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国——辛潜传————苍绯灵

一声惊呼，惊动了在场所有的人。
"你怎么不说就随便拉我？"
"看你准备走，朕当然要拉.。"
司空荘只有在人前的时候，才会称呼自己朕，听了这个称呼，还是有些不习惯，微微皱眉。
"我只是叫小喜子将贺礼拿来，顺便看看暗在哪。"
"那些事情不用管了，自有人会去办。"
司空荘拿起面前的酒水，倒在杯子中，轻呷了一口，脸上是满意的表情。
"果然是上好的女儿红，只记得我大婚那日母后才拿出来呢。可不是经常可以尝到的，来尝尝。"
司空荘将杯子递到我的嘴边，似乎是在故意做给当场所有人看。
人群之中，我看见太后，红，还有我的爹娘。
四个人的脸上全部是愤怒不满的表情。

"你明知道我不喜欢喝酒，好酒我也尝不出来，若是茶，我还可以稍稍品出来点。"
"就是知道你喝酒必醉所以才叫你喝。"
"不是说那些折子明日早朝之前一定要批好？"
"反正已经落下两日了，多一日也没什么。"
看到司空荘执著的模样没办法，只得微微张口，让他将酒喂到我的口中。
"怎么样？还不错吧，若是你喜欢，我叫人放几坛到炎殿，有空的时候可以拿出来喝。"
"随便，你喜欢就好，去给太后请安吧。"
我站起来，拉起司空荘的手，他的手，有些冰凉。

"皇儿参见太后。"
"微臣参见太后！"
"嗯！"
太后只是微微哼了一下，眼神有些恍惚的看着我们。
一旁的爹娘转过头，似乎根本不想再见到我，就是碰上了，也尽可能不看我。
心中有些无奈，丝丝的痛感袭来，我听见了滴血的声音。
"孩儿给爹娘请安，不知道爹娘身体可好？"
"哼，辅台大人的礼，请恕老夫无法承受，像你这样优秀的儿子，老夫也不敢去认。"
爹转过头，一脸的怒气，然后匆匆离开，在离我稍远的地方停下，我看见娘亲转过头，眼神有些悲伤

的看着我，有点责怪之情。
嘴角稍稍扬起笑容，我有些无奈。感觉到司空荘握了握我的手，心算是有点安了下来。

"怎么样？皇儿，所有的一切也都习惯了吧？"
太后捧着茶，透过茶碗的目光注视着司空荘握住我的手。
"谢幕后关心，有辅台大人在，一切都很好。母后需要查阅吗？"
"不用劳烦太后了，太后处理皇上后宫之事已经很忙了，若是还要操心国事，恐怕太过劳累，有伤身

子。"
看见太后微启的唇，我在她说话之前说了出来。
然后太后的眉头皱了皱，但又不敢发怒。
红站在一旁，目光没有从司空荘脸上离开过。
"皇上，我累了，想离开。"
感觉到周围传来异样的目光，环顾四周，所有人用眼角瞟向这边，看着我，带着鄙夷与恐惧。
"那......"
司空荘脸上有些无奈，眼神看向太后。
"既然辅台大人累了，那皇上和辅台大人先离开吧，恐怕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吧，辅台大人能抽空来皇

后的宴会，已经不可多得了。"
太后放下杯子，看得见满是笑容的脸上却有着深深的怨念。
司空明死后，我就一直不敢单独与太后相处了。
毕竟，她的丈夫和儿子的死，都是和我脱不开关系的。
"那......皇儿告退了。"
司空荘行着礼，而我没有行任何礼，则是转身离开了，然后听见了司空荘匆匆赶过来的脚步声。

小喜子和暗站在门外，像是聊着天。看见我们出来，似乎有些惊讶，虽然他们知道我们进去不久应该

就会出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罢了。
"皇上，辅台大人，是要回寝宫还是......"
"回炎殿......"
轻吐三个字，然后听见小喜子的传报声音，身后的瑞薇宫里传来一阵喧哗声。

"你们在林子外守着。"
"是，皇上！"
炎殿外的园子里，我站在凤凰花林中，听见司空荘对小喜子和暗下着命令，然后走了进来。

"怎么了？"
坐到我身边，司空荘的目光注视着湖面。
月下的湖水，泛着银色的光，其它，一片漆黑。
"没有，可能是太累了吧。肩膀借我靠下。"
将头靠在司空荘身上，我闭上眼睛，眼中，似乎可以看见凤凰花妖艳的色彩。
若凤凰花是妖媚，或许我在第一天看见的时候就已经被迷惑得无法自拔了。
"荘......"
"嗯？"
"我是坏人吗？"
"怎么会......全世界只有你是好人了。"
"我可是迷惑君主，把持朝政，控制宫廷，扰乱朝纲的大奸臣呀！"
嘴角依旧扬着笑容，黑暗中，我仿佛看得见凤凰花下司空荘那艳丽的身影。
好漂亮，叫人无法移开目光的人。
只属于我一个人的人。
"那是别人眼中的你，我知道，你不是......"
司空荘搂住我，或许是真的累了吧，不是身体累，而是心，这片天下，是司空荘的，我要保护，不能

