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面————海城弦月

在大脑没有作出反映之前，人，是听从本能的。
于是，本能地没有躲开，本能地沦陷......
一缕魅惑的气息沁入了五脏六腑，好象被麻醉了一样。
希澈恋恋不舍地离开了韩庚的双唇，趴在他耳边轻轻地呢哝："韩警官，还想继续吗？"
这时，韩庚猛然清醒了过来，心脏不能自已地狂跳。
"金......金希澈！你......"
"我不是金希澈。记住了哦！"
那只妖精留下淡淡的一笑，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第四章

团子今天心情不错。
距离下班还有半小时，她高高兴兴地向法医办公室走去，心想就算是再擦一次地也认了。要是朴警官一高兴，请吃顿饭，再看个电影什么的......实在不行咱自个儿请也成啊......
呵呵......呵呵呵呵......
团子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极其缺心眼的）YY中......
不一会，目的地到了。团子刚想抬抓敲门，发现门没锁，门逢里刚好透出朴警官宇宙世界超级霹雳无敌帅的侧脸。团子顿时两眼冒心，忍不住把门又推开一点......可就在这时，另一张脸却不期然地映入眼帘......
金茄子？！
等等......团子以为自己看错了，使劲揉了揉那双两只都是5.2的大眼睛。
MO？？！！他们在在在在......在干嘛？？？！！！
KISS？？！！！
不不不不不不不！！........................
那那那那那......他们......他们......是是是是是......
突然一双手从后面伸出来，一只捂着嘴，一只圈着腰，把石化中的团子拖到了走廊的拐角。
"唔！唔......李飞枫你要死啊！"团子气急，但又不敢大声嚷嚷。
"说，你看见什么了？"李飞枫一脸黑线。
"我......我我我我我......"
"说，你什么也没看见。"
"啥？"
"快说！"
"我......我什么也没看见......"
"好了，你可以走了。"
"喂！等等......"r
没等说话，团子瞬间被李飞枫PIA飞变成天边的小星星闪呀闪......

"是的，不是的，是的，不是的......"
墙角，某种不知名的小花的花瓣撒了一地。
"是......是的......"最后一片花瓣飘落。
这是第十一朵了--结果全是一样的。
天意啊......
虽然很郁闷，但团子心中似乎有个小人在不停地喊：你·看·他·们·很·般·配·的·说！
神啊......我怎么会这么想......= =|||
"呃......不好意思......"
身后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如果不是他的样子很客气，如果不是他的语气很温柔，如果不是团子回头看到声音的主人是个帅哥......那么抓狂中的某女人很可能直接抡拳头过去。
"什么事啊？"
"我想找个人--刑警队的韩庚。"
"哦......那你跟我来吧......"反正团子正准备回办公室收拾东西回家，而且她也不太介意跟个帅哥一起走。
爬上三楼，走过不短的一段走廊，团子指了指尽头的一间办公室："就是那里。"
"哦，看到了，谢......"
突然地，他的后半截话被生生吞了下去。
一个他想都没想过会再见到的人。
"学......学长？"刚从门里走出来的基范很突兀地僵在了门口。一些他以为早已遗忘了的回忆不期然地如洪水般涌来，让他喘不过气来。
重逢，不一定总是那么美好的。
"起......基范？真巧啊......怎么，你真的当警察了？"
"呃......是......是啊......你现在做什么呢？"
"心理医生，开了个诊所......恩......这是名片，有时间联系......"
基范犹豫着接过了名片，嘴上说着"好的"，可是心情是怎样的，连自己都不知道。
"我还有事，先走了......以后再联络吧......"
基范没等他回答，逃也似的擦身而过。
太多的东西，好不容易摆脱了，就再也不想，也不敢面对了。
原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崔始源，别来无恙啊......

第五章

"同学，怎么了？报到已经开始了，怎么不进去？"
15岁的基范扬起泪朦朦的小脸，看着面前这个笑得像阳光一样温暖的大哥哥，哽咽着说："我......我的书包......被抢了......"
16岁的学生会主席崔始源看到这个孩子手里只剩下一捆被褥，恐怕学费和录取通知书都在那个被抢了的书包里，于是说："别急，我这就带你去报案，学校这边先说一声就行了。"
于是，平生第一次离开那个小县城的基范终于顺利地进入了那个大城市里的一所高中。过了不多久，劫匪被抓到了，好不容易凑出来的学费一分不少。
当警察把钱交到基范手里时，他激动得小脸通红，憋了半天才傻兮兮地说了一句："谢谢警察叔叔！我......我以后也要当警察！"
所有人都笑了，但基范印象中笑得最好看的一个，就是一直站在身边的学长。
这样的相遇不知道能不能谈得上美好。

