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有人出来倒垃圾,不禁对二人侧目。
许月把她拉进来,单刀直入:“让你办的事办好没?”
谢媚也不见外,拉开椅子坐下,开口就是吐槽:“老板你是不是单身久了见不得人家好,好好的订婚宴还定在咱家酒店,说给人取消就取消。”
她接着说:“你知道人海报和鲜花装饰我手下人弄了多久吗?说撤就撤?欢娱迟早给你闹倒闭了,来年清明看你怎么向你妈交代。”
哐当。卧室门倏地打开。谢媚往椅背上一仰视,说:“卧槽你家有人啊?”
许月:“什么时候说过是我家。”
掺了血丝的眼睛有漂亮的重睑,干裂的唇角在苍白面色的衬托下有病弱的美感。
谢媚咽了口口水,谄媚地说:“哪里来的漂亮弟弟。”转头又向许月眨眨眼,说:“难怪昨晚非不让我进门,原来金屋藏娇啊。其实姐姐我呢,是很开化的人,3P也不是不可以......”
许月一个抱枕怼到她脸上,说:“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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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跟我说这样喝酒一杯倒。朋友上次一起玩的时候说,一直说好想好想睡那个漂亮弟弟,好几次和他喝酒把自己都灌醉了,还是没睡到。头快给我笑掉了。
第31章 闹剧
“这里是我家。”何迎寒摁着眉心,不耐地说,“二位打情骂俏麻烦去别处。”
接着他向许月张开手,说:“手机还我。”
目的已经达成,许月掏出手机还给他,带着谢媚离开。
许月双手插在兜里,说:“回见。”跟在屁股后面的谢媚趁许月不注意,向他抛了个媚眼,说:“下次有机会一起......”
“砰。”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许月替她关上了门。
谢媚“嘁”一声,边按电梯边说:“诶你着什么急嘛,我话还没说完呐,逗逗他怎么了?”
说话间有人进来,许月往边上靠了靠,正色说:“谢媚姐,你想逗谁想怎么样都可以,唯独他不行。”
电梯门一开就是地下停车场,谢媚摸出烟叼在嘴上,自下而上斜视他,说:“我要是不呢?”
许月接过她递过来的烟,云淡风轻地说:“那我就要翻脸不认人了。”
“哎呀知道。”谢媚拍拍他肩膀,大大咧咧说,“逗你玩儿呢,别紧张。我谢媚,欢娱台柱子诶,什么小鲜肉得不到,想当年......”
又开始了......
谢媚母亲出生风尘,放谢媚在亲戚家十几年。谢媚第一次见到她妈的时候是在疗养院,她得了艾滋,没控制好病毒扩散,药石无灵了。
临终前把谢媚托付给了彭梦梦。谢媚在彭梦梦手底下养了十来年,脾气性格学了个十成十。
车开到欢娱酒店门口,谢媚终于说完了她的猎艳史,语气颇为自傲。
临下车前,许月随意问道:“这些年,你有没有对谁动过心?”
谢媚怔忡了下,笑说:“这不搁眼前了么。”
“你撒谎。你对我根本不感兴趣。”许月说,“你看着我的时候,眼睛里没有波澜。”
“波澜都给刚刚那个帅小伙了不是。”谢媚夸张地说,“别说波澜,那简直是波涛汹涌,洪水滔天,把人家心里的闸门都冲坏了呢。”
“......”许月欲言又止,“少刷点抖音吧。”尽学些土味情话。
“谢媚姐您终于来了。”前台打断了谢媚继续胡扯。谢媚换上严肃的面孔,点了点头,说:“辛苦了,下面的事交给我。”
二楼宴会厅叫烟云间。何迎寒和刘阳夏的订婚宴就在这里。此时烟云间花廊和照片已经全部撤下。空留一地狼藉。然而和厅中端坐的人相比,收拾残局都是次要的。
刘阳夏一身红色旗袍,不停安抚两位脸色铁青的老人。见了许月,刘阳夏急忙小跑过来,说:“你怎么来了?何迎寒呢?”
许月向她摇摇头,朝二老走去。“抱歉让几位就等,我是这家酒店的老板,姓许。”
说着,许月递过去自己的名片和金色VIP卡,“因为突发情况不得不临时取消您的宴席,请谅解。我们免费提供五楼的豪华厅彩云间已致歉意,另外送一张五折金卡,终生有效。”
刘父接过卡,“哼”了声,说:“什么突发情况说来听听?”
许月余光瞥了眼外面的消防栓,说:“消防检查。”
“......”刘父勉强接受了这番说辞,转身问刘阳夏,“何家那小子到底什么时候来?他到底什么意思?”
