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知后觉————枫凌夜

惹谁都好，千万不能惹冯弈生气。
冯弈也不是什么认命的人，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尽量缩短瞳雨和他之间的"距离"，结果右手边的空位越来越大。
千辛万苦把人骗了上床，总不能中间还隔着条长江。
即便是不习惯，但由于到了平时睡觉的时间，瞳雨还是睡着了，并且睡得很熟。这点冯弈非常肯定，也许是他白天太累了，晚上才有这么好的睡眠。冯弈这般想着。
小心缓缓地挪到瞳雨身边，替他掖了掖被角，想着躺下休息，却又不甘心。目光漫无目的地在瞳雨脸上游走，最后停留在那两片唇瓣。
近日来，自己变得越来越龌龊，时不时总想着对他做些什么，而且还要是偷偷摸摸的。只是，光明正大的他不能做，除了能这样，他别无选择。
轻轻地拨开额前的几缕发丝，再细细地端详着这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蛋。
仔细一看，浓长的睫毛下可以想象那双时常处于迷茫的黑眸，总是傻傻呆呆，反应也总是慢人一拍，实在让人看着来气，可是怒火过后又是后悔不已。
他这样的性格怎么也不会讨人喜欢，却还是能引来异性的注目，真让冯弈大吃一惊之余不得已要警惕起来。
总是这样浑浑噩噩，不清不楚，也不是他的作风，他也想对他好，对他温柔，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种暴躁的性格也跟了他十几二十年，不是说改就能改，但他已经在努力。
只要不再像以前那样，他觉得已经不错了，一步一步来总能让人感觉到，那是在努力，那是在进步，比起那可怜的原地踏步要强多了。

