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知后觉————枫凌夜

是朋友？是同事关系，还是更进一步？
不对不对，瞳雨又不是同性恋，要也是那个明哥对他有意思，不过看那人看他的眼神也不像，大概是自己敏感了。
这样一想，原本有些纠结的心情现在算是好了些。
"我之前说你们公司不好，你现在明白了吧。"
瞳雨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也没说什么。只是心里暗暗佩服冯弈，连公司不济他也知道，相比之下自己什么也不懂，真是逊多了。
之后两人还到超市里准备买了些菜和肉，用作今晚的晚餐。
冯弈在一旁也学着挑，平常他在楼下的超市都是随手挑，看起来不错就往推车里扔，也没管多贵，而瞳雨既看看蔬菜是不是新鲜，再看看那价钱，觉得不错就拿到手里。
这样挑东西到底累不累，冯弈看着也挺累的，不过他也没打算说什么，直接从他手里把东西抢过来，扔到不久前才拉过来的手推车。
手推车有上下两层，他买的东西和蔬菜肉内可各放一层，这样既卫生又方便。
瞳雨见冯弈推车推得挺自在也没敢开口要回来。

新环境，新气象。
时间过得真快，瞳雨在这公司也待了有一个多星期，起初不是很习惯，但这的人非常友好亲切，不比从前。
他被安排在信息部，由于他简历上填的专业是计算机，但经验不足，暂时还需要别人带着。带他的那人叫许柯乐，是个名牌大学毕业一年的计算机硕士生。虽然同是毕业生，但人家头上响当当的大学以及硕士生的称号，能力自然比他强，职位也当然比他高。
所幸的是，他的人好，即便是瞳雨不懂的地方，许柯乐总能认真给他讲解，有时说到一些过于专业的词，也会耐心给瞳雨说明。
这种既在工作，又在学习的感觉很不错，瞳雨也非常喜欢。原来在大公司打工的待遇是这么地不一样。
由于信息部以男子居多，大家都喜欢到其他部门蹿门，多认识认识其他部门的女同事。许柯乐自然要带这位新来的后辈多参加他们的活动。
所谓新来新猪肉，无论男女老少，总要把这新人耍一遍，见他越发羞涩，更觉得有趣。
瞳雨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挺尴尬，相熟的人不多，多半是信息部的前辈，至于其他部门的男女同事，有些只有一面之缘，有些甚至平时连碰上的机会也没有，更别说熟悉了。
也许是因为新人，也许是因为瞳雨确实是少有的男生类型，引来其他部门女士们的关注。

