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级余震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余几风

作者:余几风  录入:09-25

  将近晚上十一点,附近面包店早关门了。霍长隽在24小时便利店买了个菠萝包,在顶上插蜡烛勉强算是生日蛋糕。两人坐在便利店门外的座椅上,北风很不给面子地使劲儿刮着,好不容易才点好蜡烛,霍长隽双手护住微弱跳动的火苗,有点心急催徐耘安赶紧许愿望吹蜡烛。
  徐耘安听话地草草许了个愿望,赶在北风之前吹熄了蜡烛。心想这个生日终于能画上个完美的句点。
  霍长隽撤手后点了根烟,夹着烟的手搭在座椅上,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儿,另一只手在桌上轻轻打着节拍。回头见徐耘安盯紧了他,痴痴的眼神不加修饰,心里的十二万分柔情借这么一双澄亮的眼睛诚实地全盘托出,霍长隽当下微动,疲惫了半朝的心在起起伏伏中似乎找到了借宿之处。
  他问:“许了什么愿望?”
  徐耘安垂眼说:“希望你一辈子平安顺利,希望明年还能跟你一起过生日。”
  霍长隽白天还惶然无措地等在医院走廊外,为林冬怡的每一个明天暗自害怕,这里也有个人把自己的生日愿望浪费在祈求他的明天上,话说得很轻,心意却很重。徐耘安似乎总在恰如其分的时候捧出浓浓爱意容不得拒绝,霍长隽梗着的矜持冷淡就这样骤然瓦解,刻意保持距离的理智孤立无援,身体此时全然交付给一时软绵的心绪,尽管内心又有个角落很抗拒这种感情操控与过分的亲密。
  “过来。”霍长隽掐灭了烟向他微微抬手,徐耘安略疑惑地起身走到他跟前蹲下,迎接到来的是霍长隽凉凉的嘴唇。徐耘安一把抓紧他的裤子,下意识躲开却被霍长隽用力按住后脑勺,接而扣着脖子后侧加深了这个吻。
  霍长隽察觉到徐耘安颤抖得厉害的唇,稍微松开问他:“怎么了?不喜欢?”
  “会有人来……”徐耘安皱眉低声说。霍长隽这般放肆让他又喜又忧,喜的是他从来不会在人前这般主动,忧的是虽说晚上十一点多来人稀疏,可到底是公开场合又靠近学校,万一被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徐耘安实在不想霍长隽背负不必要的流言蜚语。
  霍长隽摸摸他的耳垂,贴上去吹热气:“如果有人发现了你要怎么办?”
  徐耘安想了想,认真地说:“那……那我就说是我强迫你这样做的,因为你有把柄在我手上,你不喜欢男人不是变态,变态的是我,是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堵回去,霍长隽吮吻撕咬来势汹汹,搅动得唇舌发涩,徐耘安毫无技巧地抬头回应着他的掠夺,半跪着的身体颤抖得几近麻木。他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霍长隽这亲吻的力度明明白白宣示了这点。他不禁走神想到自己是不是又惹霍长隽生气了。
  霍长隽确实很不喜欢这个回答,徐耘安卑微的姿态惹得他气闷,他甚至认定这是徐耘安博得他心软愧疚的技巧。
  突兀的电话铃声打断了这个情绪强烈的吻,霍长隽松开徐耘安后接起电话。徐耘安眼见他被情欲染红的脸色一寸寸冷下去,甚至变得焦急不安。他回道:“稍等,我马上过来。”
  霍长隽挂断电话后拉着徐耘安起身,神情很是严肃:“我还有事,得先走了,你回去吧。”
  没等徐耘安回答,他就小跑到马路边挥手喊停了一辆出租车,很快就消失在视野中。
  徐耘安有瞬间的恍惚,直至霍长隽离开了很久,眼里的光亮彻底黯淡,嘴唇上的余温终于冷却了才回过神来。转眼看桌上的菠萝包同样失落地塌了一大半,突然而至的一阵寒风吹得插在上面的蜡烛斜斜歪歪,也吹得徐耘安眼睛发酸。
  到了这时候公交地铁停运了,他走了近两小时回到小公寓里。凌晨一点,手机没有任何来自霍长隽的短信,徐耘安迷迷糊糊地倒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他起身翻出抽屉底部的一个硬皮小本子,给霍长隽今天的行径“狠狠”地记上一笔:
