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瞬间知道了他指的是什么,果然就是刚刚被他当成气球吹掉的那一个。我细声道:“……你是不是故意的啊?”
话音未落他就一下把整根东西顶了进来,我痉挛一般向后弓起了腰。就像是面对恐惧时的动物本能,我慌忙地向前爬了几步,可还没真正逃开时却又被棠翎捉着腰一下拉了回来,粗硬的阴茎又刺穿了我的甬道,并且比之前进的更深。
我的嗓子里发出了一种不该属于我的肉麻呻吟,抠着布料的指节都一阵泛白。
现在我的五官大概都疼得错了位,连胯下那东西都软了,我甚至开始怀疑棠翎是不是在实施报复,要我也感受他被止疼药遏制的痛楚。
棠翎完全插进来之后却良心发现似的找回了耐心,他从背后拽住我的手臂,把我从地上拉起来贴进了他的怀里,开始抚弄我软耷的性器,然后在我耳边低低叫了一句“真理”。
那瞬间我只觉得全身都酥了,毕竟从未听他这么叫过我。
“你以前……”我模糊地问,“操过男生吗?”
棠翎又低低地笑起来,我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忍着羞恼,我扭着腰往他性器上撞了撞,不知是意外地戳到什么地方了,一种失禁的前潮感就火花般电了我一下。
棠翎就像是观赏什么动物似的又完全停下了动作,只拍了拍我的臀瓣:“别先射了。”
我无法回应,只下意识摇着脑袋继续这样做着,半晌才想起来刚刚的话,喘息着说:“……我一定是你操的第一个男生。”
我总觉得,要是他有更多和男生的经验大概我也不会这么痛了。
“我在操男生?”棠翎很恶劣地开口,“还以为是被下了药的小处女。”
可能是对美人的臆想都过于忽略本质,现在我只觉得出入太多。我不懂为什么平时寡言的棠翎在做爱的时候是这幅德行,难道他和所有人上床的时候都这样吗?我有点讨厌他了,还有点后悔。
“……要是早知道,就不和你做了。”这话好像被我讲得断断续续,中间被哭时那种不可控的哽咽打断了很多次。
听了这话棠翎更过分了,我整个人都被棠翎不断地往前撞,却又因为他抓着我两只手臂而被拽了回来。
手腕被他捏得发痛,后面也痛,还有一种恼人的酸胀在身体里流窜。
“你好奇怪。”棠翎在我背后说,“一碰就哭。”
不想太丢脸,我把哭叫埋进了赤裸的手弯里,棠翎却把我翻了过来,交合处一阵乱磨,我只好开始咬自己的手。
我被脱得光溜溜,而棠翎却只是解开了裤腰,让我忍不住开始想万一有人的话他直接提一提裤子就能走了。
“要是……有人来了……怎么办?”
“岛上的人都知道我就是个烂人。”棠翎笑起来,完全不在乎的样子,他又俯下身来仔细望着我的眼睛:“烂人不可以滥交吗?”
想也没想的,我小声接了一句:“……你不是。”
他把被海水濡得湿软的浅发捋到脑后,露出了英挺的眉骨,我从没见过他这么凌厉的模样,锐利又漂亮,像把纸刻刀。
可能我的原则就是为了好看的皮囊随意书写的,正面瞧见他的脸以后我都有些没骨气地不把棠翎狠得牙痒了。
我还不断地用手背去擦眼睛,毕竟被泪水浸花后什么也看不清。
他发起狠来操我,我也渐渐地在这之中寻到了连续的快感,两只腿下意识蜷起来缠紧了棠翎的腰。
我本来想骂他表里不一的浑蛋、骂他装模作样的婊子,结果话跑到嘴边却成了棠翎棠翎、棠翎哥哥、甚至爸爸。
身体碰撞的声音一定很响吧,能被海浪吞干净吗?
