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这孩子,童童,少不了你的,明天再说罢。快睡吧。"
脚步走开,然后她关上了门。
伯母说:"朱祝,你应该去买房子了。准备结婚用的。不能总租房子住吧。我给你钱。"
我楞了楞。我说:"我已经买好结婚的房子了,正在装修呢。"
伯母笑了:"童童更及时。你看我们朱祝还一点也不着急。"
他在一边傻傻地瞅着我,让我的心一跳一跳的。
"他怎么了?"伯母问。
"可能被即将到来的婚姻的幸福冲昏了头脑了吧。"我说。
22.
"我结婚时,你要参加吗?"我问朱祝。我是笑着问他的,我穿得很隆重地站在他面前,我说:"我今天去订婚了。"
真的,我去看表姐订婚了,我还取出我跟表姐一起拍的照片,表姐很漂亮。
"不去!!"他怒吼了一声,"我不去!我不去!我会疯掉的!我完了,我完了。"他象泄了气的救生圈,坐在沙发上,带着哭腔喘着粗气。
我站在那里,面不改色地微笑着;心,早碎成十万八千块了。
"我要搬出这里了。猪猪。"我依旧微笑着对他说。"你结婚,我也不去。"
他抬起头,胡子四天没刮了吧,满脸憔悴。我回过身去,伸开双手做幸福的样子:"我就要离开这儿了。"我在抑制我的眼泪。
他从背后狠狠地抱住我:"你、真、狠、心!"一字一顿。
我就要腰折了。
那晚的床板差点散伙,因为我们很狂热,狂热地拥在一起释放性能量。
他像疯了一样。他咬我的耳朵,鼻子,嘴。
我也像疯了一样在。我咬他的耳朵,鼻子,嘴。
23.
我走了。
我换了新的手机号。
我没换爱人,我把爱人扔了。
我没有结婚,因为我没有爱人。
我失魂落魄,在没有爱人的日子里。
我感觉自己不能存活,爱人不在我的身边。
我在夜里醒来,哭了,我没有一个温暖的怀抱。
妈妈坐在我对面,一本正经、满脸正气:"说吧。你一定有你的痛苦。"
我委屈呀,我说:"妈妈,我爱的人被家里逼着要结婚了。所以,我逃回来了。......妈妈,我是个GAY呀,GAY就是同性恋呀。......妈妈,我骗他说我也要结婚了。妈妈,我不要结婚,我不要传宗接代。......妈妈,其实我很爱他啊,他也很爱我......"
妈妈愣了,慢慢起身,慢慢走回到自己屋子里。
一会儿,她又慢慢地走回来。
妈妈慢慢地坐在我对面,依旧一本正经丝毫不乱:"妈妈早就猜到了。妈妈不怪你。妈妈说过,你只要活得幸福,选择怎么样的生活,我都不反对。"
我抱住妈妈,我号啕大哭。
我从来没有这么哭过,哭得天都黑了,地都暗了,星星月亮都吓没了。
妈妈抱着我,她也哭了。
"爱上一个人,不管是男是女,是没错的。"妈妈明白,妈妈坚强。
24.
秋天了。
秋天总让人感伤,感伤是一张大饼,圈在你的脖子上。
在网球场打球,对手是一个年轻小伙子;他的球打得不错,累得我气吁吁的。
冒了一身臭汗,白运动衣都湿透了。他也冒了一身臭汗,红运动衣也半黑了。
"天好蓝,树叶都掉光了,真像一场梦。"我喃喃自语。
刚才打球的时候,我感觉他就是朱祝。
"是呀,你还真像个诗人呢。嘿嘿。"他笑着,露出一口白牙,却没有朱祝的白,也没朱祝笑得好看。
唉,我怎么总爱拿人跟朱祝比呢?
"天快黑了,该回家了。"
网球场上没什么人了,我拎起东西,转身慢慢走开。
"站住。"他在背后叫我。一定是我忘了拿什么东西吧。
还没回头就猛地被人狠狠地抱住,大腿和屁股随即被狠狠地掐了几把,手劲十足!