刘阳夏捂住手机听筒里“暂时无法接通”的声音,说:“他在来的路上遇到交通事故堵车堵到现在,马上就到。”
刘父抿紧嘴唇,手指边点桌面边说:“行,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说出朵花来。”
何家到场的是何迎寒的姑姑,这会儿脸上也红一阵白一阵的,不断给未来亲家倒茶,让他消消气。
“把几位请到楼下凌霜阁,好好招待。”许月临走前嘱咐服务生。服务生压根儿没见过许月,见谢媚点头才动身。
“老板你看,你再偷懒店可就是我的了。”谢媚懒洋洋地说。许月在一楼弦月阁坐下,置若罔闻,半晌后才说:“想要就拿去。”
“我才不要操那心。”谢媚接着说,“你偷听也讲点技巧好不好,和对面凌霜阁隔这么近,被发现了怎么办?”
“啪——”对面传来茶盏碎裂声。场面瞬时安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刘阳夏。
“爸妈,我没有男朋友,也没有要结婚,如果不是你们在家要死要活逼我,不会有今天这样闹剧。我们走吧,别再闹了。人家不稀罕我们家的人脉,更不是冲这个才和我结婚。是我求人家人家才答应和我假结婚。”
“你、你说什么?”刘父气得手指颤抖,反手就是一巴掌,“你、你给我滚,再也别想进我家门!”
刘阳夏捂着脸,在针刺般的疼痛下居然笑了出来,“好,好得很!从小到大,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从不问我愿不愿意,现在我终于自由了。”
“啪——”另一巴掌又甩了过去,刘母整个人都在颤抖,“我们哪里对不起你?小时候你说不喜欢弟弟妹妹,我怀孕三个月去做人流;你说你喜欢和邻居小孩一起玩,她搬家我们也跟着搬家。你高考失利,我辞了工作全职看顾你复读。我们为你牺牲了这么多,你为什么就不能为我们想想?要你结婚不是为你好吗?你、你为什么要骗我们?”
竹帘撩起一角,许月投去视线。何迎寒退在一旁不吱声,一只手紧紧桎梏住身后的林妙意。
但是宿醉让何迎寒体力不支,林妙意很快挣脱了他,冲上去挡在了刘阳夏面前。
又是一阵激烈的争吵。个个声嘶力竭,导致对门两人听不太清。
谢媚低头把玩刚做好的美甲,懒懒地说:“这女孩刚刚拿着你名片来找人,我还以为是你老相好呢。”
许月:“在你这儿我到底有几个老相好?”
“十个八个总有吧。”
“你话真多。”
“你也不少。”谢媚自豪说,“都是我带得好,你才来这儿都不爱说话。”
许月心想,和你有什么关系?
第32章 扰乱
一场闹剧以刘家父母的愤然离席告终。何迎寒姑姑大老远赶过来,到现在都没有责怪何迎寒。何迎寒更愧疚了。
“抱歉,姑姑。”
“唉。”她摆摆手,说,“算了,只是老太太那边,要你自己去解释了。”
......
听众朋友们晚上好,下面让我们一起关注天气。今天下午6点市气象台发布寒潮蓝色警报,由于受到强冷空气的影响,我市气温将下降5到6摄氏度,在未来三四天将有可能进入这个冬季最为寒冷的时期。
南方的雪积不厚,行人熙来攘往,在人行道踩出道道黑脚印。滨海镇临山靠海,早几年开发了温泉酒店,山海拔高,常年积雪,后来兴建了滑雪场。一到冬天游客络绎不绝。
开发商有意把这里打造成云州后花园,让村民迁进城里上了楼。滨江疗养院在江边,独处云州地界边缘,和邻省隔江相望,环境清幽,空气质量比城里好上不少。除了要价不菲,没有任何缺点。
到处都铺了层薄薄的雪,风吹过林梢时噗噗倏倏到往下落,险些落到何迎寒头上。何迎寒关了广播,进门。
咨询台工作人员隔着老远笑着向他打招呼,何迎寒点头示意。登记完才注意到一旁站着几个大学生模样的男女,一见何迎寒身影双眼放光,看清他脸又垂下头去。估计的某个大学的志愿者,带队的人迟迟没到。
今天虽说降温,太阳一出来还是有不少人散步,个个裹着颜色各异的羽绒服,手里揣着暖宝宝。何迎寒家的老太太头发几乎全白,在太阳下微微闪着金光。护理人员在离老人两步远的树下的枝桠后面。
何迎寒悄声走到树下,拍拍她肩膀:“她今天怎么样?”
