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纪事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非言非默

作者:非言非默  录入:07-07

  一旦皇帝有了新欢,永宁侯就算心中再不甘愿,也得退一射之地,许多事,就可以再次图谋了。
  有些人抱着这样的心思,消停了下来。
  有些很看不惯卫衍用这种方式上位的诤臣,也不再说话,却是因为在年节里面,被其他重臣打过招呼了。
  皇帝这么胡闹,很不像话,但是皇帝正在兴头上,肯定听不进去任何谏言。朝臣们这般吵吵闹闹,时不时将这事拿出来说嘴,如今还能推说是流言,当不得真,时日长了,恐怕天下皆知是事实了。
  就算皇帝做得不对,朝臣们为了皇帝的声名计,还是稍微忍耐几年再议吧。
  因为这些原因,皇帝命卫衍执掌近卫营之后,耳边终于清静了下来。
  而且,年节过去了,民间百姓的呼声,很快通过民议司,摆到了皇帝的案头。
  正月二十一那日,景骊召集重臣,在昭仁殿议事,就把民议司送上来的一些呼声节选,分发给了在座的重臣传阅。
  “民议如此汹汹,众卿以为该如何应对?”景骊问道。
  重臣们认真看完了手中的东西,脸色都凝重了起来。
  人心所在,就是大势所在。顺势而行,可事半功倍,逆势行事,效果通常寥寥。这些道理,在座的众人都懂。
  “陛下,以臣看来,这些呼声很有道理。”户部尚书肖越,头一个发言,就定下了基调。
  “陛下,红契白契之事,臣也略有所闻,长此以往,国库的确有空虚之虞。”有人跟进了。
  “陛下,强买田地之事,涉及到的不止地方势家,京城中恐怕有不少显贵也牵涉其中。”有人提醒了皇帝一句。
  “陛下,臣以为,该命人彻查此事。”
  “臣附议。”
  ……
  景骊的重臣们,彼此之间的关系,当然没有这么和和美美,但是在这件事上,众人的意见,表面上绝对是一致的,至于私下里会不会有什么不同的想法,就不得而知了。
  “既然众卿异口同声,要求彻查,朕就让人去查查吧。”景骊听到这里,点了点头,宣布道。
  他这么做,既是在寻求他们的支持,也是在和他们通气。如果这些人家里也有这种事,赶紧去想办法了结了,免得到时候难堪。
  “陛下圣明!”
  这日议事散了以后,重臣们三三两两,结伴而行,出了宫门。
  平时他们有了空闲,偶尔会在北朝房驻留,不过今日,他们都早早回去了。
  皇帝的意思,他们都明白,而且这事皇帝到底派人去查了多久,都是个未知数,如果动作慢了,出了什么岔子,就是辜负皇帝的这番好意了。
  谢萌年前得了皇帝的授意,就在关注这事了。
  年节期间,民议司没有全员休息,始终留着一部分小吏接收民间的各种上书,只不过处理各种消息的速度慢了下来。
  从各州县汇集到京城总司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谢萌从初六开始,就泡在了民议司。较远的州县,消息还没有反馈上来,不过京城附近的各县,很多消息都进来了。
  民议司张贴的议题,不是让百姓们报案,但是只要有人谈论强买田地之事,必然要举实例,只要收集这些例子,再实地查访一下,就可以掌握切实的证据了。
  谢萌是头一回接触到民议司这个衙门的实务。以前他以为皇帝设置这个衙门,是在选拔人才,顺便安抚读书人,再给自己博一个明君的名头,但是现在他进了民议司,知道了他们这个做事的流程,倒是暗暗觉得心惊了。
  民议司通过这种方式,可以在无声无息中,掌握地方上的许多消息,也就是说皇帝通过这个方法,也可以知道天下各州县的许多消息。
  这些事,知道的人恐怕不多,否则朝臣们早就炸锅了。
  现在,他知道了这件事,做不成皇帝的心腹,下场恐怕要堪忧了。
  谢萌纠结了两日,再次摆正了自己的心态,这一次,他的态度,明显比以前更加端正了。
  他原先是地方大员,手底下养着一整套的清客幕僚班子做帮手,帮着他处理各种事,后来他被皇帝调回了京城,这些人也跟着他回京了,这些年,始终都跟着他,不过以前基本上是闲着,如今也算是有了大用的机会。
  谢萌自己在民议司办公,抄写各种需要的消息,然后再指派手下出去查访。十来天过去,他的手中多了一大叠案卷。
  这日,他翻着这些案卷,犹豫着到底该拿谁第一个开刀。他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决定,这种事,就让皇帝去头疼吧。
  他入了宫,递了牌子请见,皇帝在昭仁殿召见了他。
  “陛下,这是臣这些时日来查到的案卷,请陛下过目。”谢萌恭敬地行了礼,把手中的案卷双手呈了上去。
  “呈上来吧。”
  内侍接过了案卷,摆放到了皇帝的御案上。
  景骊随手翻了翻。
  谢萌的案卷,是按一家家做的,哪一家,在哪个县,有什么事,都一清二楚地列了出来。
  他翻了一遍,调整了一下顺序,示意内侍把东西退回去。
  “就按这个顺序来吧。”
  “是。”
  谢萌应了一声,等到拿回案卷,他才发现案卷的最上面,赫然变成了安乐侯。
  安乐侯是太后的弟弟,皇帝的舅舅,皇帝打算第一个拿他开刀,他这是做了什么事,得罪了皇帝吗?
