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明月[现代耽美]——BY:燕赵

作者:燕赵  录入:05-04

  “模样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个子不高,扁扁的脸。”瘦子描述了一番,自觉没有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有些讪讪的:“不过看他的打扮举止,应当不是真正作主的人,我别的本事没有,看人倒还算准的。”
  何凌山原本也是死马当做活马医,随口一问,不指望得到什么结果,因此只道:“你再仔细想一想,有没有其他可记住的地方。”
  “其、其他的?”瘦子战战兢兢地苦思良久,倏然一挺身子,满面激动地叫道:“我想起来了,何老板,我想起来了!那人有一次来找我,衣服被椅子挂住了,我看到他口袋里装着一枚戒指。那时我还想着呢,为什么要把戒指放在口袋里,要说是送人,为何不用盒子装起来。后来因为不是什么要紧事,也就忘了,现在一想,可真够奇怪的!”
  看他激动成这样,何凌山还以为是什么稀奇事,结果听完大失所望。一枚装在口袋里的戒指,又能追查出什么来,他摇了摇头,还是追问:“什么样的戒指?”
  “似乎是便宜货,银子打的,式样很简单。”瘦子一面回忆,一面左顾右盼,大概是想找个参照。当目光转到何凌山身后时,瘦子的神情蓦地凝住了,一张脸血色褪尽,好像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物事一般,连喉咙都咯咯作响,许久吐不出一个字。
  何凌山立刻顺着他的视线回头,发现他看的是自己身后一名打手。那人右手食指上恰好套着一枚银指环,没有嵌宝石,与瘦子描述的一般无二。何凌山疾步过去,不顾打手惊惧的脸色,抓着他的手臂凑到瘦子眼前,沉声问:“就是这样的戒指?”
  瘦子几乎瘫在地上,像只啄米的鸡一般不住点头。
  “你确定?”何凌山放开打手的胳膊,一把揪住瘦子的衣领将他生生提得离地数尺:“给我想清楚了,撒谎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你不会记不住吧?”
  “就是这个戒指,没有错,绝不会错的!”瘦子在他森冷的视线打起了摆子,裆下竟然悄无声息地湿了一块,几乎是痛哭流涕地叫嚷:“我没有说谎呀,您别杀我,我不想死——”
  扑通一声,戴着戒指的打手跪在何凌山身侧,仰起一张惊怒交织的脸:“小少爷,这是栽赃诬陷。金叔爷十五岁就拜了温家的门,为了老爷、为了少主人,他连性命都可以不顾,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背叛温家。这小人仅是一面之词,您千万不能信他!”
  “我有办法证明!”瘦子也被逼急了,哆哆嗦嗦地开口:“何老板,那个人的戒指虽与他一样,但是上面有两道裂口,很明显的,您一看就知道!”
  打手还想辩解,何凌山却疲惫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他有没有说真话,查过了就知道。”
  他不再管那嘶声求饶的瘦子,径自离开地下室,缓缓地沿着楼梯往上走。这段路暗沉沉的,仅有一点光从铁门的缝隙中钻出来,在楼梯上划了一道金色的细线,光中散布着浮动的雪白的尘。何凌山在那道光下停住步子,慢慢地深吸一口气。
  昨日拜访珑园的几名大干事里,的确包含了金仲铨。更重要的是,金仲铨一向有个小规矩,凡是拜在他门下的亲信弟子,都会从他那里得到一枚银戒指,戒指内侧刻了每个人的名号作为区分。能被金仲铨相中的人并不多,若是瘦子供出的确有其人,几乎不可能不被何凌山找到。
  然而一个人对自己有没有杀意,何凌山是能够察觉到一点的。尽管金仲铨先前数次和自己不对付,可对方那时愤怒的程度,还远远达不到要杀人那一步。
  他站在原地沉思良久,最终拍拍手,召来守在地下室外的几名打手,吩咐道:“把这里看好,今天随我进去的人,请他们在底下多留几日,谁都不许出来。”
  这几名打手都是许瀚成亲自调教出来的,对何凌山也十分恭敬,闻言也不问缘由,齐齐答了声是。


第一百零六章
  那名与瘦子做交易的神秘人很快就被许瀚成找了出来,果然是金仲铨门下一名弟子,相貌和瘦子描述的一模一样,中等个头,扁平脸,戴着的戒指有两道十分明显的裂口。许瀚成向来把小少爷的安危看作头等大事,接到消息后,立即怒不可遏地领人将他绑起带走,押进了刑房。
  那名弟子起先还无比强硬,不住叫嚷着冤枉,大骂何凌山诬赖好人,但在刑房熬过一个下午之后,连求饶的力气都没剩下,什么都说出来了。他道是金仲铨对小少爷不满已久,不久前又在人前被何凌山下了面子,忍不下这口气,终于决定除去这位碍眼的临时当家。恰好此时那几名烟贩子撞上门来,金仲铨顺水推舟,指使他去找瘦子,用八十万买下何凌山的人头。
  这人刚交代完没多久,金仲铨就风风火火地找上门来,守卫不敢拦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闯进刑房。何凌山接到消息过去时,金仲铨中气十足的怒骂正穿透门缝,在空旷的走廊回荡:“许瀚成!你一句话都不向我传,不分青红皂白绑走我的人,还把他打成这样,你眼里还有没有规矩!”
