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落千山雪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观山眠

作者:观山眠  录入:11-05

  说完,他欲要起身来,也不知道碰到了方岐生哪里,引得他皱眉低嘶了一声。
  聂秋怔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将方岐生的袖口翻卷至大臂,果真瞧见了撞伤。
  他稍加思索,便想到:“是宋渡卿?”
  方岐生并不否认。
  为了抽身,他卖了个破绽给宋渡卿。
  而宋渡卿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这臂上的伤就是这么来的。
  聂秋又问:“他如何?”
  方岐生说:“他很强,但没有我想象中强。”
  他花了几秒钟的时间来衡量,然后说道:“少则一年,多则一年半,我的实力便可在他之上。你与江蓠、胥轻歌都交过手了,觉得他们二人的实力同我相较起来如何?”
  聂秋道:“恐怕不相上下,然而......”
  他顺手抽出剑匣中的一柄剑,因为体虚,所以只是摆了几个架势来演示,并没有动真格,倘若祝枕寒在场,就能够发现聂秋演示出来的这些招式正是绝道剑法,他与江蓠交过手后,便已将剑招记了下来,从头到尾,一共九招,几乎与原版没有太大的差别。
  紧接着,又是逍遥剑法的十二招。
  只是他与胥轻歌交手的时间不长,不能完整使出所有剑招,因此只记住了八招。
  使完一遍后,聂秋将剑重新放回方岐生的匣中,说道:“若是依次来破,不难。”
  说实话,鸳鸯剑谱——真的只是次要。
  方岐生答应刀剑宗与落雁门的时候,答应得很干脆,就是因为这个。
  他真的无所谓杀不杀祝枕寒或是沈樾,对他们烧毁剑谱的行径也不在乎。
  那完全是顺带的事情,最重要的是有关七大剑客的情报。
  所谓实力高低,先论武功底蕴,再论剑法,再论兵器,在武功、兵器差距不大的情况下,突破口自然就落到了剑法上面,只要琢磨透了对方的招数,想赢,其实很简单。
  而且天镜宫宫主花蕴如今毒素入体,短时间内还无法恢复到巅峰状态。
  魔教这一趟,真的不算亏。
  方岐生思索片刻,“回去之后,等你调养好身体,陪我练一练?”
  聂秋点头,却是摸索了膏药,涂在方岐生手臂的淤青上,用指腹慢慢按揉着,口中问道:“生生,你之前给你师父写的信,有关四时剑匣的来历,如今有得到答复吗?”
  “回了,不过写的很简略。”方岐生说道,“他说他不认识薛皎然和姚渡剑。原本他在璆娑停留的时间就很短暂,加之背叛了首领,部族还追杀过他一段时间,因此他在璆娑没几个交好的人,他本人也不甚在意。多年以来,他只回去过一次,便是......”
  他顿了顿,说道:“便是将他同父异母的胞弟、你师父的狼牙带回去的那次。”
  聂秋揉散淤青的手一停,方岐生知道他想问什么——他想问他师父的狼牙怎么会在常锦煜身上,这两人自决裂之后便分道扬镳,直到聂秋的师父身亡,也再未见过面,但是关于这一点,常锦煜并没有解释,而当年的“五诀联璧”,如今也只剩下了常锦煜一人,他不想回答的问题,永远没有人能逼着他回答。方岐生摇了摇头,聂秋便明白了。
  跳过小插曲后,方岐生继续往下说:“他每次外出都习惯带点什么东西回来给我和黄盛,也没有更偏爱师兄还是师弟之说,那一次也不例外,他给了黄盛一堆吃的玩的,给我剑匣的时候,我只当是从哪里抢来的或是买来的,他没有说,我便也没有问他。”
  “在回信中,他提及,当年回到璆娑后,他偶然遇见了一个男子,面容枯槁,满头白发,几近垂暮,直到开口的时候才知晓他年纪有五十好几,瞧着却像七八十岁,实际上也是我师父先开的口,他说——”方岐生按着眉心,“你背上的剑匣,好像棺材。”
  ......真会说话。
  但偏偏就是这句不像样的话,让他取得了剑匣。
  如今想来,那男子恐怕就是姚渡剑。
  聂秋沉吟道:“倘若这句话让姚渡剑心甘情愿将剑匣交给素未谋面的人,只有可能是因为他从话中得到了共鸣。我记得玄武门传回的消息中就有提及,薛皎然当年并没有走出黄沙隘口,在寻到逃离那里的方法之前,她就已经死了。再代入姚渡剑的心境,他一人携四剑,那漆黑的剑匣被他负于背上,确实如棺材一般,而棺中的正是薛皎然。”
  他又问道:“姚渡剑将剑匣给你师父的时候没有说什么吗?”