  谢萌心中不解,却不敢去问皇帝。反正这是皇帝决定的,而且审案子的人是周府尹,就算安乐侯要找人麻烦,也找不到他头上吧。
  过了两日,安乐侯就气咻咻地来给太后请安了。
  “娘娘,您可要为王家做主啊!”他一见太后,就开始告状了。
  “这是怎么了?”如今,太后有了孙儿,万事足,外面的事,她知道,但是不会轻易去插手。
  “娘娘,昨日,周府尹传家里的管事,去府衙问案,竟然说我王家强买百姓的田地,不但要把这些地发还原主,而且还要罚一笔罚金。”安乐侯快被气死了,“他周府尹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竟敢这么得罪我王家,我看他这个官,是不想当了。”
  “安乐侯!”听他越说越不像话,太后沉声呵斥了。
  她平时叫安乐侯阿弟,不高兴的时候,就要直接称呼他为安乐侯。
  如今的安乐侯,是太后的幼弟,她的长兄,英年早逝,没有留下子嗣,安乐侯这个爵位就由幼弟继承了。
  她这个弟弟,本事不大,不过心眼不算坏,做不出什么要命的事,太后在,自然可以护住这个弟弟,不在了,皇帝也不会把他怎么样。
  皇帝在查这件事,太后知道,她甚至知道皇帝为什么要第一个拿安乐侯开刀。
  并不是皇帝讨厌安乐侯,要把他怎么样,而是因为安乐侯是国舅,这一刀斩下来,威慑力才足够。
  要是皇帝动来动去,只动些小喽啰,很多人家会有侥幸心理,而且没法服气,但是皇帝第一个就动安乐侯,比安乐侯身份低的,比安乐侯圣宠少的人家,恐怕都要仔细掂量一下,他家到底是哪个牌面上的人物,可不可以心存侥幸,不去积极退还田地。
  但是安乐侯这么蠢,还是很出乎她的意料。


第一百七十八章 诚心悔改
  “阿弟!”太后放缓了语气, 和他仔细讲道理,“你拿着朝廷的俸禄, 不说为朝廷效力吧,但是也不能去挖朝廷的墙角。你又不缺这点地, 为什么要去强买百姓的田地?既然做了这事, 如今被朝廷查到了,你就乖乖认错认罚吧。”
  太深奥的道理,太后怕安乐侯听不懂,她就简单分析了一下,直接告诉他该怎么办了。
  “娘娘,我那两个田庄之间, 夹杂着一片其他人家的地, 我就是想把田庄连成一片,才去买的,而且是按市价买卖的, 红契也有。都换成红契了, 竟然还说我是强买的,我不服气。”
  一旦太后沉下脸, 安乐侯是怕她的, 但是太后好声好气和他说话,他又抖擞起精神来叫唤了。
  “娘娘, 周府尹故意挑这个刺, 不是在打王家的脸,这分明是在打娘娘的脸。娘娘您不能听之任之, 否则有了这一回,以后谁都敢来踩我王家一脚了。”
  安乐侯见太后不说话,继续给周府尹上眼药。
  “阿弟!”太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安乐侯是她的亲弟弟,皇帝的亲舅舅。没有皇帝的授意,周府尹哪来的熊心豹子胆,敢动安乐侯?
  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安乐侯不懂?
