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知寒在齐晚面前停下,还推了下时髦系数爆表的车铃。齐晚看了眼后边坏掉的车座,满脑袋问号。
邵知寒:“上来啊。”
齐晚:“上……哪?”
他看着那根大横梁后背发凉。
邵知寒才不管那么多,把自己外套一脱摞在横梁上,然后一把抓住吱哇乱叫的齐晚也给扔了上去:“不是走不动吗,带你下山。”
齐晚欲哭无泪:“我选择自己滚下去。”
“那哪行啊,我们小晚不是胸口疼吗。”邵知寒故意使坏歪了下车把。
“哎!”齐晚时刻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掉下去,他不敢扶车把也不敢扶邵知寒胳膊,怕干涉骑行两人一块摔出去。
终于在邵知寒又一次左摇右摆的时候齐晚找到了好地方,他侧着身搂住邵知寒脖子:“你稳一点啊!”
邵知寒嘴角勾起:“这就怕了,山地车可比这刺激啊。”
“那山地车也没这硌屁股啊!”齐晚感觉自己小屁股也要裂开了。
一个晨练来回要了半个上午,下午邵知寒订的两辆高端山地车到了,酷炫的车身,优良的质感让齐晚爱不释手。
邵知寒问:“出去练练?”
齐晚捂着屁股跑开留下一句话:“明天再练!”
邵知寒看着落荒而逃的背影,眼角笑意慢慢淡了。
他从裤兜里掏出已经皱巴巴的纸片,划亮了火柴。
纸片慢慢燃尽,八字预言消散成灰——
相知恨晚,命途多舛。
作者有话要说:
发射心心
第61章 山地速降
接下来的几天,齐晚和邵知寒一直在青牛山上训练山地车。期间齐晚好几次想再去庙里问问大师那天写了什么,都被邵知寒拦下。
邵知寒看似一副很懂行的样子说:“高人指点都是看缘分天机,哪有反复去叨扰的,那青牛大仙肯定不乐意,要教训你这个不上心的。”
齐晚非常憋屈:“那哪是我不上心啊,是你弄丢的好吧?”
“呵,那么大个公司跟你小凡哥说的时候就不分你的我的,这么一张小纸条跟我倒跟我划分挺清楚嗯?”邵知寒成功把话题带偏。
齐晚气得翻白眼,他哥最近跟喝了过期胶水一样黏黏糊糊的,还老跟丁凡过不去:“那你俩去打一架。”
“打架?叫上我啊!”身后传来一嗓子。
齐晚扭头,竟然看见陆望从小道上冒出来。
他意外问:“你怎么在这儿啊?”
“只许你偷偷练习,不许我们来熟悉场地啊?”跟在后面的舒曼曼笑盈盈说。
“曼曼姐,艾心姐,你们都过来啦!”齐晚高高兴兴扑上去,开始分口袋里的巧克力,跟一群小伙伴儿约着出来秋游一样。
艾心笑着说:“晚晚,你上次给我的鸡蛋花我可喜欢了,昨天去花店里买的时候发现都没你自己种的肥嫩,怎么种的这么好啊?”
怎么种的齐晚就不知道了,他扭头去求助家里花匠师傅。
花匠师傅心里美,种花不易,可算是让他给养好了一时半会儿。邵知寒勾起嘴角走过来,他揽住齐晚肩膀,指尖挑着怀里人小巧的耳垂,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说:“问你呢,怎么种的这么好啊。”
齐晚被揉的耳朵尖儿发红,有点说不出的心浮气躁,像被戳弄的小花苞一样,他支支吾吾说:“瞎种的,我们赶快去练习吧。”
艾心捂着嘴笑不再追问花的事:“你们说这期会比赛什么呀?”
齐晚想了想,自行车山地赛分成越野赛、速降赛、分段赛、爬坡赛还有双人绕杆赛这几种。
无非就是骑上和骑下嘛,万变不离其宗,他建议:“我们可以先骑上去,然后再骑下来啊。”
几人闻言一脸菜色,小机灵鬼可真敢说。山地赛中即使是一路下坡也未必能有一会儿轻松的时候。
尤其是速降赛,比赛路线看似都是下坡骑行路段,实际上却是由各种崎岖的森林道和砾石路混合组成,一个不小心就要和盘杂的树根或尖利的石头来个亲密接触,更严重的还可能从山脊上翻下去。
这种情况下不仅考验骑手的技术,更是对心理的强大冲击,一时也松懈不得。
齐晚竟然说要先爬坡上去,累得只剩半口气的时候再速降,非人哉。
几人心有灵犀地后退一步。
“晚晚,有邵老师陪着就好,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啊。”
“有道理。”
“晚晚再见!”