后来，挥霍青春的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着。
在这个热闹的校园里，金基范似乎渐渐地成了一个很流行的话题。大家谈着他抢眼的外表，谈他某次考试又得了个惊人的高分，谈他又在某节课上无意间问了个问题让老师哑口无言......
然而，他却一直沉默着--天性使然。
不想说多余的话，没什么好说的。
当然，出了对一个人以外。
他喜欢和他一起学习、一起吃饭、一起打球、一起散步......一切好象很自然的样子。基范甚至从来没想明白，自己最要好的朋友为什么不是同班同学而是一个比自己大一岁的学长。不过，这样也很好吧......
阳光投下窗棂的影子，一寸一寸地爬过课桌。操场上的丁香落了又开，开了又落......
直到有一天，基范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那是两年后的六月的某一天。他抹着脸上的汗水，跑进毕业班空空荡荡的教室。某个人的课桌上，一个白色的信封看上去像是原封未动。
果然已经......没机会了吗？
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真傻啊......
一份在心里堆积了两年的小小的期待终于被亲手撕碎在六月温暖的阳光里--只是基范没有发现，那个碎掉了的信封里，其实装的是另一张纸。
很快地，在另一个明媚的六月里，基范也从那个教室里离开了。一切快乐和悲哀，只不过在窗外那棵茂密的梧桐树的心里，刻下一道没人看得见的、深深的年轮......
无疾而终--这应该是某种无病呻吟的三流校园故事的一个很落俗套的结局吧？

多久了？
那些尘封的往事再次被回忆起，好象是前世一样。
没想到，竟然而已再次梦到那时候的事情。
基范从床上坐起来，漫无目的地环顾着黑漆漆的房间。窗帘的缝隙透进来一缕明亮是月光，照得衣架上的警服肩头的肩章亮闪闪的。
他翻身下床，从衣架上摘下警服，掏出口袋里的那张小纸片。
崔始源......
顿痛。

梦......
月光下静谧的城市里，无数的人在无数的窗帘背后做着不同的梦。
梦是个不幸的东西。被噩梦缠绕的人，会悲伤，会恐惧；而做着美梦的人，当梦醒了，终将发现一切只是镜花水月而已......

树木渐渐变的稀疏--林子到了尽头。
阳光下，一幢小小的白房子仿佛属于童话世界一般。
就是它在召唤自己吗？
孩子轻轻地走过去，推开门--与外表截然相反，里面好象几百年都没有人住过了，一片颓败的景象。房梁几乎都坍塌下来了，横七竖八的木头间结着蜘蛛网。阳光透过蒙着厚厚灰尘的玻璃窗，抚弄着跳舞的灰尘。
房间的正中央有一把大大的椅子，一个孩子背对着门口坐着。听到声音，他回过头来，紧紧地盯着突然闯进来的不速之客。
"你是谁？"
"我就是你呀。"
"你骗人！"
"我没骗你。"
......

"希澈，快醒醒！"
"不......不......"
"快醒醒！我是姐姐啊！"艾特把希澈抱在怀里使劲地摇。
"恩？......"希澈从混沌的梦中醒来，目光无焦距地望着前方，呆呆地瘫在艾特怀里。突然间，他抓着她的双臂，失神地喊着："姐！干吗要叫醒我！我还有话问他......我要问他......"
"问什么？你要问谁？......希澈，你冷静点！你怎么了......"艾特一脸慌乱，手足无措地安抚着他，可还是无法控制他的情绪。
"他说......他说......"狂乱中的希澈突然又毫无预兆地安静了下来，"他说......他，就是我......"

浓黑的夜幕在城市的街巷间蜿蜒爬行。在这沉睡着的时空里，有的故事暂停了--但还有另一些故事，仍在继续......