我特别想吐,是那种晕眩过度带来的中枢紊乱。被他顶得视野不断摇晃,海面上那些蓝色光点在我眼里晃成了星星,突然让我想到我十六岁生日上住家女儿挂上的廉价小彩灯,哦,彩灯下还站着飞了十多个小时的我亲妈,她对我说,上帝裙耗—霖朳误饲骝鎏欛姒靶保佑你会有一个明亮无比的前程。
可我的十九岁却在一个并不发达的小岛里,一片无人问津的海滩上,和一个说不定进过监狱的男人野合。
被操的那个还是我。
可我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就像是在报复那个每天用十五个小时练琴的自己。
渐渐地,我开始放声呻吟,我说我好爽,被棠翎哥哥操得好爽,屁股要被弄坏了。
他的喘息飘在我的面前,脸庞也罕见地浮上了一层薄粉,或许这就是他动情时的模样。
我没有吸过粉,但我想也许吸粉也不过如此了。
从阴茎、从后穴一阵阵地噬来酸胀,我感觉似乎已经濒临界限,神志有点被撞散了,也不太清楚自己究竟做出了什么样的反应。最后的时候我用力地扣住了棠翎的手臂,哭叫着说,要是你明天就装失忆我就把你杀了。
听见我的胡话后棠翎突然笑了,笑得极其畅快,他把我拉进怀里,鼻尖抵着我的鼻尖,竟然说了句,好,我等你。
我尖叫着射了出来,棠翎也从我身体里退了出来,捏住我的下颌把精液喷在了我的脸上。
黏湿的精液有些溅上我的眼皮,挂在了睫毛上,我不太敢睁眼,就这么倒在地上喘息。
半晌棠翎俯下身来吻我,一个吻只烙在唇角,但我尝到了一点精液的味道。
光天化日做爱有一点不好,就是不能倒头直接睡。
可我已经没什么力气了,甚至开始觉得哪怕光着身子睡在这也没什么了。大概棠翎还是看不太过去,把软泥一样的我拎起来收拾了干净。
说实话,虽然家境还不错,可我从小到大也没体验过被人伺候穿衣服,结果棠翎也说他从没有给人穿过衣服。我报复着对棠翎说,按照这个逻辑,他才是小处女,今晚是我破了他的处。
棠翎无奈地说,可真会犟嘴。
我穿上了他的卫衣,连沙子都懒得抖了。我们就坐在海浪能咬上来的最边缘,也没有人再讲话。
好像周期性的东西总给人安定感,譬如星期、潮汐、以及心跳。
但得除了我的心跳,我窦性心律不齐。
蓝色的星潮好像褪了许多,我有些失望,有种小时候发现手里的烟花放完了的感觉。棠翎让我去拨一拨水,下意识里我总是这么听他的话,在我划动水面的瞬间我发现又有蓝色亮了起来。
虽然不太明白是个什么原理,但我一个人玩了起来,过了好一会我听见棠翎在后面低低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棠翎身上是墨绿色的vintage短袖,是印着黄双喜的那一件。我转头望向他,瞧见他往海里走去了。
海水没过他的胸膛,他突然又对我开口道:“如果那天在自由国,你见到的人不是我,你会和别人走吗?”
很快我就将要脱口而出那句“当然不会”,可话飘到嘴边时我却没法给出一个完全肯定的答案了。
我想,或许不会吧,我应该不会跟别人走掉,哪里还有人比棠翎更迷人。可渐渐地,那时候的心情又浮了上来,是我来到白玛的第三个月,前两个月我一直在计划着跳海的事情,虽然其实我清楚我一定没这个决心,就是骗自己玩玩,不然哪里需要走这么多过场,但事实上我确实把日子过得很糟,每天就像行尸走肉一样活在自己世界,对周围的生活没有任何参与感,就像一个第三视角。
如果是那样的话,如果只是想要给自己找点事做的话,或许不是棠翎我其实也有可能和别人走吧……我、我不知道。
但我始终觉得人生的选择真没什么好回溯的,做了就是做了,而既然“如果”这种东西不存在,就不需要去多想它。
张了张嘴,我正要说话,却一下瞧见面前的棠翎弯起眼向后倒进了海里,整个人很快地就往下陷,涌上了几块气泡后,我便只能在水面上瞧见模糊的白色影子了。
吓得要命,我想也没想地就跟着跳了进去,划着水想要去拉住他。可无奈我的水性和我贫弱的肺活量一样的不好,刚刚在水下拉住他手臂时就已经开始感到窒息了。
可他还海草似的拽住了我,就像是不要我回到水面上。想要逃开他的桎梏,我开始挣扎起来,于是氧气稀薄的感觉愈发明晰,甚至有些陷进了大脑空白的境地。
我快要不行了,泡沫从嘴里隙出来时还呛了好大一口水。
棠翎捧着我的脸用嘴为我渡气,像吻又不是吻,波光粼粼,我只看见他在笑,也看见他眼边的荧蓝色浮游。
那个吻让我记住了星星湾海水的味道,像棠翎的精液。
那个吻让我记住了我的十九岁就在这里溺亡了的事实。
第12章
我的脑子进了水。这话是真的,各种意味上它都是真的。
现在我感觉无边际的海水冲开了天灵盖上早已闭合的囟门,然后一鼓作气地灌了进来。
被棠翎丢到沙滩上时我只在想,要是刚刚他再多缠几秒,天亮之后就得给我订棺材去了。
我呕出一口海水,故意吐在了棠翎的裤裆上。
支起手瞧我,棠翎唇红齿白地笑着,我从没见过他这样笑,得了糖的小孩似的,我真不明白他在开心什么。
半晌我才平复好呼吸:“我差点死了。”
“怕。”我开始延迟愤怒,“你个疯子。”
“活着好玩儿吗?”他说,“不是说地球就是个臭垃圾场?”