  方岐生摇摇头,道:“没有,他只是说‘有缘’,便以剑匣相赠。”
  常锦煜也是个狂妄蛮横的人,说拿就拿,没那个闲心去听姚渡剑的故事,而姚渡剑将剑匣给常锦煜之后,也没有主动透露半个字,常锦煜走的时候还说了句“既然剑匣到我手里,就是我的东西了,你若是反悔了,我也不会还给你的”,姚渡剑听罢,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我不会反悔的,你以后也不会和我有任何牵扯”。于是两人就此分别。
  回想起来,倒是有端倪可循。
  常锦煜将剑匣赠予方岐生后,随口便说这剑匣表面漆黑,空荡荡的,不甚好看,后来得空找了人,让方岐生挑了图案,用金漆在剑匣上绘制了传说中名为“狰”的猛兽。
  在落下金漆的那一刻,这剑匣就不是当年的剑匣了,旧事凡尘一并被掩盖。
  信中,常锦煜就说了这么多,最后一句以“听说那几个足不出户的也都露面了,看来曲灵城这下热闹了,不过我就懒得去了,记得替我跟江蓠打声招呼”结尾,当然,那时的局势紧迫,方岐生不可能真的对江蓠说,我师父托我跟你问好,这只会火上浇油。
  膏药逐渐沁入皮肉中化开,聂秋取过帕子擦了擦指尖残留,问道:“那时来魔教送上剑谱残页的人,自称是薛皎然和姚渡剑的子嗣。既然姚渡剑有女儿,为何不将剑匣留给他的女儿,反而是给了陌生人......这一点有些奇怪,莫非他恨自己的女儿不成?”
  “我对璆娑那边的事情不甚了解,并未听说。”方岐生将袖子放下来,说道,“倒是剑谱残页,被她一分为四后,其中一份在魔教,一份在黄沙隘口,一份在曲灵城,一份在霞雁城。她的想法不难猜,便是要以一己之力搅乱江湖,不过其中却出了岔子,譬如她没料到曲灵城的剑谱被我们捷足先登,譬如她原本想要给南庄的那份剑谱残页,被沈樾拿去了。为何我要说她想要给的是南庄,而不是沈樾,因为她并不知沈樾身份。”
  她只知道沈樾表面身份是镖师青庄,而剑谱残页交到镖局手里毫无意义。
  南庄距离黄沙隘口很近,经常有人在附近巡逻,很容易就能发现那里的剑谱残页。
  所有人都知道南庄的一把手是个野心家,倘若剑谱残页到他手中,西平郡的局势必定会发生巨大动荡,可惜她不知道南庄的局势早就变了,少小姐卿幼殊虽是二把手,却已经掌管了整个南庄,而卿幼殊对此并无兴趣,甚至还将剑谱残页送给了相熟的沈樾。
  说实话,方岐生和聂秋不是真的想弄懂这其中的纠葛。
  因为事已至此,他们没必要再去追查,聊这些只当是闲谈罢了。
  四时剑匣对方岐生来说,是他自己的武器,不是别的什么人用来吊唁的东西。
  另一位医师正巧来访,叩门后,拱手向两人汇报道:“段堂主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下来,她之所以在这次受伤后反应如此剧烈,是因为她近年控制饮用血酒的次数,这两个月更是碰也没碰一口,原本因血酒的毒素而变得迟钝的神经突然敏感起来,让她一下子有些承受不了,尤其是在疗伤之际,更是差点对我们几人痛下杀手。”他还心有余悸。
  触碰段鹊,给她疗伤的是女医师,他们这些男医师主要在旁协助,难免受波及。
  他继续说道:“不过,即使如此也不能让段堂主继续饮毒酒,否则她的寿命会极大地消减,别人恐怕不太敢管教段堂主,所以还是需要教主跟左护法交代一下这些事。”
  见方岐生颔首后,医师便退下了。
  又过了五日,待众人的伤基本痊愈后,魔教启程离开曲灵城,回到西平郡。
  在魔教启程后不久,刀剑宗与落雁门向各自宗门书信后,前往黄沙隘口。

第90章 灵仙旧淹泊
  总归都是要去西平郡的,于是祝枕寒和沈樾邀请了楚观澜、侯云志、燕昭同行。
  当时在曲灵山下,祝枕寒救下他们后,本来是准备四人一同离开,然而当他看到沈樾身陷困局,便毫不犹豫地转头回去找沈樾,而楚观澜等人自然不可能就此离开,商议之下,各自去翻找了自己的武器,先把武器夺回来,紧接着就奔赴了混乱不堪的战局。
  刀剑宗和落雁门赶来之后,他们便也混在弟子堆里帮忙。
  启程之际,众人浩浩荡荡策马离去,向飘渺神秘的曲灵城挥手道别。
  两宗间的隔阂虽然减淡了许多,不过吃住的时候,若是人多了,还是要分开的,而两个男子总不能成天黏在一起,所以祝枕寒和沈樾这一路竟然没有单独相处的时候。虽然相思成苦,不过又有别样的趣味,有时目光相触了,便像是做贼似的、偷情似的缠着多望一阵,若是擦身而过,手背轻轻地一触,如同渴水的鱼,也仅是眷恋片刻的温热。