让任何人抢走。

"为何你不赶暗离开？"
许久之后，司空荘突然问我。
"他知道我的事情，太多了。"
"你不怕他是太后那边的人？"
"若是......也没办法了，反正这炎殿中，难道太后身边的人还少吗？"
司空荘身上，依旧是那淡淡的槐花味道，置身在艳丽的凤凰花中，鼻间却是槐花的味道，果然是很幸

福。
"你有喜欢过六哥吗？"
司空荘问着，我却没有回答，只是更深的没入他的怀中，这个问题，我一直不想回答，连响，都不愿

意去想。
"不回答吗？或许我，也是很喜欢六哥的，他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哥哥。"
司空荘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只是搂住我的手更紧了。
他应该感觉得到我身体的颤动，脸上冰冷的泪水流下，平日里，我可以对任何露出笑容，即使是做出

残忍的事情，我也可以保持着那笑容。
只是，那样僵持的面容，果然会累的。
我不是无心的人，做不出那些无心的事情。

"荘，你说还有多久，还有多久太后的势力会在整个皇宫消失？"
"应该很快了吧。"
激情过后，房间里点着有些昏暗的烛火，小喜子和暗站在门外，随时等待着我们的吩咐。
寝宫中，我几乎不敢用他们之外的任何一个人。
司空荘的手，抚着我脊背上那道伤口。那伤口，有一点突起，颜色，已经成为了鲜亮的粉红色，如月

牙的形状般嵌在背后。

第二日醒来，已经快四更天了，唤了小喜子进来梳洗，早朝已经快开始了吧。
"荘，要起来吗？"
轻轻推了推身旁还在熟睡中的司空荘，看他翻了个身，似乎没有起来的意思。
"还是不去早朝吗？"
"反正一些大事，也轮不到我们来处理。"
司空荘嘟哝了一句，蒙住头继续睡着。
"辅台大人......"
小喜子似乎有些无奈，求救的目光看着我。
"你去准备朝服。"
"是，辅台大人。"

"荘，起来了。"
伏下身子，我拉了拉被子，看他露出头。
原来他早就已经清醒了。
"现在已经好多了，虽然太后垂帘，不过也并不是所有事情都亲自过问了。只要我拿得过来的事情，

一定不会再要她抢了去。"
"潜......为何不像对待父皇那样对待太后？"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
看到他的目光变得深邃，然后似乎懂得了。
若真是那样，那不是等于我自动承认了弑君之罪？

大殿之上，一派严肃。
龙座后的太后同样是面无表情。
坐在司空荘身边，我看着所有人的表情，全部是欲言又止。
"皇上......关于昨日议事一事，皇上如今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不需要辅台大人来附着朝廷了。"
秋显冬站了出来，我瞥见太后脸上有笑容。
果然，秋将军，也是太后那边的吗？
秋显冬第一个说话，然后又有几个大臣出来附和着。
"够了......"
司空荘不耐烦的摆摆手，环视了一眼下殿。
"若是不需要辅台大人，那各位大臣为何不连太后垂帘一起反对？如果没别的什么事情，那就退朝了

。"
所有人面面相觑，然后是一片沉默。
"皇上，江南最近水灾，人心惶惶，不如派一位钦差大臣去安抚人心？顺便可以视察官员们的赈灾情

况！"
"那你说，派谁去？"
依旧是秋显冬，他在说话之前目光瞟了一眼龙座之后的帘子。
"钦差大臣，当然是要能够代表皇上的......"
话没有继续下去，他的目光移到我的脸上。
司空荘也稍稍变脸了，准备说话，却被我拦下。
握住他的手，我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说话。

"皇上，既然是辅台，代替皇上去江南一趟也是分内之事。况且看我朝上下，能代替皇上的也只有辅

台大人一人了。"
身后传来太后的声音，很威严，也很严肃。
听不出曾经那种精明的色彩。
才短短的时日，她竟然可以将那种表露在外的精明色彩全部隐了去。
不知道太后究竟计划着什么，是想称我出宫之日将所有朝政全部夺回去？还以有其他的目的？
"皇上，既然太后开口了，这又是各位大臣的意愿，明日，我便与秋将军一起动身前往江南吧。"
"潜......"
"我会没事的。"
在司空荘耳边低声说着，然后展开一个笑容。
看到秋显冬有些尴尬的表情，显然他是没有想到我会拉他一起去。
整个朝中，太后最大的亲信就是他了。
将他和太后分开，司空荘这边就会少一分危险。