  不知许瀚成答了句什么,金仲铨的嗓音比先前拔高了几个调:“他妈的,少拿三爷来压我,就算三爷想拿人,也没有不知会我的道理!”
  门边两名守卫早已听得满头冷汗,待何凌山作了个赶人的手势,立即缩着脖子一溜烟逃走了。刑房里吊着一个人,鲜血淋漓,头颅毫无生气地垂着,不知是死了还是昏过去了。许瀚成站在那人身旁,袖子卷到手肘上,指尖全是红得发黑的凝固的血。他看也不看叉腰立着的金仲铨,只管走到水盆边搓洗双手,头也不回地开口:“问过您?金叔爷,您要不要猜一猜我是为什么绑他。”
  “你说,你倒是说。”金仲铨用指头对着他的后脑勺点了点:“说得不好,我这就让人砸了你的房子。”
  许瀚成道:“您的好徒弟几天前去了晋安一趟,找到几个烟贩子,与他们谈了一笔生意。”说完,他看向满脸莫名其妙的金仲铨,也不卖关子,冷笑道:“他打算用八十万块,买小少爷的命!”
  金仲铨立刻骂起来:“胡说八道,他怎会无缘无故找这种死?不行,你让我把人带回去,我亲自来审他。”
  何凌山不愿再听下去,抢先一步道:“许叔,你先出去,让我和金叔爷谈谈。”
  房间里的两个人都楞了一下,同时回过头来看他。许瀚成迟疑道:“……您一个人?”
  金仲铨年轻时也是温老爷子手下的一员猛将,如今虽然老了,依旧犷悍凶狠得不输年轻人,许瀚成显然不放心让他们两人单独相处。金仲铨也听出了他的心声,没好气地哼道:“你当我是你——先不论他现在是我的顶头上司,就算不是,我一个老头子,也不至于在这里和后生动手,又不是老糊涂了!”
  “出去吧。”何凌山很头疼似的,按着额角道:“不会有事的。”
  许瀚成没有办法,只能依他。临出门前,他借着衣袖的遮掩,迅速对何凌山伸出两根手指摆了摆,继而干脆利落地带上门,背起双手,一脸漠然地站在门口。
  留在刑房里的两个人起先似乎真的在谈,一直风平浪静的,大约十分钟过去,动静才渐渐变大。金仲铨模模糊糊地说着什么,语调急促,像是在辩解。又过了几分钟,辩解变成破口大骂,不过由于从头到尾都听不见何凌山的声音,他的愤怒犹如一场寂寞的独角戏。走廊里再度回响起金仲铨的大嗓门:“你再说一遍,你要把谁关起来?”
  何凌山大概给了一个明确的答案,门里哐的一声,不知是谁打翻了什么东西:“好啊,你要有这个本事,就来试试,我倒要看看你能做到什么地步!”
  走廊那头忽然乱哄哄地来了一群人,大多是各个大干事手底下的打手或伙计,你推我我挤你地往刑房这边磨蹭。走近了,才看到立在这里的许瀚成,众人顿时往后一缩,有人躲在人群中问道:“大先生,金叔爷出什么事了?”
  “金叔爷有什么事,还轮不到你们过问。”许瀚成没有动,扬声唤道:“今天看门的是谁,全部滚过来做事!把这么多人放进来,是准备搭个台子唱戏么?”
  他这一骂,人确实都散去了,不过金仲铨与何凌山大吵一架的新闻,却同样不可阻挡地传了出去。就在许多人还在猜测他们为什么争吵的当口,金仲铨的弟子们率着底下的帮众,闯进秋岳公馆狠狠地闹了一场,要求何凌山释放至今未归的金仲铨。
  最终许瀚成领着一众打手现身,不由分说地动起手来,将金仲铨的弟子们尽数五花大绑押去关了禁闭。这下连大干事们都坐不住了,接二连三地来珑园拜访,打听金叔爷到底是什么个情况。从何凌山口中问得缘由后,多数人是识趣的,默默地告辞了。也有些与金仲铨交好的,极力为他说情,见何凌山不为所动,索性把温鸣玉都搬了出来:“金叔爷是看着三爷长大的人,倘若您非要处置他不可,就请让我们与三爷见一面。只要得到三爷的首肯,您想怎么办,我们都随您的意思。”
  何凌山一律答复道:“只要是我做的事,温先生没有什么不同意的。”也不多作解释,说完就让许瀚成送客。大干事们纵使心有不平,被许瀚成瞪着,也不好当着他的面继续纠缠,一个个顿脚叹气、愁苦万分地走了出去。
  但让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是,在金仲铨被软禁的第二天,何凌山便召集来所有的干事们,让他们共同商议出一个处置金仲铨的办法。
  听到他的话,所有人都是一脸的茫然,许久才有人磕磕巴巴地开口:“处置?敢问您是……您已经确定金叔爷就是干那些事的人了么?”
