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归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林子律

作者:林子律  录入:06-06

  有人私下说太子冷漠得太过分,但细细想来他与杨芙蕖,着实没什么感情。
  接着是思婵。
  高思婵半岁后的冬春之交大病一场,发烧伤了耳朵——她病得很重,到最后高景都不想再让人受罪——拖了快整年,等痊愈已经错过了学说话的最佳时机。从此,思婵再没发出过半点声音,成了个不折不扣的小哑巴。
  这些在高景看来都是自己的报应,他恪尽职守,浑浑噩噩,不关心不在意。独孤皇后再提纳妃,他同母后吵了一架,没踏入过北殿半步。
  直到登基,母子关系才有了一点缓和的契机。
  与之相反的是高晟,自从高昱死后他们兄弟二人就有点相依为命的意思。后来贺兰明月也不在,高景对他更关心了。
  而高晟心思天真单纯,比常人更敏感,察觉到他的亲近开心极了,时常在东宫玩耍。而他不知为何对思婵也感兴趣,十七岁的少年成天带着个小女孩跑来跑去的,偶尔的对话不像长辈与晚辈,反而如兄妹一般。
  只是……豫州心头大患,父皇临终前的话,高景不得不为他们多考虑。
  想到思婵,高景看向那边还在嬉闹的一大一小,突然道:“晟弟,今天姐夫也到蓬莱阁了么?”高晟点点头,他就说:“孤想把婵娘托付给他。”
  “啊?”高晟傻愣着,手里的杯子差点扣在了思婵的脑袋上。
  高景本也没征求他的意见,望了望深沉的天色,自言自语道:“若说朝中还有谁能信,就只剩下他了……明天,明天我就叫姐夫过来。”
  高晟一下子开窍了:“大哥!你要让思婵离开这儿吗?”
  高景道:“不仅是她,我想你也走。”
  平城公主在两年前听了驸马的话回到封地,眼下皇陵所在,大宁旧都,借着先帝迁灵的由头把人送走……倘若洛阳生变,至少元瑛和高乐君能独善其身。
  高晟表情快哭了:“我不走!这是怎么了?”
  “玩游戏。”高景哄他道,“让姐夫陪着不用怕皇姐,你们去平城玩一段时间,等入秋了再回到洛阳,好不好?”
  高晟叫道:“不去,不去!皇姐一点也不喜欢我!”
  高景有些烦他了,冷道:“你不去,到时候婵娘在平城受了欺负你就不会心疼吗?她不会说话,旁人真能照顾好她?”
  高晟听完这句半晌没开腔,身边坐着的女童没有人陪玩,索然无味,拿脚蹭着高晟的后背,紧闭着嘴。
  寝阁中一瞬寂静,高晟捏着衣角小心问道:“只是玩游戏?”
  高景应了一声后站起来:“我去休息了,你要想多陪她一会儿就叫阿芒在偏殿收拾出来,晚上凑合睡,别着凉。”
  “嗯!”他握着思婵的手,激动道,“婵娘,今晚可以讲好久的故事了,你要不要听?”
  思婵歪过头,顺高晟的力度晃着手指,目光却始终黏在了高景的背影上。
  高景睡得不好,翌日天刚蒙蒙亮他便起身前往蓬莱阁。这里的暖阁是整个明堂唯一会烧地龙的宫殿,以前的冬日皇帝爱同高潜下棋,高潜寒症发作难耐,皇帝便专门在此处烧热地龙让他过得舒服些。
  刚进门,高景便被过分的闷热烘得有了汗意。他解下披风,叮嘱阿芒在外面守着,自己拐进内间,见高潜果然没睡,睁着眼躺在榻上。
  高景喊了声“王叔”,往榻边坐,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对方轻轻瞥他一眼,高景自顾自道:“我决定听您的,将思婵送去平城。等过完节元瑛动身时就把她带走,免得夜长梦多。”
  “是天子了,要有天子的规矩,在本王面前无所谓,出去外头别总是‘我’啊‘我’的。”高潜言罢剧烈地咳嗽,榻边的人将他扶起身,拿软垫给他靠着。
