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满弓刀[古代架空]——BY:酒痕

作者:酒痕  录入:03-10

卫思宁盯着他,冷着脸问道:“没有什么?”
“没有不信你。”
卫思宁点头,“那就是承认同我耍心眼儿了。”
喻旻:“......”
卫思宁脸色稍霁,抚上他的脸,“想试探我?”
喻旻摇头,“你为那些话生气,我很开心,想多开心一会。”
卫思宁:“......”这傻媳妇儿。
喻旻趴回他胸口,缓缓道:“扪心自问,倘若异地而处,我做不到忘了你再去找个别的谁。所以你也不许,再遇上多么好的人你也只能有我一个。”
卫思宁失笑:“你还真敢琢磨。”
“殿下,我很自私。哪天我若是马革裹尸,”他声音轻轻地,藏着些雀跃,不像是在谈论生死,“如果你能跟着我一起,我会开心得要命,做鬼也是开心鬼。”
卫思宁手指卷上他的头发,一圈又一圈,像是他俩怎么也解不开的命轮。他嘴角挽起一个弧度,轻声道:“好。”
喻旻就在这声“好”里,安稳地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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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变态的占有欲啊。

迎战
一夜无梦。
喻旻在士兵晨练的哨响中醒来,呆愣愣地不适应,坐起身拥着被衾醒神。
于他而言,日复日的梦魇仿佛已经如一日三餐一样寻常。
他缓缓吁出一口气,回想着昨晚入睡前与往常有什么不一样。
正想着,卫思宁从入室屏风后转进来,见他醒了便道:“曲昀来了,你出来给他瞧瞧。”
喻旻应了一声,曲昀当然是瞧不出来什么的,真实如何又不能给他知道。无非就是说案牍劳形劳累过度之类话给卫思宁听,开了些可有可无的补药出来。
卫思宁负手盯着他写药方,摸着下巴道:“这么的,你看什么时候能把手里事情忙完,我想着该是吃得不好的缘故。”
曲昀抬头看了他一眼,“同样的食材一样的烧法,做出来的东西也就味道上会有差异。”
卫思宁挑了挑眉:“总还是有差。”又商量道:“若你忙不过来,我可以帮忙。”
曲昀头也不抬:“我堂堂一军医......”
卫思宁接嘴道:“认命吧曲兄,做堂堂一厨子没什么不好。”他一耸肩,“你瞧,我们都很想念你。”
“......”
*****
两日后伽来吙率孤狼军再攻邺城,赤羽军兵分三路扰乱敌军进攻防线。先锋官林悦率部奇袭,切断孤狼军回援,直捣伽来吙营地。
赤羽军险胜。
翌日晚,孤狼军再次拔营而来,在邺城三里外排阵叫战。
邺城城墙上的免战牌挂了两次,第三次再挂时被敌方弓弩手一支火箭烧成了灰。
伽来吙派人传话,凉凉的一句:“事不过三。”
赤羽军严阵以待,城楼下临时搭建的统战帐里聚集了大大小小的将领。
林悦背着神臂弓掀帐进来,什么话也没说先喝干了一碗茶。
众人大气不敢喘,等着他说话。
林悦一抹嘴,站在最前朝众人道:“我仔细看了,柔然军在前,后阵是北胡军,足有九万人。”
帐中一片吸气声。
邺城守将赵将军长须抖了三抖,颤声道:“邺城可支配战力不过三万,这......”
主将一慌,邺城其他将领也跟着乱了阵脚,齐齐抬头去看主位上的喻旻。
卫思宁急促踱了几步,道:“若坚壁清野,死守不出,能撑过多久?”
林悦摇头:“不成,免战牌挂了三次,我军士气正是低落的时候。若还闭城死守孤狼军必定军心大振,往后就越艰难了。”
一帐子人讨论了半晌,想了些可行的法子,都弥补不了缺兵这块硬伤。
喻旻摊开一张图,问邺城主将赵悝:“五十里以内的郡县能调来多少兵?”
“不足两万。”
“先调。”他手指快速点了几个地方,“这些地方的全调来,停在十里外。等我命令再动。”
“报——”传令兵撩帐进来,跪地禀道:“禀大帅!敌军前阵一万人正逼近攻城!”
喻旻将地图一盖,扶剑往外走:“上城楼。”
林悦和卫思宁一左一右紧跟着喻旻。
孤狼军已经开始攻城,火硝球像雨点似的往城内砸,砸在城上的盾墙上,周遭全是叮叮哐哐的响声。
林悦拎着神臂弓站在边缘,问喻旻:“不出城么?”
“先不出。”
他点了点了头,退回去探头朝城下叫道:“弓弩营的弟兄上来,带重弩!”
话音刚落,赤羽军的将士们两人抬一重弩,在城楼边密密麻麻足足架了几百余。随后接二连三的机括声响起,竟然盖过了其他声响。
一旁拉弓的赵昳吞了口唾沫,暗暗眼红,唯一能想到的便是财大气粗这个词。
一排重弩箭压下去敌军竟然稍退了些许。
孤狼军经验丰富,迅速做了调整。投石车和攻城车排在最前,骑兵在后缓慢压近。
柔然的战车许多部位都是铁铸,且为了适应戈壁作战,轮子高且大,车身就显得又重又高。 面对这样的庞然大物重弩箭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观战的林悦忍不住爆了句粗,“他这战车能直接怼到咱们城楼底下来,云梯都省了架!”
喻旻凝目看着,说了声:“不急。”
车轮轧着一地的箭矢缓慢前移,紧跟在后面的骑兵训练有素,半个头也未露出。
一百丈。
喻旻:“重弩别停,接着压。”
五十丈。
神臂弓射出的箭和乌黑的铁铸怪物相撞,轻飘飘地碰一声便落了,像撞在石壁上的飞虫。林悦嘴里骂了声娘,转头吩咐就近的士兵,“拿沾了油的箭给我。”
三支火头长箭整齐排在弦上,箭头裹了吸饱棕油的棉布,经风一吹,火苗瞬时窜成一倍大。
林悦屏息瞄准,三箭齐发,正中城下攻城车装箭矢和火硝球的匣子里。“轰”地一声巨大的火焰在车上窜高,反应不及的柔然车兵生生被这股热浪掀了下来。
一击即中,林悦继续往弦上搭箭。
三十丈。
柔然一连报废了三辆攻城车,喻旻终于动了,挎剑笑着说:“你继续,该我出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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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呜对不起我以为开学会有很多时间码字,哪知道开学这几天更忙。