退朝之后，秋显冬和我在御书房中等着皇上的手御。
他的脸上，明显有些不安。
我则是一派从容，坐在椅子上，喝着水，翻阅着早上朝臣们递来的折子。

"潜，你真的确定要去？"
司空荘再一次询问，圣旨已经写好，他拿着章子，有些担心的眼神。
"嗯，很快就会回来，没事的。"
我笑了笑，走过去帮他印下章子，收过圣旨，秋将军脸上一片苍白。
"那微臣先回去准备了。"
"等等，秋将军，我也不打扰皇上了，我和你一起出去。"
拦下了正要离开的秋显冬，然后司空荘在我唇上轻轻印下一吻，微笑着目送我离开。

"秋将军最近可是平步青云呀......"
"哪里哪里！比不上辛大人......"
秋显冬的目光有些飘移，不敢看着我的脸。
"说起来，我可好久没有与秋将军好好聚一下了，到现在，我还忘不了秋将军以前教我功夫的那些日

子。这次江南一行，一定要与秋将军好好聚聚。"
"那是一定......一定。若是辅台大人没什么事，下官先告退了。"
"请！"
看着秋显冬略显仓促的离开，我自嘲的笑着，我真是那样让人害怕的人吗？

"大人......"
走到御书房的花园门口，暗迎了上来。
"回去准备准备，明日你与我一起去。"
"是，辅台大人......"

江南，我已经多久没有回来了。
望着眼前的江水映着一岸的淡绿，果然是让人流连忘返的地方。
站在船头，风似乎有些大，灌进我的袍子，有着丝丝的凉意。
"大人，船头有些冷了，请到船舱内休息吧。"
转过头，看着站在身后的暗，秋显冬，还有一干侍卫。
原本只是要从简出访，没想到竟然还是这么多人。
不知道司空荘是怎么想的，如此怕我会出危险？
想到临走之际司空荘执意要我带着这么多侍卫的表情，不觉得有些好笑，嘴角微微扬起，心中有着一

点点甜蜜的感觉。
"你们先下去吧，舱内有些闷得慌，我想在外面站站。"
"若是大人不进去，微臣就在这陪着大人。皇上如此器重大人，若是大人有丝毫损伤，恐怕都会触怒

龙颜。"
"随便了。"
转过头，秋显冬说得头头是道的样子，听得有些心烦。
还是那对岸的点点淡绿比较赏心悦目。
若是此行能有司空荘陪伴，或许更加好一点吧。

"暗，你说为何皇都补选在这富饶的江南，而去那荒凉的北方呢？"
"属下不知......"
暗的回答很淡，转过头，一脸笑容的看着他，发现他脸微微一红，目光转向船沿。
回过头，我脸上的笑容更加深了，许久了，才发现原来暗是如此害羞之人，再知道了我和司空荘的关

系后，面对我时候就会更加拘束了。
是怕我对他有兴趣吗？

离码头越来越近，没什么船只，似乎感觉有些荒凉。
有些惊异的向前倾了倾，希望可以江码头上的一起日看得清楚，突然感觉身后的衣服被人轻轻拉住，

回过头，看见暗靠近我，轻轻拉住我的衣服。
"大人，船头风急，这样的动作有些危险。"
"就是因为你在我身边我才会这样，我知道你会保护我的不是吗？"
我笑着，看着暗迅速的放开我的衣服，一脸红艳的低下头。
"秋将军！" 自44t由3cw自f34tgo在
听见我的呼叫，秋显冬走到我身边，询问着有什么事情。
"那码头，是什么情形？我看不太清楚。"
"回大人，码头上似乎聚集了好些官员，恐怕是来迎接大人的。"
"好些官员？难道这整个江南的官员都聚集在苏州来了？"
继续看着对岸，依旧是有些模糊，直到慢慢靠近了，才渐渐看得清楚。
果然，那远看没有船只显得有些荒凉的码头，竟然是如此热闹。
就是在京城，我出行也不见这么热闹的事情。

一下船，感觉地面似乎有些晃荡，脚不似有些不稳，稍稍向身旁的暗身边靠了靠，定了定脚步，这才

一脸笑容的走下了甲板。
"下官苏州府师爷才得馨，恭迎辅台大人。"
我面前，是个一脸堆笑，眼神精明的消瘦男子。
师爷？那为何知县没有来？打量着四周，一个个官员报上名字，没有苏州知县。
"大人请息怒，知县大人因公务缠身，所以脱不开身。"
似乎看见了我疑惑的表情，面前的师爷突然跪了下来，一脸的惶恐。
"嗯......"
还没想好应该说什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身旁的秋显冬突然说话。
"秦安这人竟如此大胆，知道辅台大人亲自下访，还摆起架子不来迎接。"
不愧是带军之人，说话都如此有气魄，我稍稍后退了一点，希望可以躲开他那声音，然后轻轻拉了拉

他那气愤的挥舞着的手臂。
"那个......秋将军......秋将军......秋将军......"
"啊......什么事？辅台大人。"
"我有些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