二十七

第二天，瞳雨是在冯弈的怀里醒来，起初没反应过来，等他明白过来，冯弈也已经醒。
冯弈没说什么，也没打算解释什么，即便是醒来后的自己堂而皇之地搂着对方，他也不需要说什么，这解释的理由多着呢。
倒是瞳雨，吓得一脸苍白，总想着如何开口解释，却又怕冯弈脸色一变又责骂他。心里懊悔着昨晚应该去睡沙发，丝毫没注意到缠在身上的双臂又紧了几分。
冯弈决定装，装作把怀里的"东西"紧紧地抱着，瞳雨更是怕得浑身发抖，小脑袋不安份地动着，受惊的黑瞳四处张望着，想着如何可以不把冯弈吵醒又可以起床。
感觉到怀里人儿的不安，冯弈也觉得可能把他吓坏了，果不其然，松开双臂的瞬间看到那张苍白的脸蛋，他就这么讨厌他，这么怕他？
"冯......弈......"
早已毫无睡意，避开瞳雨投来的目光，彻底放开双臂，起身朝浴室走去，留下一脸不解的瞳雨。
早餐是瞳母做的，一边是一大早就板着脸的冯弈，另一边则是惴惴不安的瞳雨。
依平时的习惯，两人各自忙着，瞳雨昨晚说好今天向公司请个假，明天就能陪妈妈出去逛街。
瞳母倒也不急，既然来了，至少也要留几天，总不能浪费了那路费。
一大早，瞳雨就怕极了冯弈，觉得自己又把他惹恼了。昨晚明明自己已经睡得离他远远地，今早怎的就在他身旁。
也许冯弈睡觉有抱着枕头的习惯，自己刚好就成了枕头的替代品，那这样也是自己的错吗？他不知道。
只是，冯弈不是说过他们是朋友吗，为什么总是动不动给他脸色看，到底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总是吃力不讨好。
下班的时候，部门的经理请吃饭，瞳雨怎么也推不了，只好跟着去了。后来才知道，原来吃饭不只是他们部门，还有人事部，营业部，行政部的人。
他又和谢文婧在尴尬的情形下见面了。
大伙都以为两人在一起，边喝酒边起哄，说什么以后结婚了要请他们喝喜酒。一时半会，瞳雨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甚至直到聚餐结束，脑里还是一片空白。
□□□自□由□自□在□□□
瞳母今天在冯弈的引领下，逛了好多地方，先是到百货里转了圈，又到商场里逛，只是尽管都是满目琳琅，但价格偏高，碰上喜欢的东西也只是多看两眼，买的也都是觉得廉价实惠的。
冯弈在一旁看着觉得似曾相识，突然明白，原来瞳雨那种勤俭节约的"老毛病"是遗传，从小受家庭、父母的影响，是一种习惯。
"我们小雨呀，最喜欢吃这个，跟他爸一副德性。"
瞳母手里拧着一包开心果，眉眼舒展，仿佛此刻瞳家父子就在她眼前，两人并排坐着，手里一人一堆开心果。
"既然这样，那就多拿几包好了，" 知道伯母会因为价格的缘故不拒绝，冯弈忙初了一句，"就当是送给伯父的礼物。"
"怎么好让你破费，今天还耽误你一天。"
"没事，我最近也没什么事可做。"他倒是说实话，请个假也方便。说完还把拿多几包开心果往推车里放，心里盘算着从伯母身上多了解关于瞳雨的东西。
"这天气也冷了，想给小雨买些衣服，可你们这都是名牌衣，我们是普通人家，这......"
冯弈自然明白伯母的意思，既然人是他带出来的，也不可能屈就她。开车载着伯母到一些自己常去逛的店，虽然价格是高了些，但质量等各方面都有保障，只要稍微弄点小动作，伯母应该能接受那价格。
做事从不含糊的冯弈，平时并不主动讨好别人，但面对客户之类的对象，还是有一套。最后瞳母是买到满意的商品，心情也很好，这才是最重要的。
眼看天色已晚，冯弈带着瞳母到了五星级酒店，还专门叫了些菜给瞳雨打包，瞳母对冯弈的印象更是好得不得了。
这年代能遇上这样的年轻人确实不容易，要是自家有女儿一定得要这样的老公，真是好得没话说，无可挑剔。
回来的时候，刚好碰上聚餐回来的瞳雨，只是身边还有人搀扶着，一身酒味。
冯弈皱着眉头将瞳雨从那人身上拽下，带有某种警惕性质的目光扫视着眼前人。
"你好，我是瞳雨的同事许柯乐，今天刚好上司请客，他是硬被灌醉的，回来晚了，真是抱歉。"
那人彬彬有礼，瞳母几次想着让他进去坐坐，对方也拒绝了。
冯弈闷不作声径直将瞳雨抱进房，一身臭酒味，真真让人难受，这家伙十成不会喝还被人灌成这样，准是有什么乐事，不过也有可能是灌醉他的人太胡闹了。
瞳母自然也担心自己的儿子，一脸醉得不省人事，也知道儿子乖巧，酒量浅，平时很少和别人一起出去吃喝玩乐，这来到大城市，人与人之间相处，总也难免有些酒肉朋友。
冯弈安顿好瞳母，全揽下这醉得迷糊家伙的所有事。自然也包括换衣洗身这种累活。
冯弈觉得自己是在自找苦吃。

