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屑归不屑,罗青接着奇道:"怎么?难不成他们有人会勾魂之术吗?"
"嗨,谁知道呢?那承欢有个习惯,每逢着日落之时,都爱上这阁台看一看。这会儿时间也快了,也不知道今儿个,他会不会出来,爷要是奇怪,不防等上一等。"
见夏侯因不再接话,罗青掏了张银票递给那红姨,道:"我们爷累了,你先下去招呼点酒菜吧。"
"诶,好勒!两为爷先歇着,酒菜马上就好。"y
立即接过那张银票退下,红姨笑的眼角的鱼尾纹又深了几许,今儿可真是遇到财神了,光是个她置办酒菜的钱竟有一百两!
"主子,我们......"
"等。"b
重又将视线对着烟华阁的阁台,夏侯因的脸色还是平静如初。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以往也有些臣下和商贾为了讨他欢心送来许多貌似或者神似诚儿的少年。久而久之,那些人大多可以揣摩到他的喜好,专门献上十三、四岁的少年给他。
只是......罗青说带回这消息的人见过诚儿,而这名相公的年纪又这么的凑巧。说不定只是一个巧合。
然而即使如此,他还是忍不住前来确认一下,不同以往的是,这次他的内心竟隐隐有些期待。
天色慢慢暗淡下来,西方天际更是一片浑然橙黄之色,温婉的如同暖玉。
云雨楼果然不似一般楼阁的小气,天还未完全陷入昏暗,楼内已经点起灯火。门口更是有三三两两的身着华衣的人,耐不住寂寞,穿梭进入。
那人......会有多像他?如果诚儿真的未死,却落入这肮脏之地,自己又该如何?
云雨楼内一片辉煌,烟华阁的阁台上垂下的漫漫红纱,更是把那阁内称出迤俪之色。
夏侯因正兀自对着那阁台出神时,红姨带着人端着上好的酒菜,敲门进入。
罗青正欲打发她走时,那红姨猛地指着对面阁台叫道:"出来了!"
夏侯因连忙转身向窗外看去。g
若是没有这个简单的动作,此生他们将真正地永不再有任何交集......
只一眼,夏侯因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般,寂寞地让他想要纠紧自己胸前的衣襟,然后狠狠地蜷缩起身体,抑制心脏处无法言语的疼痛......
他站在阁台前,目光悠远、平静的不似一个十九岁的少年。
绝美如水晶般的容颜带了七分媚惑、三分出尘,及腰的如瀑黑发,亮泽的如同最上等的黑色缎子,斜斜的被随意拢至右侧耳后,露出轮廓优美的玉颈和小巧的耳及耳上带着的黑色多棱宝石耳丁。一身蓝紫锦缎将诱人的身段勾勒无疑,前襟处还有意无意的被扯的松开,露出惹人遐想的玉质肌肤和若隐若现的消魂锁骨。
偶尔低头瞥几眼地上那些看着他呆掉的人时,只一瞬间,眸中立即浮现满满的庸懒和媚惑之气,唇角也随之勾起一抹似引诱又似不屑的笑意。
"奇了,怎么今日连那翔月也一同出来了?"
红姨一开口,罗青立刻回过神来,忙挥手打发她下去。
那后来的一袭黑纱,年纪约莫在二十四、五左右的美丽男子大概就是翔月吧。那蓝紫锦衣的少年......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可以轻易认出他来。只是,他现在一身的媚惑之气,一看就知已在风尘中打滚多年。少年原本的青稚之气哪还能寻着一丝一毫?!
现在的他就像一个堕落红尘的淫放仙子与那周身似浑然天成的迤糜之花般的男子站在一起,就像两个最符合男人想象的极品尤物,这样的人同时存在那云雨楼内,叫那些男人怎能不心痒难耐?!
转身再看那夏侯因时,却还是如初神色,不可置信、惊喜、隐约流露着心痛的眼神着了魔般盯着对面阁台上的两人。
罗青心下叹气,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既然连自己都可认出诚儿来,君上又怎能不知。只是......那般精灵样的人儿虽如愿未死,却落的以身侍人的下场,变成如今的风尘模样,君上又情何以堪?
诚儿?......诚儿......
真的是你......,为什么会是你?