"啊!啊!啊!"我惨叫不止,心想:不好,难道遭遇性侵犯了?我是很寂寞,让帅哥侵犯一下,也未必不可噢,可不要搞虐待啊!
"让你骗我,让你骗我!"我被勒得好紧,快喘不动气了,听声音都要听不清楚了。
怎么帅哥这样粗鲁;胸脯这么宽?味道这么冲?不对,他明明骑着车走过去了?
"谁抱着我!"我大叫,"抓流氓啊!!!"
"哼哼,我就是流氓。你抓啊,你抓啊!。"
如果我没得妄想症,是朱祝这头猪抱着我。
终于被松开,浑身要散架了,我扭过头去;却看到妈妈在不远处对我招手,还有猪猪的妈妈?谁在摸眼泪?
"朱祝!"我大叫,"猪猪!猪猪!猪......"我大叫,我要幸福晕了。
然后我看到朱祝。我反过来狠狠地搂住他,我也要勒得他喘不过气!
"你的胡子好长,你瘦了,你怎么瘦了。"我大叫,"难道你结婚了就瘦了?我要找肖丽丽算账!"
"我没结婚!谁说我结婚了!"他满眼泪水。
25.
电话响了,我接起来放到耳边:"喂?喂?......喂!喂喂喂!"
"祝你们幸福......"一个女人悠悠的声音,充满失望的色彩,划过霓虹初上的夜空。
床,还是那张床。屋子,还是那套屋子。
月亮升起来了,透过玻璃满室芳华。
刮干净胡子洗了澡后的朱祝像头白条猪一样爬在床上,搂着我,眼里含着两汪秋水。
"童童,明天我们去打网球吧。"
我说:"好。"
"童童,答应我,再也不要离开我。好吗?"
我点点头:"好。"
"童童,你不知道这些我怎么过来的呀。我都要疯了。"
我说:"好,......我知道,我也要疯了."
"你知道个屁呀!"
我狠狠地拍了一下他的屁股:"屁在这里。"
他熟练地翘起屁股:"哼,我的屁股比月亮还亮!香着呢,咬一口吧!"
嘿嘿,我可不是正人君子。
"啊#¥%......&^×!(此处省去一千个变音符)。"
你听他嗷嗷乱叫,像不像头猪?
--END--
白衣飘飘的年代
十八岁到二十六岁,你有过多少故事?想起来的时候,微微一笑,它们已经过去。
--题记
Ⅰ、
春天来的时候,换上我的白色衣衫,清风花香里走过,飘飘然一如旁人的眼光。
阳光透过枝桠射下来时满地都是碎片般的晶亮,那些闪光的片段,一跳一跳的击中我的心脏,我想起了你,花连。我想你,真得很想你。
"白衣,以后不许再穿白衣服出去勾人了,只许在家里穿给我看。"
"想得美。"
"因为你确实很美。"
......
花连,不是我无语,当时是我心思触感;如果时光倒转,你话落的一刻我一定一定答应你:今生此世我只为你一人穿白衣,我会一身白衣为你舞蹈为你歌唱,为你渲染一世的快乐与欢悦;我将不去理会前尘往事,我会只守住今生,只拥着你,我会日夜身著白衣卧在你宽厚的怀里,安眠......安眠这绵长又短暂的一生;还有,若你愿意,我应允下,再许你一个繁哗荣盛的来世......