刚才还热情洋溢的人忽然就都作鸟兽散,被留下的邵知寒:“……”
两人跨上车,上坡还是要找正经的公路骑行。爬坡到一半,邵知寒看着齐晚涨红的小脸问:“要不我给你打听一下以往几季他们最好的成绩?”
齐晚摇摇头,拿护腕擦掉额头的汗珠说:“我想明白了,那不是我的目标。”
邵知寒问:“不想拿金牌了?”
齐晚说:“想。但如果记录超出我的水平,我就是强行作死,如果不如我,那我也想看看我最好的极限在哪。所以说来说去最后都是我跟自己比,别人记录多少不重要了。”
邵知寒低笑,想伸手揉揉自信昂扬的小家伙,齐晚却突然加速蹿出去喊:“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邵知寒再次被噎住,决定跟这小家伙赛一赛到底是谁车速高。
其他几人虽然暂时逃离齐晚的魔爪,但还是近墨者黑地卷了起来。
魔鬼训练一周后,又到了节目录制的时间。当导演贼兮兮宣布第一天任务,心想要给诸位嘉宾来个下马威时,却发现大家一脸淡定。
“爬坡?”
“才十千米?”
“中间还有个休息站?”
“呵,小意思。”
导演以及没有提前过来训练的三位嘉宾一脸茫然,似乎错过了什么。
上一周安颂没有提前过来是在给自己的一部新剧做准备。之前他没完成邵鸿的任务,本以为会被雪藏,没想到一直迟迟没有消息,好像邵鸿把他忘了一样。
虽然资源没有以前好,但毕竟现在的本子是他靠自己能力选上的,安颂投了很大精力准备,眼下在爬坡这件事上就显得很吃力。
对于爬坡而言,技术、体力、心态缺一不可。安颂现在就属于技术不太行,他盯着前面齐晚的背影想努力追上一点。
追啊追,腿像灌了铅,胳膊也酸腰也酸,但前面的齐晚却始终不见疲态,保持着匀速爬坡,像偷偷装了小电瓶一样。
快到中途休息站的时候,齐晚竟然还加速,左摇右摆地冲了过去,看得安颂心里一惊。
每个人车坐后面都有一个放瓶子的地方,安颂放了一瓶还没拧开的娃哈哈,他犹豫一下走过去递给齐晚:“你喜欢喝这个吗?”
齐晚眼睛唰一下亮了:“竟然出大瓶的了?”
他以前偶尔被允许喝过,那时候还是需要吸管扎的小瓶子,现在竟然都出了像营养快线一样的大瓶子。
“谢啦!”齐晚高高兴兴拧开,可惜还没喝到一口就被横空一只手抢了去。
邵知寒扔给齐晚和安颂一人一瓶水说,“我想喝这个,你们喝水。”
太霸道了,岂有此理,齐晚要抢,邵知寒仗着个子高举起胳膊,还高高在上气人道:“小矮子,知不知道孔融让梨。”
齐晚想让这人一板砖,他瞪着邵知寒吨吨吨喝水,然后捏着塑料瓶去一边坐着乘凉。
齐晚离开后,安颂无奈笑了一下:“我没有理由再伤害他,你不必防着我。”
邵知寒嗯一声没有说话。
安颂等了一会儿过去问齐晚,刚才最后冲刺的时候是什么情况,感觉很不稳当。
齐晚科普说:“那叫摇车啊。”
安颂:“摇车?”
齐晚点头:“对,就是一种非常有效的加速方式,尤其是在上坡冲刺的时候特管用。”
吃人嘴短,齐晚耐心去教安颂,尽管到底是他那便宜哥吃人家饮料。
齐晚骑上车示范,在前进时采用屁股离开车座的站骑姿态,双手抓着车把有规律的左右摇摆,但上身确实保持笔直的。
当车把带动车身向右歪的时候他右腿正好要向下踩脚蹬发力,而当车身向左歪的时候,齐晚正好抬起左腿下踩,如此交替。
看上去车身在左右摇摆很不安全,但其实他的身体重心始终是维持在中心线上。
安颂不明觉厉:“那为什么这样爬坡快?”
还能为什么,一点一点练出来的经验呗。齐晚像老学究一样凝眉颔首道:“这里面蕴含着丰富的力学原理,一时半刻讲不完。”
旁边路过的邵知寒轻飘飘接上:“难道不是一个受力分析图半分钟解决的事?”
气死,齐晚决定单方面拉黑这个越来越不正常的人。
旁边,前来围观的林露跟何文逸也觉得邵知寒越来越不正常。
林露沉思:“知寒他以前也对晚晚不错,但还不至于把人家一言一行都塞在眼皮子底下吧。”
何文逸啧一声,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我觉得,是有人快绷不住了。”
林露靠近一步压着内心的激动问:“你的意思是说,知寒终于要下手了?”