我一时语塞,蹲在原地抠砂砾。然后棠翎只是弯着眼朝我招了招手,我就跟条狗似的扑过去了,任他抱着。
“我不是疯子,我是杀人犯。”棠翎说。
我不知道他是在开那些流言罪名的玩笑,亦或是这就是事实。喉头梗了梗,我说:“其他人乱说什么都不重要。棠翎,你别在意。”
“你比我在意。”
其实我只是在意棠翎在不在意,毕竟从小到大我也不是那种爱读空气的角色。
“我念中学的时候只穿尖头皮鞋,你懂吗,能踢死人的那种。每次搭巴士都会瞪人,还会在裤兜里揣一把军刀,几次都忘记收刃,在遇见歹徒以前只是先把自己大腿划到……被老师骂也想打人,被打翻水也想打人,和别人大吵一架晚上又回去自己哭成傻逼。”我被自己贫瘠的中文能力惹急了,“……我就是想说,人总有很emo的时候嘛,青春期多多少少都有点儿。”
棠翎歪了歪头:“一句话概括一下?”
我又十分努力地想了想,虽然觉得说出来仍然词不达意:“你可能是个疯子,但一定不是坏人。”
棠翎没有再说话,只是就这么轻轻揽着我,我耳边有起伏的潮汐。
实在耐不住好奇,我问:“……监狱,是什么样的啊?”
“不记得了。”
我泄了气,垮着脸又挂回到他肩上。
过了好一会,我才听见棠翎割裂的说辞:“……木板生了很多霉,管教长得像成龙,电视只放弟子规。”
不知为何他又笑了:“像臭垃圾场。”
缠他脖子的手又紧了些,我的脑子突然又冒出了第一次见他那晚的念头,胡乱道:“棠翎棠翎,为什么你不是我亲哥呢?哪怕是亲弟,亲舅舅,亲爹?”
棠翎终于跟不上我的脑回路了,向我投来了一个诡异的眼神,我讪讪地笑了。
我只是在想,事情发生在棠翎这种氢气球一样的人身上就会变得有悖常理。如果想要和他一起走得更久些,那么血缘关系一定比什么友情爱情稳固多了。
原本我疲得只想就地睡海滩的,结果棠翎说他得回去栓腰带,然后在我万般耍赖里妥协地背起了我。
其实他的肩背很宽,力气也很大。趴在他背上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棠翎真不是个美女!比操我的时候还让我感知深刻。
被他背着莫名地有一种漂在海面的感觉,我想婴儿睡摇篮床大概就是这种体验吧。
我困得眼皮直耷拉,恍惚间看见星星湾的蓝星星已经消散了,就好像之前都是我出现的幻觉。
“棠翎棠翎,除了取名字的人以外,是不是只有我们在星星湾见到了星星?”
没来得及听到什么回应,睡着以前我只感觉到他扶在我腿弯手心的热度。
手机真是全世界最恪尽职守的东西,七点一刻它准时开始怪叫,可怜的我竟然还把它放在枕边,起床的同时右耳也聋了。
全身感觉快散架了,上次出现这个症状还是和老徐去进货的时候。
简单洗漱后我走出房间,才发现院子里乌泱泱的站在人,排头是棠翎和陈醒,他们竟然带着学生做起了二十四式太极。
这太怪了,尤其是里面还有小棠老师这种只适合站在边儿上坐着抽烟的没电角色。
站在树底下我把手机摸了出来,一个劲地偷著录棠翎打太极视频,却没想到棠翎会在众目睽睽之下中途出来阻止我。
看过记者暗访环节的话大概就能理解我最后那段摇晃的镜头是怎么一回事了。
望见那张飘着轻怒的脸,我只尬笑着装听不懂,连续憋出了“ChineseKungfu”、“So much flexibility”和“Awesome skills”。
结果棠翎竟然用力捏了一下我的大腿,酸疼得我没忍住叫了一声,院子里的学生都齐刷刷地转头看过来,一抬眼又是棠翎的面无表情。
眼见着他把视频删掉了之后就把我的手机揣进了裤兜,我都为自己的无能而悲愤到几近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