  何凌山道:“这倒没有,我已经让人加紧调查了,目前的确是他最具备嫌疑。”他环顾一圈众人的脸,指尖在桌面上敲打几下:“我在温家只算个新人,刚刚担任当家,就遭遇到这样大的麻烦,不知道怎样处理才算合适,只好预先向各位前辈讨教一番,日后行事也有个底。”
  众人连连谦让,心里却颇有微词,暗道先前金仲铨在议事厅和你闹矛盾时,你半点不像没有主意的样子,现在倒客气起来了。一名大干事板着脸道:“依照老规矩,出卖情报、刺杀当家的,赔一条命都不为过。”他这话刚出口,把其他人全吓了一跳,另一个年纪轻一些的干事咳嗽几声,掩着嘴道:“虽说这种事功过不能相抵,但金叔爷为帮中出生入死这许多年,我们也不能全不念旧情,还是放宽一些罢。”
  “是啊。”他的话立即引起大片附和:“让金叔爷赔命,跟着他的人一定不能答应,若是因此闹起来,到时候又要费多少神去解决。”
  来来回回拉扯一大堆,到底谁都没有提出一个像样的方法。在场的大干事们都是聪明人,很清楚这时候无论出的主意或好或坏,势必会在何凌山与金仲铨之间得罪一个,还是装糊涂来得保险。何凌山看着他们交头接耳,渐渐显得有些不耐烦了,说道:“诸位——”不等说下去,许瀚成突然匆匆闯进来,看也不看这一屋子的人,附在何凌山耳边说了句什么。
  何凌山的脸色登时一变,沉声问:“确定是往那个方向去的?”
  “没有错。”许瀚成答得很急:“算算路程,他们十几分钟就能赶到,小少爷您一定要抓紧。”
  何凌山站起身,把手撑在桌上思索片刻,对许瀚成道:“你去清点人数,能带上的全都带着,去外面等我。”吩咐完,又扭过头来看坐着的大干事们:“我要宣布一件要紧事,有人泄露了温先生如今的住址,钟司令正带着搜查令往那里去,我们必须赶在他们前面接走温先生!”
  这一消息可比先前提起金仲铨要震撼许多,所有大干事们立即起身应道:“您打算怎样办呢?”
  “没有别的办法了,”何凌山皱着眉:“你们带上人跟我走,无论怎么样,先把那位钟司令拦下来再说。叔和,你另带几个身手好的保镖去接温先生,我会尽量为你拖延时间。”
  许叔和道:“我马上去办。”
  他正要动身,有个大干事忽然出声叫住他,又对何凌山道:“小少爷,钟司令手底下有兵,听说岳家那位小公子,现在也肯听他的调遣。许先生一个人去恐怕不安全,让我陪同他一起吧,应付这种场面,我还算是拿手的。”
  这名大干事姓钱,四十余岁年纪,微胖的身材,相貌很和气。不过何凌山依稀记得他与金仲铨一样,同为打手出身,身手应当很不错。于是点点头,郑重地说道:“那就拜托您了。”
  温家的干事们见惯了大场面,在这种紧要关头做事仍然利落,很快就集结起人马,偕同何凌山一道赶往城郊。许叔和也与钱干事钻进一辆汽车里,后面跟着十几人,其中五个是许叔和从堂兄手上借来的打手,其余都是钱干事的弟子们。司机把车开出城后,就扭转方向,沿着一条坑坑洼洼的土路前行。许叔和身板瘦弱,眼下像颗在锅里翻炒的白菜一般颠上落下,苦不堪言,对司机叫道:“这就是最近的路吗?”
  “是最近的没有错了。”司机有点怕他怪罪,两只眼睛紧盯着前路:“小少爷交代,要我用最快的时间赶过去,我也没有办法。”
  许叔和抓住车门,十分虚弱地道:“你做得很对,一切都该听小少爷的。”
  钱干事倒一直四平八稳地坐在旁边,闻言关切地问道:“许先生该不会是晕车?”许叔和抬起一只手摆了摆:“就是许久没遇到这样难走的路,有点不习惯,我是从不晕车的。”钱干事笑道:“听说小少爷跟随三爷来燕南以前,您就认识他了,有这回事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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