僵持
柔然军逼近城门不足二十丈,这个距离正是轻弩的射程范围。
厚重的城门在暗夜里洞开,身着漆黑甲胄的赤羽军从缺口里出来,像是无声无息翻涌 的暗潮。
距离太近,柔然攻城车来不及调转攻击目标,操作兵已经先一步被赤羽军的轻弩射杀了。
常锋一个滚地闪到攻城车结实的巨轮旁,朝弓弩营下令道:“前排射马,后排射人!”
一上一下排列整齐的短箭死死咬住目标物,柔然马嘶鸣惨叫不绝于耳,任凭主人怎么号令也无济于事。
失去了战马的骑兵犹如没了船桨的扁舟,不多时被如洪流般冲出的赤羽军冲散。
城下的攻城车被赤羽军控制,缓慢调转方向,朝孤狼军轧去。
喻旻驾着乌狸,身后是骁骑营精锐。柔然军只来了一万,试探成分居多,即使如此喻旻也没有点到即止的意思。
杨云带一队绕到后方,封住后撤的路径,一路从后阵打穿到前阵。柔然孤狼军被彻底冲得军不成行。
丢了战马的士兵在双方激烈的马战中被踏成肉泥,其余的也列不成阵。
一个时辰后,柔然军溃败。
鸣金声传来,喻旻收剑入鞘,今夜算是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
后半夜, 统战帐内。
林悦叼着一卷纱布,一圈一圈往手指上缠。雪白的纱布上透出密密麻麻的血点,他咬着纱布一头,用力一扯打成结,痛得忍不住“嘶”了一声。
杨云拿过剪刀,替他把多出的一截剪了。
林悦动了动包的足有两倍粗的手指,朝常锋道:“小爷这三根手指要是废了,神臂弓就送你了。”
常锋吓得一口茶水全灌进了鼻孔,咳得凄惨至极,半晌才心虚道:“哪能呢......”
林悦睨了他一眼:“你不早惦记着么,整个弓弩营我就瞧得上你,爱要不要。”
常锋笑嘻嘻地奉上一杯茶,讨好道:“您保准还能再战五十年!”
林悦嗤了一声,没再说话。
他缓慢垂下头,视线落到缠着白布的手上,眸中忧虑重重。
喻旻安顿好其他,刚进来就看到这样一副情景,看着林悦的手惊问:“你手伤了?”
林悦抬臂晃了晃,“拉弓弦拉的,出了点血,不碍事。就是短时间内用不了弓。”转而愁道:“今晚这战又险险取胜,若还没有兵力补充,咱们往后可要越来越难了。”
今晚出城迎战的邺城守军和赤羽军总数超过两万,对柔然一万铁骑只是险胜。孤狼军的能力可见一斑。
林悦话音刚落,一名传令兵急急跑进来,脚下不稳直直摔在地上,抖着声音说:“大帅!柔然军又攻南门来了!”
南门依山而建,是邺城侧门。被两座高山夹在中间,城门窄小,城墙却修地极高,易守难攻。
之前北胡军从两方山壁突袭,企图攻破南门,久战未得手。
夜晚霜寒下来,石壁打滑,两侧的山是决计上不去的。城门外经常有山石滚落,地势凹凸不平,战车开进去的用处着实不大,唯一的法子就是架盾推进。
柔然军仗着兵力优势,不想给邺城守军喘气的空档。刚从北门退出紧接着就去骚扰南门。
喻旻问:“南门是谁值守?”
“校尉李楠当值。”
他点了点头,吩咐常锋:“立刻调两百重弩过去,协助李校尉。”
*****
南门的战火一直到天蒙蒙亮才歇。柔然领军的将军脑子够精,在射程里外一会迫近一会后退,就是不撤军。糟蹋了赤羽军不少好弩箭。
公认好脾气的常锋常队长气得站在城墙上撸袖子骂娘。
副将看着身后的空箭匣子瑟瑟发抖,试探着问:“将军,还...还运箭么?”
常锋皮笑肉不笑,一记斜眼看过去,吓得副将立马噤声了。转头大声道:“都停停都停停!没他妈看到又退到射程外了吗!”
***
常锋回去报战损:轻伤三,死零,重弩两百完好,重弩箭消耗三十八匣。
喻旻眉毛一抖,怕听错似的,侧着耳朵又问了一遍:“多少?”
常锋硬着头皮揩了把汗,“三、三十八匣, 嗷...!”
话未落舌,右侧照头飞过来的一本书把常锋的尾音砸得拐了几个调。砸了一记还不够,林悦拍桌子大怒:“钱多烧屁股是不是!你舅舅户部尚书年年批军需像拉屎便秘似的,你就这么给我造!”