二十八

好不容易把这个喝得醉薰薰的家伙的上衣从身上扯下来，不过他倒还算安份，酒品也不错，只是让他冯弈来伺候别人还真不习惯。
三下五除二地将裤子也脱了，冯弈猛地倒吸了口气，瞳雨平时一定很少晒太阳或者不曾在太阳底下爆晒过，细长白皙的双腿毫无遮掩地展现在他跟前，冯弈不自然地咽了咽口水，瞄了瞄那圆翘的臀部，腹部顿时传来一阵躁热。
现在回想曾经边幻想瞳雨的身体时边用手解决的事，也觉得特别龌龊。不过那也只是自然的生理现象，唯一不妥的是，幻想的对象是个男的罢了。
现在倒好，人摆在眼前，却只能看不能碰，更是痛苦不已。
冯弈打横将他抱进浴室，人虽瘦但也有点重量，不吃力也不轻松，有空得再去健身房练练肌肉。给人洗澡确实是件累活，还把自己弄得一身湿，干脆连自己也一起洗。
强压着体内的欲望，好不容易把瞳雨洗得一身香喷喷外加抱上床盖好被子，冯弈这才有机会坐下休息。
看着腿间的性器昂扬直立，再看看一旁熟悉的人，脑里又起了邪念，下身的巨物又硬了几分。
他不能趁其不备去偷袭，更不能在他完全没意识的情况下侵犯他，更何况第二天他该如何去面对瞳雨。
听说在下面的人会很痛，做这种事不可能悄然无声，他本人也一定会察觉到，到时候把人给吓跑了，想后悔也来不及。
理智终究战胜了情欲，可惜又得痛苦地用手解决，冯弈心里暗骂着瞳雨，没想到平凡的他脱了衣服竟是个妖孽。
想起洗澡时搂着的那细腰，那身板，光滑细嫩的皮肤滑过指间，光想着那圆润柔软的臀在手中捏搓也能腹部一阵躁热，紧握下身的欲望，加速地套弄着，急欲寻求得到释放。
感觉到高潮即将来临，更是加速套弄那昂扬炽热的分身，一道乳白的体液喷薄射出，冯弈只觉得身心舒畅，却远远不够，他想要更多的快感，体内情动的因子越是雀跃，欲望越是更难眠灭。
可怕的欲望再一次直冲脑门，袭卷全身，等他再次出了浴室已经是第三次高潮以后。
冯弈早已身心疲惫，侧身躺下试图让心境平和下来，辗转反覆才知道自己失眠了。翻过身看了眼身边睡得平稳的瞳雨，不知不觉竟产生了一种恐惧。
倘若有一天瞳雨知道自己喜欢他，还对他抱有那种龌龊的想法，会不会觉得恶心想吐。
记得刚来的第一天，他自己说最讨厌别人是同性恋，结果却是自己先沦陷了，竟然喜欢男人，而且还是自己的屋友。
且不说什么道理伦理，社会压力，家庭反对，光是面对眼前的人，冯弈就觉得比登天难。
今晚过后，冯弈更觉得自己对瞳雨的想法越来越多，男人最不可抗拒的就是心中的欲念。唯一能让自己心里好过些的，是他喜欢瞳雨，是真的喜欢，甚至也许已经到了非他不可的地步，而不是单纯只想要他。
早知如此，在刚沦陷的时候选择自救是否会来得及。只是现在才想着如果的事，已经太迟了。

瞳雨强忍着嘶裂般的头疼，终于在刺眼的光照下彻底醒了过来。睁开醒忪的睡眼，眼前模糊的身影顿时清晰了许多。
"妈......"拍了拍发疼的脑袋，虽然睡了一觉，但还是有些迷糊，头还是沉沉的，好想再睡。
"人家小弈都去上班了，你还睡，都该吃午饭了。"瞳母叹了叹气，这孩子不能喝也别喝这么多，平时都是早起的习惯，看来昨晚是喝了不少。
瞳雨对昨晚的记忆早已模糊不清，连是谁送他回来也不记得。妈妈给他讲了昨天冯弈是怎么带她出去走走，逛商场、百货等等，最令他吃惊的便是昨晚自己醉得不省人事也是冯弈忙前忙后，丝毫没有怨言。
现在想来，昨天还因冯弈对自己的态度而不满，真是不应该。现在想来，其实冯弈对他是真的很不错，虽然嘴上喜欢说些不好听的，可心地却很好。
有朋友的感觉真好，瞳雨想着想着眼睛都红了一圈，长这么大还流眼泪有些丢人，强忍着眼眶里的眼泪，忒是没让它流下。
他决定往后更要全心全意地对这个朋友好，也许以后再也碰不上像冯弈这么好的人。光从他对自己的妈妈那么好，不管怎么说也该好好感谢他。
幸好昨天向公司请了几天假，留在家里偶尔也可以带妈妈出去走走，四处逛逛，难得来一趟S城。
傍晚，冯弈下班回家，家里竟空无一人，而后冷冷地自嘲着，人家两母子当然是出去吃饭，哪管他一个外人。
不满地撇了撇嘴，径直走进厨房翻找柜里是否有剩余的方便面，不过希望怕是很渺茫，平时瞳雨在都是做饭，鲜少需要那些方便面。
好不容易找到一包仅存的，原本还想着实在找不着，就出去吃，现在倒好，找来了一包却又不想煮。
如果是瞳雨给他煮兴许还有些胃口，可眼看一人的晚餐，还是吃泡面的，光想也觉得凄凉。
盛了些水，放到锅里烧，一会儿就开了。就在此时，门被打开了。
"哎哟，我就说刚刚好。"瞳母笑脸盈盈地走进屋里，身后是瞳雨拧着袋子。
"小弈，你回来啦，肚子也该饿了，我给你们做饭去。"瞳母看了眼冯弈，便提前刚买回来的新鲜蔬菜走进厨房。
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冯弈迅速将目光移开，心口砰砰直跳，努力管理好自己的表情，不让对方看出自己的窘态。