二十一

同一部门的男士们自然都向瞳雨投来羡慕的目光，难得他一个新人还能引起这么多美女的注意，确实是不能不让人羡慕。
不过他们之中也有一些是结了婚，甚至家里还有孩子，有的也有交往对象，再羡慕也只是嘴皮上说说，瞳雨倒是被他们说得脸红害羞。
他的感情生活可以说就像白纸一样，唯一一次也是高中那会碰上高三的学长，那时也是对方主动提出，他那时还小，什么都是随感觉，尽管不是思想多前卫的人，但面对对他嘘寒问暖的学长，他又怎么能拒绝。
只是，不到一年，他的学长就喜欢别人了。之后，他的感情生活更是简单空白。
说出来怕是会被别人嘲笑，他长这么大，还没和女生谈过恋爱，更别说牵过手。
最近，人事部总有那么三两个女前辈过来关照瞳雨，不过似乎有位年纪与瞳雨相仿的谢文婧更为殷勤。
偶尔有什么糕点午茶，说是前辈关照后辈，但许柯乐他们哪会相信，都在一旁跟着起哄，瞳雨当场面红耳赤，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乖乖地将东西收下。
"我说，那个谢文婧是不是看上你了！！！"
许柯乐带头和几个男同事一起"审问"。
"才......才不是......"
"不是？不是会给你送牛奶送糕点？"另一名男同事接着问。
"她......她那是买多剩下的......"
瞳雨也有些心虚，前几天谢文婧还特意过来问他有没有女朋友，再迟钝的他也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只是对方没有明说，他也什么都说不了。
"哦？买多剩下的，那我们怎么没有？你和她比较熟？"说完又是一片笑声，惹得瞳雨低头不知该说些什么。
下班后，谢文婧来找他，办公室里又是一阵热闹，最后瞳雨觉得实在不妥，就提出一起走，谢文婧自然是乐意不已。
"瞳雨，待会一起吃饭，好吗？"谢文婧觉得应该把握机会，难得瞳雨主动提出一起走。
"我......我......谢文婧......"
"嗯？"b
"为什么是我......"瞳雨实在想不通，谢文婧为什么要对他那么好，他只是公司的新人，和她认识也不超过一个月。
"你总算也明白我的意思。"
谢文婧似乎等的就是这一刻，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也因为这句话轻松了许多。
"你真的把我忘了？"
这下轮到瞳雨蒙了，谢文婧这句话像是和熟人的对话，他们是认识的吗？可他没那个印象，甚至可以说在此之前，他从未见过谢文婧。
瞳雨把所有的想法全都映在了脸上，谢文婧此刻有说不出的失望。
"岭南高中99年那一届新生，我们是同班，你可能没什么印象，可是高二那年我们是同桌。"
瞳雨被她这么说起，倒是有些印象。同桌......，似乎有那么回事。
"我......我好像有点印象。"
瞳雨觉得自己挺过份的，如果真如对方所说的，那他实在太不长记性了，连曾经的同桌也不记得。
谢文婧倒是没怎么责怪他，有那么点印象总比刚才完全没印象好。其实如果不是自己对他特别留意，又怎么会到现在还记得他。
只是，被人遗忘的滋味确实不怎么好，谢文婧无奈地撇了撇嘴。
"所以，你只是因为我是校友才对我好？"
瞳雨尽量把事情想简单些，这是他最能想明白，也只有这一点他能够理解为什么谢文婧对他好。
这下谢文婧真的是气结了。她都表现得这么明显，连信息部的其他男同事都看出自己是对瞳雨有意思，怎么他本人就一点感觉也没有。
从前瞳雨在班上并不优秀，而且也异于其他男生，总喜欢独自一人。她也不是一入学就注意到他，只是无意间发现他总是一个人，和其他男生不一样。
他非常安静，总喜欢一个人学习、吃饭、放学，每天都一样。
后来，他的身边不再是一个人，总有个高他一个头的英俊男生，据说是高二的学长，还在学生会担任副主席。
高二那年，那个学长就不再出现了，而他又回到了过去。只是眼神里多了一份落寞，少了一份天真。
偶尔总喜欢一个人坐在窗边发呆，茫然地出了神。
有一次期中考试过后，老师调座位，她竟然就和瞳雨成为同桌，只是，一整个学期，瞳雨也没和她说一句话。
再之后，高二下半学期分班后，两人见面的机会不多，偶尔也只是擦身而过。
没想到相隔多年，两人还有机会见面，谢文婧觉得这是机会。女孩子主动一些，有时未免不是一件好事。而且他也觉得瞳雨似乎也变了不少，比起过去郁郁寡欢，现在的他要开朗多了。
谢文婧厚着脸皮拉着瞳雨一起吃饭，瞳雨也没拒绝。她甚至认为，如果当年她能像今天这么主动，或许她早就和瞳雨在一起了。
瞳雨本来打算送谢文婧回去，对方回绝了，说是先到瞳雨家比较近。
的士停在了瞳雨住的公寓楼下，谢文婧也跟着下车。
"今天我很高兴，真的。"
瞳雨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刚才那一顿饭他是打算请客，没想到谢文婧已经快他一步先去付账了。
"改天我请回你。"
总觉得让女生请客不太好，他是男人，请客还是应该由他来请，让女生破费实在太不应该了。
谢文婧没说什么，只是笑脸盈盈，也没拒绝。这是他们独处的好机会，她又怎么会错过。在对方毫不注意的情况下，踮起脚，凑上前，轻轻地在瞳雨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羞涩地离开。
"瞳雨，我喜欢你。"
这是瞳雨被对方"偷袭"后，随之听到的一声令他非常惊讶的告白。只是谢文婧已经上了的士，和他Say"Bye Bye"。
与此同时，这一幕，也被刚回来的冯弈看到了。

