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级余震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余几风

作者:余几风  录入:09-25

  徐耘安无数次问自己,他爱不爱我。如果不爱,为什么要答应他的告白,如果不爱,为什么跟他在一起反而会更寂寞。这个疑问自产生的那刻起就在他心里埋下了种子,不断生根发芽,带刺的藤蔓缠绕不绝让那个小小的伤口伤过一次就没法再愈合。
  也许他只是不够爱,我还需要更努力,让他彻底爱上我。他离不开霍长隽的陪伴,只能这样劝慰自己。
  长期以来,徐耘安习惯了躲在角落里的仰望,即使得到了霍长隽的宝座还是改不了这卑微的姿态。他期待霍长隽爱上他的那天,而期待正正是所有心痛的根源。离开之后,他必须一个接一个扇自己耳光,一遍遍告诉自己,霍长隽一点儿都不爱自己,这样才能把自己彻底打醒。
  可是,如果霍长隽从前到现在一直爱着,他提出的复合并非图个新鲜或不甘心,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还有未来?这事儿其实就没完过,他们从来就没结束过。
  霍长隽的答案就摆在不远处,越来越清晰。
  按电梯的指尖颤抖不停,徐耘安在封闭的空间中深深呼吸。
  叮咚一声电梯门开,徐耘安机械般踏步出去,几十步之外的602半敞开门。
  电梯口一只身形肥硕的猫瞪着双蓝晶晶的明目,对着他“喵喵喵”几声。小猫几乎通身雪白除了耳朵、鼻子、下巴和尾巴是巧克力色,活像是在煤堆里捣乱的小机灵。
  徐耘安犹豫着蹲下身来抚摸,小猫咪被撸得舒服地眯上眼,还往他这边蹭蹭。
  这猫看着就眼熟,没来由就感觉很亲近,可更眼熟的是这猫脖子上挂的牌子,这摆明就是徐耘安亲手画的,虽然掉色严重看不太清上面的图案和文字。
  “是你吗,锅巴?”徐耘安舒展了笑颜,轻声说。
  真的好久不见了。
  同样好久不见的还有唤着“锅巴”追出来的方霓,松垮垮挽着半湿的长卷发,穿着宽松的家居服。
  两人对视的那刻,笑容就这样僵在嘴角,酒窝不尴不尬地挂着,徐耘安整颗心倏地被扔进冰水里泡开,冬天饮雪水的刺骨感涌上心头。
  看吧,他不该冲动妄为不该胡乱心软的,他就该狠下心肠远远离开。每次太得意忘形太志得意满,总会被现实一记耳光扇醒,根本轮不到他对自己动手。


第二十四章 树想变成斧头
  都说女人的第六感是最可怕的,方霓自打看徐耘安的第一眼起就对他保持莫名敌意,冷脸相对七月寒,不放过任何一个讥讽的机会。
  可方霓看向霍长隽的眼神却是徐耘安最熟悉不过的,因为他也是用这种眼神看霍长隽,隐忍而暧昧,平静无澜的外表下藏着很多要喷涌而出的故事,只要霍长隽想听。
  更何况,徐耘安碰见过方霓偷亲累得席地而睡的霍长隽,方霓也不怕他看到,傲气地扬起下巴跟随时可以一战的孔雀没两样。
  “你大可以告诉他,我不介意你成人之美。”方霓的语气很志在必得,一如她的高傲姿态。
  徐耘安脸上挂着清浅笑意装得满不在乎,内心却怯得在黑暗小角落里抱着双腿,他不敢回击,也不敢告诉霍长隽。
  各人有各人的脾气、毛病和寄望,相爱是很难的,何况是同为男人的他们?霍长隽长得好又有才华,想跟他在一起的人如过江之鲫,误入迷途的他迟早会醒过来,不愿陪徐耘安缩在阴暗潮湿的柜子里不见天日,到那个时候,方霓会是他最光明正大的选择。
  在那个结局到来之前,他想尽可能自私地占有霍长隽。
  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方霓还是当年那副姿态,还没开战就摆起胜利者的谱儿。她走过来,动作轻柔地将盖饭捞到自己怀里,头也没抬冷冷地抛了句:“没想到你还真敢来。”
  对啊,他自己也没想到,受过了教训还敢来。
  方霓身上的男款睡衣刺眼得很,徐耘安无名火起,这次没有再默默忍下去了,毕竟他不是以前那个搓圆按扁好欺负的傻子,也不用靠着霍长隽施舍的爱才能活下去。
  他淡淡说道:“有什么敢不敢的,我想去哪儿你管得着?”