  “罪状七十二,今天我生日,他又不记得还爽约,答应好要陪我过结果却把我抛在大马路上,没说任何原因。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仗着我喜欢你,不舍得生你的气。”
  写得凶巴巴恶狠狠的,可实际上徐耘安还没写完气就消了大半。他既没资格生气,也气不起来,甚至忍不住附和:“对啊,我的确就是喜欢他,不舍得生他的气。”
  每次霍长隽让他委屈了,他就会在这本子上记住并自我安慰:霍长隽不是不喜欢,不然也不会答应他告白;他只是喜欢得不够投入,等他真正动情了,徐耘安一定要装得狠点,照着这本子上写的给秋后算账逐一讨回来。
  可这本子都写了过半了,霍长隽还没能真的爱上他。
  徐耘安觉得这玩意骗不了自己多久了,这些细小寻常的消磨累积起来就快要了他的命,他好似在不断的期盼与失望之间等待一个临界点。
  作者有话说
  “今世若无权惦念/迟一点/天上见。”来自歌曲《痴情司》,意境很美的一首歌。


第三十五章 冲突
  生日过后,霍长隽有大半个月没再找过徐耘安。好几次徐耘安思念成狂想主动联系,组织了半天的措辞后还是累得放弃了。
  进入大四上学期期末,各种事情纷至沓来争相消磨徐耘安的精力,赵书瑛给他介绍了一个项目,给一套丛书绘制封面和插图,加上各种课程任务,他也没太多心思和时间伤春悲秋为情所困,每天忙得不可开交日夜颠倒。
  几经修改的画稿终于得到出版商点头,徐耘安收到了一笔不菲的稿费,外赠一场大病,连续三天高烧不退咳嗽不止,还在厕所门口绊倒并磕到了额头。房东李阿姨家添了孙女,上门送黑醋姜时被他满头鲜血吓了一跳,立马喊救护车将他送到医院。
  打了几天的点滴,又在床上歇了三四天,徐耘安总算缓过劲儿来。期间赵书瑛每天上门给他送温暖,李阿姨也来过好几趟,确保他不至于饿死在单身公寓里。
  赵书瑛在厨房捣弄了快两个小时才端出碗粥,她煲了好些天煲出了经验,这一回总算没烧糊了或者多放了盐。
  她瞧着徐耘安额头围了一圈纱布,神情放空地靠在床头,只好一勺子吹凉后递到唇边:“来,弟弟。”
  徐耘安机械地张嘴闭嘴,由着赵书瑛给他喂完整碗粥,用纸巾给他细致地擦干净嘴角。动作很亲密,就像儿时他用手背给赵书瑛擦眼泪,哄她别为几张画不完的画哭得花枝乱颤。
  他声音嘶哑:“姐,谢谢。”
  赵书瑛眉目柔善,笑着捏了捏他脸蛋,赞了句“弟弟,真乖”。
  临走前,赵书瑛问起他半个月拒绝出国机会的事儿。系里的罗教授很欣赏徐耘安,推荐他出国参加一个交流项目,到英国开开眼界感受一下欧洲艺术氛围。徐耘安婉拒了这一邀请,原因不言而喻——除了霍长隽他没有任何必须要留下来的理由。
  徐耘安苦笑:“没什么,就是觉得不合适而已。”
  “真的假的?”赵书瑛的目光在他脸上逡巡了会儿,“这可是个好机会,难得老罗看得上你,如果想走职业画家的道路,扩展人脉,到外面多看看很重要的。”
  徐耘安说:“姐,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未必要做职业画家?以往在每个阶段,爸都会给我布置一定的目标,比如考哪所学校,画一幅什么样的作品或者每天的练习量如何,我只需要循规蹈矩完成即可,因为那是他希望我做到的,我很少关注到我内心的需要。可现在选择权到我手上了,才发现我所热爱的并非是绘画本身,那不过是我习惯而已,我变得缺乏动力去继续创作,因为这只是爸强加在我身上的愿望,而不是我自发想去完成的。”
  赵书瑛叹气,她就知道徐耘安迟早会醒过来:“我以前觉得你是个疯子,练习量惊人得很,可我又一直觉得你没有看上去那么喜欢画画。知道为什么吗?”
  徐耘安摇头。
  赵书瑛指了指他的眼睛,说:“你眼里没有热爱和欲望,有名的画家大多是疯子或者天才,所以你可以画得很精准逼真,模仿很厉害,可是你的画缺乏风格和热爱。你就这么走职业画家道路,难受的估计是你自己了。”
  被这么直白地批评,徐耘安不免有些难堪:“我是不是挺浪费大家的期待?”
  “你自己不就想得明白吗?干嘛还要管谁谁的期待呢?再说人生也不止这条路,弟弟你走哪条路我都会无条件支持。到时候要是师父揍你,我会护住你的。师父的爸妈可都是理工科的教授,人人还指望着他们家出个诺贝尔物理学奖什么的,可他不也为了追求师母该去当什么画家吗?”
  赵书瑛难得长篇大论说道理,拍了拍他的后背说:“你又不是小孩子了,尽量不要让自己日后后悔了,什么选择都好,你开心最重要。”
  徐耘安迟疑:“如果我选错了?”