何文逸点头:“又一枝祖国的花朵要被摧残了。”
林露掐他一下,脸上露出慈母般的微笑感慨:“好配!”
殊不知,别人眼中好配的这俩人已经到了见面就要掐架的程度。
邵知寒过于可恶,安颂给的饮料他抢,柯云莱给的果子他抢,就连丁凡做的饭他也抢,还逼着齐晚品尝他自己的完蛋厨艺。
齐晚每天早上起来都在想,别人说的床头吵架床尾和,果然只适用于夫妻,兄弟之间就是不行,看见还是想一脚踹下去。
磕磕绊绊又过去几天,眼看就要比赛。比赛形式是越野和速降的结合,线路已经由工作人员用条带沿途勾拉出来。
路段有林坡有山脊,有台阶也有公路,正式比赛前的一天大家都去试了一遍线路。
晚上,齐晚把自己的战车搬到楼下用心擦拭着。
车身以亮黄为基调,配色张扬又炫酷,即使蒙着一层灰也熠熠发光。车子是邵知寒严格按照他的要求买的,各项都是顶配,靠谱又漂亮,最重要的是,没长那一张烦人的嘴。
山地车每行驶一段距离就要对链条等关键部位进行清洁保养,速降中更是每一次结束后都要及时清洁。
齐晚小心翼翼地用小刷子清理链条、链片之间的缝隙,还有变速器以及变速导轮,一点点把堆积的泥沙污垢去除掉。
丁凡不知道看了多久走过来,拿出一张纸巾给齐晚擦脸:“下巴都蹭黑了。”
齐晚傻笑着说:“我黑了没事,它干净就行。”
笑得又软又甜,可丁凡一想到齐晚从二十级台阶跃下的画面就心惊,眉头拧在了一起。
齐晚懂事地安慰说:“小凡哥,这已经第六期了,马上就结束,你别担心。”
丁凡问:“那节目结束了你有什么打算?”
齐晚想也不想就说:“当然是跟你一起去找我妈啊。”
“哦对,还有看看当年的事还能不能查出来。”
丁凡叹气:“当年我跟阿姨不是没查过,但车子爆炸损毁,什么痕迹也没留下。”
“我就是想试试,说不定呢,连我都能起死回生。”齐晚嘴贫完又认真说,“那天跟咱们在一起的还有两个人,小凡哥,你帮我把他们这几年的信息收集一下。”
丁凡脸色不好:“他们背后的势力都不小,你确定要再把这件事掀起来吗?你现在好好的,这就是最重要的事。”
齐晚摇摇头:“小凡哥,对我来说,庸庸碌碌活着不是最重要的事。”
丁凡沉默应下,又垂眸转移话题问:“这是什么味道啊?”
“是有点不好闻哈,”齐晚正在给链条上润滑油,“不过效果还不错,像你说的,安全最重要嘛。”
天色不早,丁凡叮嘱齐晚一定要好好休息后便离开,在路上碰见了邵知寒。
邵知寒刚跟何文逸聊完工作回来,这几天齐晚没给他好脸色,他气儿不顺地转移火力问:“没事儿就来找我们小孩,丁大编导挺闲啊。”
丁凡语气更是不悦:“你家?你负过责吗,操过心吗,小晚以前多乖,现在天天跟着你朝不保夕。”
邵知寒皱皱鼻子:“你这身上都能闻出酸味儿了。”
丁凡气愤离开。
第二天,自行车山地赛将在山顶开始。
这一次,黑心导演没让嘉宾自己骑上来,而是用车帮大家运到山顶。邵知寒没让工作人员动,自己开车带着齐晚和两辆山地车上山。
速降的路段很多在林间沙石小路和山脊,窄得只能容一辆单车通过,所以山地速降赛一般是每位选手独自比赛计时。
这次的赛制跟第一期长板速降类似,仍是每组嘉宾分两段接力。齐晚是第一段,他跟邵知寒说:“你在你半山腰的出发点停下就行了,我跟其他人一起去山顶。”
但邵知寒不跟他商量,坚持说:“把你送到山顶我再下来。”
到山顶出发点后,邵知寒把齐晚山地车的轮胎和刹车都再次检查一遍。
确认无误后,邵知寒一只手捧着齐晚的脸交代说:“比赛前都不要再让人动它,记住了吗?”
语气很珍重,让齐晚恍惚觉得自己是个被捧在手心的小珍珠。这几天的负气突然就消散了,齐晚乖巧点点头,脸颊蹭着邵知寒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