  方霓一怔,似乎是没料到印象中半天憋不出一句话的徐耘安会这样硬气反驳,半晌才回:“我是管不着,我只是没想到你会不要脸到这地步,六年前掰弯直男然后不负责任就逃了,还在国外逍遥快活有了女朋友,六年后居然还敢回来缠上阿隽。”
  什么叫“在国外有女朋友”?这话信息量太大,徐耘安有点反应不及:“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方霓气结快说不出话,徐耘安这算什么鬼反应,“徐耘安,你在这里装给谁看?你知不知道你走了之后,阿隽都经历了什么,他这六年过得有多辛苦,全都是因为你。陪他度过这六年的人是我,你凭什么轻轻松松就一走了之,然后又毫无负罪感地吃回头草?凭什么说走就走,说回来就回来?”
  “我真不懂,他究竟看上你哪点了?男人跟男人,真让我恶心。”
  徐耘安眉头跳了跳,垂在身侧的手攥成拳头,指骨关节因为太用力而泛起青白。
  真有意思,他这么一个受害者居然成了加害方,那把一次次凌迟自己的匕首居然是插向霍长隽的凶器。
  徐耘安气极反笑,他真的受够了,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把自己完完全全抛出去摔得一地碎片,再慢慢把碎片拼成另外一个自己,还要被指着鼻子骂为什么浑身破碎。
  他冷冷一笑,语速缓缓说道:“他受苦,我难道就快活?究竟是谁造成了六年前那种不堪的局面?你真不知道吗?还是你喜欢他喜欢到理智缺失看不清事情真相?我来告诉你,爱霍长隽是怎么回事。我爱他爱到可以一声不吭待在他身边,陪他玩了四年的朋友游戏,眼睛和心思全绕着他转儿,我可以忍受他对我的若即若离爱理不理,忍受他在床上各种粗暴发泄,忍受他跟你搞暧昧搞到床上去,你都发床照给我了还强忍着。我为了他被我爸打了个半死,到现在父子关系名存实亡,想法设法从英国飞回来找他,结果他说什么,他说跟我拍拖只是图个新鲜,只是为了气一下他那个出轨的老爸……”
  被关了六年的情绪一下子就有点缺堤收不住了,徐耘安心脏麻痹,全身感觉有点脱力了,觉得现在的自己跟个撒泼的怨妇有什么区别。他居然还能从这种发泄中得到一丝报复方霓的快感……
  爱一个人就该是美好愉悦的,爱人的自己本该沐浴在爱里变成一个更好的人,现在把这段感情亲手撕个粉碎,变得这般面目可憎,有什么意义呢?
  “真没意思……”他扯出一个苦笑,笑给自己看。
  徐耘安没爱到霍长隽的时候,以为爱人如坠天堂,谁知道爱到了才知道个中苦涩。
  在一起的时间内,他喜他所喜,被他所悲,为搏他一笑费尽心思,为消他怒气忐忑不安,看到他跟别人搞暧昧,连床照都发到手机上示威了还要装不在乎,回头死乞白赖地待在他身边,学做一个只会点头和微笑的乖宝宝。最后又为了他连家都不要了,结果就听到了一句“不过玩玩而已”。
  现在,还要再为了他日夜纠结心软,为了他品尝妒忌的滋味,在家门口跟情敌兵戎相见。
  有句话是,一棵树嫉妒另一棵树,恨不得变成一把斧头。
  方霓已经把自己变成一把随时砍向他的斧头,徐耘安却还在纠结自己露出锋芒的刹那。他实在讨厌这样的自己,多年来不得成长,仍然不自觉为同一个人患得患失,露出獠牙变得面目可憎。
  他为什么要离开?这就是原因,他在霍长隽身边体会到了绝大部分是苦涩、寂寞,以及自我厌恶,活得像个始终放不下无法断舍离的怨妇。他终究是个俗不可耐的俗人,追求凡俗幸福,对冷漠背叛的忍耐力有限。他整个青春酝酿出的浓烈爱意在霍长隽若即若离的冷漠中慢慢消磨殆尽,逼着他成为那个最先结束这段关系的人。
  被方霓挑起的激烈情绪让徐耘安再次看清了当年离开霍长隽的真相,他一直没放下,心里有很多不想回顾的埋怨、愤懑、委屈、无助、失意和自我贬低。才三年多,他就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撑不下去了。
  方霓看着徐耘安这般表现,心里堵得慌,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人爱而不得,要么成佛,要么成魔。
  徐耘安很快就整理好自己,语气严肃地说:“不管六年前还是六年前后,你都是我们这段关系的外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指点点?你怪我还缠着他,那你就先管好他,让他少来烦我。不管再过多久,我跟霍长隽都是绝不可能的,同样的错误我绝对不会再犯第二次。”