  “那就错了吧,谁一开始就能选对了?我们这个年纪很多人就是不知道要干嘛,于是边选择边惶恐着啊,弟弟啊,你姐我也是一样的。我们俩唯一不同的是,你学画画是被迫的,而我是主动的,可是我也很担心以我这三脚猫水平能不能胜任啊。”赵书瑛换上短靴,笑得轻巧。
  赵书瑛的事儿他是知道的,赵书瑛的父亲学画多年但因为天赋有限而改行当上了艺术经纪,在行业内名气颇高,跟徐初是相知多年的知己,可惜英年早逝。赵书瑛主动拜师徐初学画画,为的是有天能完成她父亲当年未竟的心愿。
  徐耘安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无所适从,究竟是为了反抗徐初的强加意志而反抗,还是自己真心如此,疑惑是他接受不了注定的平庸而半途而废给自己找漂亮借口,连他自己也辨不清这选择是错是对。他害怕这只是一个名为“平凡是福”的庸人避难所,又担忧放弃了这条路的自己是否能找到安身立命之处,惶惶不可终日。
  她的反应让徐耘安鼻梁陡然酸涩,有那么一刻他真想向她坦白自己的所有,包括他喜欢男人。可他最终还是硬生生将汹涌的心绪和泪意憋回去。
  就在这么一个时刻,徐耘安恍惚悟到,人类从来是孑然一身,在各种分岔路口彷徨向前,悲喜苦甜终是不可相通的。
  即使有恋人、朋友或亲人亲密如斯,他也注定要独自走在人生的路上。更何况,那所谓的恋人就是给他带去困惑和伤病的痛症所在。
  这顿悟让他突如其来地疲累,送走了赵书瑛,他瘫坐在沙发上,摸到了一个牛皮文件袋。
  打开一看,里面全是各种招聘信息以及一份简历,大概是霍长隽落下的。在徐耘安彻底病倒的五天前,他来过一次。
  那时他拖着病躯赶在截止日期前画好终稿,错过了霍长隽的十几通电话,直至他凌晨三点半倚在公寓门前拼命按铃。
  一开门他便熊抱住睡眼惺忪的徐耘安,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在他肩上,浓浓的酒气扑面而来。
  “师哥,怎么了?”徐耘安声音嘶哑快开不了嗓,可心里急得不行。霍长隽酒量很好而且很自制,像这样烂醉如泥的从未有过。
  霍长隽冷着脸没回他的话,脚往后踢带上了门,然后一把蛮力将徐耘安拽到沙发上,发疯似的脱他的衣裤。徐耘安没顶撞过霍长隽,可大半夜这么一副残躯随便被折腾几下就酸疼得快散架,太阳穴一抽一抽跳得厉害,性子再好也承受不住。
  徐耘安攥紧霍长隽在他身下粗暴搓弄,急喘着气:“师哥,我今天不行,师哥,改天好么?今天真不行……”
  这话直直刺中了霍长隽被酒精麻痹了的神经,他用冷冰冰的眼神和强有力的手臂将徐耘安死死钳进沙发里。徐耘安疼得眼眶都红了,攀上他的肩膀不住地求饶,有气无力的他根本挡不住霍长隽的攻势,没两下就被扒得赤条条。
  霍长隽不吭一声,果断掰开徐耘安的臀部,草草润滑几下便将坚挺的性 器狠送进去。在硬物强行入侵的瞬间,徐耘安疼得浑身颤抖不止,下意识要逃却被霍长隽握住脚踝强行拖回来。
  徐耘安知道自己求饶不得,疲弱的身体逃不掉就任由摆弄,耻辱和羞愧感趁机在他心上踩上几脚,前列腺被持续地猛烈顶插,每次抽 送带来火辣辣的撕裂感都足以让他死去再活来,后 穴的酸痛蔓延至全身,让他的五脏六腑移位重组了好几遍。他狠狠咬住自己的手臂,将脸埋在抱枕里,为了那么点可笑的尊严。
  霍长隽皱着眉头闷声抽 插了好一会儿,最后的冲刺冷淡而决绝,直到射出欲望潦草收场。
  没说一句话,霍长隽用纸巾擦干净了手,整个过程他也没脱下一件衣服,只需要稍微整理一下。
  徐耘安想给自己扯件衣服或毯子盖上,可被羞耻和暴虐凌迟了遍的身体完全使不上劲儿,也就不挣扎地赤身瘫在沙发上。
  他闭上了眼,连苦笑也没了力气,心想:反正现在也不缺那一块遮羞布了,不是么。
  在察觉霍长隽抽身时,他哑着嗓子问:“我到底算什么?”
  这个问题自然不可能得到回答,事实上他也不指望得到任何答案。
  过去的两年多,方才的快一个小时,就已经是回答了。
  霍长隽用力摔门离开,没施舍他哪怕一个字。
  歇了好一会儿,徐耘安勉强喘过气儿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穿上了睡衣。
  整个客厅还残留着刺鼻的腥味儿,徐耘安突然发狠似的扯开抱枕套和枕芯,又一脚踹开沙发,沙发没倒,倒是自己倒在了地上,后背还生生撞在了茶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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