"我叫花连;嗯,身高性别不用介绍了,芳龄嘛,二十;祖籍青岛,嗯,未婚,嗯,跟花木兰无亲缘关系......"说到这儿,已是满堂笑声冲破天了,你扭头环视一遍,扫到我时,我对你笑了那么一笑。
后来你说,正是这一笑,让一米八个子的你失足掉进宿命的漩涡里。"那你为什么不快逃出去?"我常在心里这样避问你,然后自己寻一千个一万的理由替你解答,--最后的那个结果就是:你逃不开;我也逃不开。
"白衣胜雪,我管你叫‘楚白衣'吧。"你浅笑若饴地迎面走来,一边抬手捋捋你过长的头发,"我们是同班的,我记得你。"
"我叫楚翔,不叫楚白衣。"我纠正道。
唇角一翘,白齿皓然:"我知道,但我喜欢叫你楚白衣,你有什么办法吗?嘻嘻。"经年之后想起来,知道自己也正是在那一刻恋上你齿白唇红嬉笑赖皮的模样。
再后来,网络上聊天的时候,起了很多带"笑"的名字:"恨海轻一笑","随风一笑亦怆然"诸如此类,只是昔人不再,笑也是一种敷衍。而我诚信如你所说:"笑是缘源,是生命欢悦之河的一朵朵灿烂之花,你笑起来就像朵花一样。"然而,你知不知道,没人赏鉴,花开了又给谁看?给谁看?......夜夜扪心,叩问的也是自家的门,掩了灯火帘幕,向这世界讨一角清静,自己在清静里寻着更深的清静。
"白衣,你为什么爱穿白衣服呢,一点也不像个男孩子。"你坐在那边窗前望楼下嚷嚷的下课了的人流,玩弄着手里的手机;教室里只有我还坐在那里看书。
"花连,你怎么不去吃饭。也不怕呆会没饭吃了?"我低头问,避着不答问题,因为我不想回答。
"不怕呀,你不也没吃吗?呆会我跟你一块去吃好了。"你回过头来对我一笑,"我知道你不爱去跟他们挤。所以,以后我帮你打饭打菜好喽。"
我一时闭嘴哑言,心下感动你会这样说话。
"不要以为我是好人哈,因为我有事麻烦你。"你附加一句,欢快的词语如楼外哗哗的树叶一般落下,那个深秋的中午只留下这样一点记忆。
"我不会画,所以画得不好,请多谅解。"找我这样不懂绘画的人来做系文刊的版面设计确实过份的失败,我想说你有点眼瞎,想想那等于咒你;所以,既然身居要职的你委我以重任,我还是挠着头皮画完,并在第二天上课前交给你。
你眼睛一下涨大五分之三:"很有创意噢。还说不会!是不是你先前故意在我面前谦虚?不帮我是不是?!"你握起拳头在我面前示威,呲牙裂嘴以表怨恨。
"我真的不会,不过你扭头就走,我被逼上梁山就自创了这样一幅。"我漠然回答。
你一百二十度夸张地惊讶,那表情把我呕笑了,--你以为我是神仙吗?其实我们都是凡人,都在生命的百年里寻觅着那些心动的时刻,还有致命的爱人和让你铭刻在肉里的痛。
午饭的时候,你一本正经地坐在我面前,要给我念你早晨作的一首诗,并声称很动人嗳。
果然很动人:"你轻轻落下的微笑,一直沉到我的心里去,在静静的暗夜里,我反复咀嚼,于是......"你却突然止住了。
"于是什么?念下去啊。"我抬头看你。
"于是,我磨了一晚上牙!"你一本正经地续,我哈哈大笑,--你知道不,花连,你长了天生一张逗人笑的嘴呢!
"你笑起来很好看呢,你为什么平时不笑?"你搅着半碗粘粘稠稠的玉米糊盯住我。
没有什么原因,要原因吗?你看我不哭不笑地望着这世界,就象望着自己的手指,它们不哭不笑地存在于我的手端,安静而疲劳地度数着一个春夏,又一个春夏。还有我们从不停止的脚步,它们同样不闻不问地丈量着生命的历程。
需要原因吗?需要吗?
不需要。
所以,不要问。
Ⅱ.