  “你们在干什么?”方霓眉头紧皱,刚想反驳,却被霍长隽打断。
  徐耘安一怔,看向霍长隽,他正靠在门边,脸色有点不太对劲,估计听到了不少内容了。
  这真够狗血的,跟霍长隽的开场比青春电影还青春浪漫,跟他的结束也堪比黄金八点档的琼瑶剧。
  也好,这段话早该让他听到了,虽然这话是情急之下说出来的,但他们早该断个干净了。
  想到这儿,徐耘安瞬间提起的心反而松下来,他无所谓地笑笑权当作答,头也不回就去按电梯。
  霍长隽不过是洗了个澡,从浴室出来看到家门敞开,刚刚还在客厅逗猫的方霓也不在,出门看一下情况,结果就碰到了这一幕,将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进去了。
  顿时心里头无数重击齐下,霍长隽一时间难以完全消化,表面还勉强保持着镇定,迅速上前按住电梯门,冒起的气焰因为徐耘安微微发红的眼眶霎时消了一大半。
  他没见过徐耘安哭,一次都没有。以前在床上没轻没重弄疼他了,他就把头埋在枕头里不吭一声,硬是不让霍长隽看到他一滴泪,哪怕只是不可避免的生理性泪水。
  “放手,我要下去。”徐耘安嘴上是这样说,但手摁住按钮,下意识还是怕电梯门会夹伤了霍长隽。
  霍长隽眉头紧蹙定定凝视他,这眼神似乎在传递伤心、难过或者心疼等复杂情绪,像是看到了什么心爱的宝贝碎了。
  徐耘安对这种眼神没有抵抗力,他急着又重复:“我让你放手。”
  霍长隽还真就听话放手了,只不过跟着跨进了电梯。
  两人并排站在封闭的电梯里,谁也没说话。
  霍长隽这边心脏还在一抽一抽地疼着,把过去混蛋不懂事儿的自己骂了个遍都不解气。徐耘安那边在沉默中逐渐回复理智,想到自己方才冲动之下把狠话说过头了,姿态难看得很,也想到了霍长隽这样算什么,丢下现任去追前任,想来个齐人之福吗?自己又算什么?
  果然想多了,徐耘安强行刹住正在以肉眼可见速度进行有丝分裂的想法和情绪,面色不善地走出电梯,到公交车站等车。一路上霍长隽跟在他后面,大晚上的跟个背后灵似的。
  “都这个点了,公交车停运了,我送你回家吧。”霍长隽终于开口,没等徐耘安答应与否就拽着他走。徐耘安也挺累了,一晚上内心像坐了过山车似的大起大落,没力气再去挣扎什么了。
  一刻钟后车停在了徐耘安的小区门前,霍长隽提出要把他送上楼。
  徐远安解开安全带,想起来的路上电话响了好几遍均被挂断,手机屏幕上赫然是方霓的名字,似乎在佐证之前对两人关系的推测,顿时一股酸意上脑:“不用了,霍先生回去陪你女朋友吧,以前注意点分寸别再来找……”
  那个“我”发音刚出了一半,徐耘安就被稳稳当当地抱了个满怀,霍长隽洗了澡,身上残留着的柠檬味的沐浴液清香搔得他鼻尖有点痒。
  他就这样紧紧抱住徐耘安,尽量贴紧汲取身上的温度,一只手动作略慌乱,有一下没一下地揉他的后脑勺,似乎这样才能缓解他一路上的忐忑不安、自责愧疚等种种负面情绪,半颗脑袋埋在肩上闷闷地说:“你在吃醋,你还是在乎我的,刚刚那番话是气话对不对?”


第二十五章 天生招人
  徐耘安没回答,泄气地靠在霍长隽怀里。发泄一通后内心得到的不是释怀的平静和轻松,而是更加难受的虚空,脑袋如一团浆糊般搅动着,无法进行任何思考,耳边嗡嗡嗡的是霍长隽的解释。
  他说,他从前是个不懂珍惜的混蛋,可是对徐耘安的爱是真的,那番话只是跟父吵得狠被逼出来的气话。
  他说,他当年拼命地找,才发现自己对徐耘安一无所知,连他跟谁亲近也不知道,后来才得知徐耘安家人搬家了,系主任不愿意透露任何学生的信息,他就只能回到公寓一天天守着,总觉得哪天他就会回来了。
  他说,他妥妥保存好公寓里原有摆设,以及徐耘安无数关于他的画作,终于明白了他隐忍不说的心意。
  他说,他爱他,很久以前,直到现在……
  爱?现在再去谈爱不爱重要吗?
  徐耘安用力地推搡霍长隽的怀抱,霍长隽直觉他情绪不对劲,语气焦躁地一遍遍问“怎么了”,以更大力气把他肩膀按住抵在车座椅内,双手轻轻捧起他的脸试图安抚,又放柔声音问:“安安,告诉我,你怎么了?”
  “霍长隽,你天生就招人,可别再招我了,真的别……”徐耘安说这句话的时候揪住霍长隽的手臂,指关节因用力而变得有点扭曲,眼眶倏地又红起来。
  这看得霍长隽心如刀割,他一字一顿地说:“你在乎我,我也爱着你,为什么要推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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