二十九

瞳雨自然是没看出冯弈的慌张，放下手中的袋子，走到冯弈跟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那个......谢谢你......"
冯弈一时半会还没听懂，这突如其来的道谢让人受宠若惊，不过一会儿就明白了。
"嗯。"g
"我......我去给你做饭......今天买了你喜欢吃的......"
本想着说许多感谢的话，可一时半会竟连一句像样的话也说好，只好放弃了。只是，下定决心要比以前更好地对冯弈，他要珍惜这位难得的友人。
冯弈只觉心里一股暖暖的热流，迅速蔓延至全身每一处，每一条神经，最后再回到心脏。原以为晚饭要孤零零地一人吃着泡面，心里闷得发酸，现在却暖到心坎里去了。
瞳母早早就进了房里，也许是在T城习惯早睡早起，不到十点，房里的灯就熄灭了。
而在冯弈房里，却仍是灯火通明。
瞳雨在一旁忙着铺床，偶尔偷偷朝身后瞄了两眼，见冯弈一脸认真地看着电脑屏幕，继续忙着手里的活。
冯弈看似一脸专心，其实也是心不在焉，现在只要是瞳雨在的地方，他都不能冷静。无趣地在电脑屏幕上按了QQ的桌面快捷图标，登录后直接进入游戏大厅。
平时很少玩游戏，可现在看来也只有等瞳雨睡着了他才能安心躺下。
正当他思绪乱跑的时候，身后传来瞳雨的声音。
"冯弈......你不睡吗？"
"你先睡，我晚点再......"没等冯弈说完，瞳雨已经来到他身后。
"你......你这是在玩游戏吗？"
冯弈心里暗骂不好，他的伟岸形象就这样没了。
"你想玩？"努力管理好自己的表情，从瞳雨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并非是要嘲笑他，相反还是一脸好奇。
"我经常看许柯乐他们在上班的时候都会登陆这个界面。"
说着还凑上前仔细看清楚。
平时他也总想着在一旁看，还想着问许柯乐怎么玩，他总说等有空，后来两人也忘了这事，每次都是这样，一转身又把这事忘了。就连瞳雨本人也忘了要去请教。
说起来，他是很少玩游戏，虽然是计算机专业，但比起同行里他玩游戏的经验还是少多了。
冯弈一听那姓名，自然地蹙紧眉头，他想起了昨晚送瞳雨回来的那个男人，好像就叫这名字。听起来好像也相处得不错，也难怪那人会送他回来。
想起当时的情形，现在还有些生气，一身醉薰薰的瞳雨竟然毫无避忌地往别人身上趴。他能不生气吗？
可惜他现在不能轻易发脾气，刚想出言讥讽却又意识到也许再不收敛，又会把瞳雨吓跑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感情需要小心经营，实践少但道理他还是懂。
"你想试试么？"
瞳雨睁着乌黑的大眼睛不解地望着冯弈，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让自己试试么？怎么可能......
眼看冯弈从靠椅站起身，将自己拉到电脑桌前，坐下。
"看屏幕。"语气不温不火，瞳雨才敢安心地坐正，将视线转移到电脑屏幕上。
"你玩过？"在桌上移了移鼠标，示意让瞳雨看。瞳雨摇了摇头。
冯弈极有耐心地给瞳雨讲解，看他也不是没玩过游戏，只是经验少，手脚并不是太灵活，但脑子还是挺不错，看来他并没有想象中的笨，相反还是挺聪明。
其间冯弈自然是趁机占了瞳雨不少便宜，只可惜被揩油的人这方面向来比较迟钝，男人之间偶尔手碰手的，是再正常不过。
向来时间观念非常强的瞳雨，生物钟非常准时，原本等着瞳雨先睡再自我催眠的冯弈竟也开始乏困，也许玩游戏的人容易疲劳。
冯弈上床后没过多久就假装睡着，理所当然就往瞳雨身上缠，反正他这"坏习惯"也不是一两天！！！
接下来几天，瞳母鲜少出街，都在家里给两个大男人看屋，不过日子倒也过得挺不错，至少有部有线电视机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