小杨没察觉身旁有人,先是吓得轻轻“呀”了声,随即小声说:“这几天都挺好,你可以跟她说说话。”何迎寒颔首,走到老太太边上。老太太头也不回,不耐烦地撇撇嘴,“小杨啊,跟你说了多少回了,别跟着我。”
“认错啦,奶奶。”何迎寒学她身体靠在椅背上,仰头晒太阳,”不是小杨,是小寒啊。”
老太太眼中迸发惊喜的光芒,布满皱纹的手抚上何迎寒的脸,轻轻拍了拍,随后不满地问他怎么现在才来看她。
“是是是,我不对。”何迎寒哄她,“以后常来。”
“你爸妈也忙,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回。”
何迎寒手指摩挲着老太太腕间的手镯,柔声说:“那你听话配合医生乖乖吃药,过年我和他们一起来。”
“那好吧,你不许骗我。”老太太不情不愿地同意了。
晒太阳的老人陆续由人带着往回走,小杨从树后过来提醒两人陶艺课要开始了。老太太像是恍然大悟,三步作两步地往陶艺室走,边走还不忘边赶人,让何迎寒去忙自己的,下次来时带上刘阳夏。
“阳夏她......以后不会再来了。”何迎寒踟蹰着说。
“为什么?你们是不是闹别扭了?那肯定是你不对,我给她打电话,你给她道歉。”何老太太说着就开始找手机,“我手机呢?小杨我手机呢,我明明放在口袋了,怎么找不到了?”
左右找不到,老太太慌乱起来,站在原处不停揉搓衣服,嘴里重复:“不见了,不见了,都不见了。死了都死了,都不在了.....”
“奶奶!”何迎寒赶紧抱住她,一边轻轻拍她后背一边说,“在,都在,手机在,我让小杨去拿了。阳夏也在,过些天我和她一起来。”
几分钟后,老太太平复下来,嘟囔说:“那、那就好,我还等着喝你的喜酒。”
探视时间结束,何迎寒心事重重。靠在车上沉思,一时没有动。
直到冷风冻僵了手脚,何迎寒才上车。一打火才发现,车抛锚了。
“你好,需要帮忙吗?”一道人声插了进来。
“不用,谢谢。”何迎寒关上引擎盖,转身看向来人,愣了愣,“林景?”
林景颔首,向他的车努了努下巴,“真不用?”
何迎寒摇头,说估计是油泵过热烧毁了线路,可能是因为他经常燃油警示灯亮了才去加油。
“叫拖车送修理店吧。”林景说,“反正我也没事,刚好陪你等会儿。”
“不...”何迎寒拒绝的话还没说完,林景就说他见外,都是老相识了。
林景说前些日子去邻市区参加学术交流会,原本何迎寒也要去,赶上暴雨,耽搁在了农家乐。会开完有个饭局,林景和几个老同学不期而遇,几个人一合计干脆组织场同学聚会,日子就定在今晚。
“没想到能在这儿遇到你。”林景转头看他,“今晚和我一起去怎么样,大伙儿叙叙旧。”
何迎寒经历了昨天的闹剧,昨夜几乎没睡,现下脸色苍白。他揉着眉心说:“下次吧,今天很累。”
林景一早就注意到了,自然而然地探探何迎寒额头,“嗯,没发烧,就是脸色不好,真不舒服的话就下次再聚吧。不过明天我们约好去医院看老师,你...”
早晚要见面,与其明天在医院被遇见熟人的时候找借口,还不如今晚一起,不过是吃顿饭。
学生时期,同学里面总有个长袖善舞的,能把个个都照顾周到。也总有爱八卦的,各个同学的近况知道得一清二楚。
“你们说谁没对象?他二胎都生了好吧,老婆还是我给介绍的。前不久还发朋友圈晒娃来着...”
“我那个课题...”
成年人的话题绕不过事业和家庭,酒精是最好的佐料。何迎寒精神不济,有眼力见的都不闹他,没眼力见的都被林景挡了回去。一边应付其他人,一边给何迎寒夹菜盛汤,偶尔低声跟他聊两句。
话赶话讲到了圈子里学术剽窃,去年有个研究生被学校开除,觉得没脸见人要去跳楼,最后还上了新闻,引起热议。
“听说摔断了条腿。”
“那小子好像是你学生。”说话时,那人转向何迎寒,“家里条件还不错。”
何迎寒颔首。正是因为条件好,每年给学校捐一大笔钱。而且学生本人也确实踏实上进,家长找来的时候,学校领导不好推脱,找何迎寒谈了好几次话,何迎寒最后勉强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