心......好痛!脑中一片空白,只想立即将他拉入自己怀中,狠狠吻他!要他!却又被那一身媚气刺痛双目般,只得愣在原地......
早就得知消息的翔月轻笑着,猛地将承欢身子紧挨自己,暧昧地调笑道:"还是我们欢儿的功夫好呢,那位赵爷可又来了哦。"
他当然知道翔月口中的赵爷是谁,身为这晋西城内数一数二的富商,那人自当年买下他的‘初次'后,这五年来几乎是只要一有空闲就来这云雨楼内捧他的场。
这人虽色急了些,在床第之间倒也不怎么暴虐,只是几乎每次要完他后总爱提什么为他赎身之事。莫说燕雅根本不可能答应,就是他自己也是听得厌烦。
见他隐约还想拒绝,翔月害怕好戏落空,忙劝道:"我今儿个已经劝过他了,那赵爷知道你暂时没离开的意思,也已经答应不再提此事了。虽说他身上没什么‘路子',但他好歹也是晋西富商,还是买下你‘初次'之人,若一味的拒绝,恐怕会惹人生疑的吧?"
听翔月如此说,承欢立即轻笑点头。反正只要那人不提为他赎身之事,他也就没什么好厌烦的了。
在他唇上轻琢一下,翔月笑着转身道:"那我这就去请他上来。"
再次将视线对准日落方向,此刻的太阳已完全没入天际之下。
有的时候看着一点一点慢慢坠落的夕阳,他竟会觉得像是在目睹一长缓慢的谋杀一般,不同的是,这场杀戮染红的是整片的天际和所有人的脸,而且时间行走一天,这杀戮就会继续一天......
"欢儿啊,你可想死我了!"
身后猛然欺上的重量,将他思绪拉回。
这赵爷也真是的,又不是没尝过他的身子,每次来找他的时候,竟还会激动地浑身微微颤抖。
承欢换上以往的媚笑,在他怀中转身,两手撒娇似地环上比他大腿还粗的脖子,娇媚地开口道:"赵爷可好久没来看欢儿了,害欢儿以为您都要把人家给忘了呢......"
身子被紧紧贴合在臃肿的身躯上,承欢微微抬起右腿,技巧地摩擦男人早已硬挺的欲望。顺利勾得他猛的倒吸了一口气。
"呀--!讨厌,赵爷还是那么色急啊......,呵呵......"出口的话却像个受惊的人儿似的。
那赵爷许久没碰过承欢身子,被他这么一挑逗,早就欲火焚身,哪还顾得上他说什么啊。
嘴里一边念叨着:"你个小妖精!瞧爷我今儿晚上怎么收拾你!"手上早就一把拉着承欢,急急地向内室的床塌走去。
只留下承欢隐隐的清脆嬉笑声,慢慢转成呻吟......
眼见诚儿那般媚笑着讨好和挑逗那个臃肿不堪的人,原本专属于他的身子竟熟练的磨合着那人的肮脏欲望。
夏侯因的心中一阵刺痛。
怎么会这样?!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才会让你变成这般模样?!为什么用自己的身子取悦那种人?!这五年来你就是这样生存下来的么?!
夜夜在不同人身下辗转?日日对着不同人欢笑?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诚儿......,朕的诚儿......
若只因朕当年负你,朕可以立即向你道歉,只要你回来,只要你回到朕身边,只要我们能回到那个时候......
只要一想到那种人会如自己以前那般进入诚儿身体,占有他,爱抚他,亲吻他!夏侯因的肋骨就一阵阵的发紧。
一股酸涩的感觉刺的他只想立即冲到对面楼阁,杀了那个在诚儿身上宣泄的男人。
急行的身形刚刚迈出两步就被罗青慌忙拦下。
"滚开!"夏侯因怒吼,眼中的神色看来令人心惊!
"君上息怒!"诚儿被那种男人抱走,罗青也吃了一惊,虽然早就知道‘承欢'是那云雨楼的红牌,待真正确认他是诚儿后,自己却还是无法接受他的变化,更何况是君上?!
"属下知道君上此刻的心情!但是,若君上现在就冲进云雨楼内抢人,我们此番的计划就会全盘落空!若是不小心惊动了晋国官府,属下即使有十条命也难保君上周全,还请君上三思啊!"