春寒未尽时,莫名地又染了一场病,身子虚了下来;这些年,每到此时都会病上一病,仿佛已成定例。淋淋沥沥地病了很久,每天吞咽着不同滋味的药,到后来居然麻木地不知道苦甜了。
花连,如果你在,我或可会傲气地说:"花连,你看,我不怕吃药了。"
再用不着你端着汤杯,一勺一勺哄着说"乖,来咽下一口,有赏。"我皱眉吞下一口,你"啵"地亲上我的额头一下;然后,一口一口就这样吃下去,我宁可这样吃有生之年的日日夜夜。
依旧是年年岁岁的春夏秋冬,轮回不改的秩序;每日天亮时份照旧听得到叫卖早点的妇人脆生生的声音,不愿醒来,便依旧闭着眼睛;直待阳光透过窗帘才睁开眼,才知道一夜相拥的怀里,空空荡荡,你竟如窗外的风,卷着些绮丽的云彩默默飘去。
病好后,依旧每天坐着公车从黑色的柏油路上滑过,驶向不同的终点。
我们的生命,有一天也会有一个终结,像花开了又谢了结了果或许连果也不结,然后枯衰;结了果还有再春新生的希望,而如果我们死了呢?
有希望吗?我从没想过我也会虚枉地寄言下一世。
下一世?谁有过?如果有下一世,你我前世一定有不绝不断的缘,今世才会如此相遇,如此相爱过;才会数过春花赏过夏叶品过秋果食过冬藏;才会有夜夜同眠,日日相亲;才会有相聚的欢离散的痛相处的嬉嬉闹闹。
算了,不去想了。眼下我还有事要做......
公交车不来的时候,下了班就走着回家去;身边不时掠过一些骑山地车的孩子,穿着紧身的牛仔或宽松的运动装,青春、蓬勃、健康,像极了我们的曾经年少丰华;--我们也曾经骑了单车满城满街地乱窜,挥洒着汗水和狂妄的梦想;还有,我们有的爱情。
而今,又是满眼春光,只有我一个人赏着满眼的红花哦绿叶;有人欢笑,有人沉默,踽行在桃红李白中,花香里满是回忆。回忆是一贴苦剂,任我不怕药苦的也怕它。
昨天我去看望过我们住过的房子,是坐了车特特地去望的。看样子没有换新的主人;那窗子有些脏了,窗帘依旧紧拉,看不透里边的风景,我没有钥匙,打不开门去看那里的尘烟往事。但我知道,一开门,它们就会鲜活活生动动地跳出来拥抱我。
"白衣,我姑姑移民出国了,房子空出来,我一个人住进去空落落的。你陪我去住吧?"
我一时不能回复:花连,你总是说些不着谱的话让我诧异,我去住算什么事儿呢?--不过,我确是厌烦了喧吵的宿舍和无聊的论谈,想去寻一处安静的窝巢。
"去不去呀,不去我可叫傅钧去了。"你大眼含笑地盯着我询视,怕我拒绝罢?小小的激将伎俩;我就稍稍装傻上一次当好了。
也许我不该应许你去住在那套房子里。两个人的世界,真得会从寂寞中滋生出原不该有的情感,如夜里攀援而上的纠缠不明的藤不经意中裹拢囚缚了你的心。但我知道我确实想去。
"没有别人我就去。"
"没有,我只叫你一个,别人住不起。"
"多少房租?"
"给钱呀?一万吧。"
"别说笑。"
"三百。"
三百就三百,三百我还住得起;虽然没看过房子,想来也不会坏到哪儿去。
可我没想到原来是四室两厅的大房子,收拾的新整干净,家俱物什无一不全;实木的地板与洁白的墙壁,一切竟然是新簇簇的,书房里有电脑有满满的书;客厅里电视音响CD机,一派简爽高超的设计格调,不由我叹:"两个人住实在太浪费!"
"根本不浪费;一人一间卧室,一间当客房,一间当书房,你随便挑一间好了。"
"夜里如果有呼吸,那是从隔壁传出来的。我是狰狞的吸血鬼,会在你睡梦时咬你的脖子...呜呜呜..."
"狗臭的花连,讲什么故事不行,讲这样的!以为我害怕呢,你以为我是吓大的?我最不怕的就是鬼故事了!"
"真不怕呀,那试试?"
"算了,不试了。我还要睡觉。"
厨房很大,东西齐全得让我们觉得不用将导致浪费;试着自己做饭吃。都是没做过饭的乖乖享福的孩子,现学现炒学得都不到家:红烧茄子做得太苦,粉蒸排骨做得太咸;你转过身去呲牙裂嘴表示着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