  真要说起亲近的时候,倒也不是没有。
  江蓠和胥轻歌早就从他们口中听说了他们以鸳鸯剑谱作为契机,自创剑法的事情,所以等到祝枕寒和沈樾身上的伤势渐渐痊愈后,便趁着中途休息的时候,要他们当着两位师父的面演示一遍——能够同时得到剑痴和剑仙的指点,自然是许多人求之不得的。
  因为沈樾的剑断了,所以临时买了一柄软剑应付,等回到临安再去取剑阁那柄。
  剑阁那柄软剑名为“天地一墨”,剑身微微泛着苦青色,剑尖点着一抹深黑,恍若天地之间一点轻盈墨色,剑柄呈翡翠之碧,软剑弯曲,缠于腰际,如烟雾酝酿的绸带。
  尽管现在这柄剑并不完全称手,不过聊胜于无,沈樾还是能够将就用的,毕竟听了祝枕寒对天地一墨剑的描述之后,他的兴致简直达到了巅峰,只等着回去好好摸一摸。
  待到祝枕寒和沈樾演示了一遍后,江蓠和胥轻歌几乎是同时开口。
  “念柳,在使出第三招的时候,身子不该沉得这样深,你们差点撞在一起。”
  “沈禾,你都快挂在小师叔身上去了,第五招的时候他的剑甚至因此有所偏离。”
  他们两个是全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直到听了这番话后,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登时脸上发燥,指尖发烫,不过,大概是因为经历了许多次这样尴尬的场面,尽管心中震颤,耳尖微红,却都没有做出太过剧烈的反应,神色镇定,认真地听着师父的教诲。
  江蓠说道:“冬的第二式,以腰腹力量为轴,不动下盘,而动上身,显然是在狭窄或是陡峭的地方对敌,形势凶险,应当一招制敌,其后不该接第一式,太过冗余了。”
  胥轻歌闻言,却忽然反驳道:“若是想一招制敌,用第三式便可。一招制敌的前提是必须发现敌人的破绽,此前我就想说了,破道剑法中大多招数都占据被动,虽然要追求一招定胜负,但是处于被动的局面下,要是敌人强势,根本就没有再出手的机会。”
  江蓠皱眉道:“那么,我也有要说的。逍遥剑法花招太多,没有意义的虚招太多,对方迟迟不出手,你迟迟寻不到破绽,莫非是要跟敌人耗到谁的体力先撑不住吗?”
  胥轻歌道:“逍遥剑法是占据主动地位,从而逼迫对方露出破绽的招数。”
  祝枕寒和沈樾愣在原地,听这两个剑道巅峰你来我往地辩着,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先提议的亲身试一试哪种更加高明,薄骨与将进酒皆出,竟然就从一场辩论变成了切磋。
  破道剑法与逍遥剑法相较,如同盾与矛,以盾挡矛,以矛攻盾,自无高低之分。
  两人都懂得点到即止的道理,知道分不出胜负后,便停了手。
  胥轻歌将剑重新归入鞘,笑道:“三十年前我败于江宗主一剑,如今可不会了。”
  沈樾的直觉告诉自己,这里面肯定牵扯了一段往事。
  他一下子联想到祝枕寒说过胥轻歌问江蓠有没有提及过他,于是偷偷拉了拉祝枕寒,凑到胥轻歌身边,眼巴巴地望着他,问三十年前是什么事。当着江蓠的面,胥轻歌原本不想讲的,偏偏耐不住沈樾的软磨硬泡,胡搅蛮缠,于是只好大致讲了讲当年的事情。
  原来胥轻歌习剑的时间比大多数剑客要晚,悟性却非常高,他年轻的时候又肆意惯了,懒散惯了,仰仗着天赋,全然没有心思认真习剑,天天游山玩水,也从未有败绩。
  直到他遇到了江蓠。
  他知道江蓠的天赋比许多人都要差,也听说过这个姑娘当年被刀剑宗拒之门外,又因打伤其他人,被罚在后山清理杂草,花了比平常人两三倍的时间才习得了剑法,逐渐有了起色,因着这层刻苦,才跻身了弟子前列,而胥轻歌早早就归入了落雁门中,即使不用花太多时间去练习,也能轻易打败同龄弟子。江蓠和他相比,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但是胥轻歌输了。
  他被打了个落花流水,输得彻彻底底,几乎没有悬念。
  在这个天骄之子终于尝到挫折的滋味时,江蓠连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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