什么晋国官府,什么周不周全!
他只知道他现在正被别人压在身下!
怎么可以,他的诚儿,他的精灵......
"滚开--!"
夏侯因再度重复,眼神疯狂的仿若受惊的野兽!未等罗青答话,便运足内力一掌向罗青挥去!罗青心惊,连忙运功抵挡!
他的武功虽不若夏侯因精湛,但胜在夏侯因此刻心神不稳,自己又曾上战场杀过敌,沉稳加上经验,这才堪堪能抵住夏侯进攻。
可是,一直抵挡又无法还击,再是厉害的人物也会有力气耗尽的那刻。
罗青沉住气,一逮到个机会立即点了夏侯因的昏穴。
"对不起了,君上......"
慢慢模糊的神智中,有罗青的叹息。
可是诚儿,你在哪里?
心......好痛......
第 15 章
眼角有些湿润,在一片歌舞升华的极乐喧闹中,大夏最至高无上的王以一种寂寞的姿势,陷入一片黑暗......
"你刚刚看见我的时候好象很吃惊的样子......"
夏侯因微笑。
看似平静的笑容,只是面前的人儿一定不知自己这两天要用多强的意志才能控制住不立即来见他吧。
不能立即来见你......
只是短短两日,心脏的猛然收缩竟超越了这五年内,所有想起你的笑容之时......
那种疼痛的跳动让我清楚的明白自己的存在。
以及......
因为太过清晰,所以无法逃避的现在。
脑中唯一明白过来了的事,竟然是我爱你。
多可笑!
在我知道你没有死之后,在我看到你被别人如此践踏的时候,在疼痛蔓延的无法呼吸的时候,我居然清晰的知道自己是在爱你!
英挺的眉目在捕捉到承欢刚刚进入房间那一刹那一闪而逝的惊讶和闪躲之意时,稍稍露出了一丝喜意,心底却涌上一股苦涩。
夏侯因?!夏侯因......
刚刚翔月才说有个特殊的客人要他陪酒,近两年来自己已经只接几个熟客。原本还好奇是什么样的人能要翔月破了这规矩,点名要他。问他是不是要打探什么‘路子'时,得到的回答竟只是翔月玩味的笑的道,也许吧。
怎么可能不惊讶?!
可是,看夏侯因刚刚那模样,可能已经忘了五年前的诚儿了罢......
承欢微微眨了眨眼,再抬头时已回复了如初模样。
"那是因为欢儿还是第一次在楼里见到您这样的俊逸人物呢。"
白皙修长的指在媚笑中抚上夏侯因结实、宽阔的胸膛,唇角勾勒出一抹媚笑,承欢熟练的移身到夏侯因身侧,毫不推拦的任他揽自己如怀。
"你高了许多,现在快到我鼻下了吧?身子却还是这般柔软、轻巧。"紧紧地勒紧怀中的人儿,夏侯因更真切地感受他的存在,"诚儿......"
怀中人意料中的微微一震,却被身躯技巧的扭动掩盖。
承欢笑出声来,"怎么,爷以前见过欢儿么?不该吧?爷要是见过欢儿就不会叫错人家的小名儿了。"
扭正身子跨坐在夏侯因身上,隔着单薄的碧绿色纱衣,翘臀不安分的磨合着。低沉的令人消魂似的嗓音却无法引起夏侯因的任何欲望,"爷好俊啊......,欢儿好喜欢您,爷能告诉欢儿您的姓氏么?"
故意的将这般放荡模样呈现在夏侯因眼前,欺近他唇时故意加重吐出的呼吸,媚意流转的同时却成功将夏侯因眼中闪过的一丝心痛神色尽收眼底。
"夏,我姓夏。单名一个‘因'字。"
"嘻嘻......,原来是夏爷。怎么办呢?欢儿这么喜欢您,爷您今晚就只叫欢儿陪你喝酒,都不做些什么的么?"
他每用身子磨擦夏侯因一次,夏侯因的脸色就更阴沉上一分,更多的却是一股承欢无法看懂的苦涩,"我还是喜欢叫你诚儿......"
