色严峻再问女儿一句,她急着回答,只是抱过亲过,没有失身于陛下,他松了一口气,哀声叹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白天,她们还同狮王饮宴,一转眼,女儿莫名其妙成了阶下囚?难道上天要木家牵扯鬼怪之事,与王后和太子无缘?不,他不能放弃,就因为一个不祥之人害了他的宝贝女儿,他无法就此甘心!
雨落不停。
在这时候,昊狮让御医处理手臂伤口,吃了药,休息一会,整个人舒服许多。他想过,认为木荷香没那个胆子计划一切,许是鬼魅像穴窟里做过的那样,上了人身,干出邪恶的事,再去害其他人?他故意关住木荷香,一来惩罚她的行为,再来就是要木忠介警惕,明白君臣分际。
才刚逃过一劫,凤曦身上立刻带满灵符,陪着昊狮,见狮王下令各处守卫维持宫内安定。他知晓此刻的昊狮,只想着隐月
隐月冒雨离开北明宫之后,再没有人见到他。
大家都在寻找隐月,连朱启那地方都找遍了,没有任何发现。
昊狮不信,定要亲自走一趟,搜查过,在法师重启驱邪异世与贴上符咒放入宫殿内,确实没有隐月踪影,他陷入焦虑,烦躁的走来走去,片刻,做出决定
凤曦看过今晚的惨况,当然不同意昊狮的决定,阻止人进去穴窟,他警告昊狮:「法师认为里面的通道复杂,暗藏妖邪,不宜硬闯,否则会出人命的。」
昊狮瞥见凤曦跟其他卫士相同,露出惧怕表情,他手握雨焰剑,干脆说出:「你们不用进去,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他驱赶大家推到门外。
只有凤曦一人不离开。「你千万不可以独自进穴窟!」他抓住昊狮胳臂,沈声说道:「你是一国之君,不能冲动行事。」
「我管不了那么多!」昊狮挣脱凤曦,懊恼着,「隐月不见了一定被那恶鬼抓到穴窟里,我要去找他!」想起隐月因为他,哭着离开,都是因为他,他无法追上去,心就像鹰爪子揪抓,刺得他好痛苦,充满愧疚。
「你冷静下来!隐月不一定会在穴窟里,也有可能到别的地方!」凤曦不能阻挡昊狮,赶紧思索还有什么办法能找到隐月忽地,他记起一人,告诉昊狮:「刚才我在桂宫抓到一个人,他似乎认识隐月,还想把隐月带走不如我们先过去问他,关于隐月的事,也许会有更多找到隐月的线索!」
凌小豹还在隐月的住处,只是手被反绑在柱上,站着的两腿也被紧紧捆绑,动弹不得,周围还有几个士兵看守。
他之所以乖乖就擒,没打算脱逃,全是为了隐月,想知道王宫的人有没有找到他结果,他等到了失望,回来此地的,只有昊狮与凤曦,而隐月,仍旧完全没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