二十二

瞳雨仍未从刚才的惊诧中回过神来，被女生偷亲一口，本来吃亏的人怎么说也是别人不是他，可他的脸颊却烫得厉害。
这是第一次有女生向他表白，当时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事后便是面红耳赤。
瞳雨觉得这事可能只是谢文婧和他开个玩笑，她那么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孩怎么会喜欢他一个木讷的人，论起优秀，他们部门的前辈都比他好，比他优秀。
或许真的只是玩笑，瞳雨自我安慰着。
冯弈进门的时候默不作声，看着屋里忙前忙后的瞳雨与平时无异，难道刚才他是眼花看错了？
不可能，他明明看到那个女人亲了瞳雨，最后还一脸高兴地上了车。他绝不可能看错。
瞳雨见冯弈回来，虽然刚才事情还心有余悸，但答应每天给冯弈做晚餐是风雨不改，即便他已经吃过晚饭。
冯弈看那桌上的饭菜的份量明显比平时要少，看着瞳雨。
"我已经吃过了，怕做太多，倒掉也浪费。"
冯弈心里不爽的撇撇嘴，晚饭和那女人一起？不爽。
"今天和你回来的那个女的是谁？"冯弈开始兴师问罪，瞳雨怎会知道现在坐在一旁端着碗，，问着他话的人正在酸醋横飞。
"呃？她......她是公司里的同事。"
瞳雨原本快忘了今天的事，被冯弈这么个提起，现在想想也觉得不自在。
"哦？"冯弈若有所思地想着。
想起刚才谢文婧还亲了自己，不知冯弈是不是看到了，连忙又解释道。
"她......她是我的高中同学。"
这下更引起冯弈的怀疑，往往这种情况最容易惹出什么旧情复发，或者引爆新恋情，如果他今天看到那一幕不是眼花而是事实，他的直觉告诉他，那女的对瞳雨绝对有意思。
冯弈随口"嗯"了声，也没再问什么。倒是瞳雨，心里还是没底，今天这事若是实话，他明天该怎么面对谢文婧，这回还真被信息部的同事们猜对了。
他不是什么优秀的人，相比之下，更是逊色，谢文婧怎么会喜欢他，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了？
瞳雨想不明白，最终也放弃了。想来他也没碰过这种事，一旦发生了，还真只有焦头烂耳。
奇怪的是，第二天，谢文婧并没有提及昨天说的事，依旧对他很好，瞳雨也觉得是自己多虑了。这么好的女孩怎么可能看上自己，多半也只是个饭后玩笑。
只是，大家明眼也看得出，谢文婧之前是暗着追瞳雨，这回是光明正大。以前去找瞳雨也喜欢带着一两名女同事，现在都是自己去，只要她出现在信息部的门外，大家都会吼着说：瞳雨在里边。随后就有人探出小脑袋。
独独瞳雨还是认为谢文婧只是拿他当朋友。
连不是同一公司的冯弈也发现这一点，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周末一有空就来找瞳雨，尽管瞳雨那兼职还没辞退，但几乎周末的时间都被那女人霸占了。冯弈更是气得叫苦连天，眼睁睁看着瞳雨和那女人一起离开家门。
冯弈觉得自己的忍耐度有限，他知道自己和那女人不一样，别人可以光明正大，他自己却不能。
同性恋在现实社会里是一大禁忌，男女之间可以亲密无间上街，而两个大男人却不可以。倘若真这么做了，别人也会投来好奇，甚至是鄙夷的目光。
他想知道瞳雨跟那女人都发展到什么关系，是不是手也牵了，嘴也亲了，更糟的还有，是不是连床也上了。
可他又问不出口，他凭什么，他什么也不是，顶多也就只能称得上是朋友。朋友对他来说只是个在外的称呼罢了，可实质的得到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
突然有种悲从中来的感触，心里一阵苦涩，苦涩得连眼睛也不愿睁开，脑里只剩下一片空白。
□□□自□由□自□在□□□
瞳雨刚从外面回来。
今天，谢文婧硬是拉着他上街，不得已还推掉上午的兼职。
他不明白为什么谢文婧一定要拉着他去，毕竟女生上街总喜欢带上同性，或者是男朋友，这两者他都不是，因此心里觉得怪怪的。
更让他觉得不好意思的是，对方还硬是要送她东西，他三番四次推拒了，可终究只能收下。
那是一条领带，平常他也用不上，而且看起来那牌子还是蛮有名的，这也是瞳雨刚开始没敢收下的原因。
平日在公司里已经收了她送来的不少吃的喝的，这会还得她破费，实在不大好意思。理应是身为男士的他，送东西给女方，怎么都颠倒了。
手里拧着贵重物品，心里却是惴惴不安，在冯弈眼里却完全变了样，看起来像是春风满面。
这下冯弈更觉得瞳雨一定是在和那女人交往，心里那股闷气更是憋得难受。
"冯弈，你吃晚饭了吗？"
冯弈心里咒骂瞳雨千万遍，不吃难不成还等着他回来做给他吃，一想到这家伙和那女人出去一整天更是心酸。
"出去约会，人也不同了。"故意转移话题，一来不让自己的心思被看出，二来他是真想知道他今天都去哪了。
"不是约会，我只是陪她出去买东西。"
这阵子也被人说习惯了，刚开始还是脸红心跳，现在已经是阵阵有词地解释道，况且他和谢文婧确实是普通朋友关系，不是他们说的那种。
"哦？"目光转移至瞳雨手中的袋子，那袋子一看就不是街边货，不像是瞳雨平日的风格。