"没关系,呵呵......,只要爷喜欢就行。"
猛地收紧手臂,夏侯因喉结难以抑制地收缩一下,才道:"诚儿......喜欢我么?五年前,......你真的忘了吗?"
顿了一顿,"爷五年前见过欢儿么?是在欢儿被‘开苞'之日?还是......"
"诚儿!"急急打断承欢的话,他从来不知,一个人的心可以痛成这般。抱住熟悉却又陌生的身体,夏侯因努力克制自己,试探着问:"诚儿,你......想跟我离开这里吗?"
离开这里......
"......爷真会说笑,不过爷虽然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却是第一个没在床上说出这话的人。呵......,"再度用媚惑人心神的嗓音在耳边轻问:"爷真的不想抱欢儿么?欢儿的功夫很不错的,可以让爷很舒服呢......"
深深看他一眼,夏侯因放开怀中的承欢,拍了拍手。立即有一人推门而入,正是刚刚起就一直守在门口的罗青。
"帮我打点下,我今晚就留在这里。"眼神交会后,罗青认命的明白了夏侯因的坚持。若有所思的看了还挂在夏侯因身上的承欢一眼,这才转身出去。
"嘻......,爷是想欢儿先洗个澡?还是......"灵活的指隔着衣摆抚摩夏侯因的欲望。
不是别人献上的少年,在他面前的是活生生的诚儿,他没有死,他的身子还是那般温暖,呼吸还是那般柔和......
猛地抱起他向内室的床塌走去。放平他身子后立即欺身压上,狂乱的吻紧跟而至。
夏侯因几尽疯狂地汲取承欢口中甜美的津液,熟练地带开碧绿的衣带,唇沿着优美的颈线下滑。身下人更是配合的曲开右腿,让两人的身子得以更紧密的贴合......
"这是......什么......"
或青或紫的斑驳痕迹密密麻麻的分布在胸前的玉质肌肤上,记忆中两颗樱红色的可爱红豆,此刻正微微红肿着,入目满是一股淫糜春色。
狂乱的吻骤停,夏侯因的心,再次收紧。
顺着他的目光低头。难怪翔月昨夜过后不肯给他上药消除这些痕迹。
承欢轻地笑出声来,"呵......,爷您在取笑欢儿么?欢儿做的就是这个行当,难免遇到些粗暴了点的客人......。昨夜那人可真的弄疼欢儿了,爷不帮欢儿揉揉么?"
拉着夏侯因的手向自己胸前红都探去,却在中途被他猛的扭过身去,有力的双臂自身后紧抱住自己,好象想将自己揉入他怀抱似的。
"别说话......,让我就这样抱着你。"
安静的躺在夏侯因怀中,承欢心中竟出奇的五年来第一次感到些微的酸涩。
是我......听错了么?
刚刚那种有些哽咽的声音......
......不会的吧。
别这样温柔的对我,这样......,会让我怀疑自己的记忆......
可是那日神台上的风那般大,瀛水河的水那般冷的彻骨,‘碧海丹心'入唇时微微的清凉感觉,我明明已经忘了的......,明明已经......
第 16 章
一夜无眠......
"他走了......"翔月坐到床边,将承欢额前的几缕乱发拢好。
睫毛微微颤抖了下,却还是没有睁开眼。
叹一口气,"连我都看的出来你在装睡,那躺在你身侧一夜的人又怎么会不知?"
承欢睁开眼,眸中闪着某种不确定的光。
"......抱我。"
狠狠的、狠狠的要我!填满我!不要对我温柔!
"求你......"
不要让我觉得自己像个空壳般,五脏六腑全部成空!
扯开自己衣襟,承欢将翔月脖颈拉下,开始急切地索吻。
印在自己唇上,毫无规律的索要,却无法激起翔月任何欲望。
"够了,"猛地推开粘上身来的承欢,又在他身子撞上墙壁之前将他拉回,"欢儿,冷静点......"翔月轻轻的安抚着拍打承欢背部。
"是燕雅......还是你?......为什么?为什么啊?!是我做的不够好?还是我哪里做错了?"不理会翔月的安抚,承欢有些神经质似急急的问着,"为什么......,月,我已经在很尽力地讨好那些男人......,真的!真的!别这样对我......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