  安乐侯若是个聪明人,此时就该乖乖认错,乖乖认罚,最好再上表狠狠责骂自己一顿,痛哭流涕地表示他有负圣恩,羞愧难当,日后再不敢如此行事了,最后再献上一笔罚金,最好比原先的罚金还要多,如此这般,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有些错,皇帝不能认,是要臣子来认的。有些事,皇帝不好做,是要臣子来做的。
  有时候,皇帝需要人来配合行事,那么贴心贴意的臣子,就该自己跳出来配合。
  那些已经被皇帝点到了名,还不懂怎么配合的,就是做人太蠢;不愿乖乖配合的,则是不识大体。
  不过,弟弟再蠢,也是她的亲弟弟,她还能怎么办呢?为今之计,太后只能把这些道理,一点点掰碎了讲给他听。
  “娘娘……陛下第一个拿我王家开刀,分明是不公平。这种事,大家都在做,又不是我一个,比我身份高的,难道就没有?永宁侯府不也有这种事,还逼死了人,结果他家给管事报了个失踪,竟然谁都不提了。哼,陛下就是偏心眼。”安乐侯依然很不忿。
  他不缺这点地,也不缺这点罚金,但是他就是气不平,觉得他是被皇帝刻意针对了。
  “要不,你去和皇帝讲讲这个理?”太后冷笑了数声,才说道,“这种话,你以后少提,特别是有关永宁侯的话,不许口无遮拦地乱说,哀家老了,还能护着你们几年?你明明知道皇帝偏心永宁侯,还要和他去比,是不是傻?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就好好配合皇帝行事,以后自有你的好处。”
  “娘娘……”安乐侯看着太后已经花白的头发,说不出话来了。
  他沉默了片刻,才说道:“娘娘,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安乐侯告退离宫,回了府,立即找来了家里奉养着的清客,照着太后的示意,撰写润笔,然后他在朝会上,当众上了份奏折。
  安乐侯府的事,闹了出来以后,许多做过类似事情的人家,都在观望风向。
  如今民议汹汹,朝廷也表示要彻查,不过是真查,还是迫于民议做做样子,安抚一下百姓,只要看看安乐侯府的案子,就能见分晓了。
  如果安乐侯随便周府尹说什么,连个眼色都懒得给他,根本不去理会,最后也没什么不好的后果,其他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办了。
  但是出乎众人的预料,安乐侯竟然当廷上了份请罪的折子,在折子里痛骂了自己一顿,然后表示他要把田地都退还给原主,最后还要给国库上缴五万两的罚金。
  安乐侯的这番犀利操作,一下子让许多人的下巴都掉了下来。
  安乐侯根本不是这样的聪明人,这是有高人在背后指点吧。
  能看出门道的人,自然知道这一点。看热闹的那些人,则觉得安乐侯虽然一时糊涂,做了错事,但是他这认错认罚的态度,非常诚恳,还是值得肯定的。
  周府尹这段时日审案子,每次都有不少百姓围观,安乐侯府的案子,自然也不会例外。安乐侯找太后主持公道的时候,不少得了消息的御史,已经准备好要在朝会上喷他了,但是他这请罪表一上,御史们倒是不好再去骂他了。
  “所谓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卿能知错,朕心甚慰!”景骊端坐上首,给安乐侯的行为,定了个基调,然后他话锋一转,“至于上缴五万两罚金,就不必了,府衙定的罚金是五千两吧,就按这个数目上缴吧。”
  安乐侯闻言,心中一热,觉得皇帝心里还是向着他的。不过他想到这些都是太后定下来的章程,他要是没做好,接下来必然会挨太后的骂。
  “陛下谬赞,臣愧不敢当。这五万两银子,并非仅仅是银子,而是臣的一片悔改之心,臣一定要上缴,否则臣实在难以心安。”一下子掏出五万两银子,安乐侯的心头都在滴血,但是违背太后的命令,后果更严重,他不敢自作主张,依然按照太后的意思,一定要上缴这笔罚金。
  “既然卿这般诚心悔改,朕不收,倒是朕的不是了。”安乐侯这么懂事,不管他是自己想出来的,还是太后指点的,景骊都相当满意,“这些银两,既然是卿的悔改之心,这用处,朕倒要好好思量了。”
  景骊沉吟了半晌,又说道:“朕琢磨着,这笔银两,不如用来修缮官学,扩建学舍,众卿以为如何?”
  皇帝此言一出,殿上的众臣,顿时一阵骚动。
  这钱,要是进了国库,或者内库,众臣肯定不会多说什么,但是用来修缮扩建学舍,皇帝分明又要不怀好意地折腾了。
  但是,这话一旦说出来了,这些人就要在道义上落于下乘了。
  这些钱,皇帝没有用来供自己挥霍享乐,而是用于文治,分明是真正的明君所为,哪来的不怀好意,敢这么说的人,肯定是大大的奸臣。
  “奸臣”们明知道皇帝要干嘛,却没法说话。
  忠臣们其实也知道皇帝要干嘛,但是他们个个当作不知道,把皇帝夸了又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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