二十三

"那是什么？"指了指他手中的袋子。
"这......这是领带......"见冯弈看着这袋子，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哦，都送领带了，还说不是约会。"
这礼物也收了，还不是约会，骗谁呀！！！
"不是的，她说是当作陪她逛街的报答。"
"你是真笨还是装笨，报答会送你这么贵重的东西？"
冯弈原本不怎么好的心情，因为瞳雨再三否认更是来气。他就真不信瞳雨和她是清白的。
"我们只是同学，不是你说的那样......"
瞳雨嘴笨，不会说话，只能尽量解释，在公司里他算是说破嘴皮子也没人信他和谢文婧是真的普通朋友，最后不得不选择放弃。
"你手上那玩意你真不知道多少钱？Hugo Boss的牌子少说也得好几百，我看你那个也差不多一千，谁会相信你们只是同学！"
这话里全是醋味，只因对方是瞳雨，丝毫听不出来罢了。
瞳雨根本不知道这手里的东西能值这么多钱，虽然他觉得应该会挺贵，但这上千的价钱也太贵了。这么贵重的物品他不能收，明天上班的时候要把东西还回去。
冯弈见他一脸吃惊样，没准他还真不知道，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那女的明摆着就是在追瞳雨，他若是想公然反对，又没资格。
以为只要好好等就好，也没想到瞳雨也会有女生喜欢，他还真是低估了瞳雨的魅力。
第二天，瞳雨把礼物还回去，无论谢文婧怎么说他也不肯再收，要知道收了那么贵重的礼物，他是真要不起，而且送给他这种人，还不糟蹋了。
谢文婧不懂，她已经向瞳雨表白了，他也没有表示什么，她自然是当作默认了，昨天送他的那礼物自己看着是喜欢，才送给他，今天怎么就这么客气。
"瞳雨，你是怎么了。"
下班后谢文婧拉着瞳雨，打算问清楚。
"你......你不应该把这么贵的东西送我，我不能收。"瞳雨还是有些后怕，那东西好说歹说也是上千元，他怎么能要，弄坏了他赔不起。
"我是买来送你，你怎么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