林悦如今管着军需出纳,每回写军报要东西都要装孙子,竭尽全力把话说得漂亮又好听。这差事实在是磨人得很。
况且重箭弩不似通用的木羽箭,需得配合重弩特制,自然便宜不了。恍一听昨夜折出去这么多重箭,跟割肉似的心疼。
常锋低头挨训,吱都不敢吱一声。怪他脑子不够使,觉察出不对的时候三十多箱重弩箭已经全祸祸出去了。
喻旻听林悦气急败坏训了一阵,终于摆了摆手,示意这事就这样,纠结无益。
卫思宁趁机挥手让常锋退下,常锋吸着鼻子回自己位置上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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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未合眼,紧绷着神经战了一晚,众人都疲了。
喻旻嘱咐了几句便打发人退下,帐中只留了卫思宁、林悦、杨云和常锋几个赤羽军的高阶将领。
林悦对三十八匣的弩箭还耿耿于怀,臭着脸瞪常锋,常锋差点没给瞪哭。
卫思宁看着好笑,圆场道:“行啦。下次的军需我替你要行不行,别欺负小常。”
林悦鼻腔哼了一声,算是同意这个交易。
一直未说话的杨云突然道:“大帅,一辛传信说近日就回了,他带走的是骁骑营两千精锐,应该可稍补空缺。”
卫思宁瞅道:“两千人,还是杯水车薪啊。”忽然想到什么,眼神一亮:“或许文是殷的北夏军可借来一用。”
喻旻摇头道:“北夏局势初定,正需要兵力,不可。”
卫思宁道:“你若不好开口朝文是殷说,那我去。他同我没什么情谊,若真借不出也不会勉强借我。”
喻旻往椅背上一仰,阖目捏着眉心道:“你我有什么区别,还是别了。”
他乏得厉害,忍不住开始暴躁。他一路都走地太顺,到北疆不过短短一载,名利都拿得太容易。如今才真正踢到一块铁板,忍不住浑了一句:“我不信活人还有给尿憋死的。”
林悦把歪在椅子里的身子端了端,知道他有主意了,便问:“要朝哪拿兵?”
喻旻睁开眼,动了动嘴:“青州。”
话音方落,帐帘被一阵劲风掀起,接着走进一人,施施然笑道:“不烦大帅请,我自个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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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锁台词里的人物。

老友
众人循声齐齐望去,只见来人眉目英俊,长身玉立,带着一顶青烟斗篷,遮住了大半张脸,一袭枣红色锦衣穿得出尘非常。身后跟了一个黑衣随从,一样斗篷掩面。
枣红衣男子身上未佩剑,反而手握一把折扇。
他单手摘掉斗篷,径直走上前,右手拿着扇子在左手手心一敲,半跪行礼:“青州都尉李晏阳,见过大帅、禹王殿下。”又朝林悦微微垂首,眼带促狭的笑意:“见过林将军。”
林悦屁股下仿佛放了一只火硝球似的,咋咋呼呼从椅子上跳起来,惊喜道:“宴阳!”
一得好友助力,他立马忘了自己方才愁的是什么,拉起李晏阳就絮叨:“你神算啊!怎知我们处境艰难。你可来得太及时了,带了多少兵?”
喻旻笑道:“宴阳刚到,你好歹让他歇口气。”
李晏阳跟着笑,他眉梢细长,笑起来有说不出的风情:“可不是我神算,是有人邀我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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