第六章

"怎么了？有心事？"餐桌对面，始源歪着头，微笑着问。
不知不觉愣了很久的韩庚这才突然回过神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始源温柔是的笑脸，不知为何，凌乱的心绪一下就安静了下来。是心理医生的特异功能吗？
"韩警官~~~是工作压力太大了吗？别让自己那么累，偶尔看看心理医生吧......免费哦。"
韩庚笑了笑："别拿我开心了。"说着，他端起啤酒灌了一口。
韩庚并不嗜酒，而且因为上边有禁令的关系，他已经好久没喝酒了。然而今天，他实在需要这种冰凉的触感来压抑那种翻肠倒肚的感觉--不到24小时前，自己竟然被一个男人吻了，而且自己竟然连一点小小的反抗都没有......到底怎么了......
这让他在之前的一天里精神恍惚、坐立不安。
"始源啊，你说......"韩庚鼓足勇气开了口，可是还是不知道如何继续说下去，又喝了一口啤酒，"唉......算了......"
"恩？想说什么？没关系，心理医生有义务为咨询者保密。"始源放下筷子，坏笑着望着韩庚："我猜......是不是感情问题啊？"
"不是！绝对不是！"韩庚像被电到了一样，"半个女朋友都没有哪来的感情问题......"
始源换了一种诡异的眼神盯着韩庚看了好一会："说起来你韩庚怎么也算是风华正茂、一表人才，按理说追你的女孩子应该不少吧，怎么会搞的这么落魄......难不成......你......"
"噗！"韩庚一口酒猝及不防地喷了出来："你少胡说！才不是呢......就算是当年追校花没追到吧，你也不用这么......"他叹了口气，"现在的女孩子很实际的，谁愿意跟一个没钱没势的小警察活受罪呀......"
"我说韩庚......我没说你什么吧？你闲着没事激动什么呀......"
"你......"韩庚莫名其妙地心虚语塞，"我......我喝多了总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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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凉风袭来，韩庚觉得酒稍微醒了些，可是还是微微有点晕。
告别了始源，天已经很晚了。始源看他晚上喝的不少，要送他回家，可是被他拒绝了，还说了一堆 "我是人民警察应该是我保护人民群众"之类的话。此时街道上的空旷感让他觉得自己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幽灵--虽然他有家--一个租来的又小又暗又乱的、夏天闷死人冬天没暖气的单身公寓。
好象是满月--反正看上去还挺圆的--在天边亮得出奇。几颗小星星扔在周围，好象月亮哭了。
月亮哭了？那会是怎样的声音呢？
想着想着，他好象真的听到了--好象是，又好象不是。
忽然，他发现这个声音是从不远出的路边传来的--一个人在路灯的阴影里，双臂抱着膝盖，头深深地埋着。
不象是乞丐。
韩庚小心地走过去，拍了拍那个人的肩膀。待他抬起头的一瞬间，韩庚仿佛被电击了一样，周身麻痹。
金希澈？！
"你是谁？"泪珠还挂在眼角上，语气里带着哽咽，像一个迷了路的孩子。
韩庚更加惊讶了--他竟然说不认识自己？！
一种莫名的感觉浮上了心头，他总觉得现在的金希澈和之前两次遇到是判若两人......
如果再继续细想的话，前两次遇到他时，他的表现也似乎完全没有相似之处。
真是怪人啊......
韩庚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既然他不认识自己的话......
"我是警察。"韩庚说。
希澈听了，倏地站起来，身体不由自主山地发抖："你......你是警察......你是来抓我走的吗？"
"别怕，我不抓你。"韩庚让自己的语气尽量显得和蔼。
"真的？"
"真的。"
见希澈的情绪慢慢稳定了，韩庚试探着问："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发生了......什么事......"希澈仔细地回想了半天，似乎十分焦急的样子："我不知道......不记得了......我......不知道该去哪......没地方可去了......"
电光火石之间，韩庚觉得大脑里的某根线路忽然接通了，他感到一阵莫名的紧张，但却不得不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语气，小心翼翼地问："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一双大眼睛静静地望着他，仿佛里面有整个宇宙。
"......Red......"
夜，像一潭沉寂的死水，风也带不起一丝涟漪。
两双眼睛平静地对视。
韩庚突然意识到，在这个世界上，似乎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不是金希澈？

第七章

这张年久失修，一碰就吱嘎作响的单人床好象还没躺过它的主人以外的第二个人。可今天，韩庚把它让给了金希澈，不，或者应该说是一个名叫Red的孩子。
为什么本能地叫他孩子呢？韩庚也不知道，也许只是感觉而已。
Red很拘谨，一双灼灼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周围。
"今天暂时住这，明天我送你回家，好吗？"
Red的眼中显出一丝丝感激，嘴唇微微翕动了几下却没有说出话来，只是怯怯地点了点头。
"好了，很晚了，睡吧。"韩庚一边说着，一边尽量把床铺得舒服点。
"韩警官......"身后传来一个细若蚊蚋的声音，"谢......谢谢你......"
韩庚微微地笑了，算是回答。他的心中悄悄感觉到，现在的金希澈比以前的样子可爱很多。
韩庚在外屋的地上胡乱铺了一张简易的"床"，把警服盖在身上准备睡了。
头很疼，一定是酒的作用，这让他无法入睡，也无法思考。
终于，他放弃了入睡的努力，从警服口袋里掏出手机，打了三个字："睡了吗？"
城市的另一边，刚刚入睡的始源被铃声吵醒，迷迷糊糊地抓过手机，看着上面的文字，苦笑。
"你说呢？我回你短信就说明我已经醒了吧？"
"不好意思哦，打扰你了。"
"算啦~这么晚了，出什么事了？"
"我也不知道......脑子很乱......"
"你可别吓我啊！我有心理医生的职业病......"
"不是的......始源啊，你说多重人格真的存在吗？"
"你喝多了吧？突然问这个干吗？多重人格的病例虽然有，但是很罕见，我只在书上读过，还没有见过实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