  手中还没碰的热茶递过去,高潜接了,啜饮一口:“虽说你对她……好似没什么感情,但毕竟是那人的孩子,本王当你不会放她走。”
  高景摇摇头:“她长得越来越像……像明月了,留在宫内迟早会传出些不对劲的话,只要知道她活得好好的我就能放心。姐夫对我好,如今在平城也说得上话了,他们夫妻没有子女,定会用心教思婵。”
  高潜勉强地笑了笑:“你倒是考虑周全,当年故意拉拢元瑛也有这个意思?”
  “给自己留条后路罢了。”高景道,“元瑛为人谦和,小事上忍让多了看着窝囊些,可大事一点就透从不含糊。”
  闻言高潜赞赏地看向他:“你识人从没出差错。”
  高景道:“也知道王叔不会害我。”
  “你打算怎么处置豫王?”高潜将茶递给他,“我先听你的意思。”
  “收了他的豫州军兵符,再软禁封地。”
  “若只针对他,难免惹来朝臣不满。”高潜思索片刻后,道,“趁此机会,你叫宇文华也回到淄城去,不过需要随时联系。”
  高景知道他在隐晦提醒自己:“我明白。王叔,我其实……想让豫王出使柔然。”
  高潜眉梢一挑:“你保证郁久闾会困住他?”
  高景道:“有七八成的把握,阿洛已经当上可汗,豫王去了就该一辈子在塞外。父皇临终前要我提防他,现在杀不得,让他走远些。”
  两人相视良久后,高潜掩口轻咳几声:“那就这么做——为皇兄的遗愿本王自当尽心尽力,可本王毕竟只是个闲散王爷,这些事,全部仍都听你的。”
  高景颔首:“多谢王叔。”
  他们再寒暄几句,高景便告退了。走出暖阁,一股寒风扑面而来,高景眼角一跳,忽然心口像吊着什么东西急速下坠。
  阿芒手中端着两封密信迎上他:“陛下,您在查的事情有结果了。”
  “说吧。”
  “当年撺掇陇西王谋反率先举兵围城的梅恭下落已经找到,林卫队长发信,他在豫州附近一个小镇上。”阿芒奉上密信,“还有一事,您之前要盯住医馆的秦大夫,除夕时分他前往驿站取了从银州寄来的一箱年货。”
  高景拆密信的手一顿:“银州?”
  “是,那个叫谢碧的人现在应当在银州城。”
  他点了点头:“继续盯着。”
  殿前青草向高景行礼,道:“陛下,文德门外今日天不亮就有个老道士要见您,他自称司天监的前任司命,您看……?”
  许久之前皇帝和他说起预言的神情还历历在目,高景略一踌躇:“他可有说什么?”
  “说是,要与您共赏建元年间那一卦。”
  高景将那密信往袖间一揣:“传他去紫宸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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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第三卷 了,顺祝各位看文的小伙伴新年快乐万事胜意(′?ω?`),新的一年请继续爱我呀。
  新年停更两天,初三晚上继续,时间线是接序章之后的


第49章 玉门山嶂几千重(二)
  雨水过后,中原春回大地,而千里之外的塞北仍然北风怒号。
  银州城的白天人来人往,与三年前的荒芜已经大相径庭。贺兰明月低头喝了口水,后腰被撞了一下,他差点呛到,定睛一看,是不知道哪家的小孩们满街乱窜。
  见着镖局的旗子,小孩子连忙站直了同他们打招呼:“段六叔,贺兰哥哥!”
  段六不满:“他喊我哥,你们却叫他哥,这不太好吧!”
  为首年纪大些的小孩做了个鬼脸:“同霜哥哥学的,再说贺兰哥哥比你英俊潇洒,又年轻,城里的女娃都想嫁给他呢!”
  段六恼羞成怒,作势要打人,几个孩子拔腿就跑。他的铁掌落了个空,望着街边吆喝小贩与胡商讨价还价的场景,讪讪收回手:
  “今次回来好像又更热闹了。”
  “碎叶那边儿这两年被柔然打得不成样子,大宁不管银州夏州两城并几十个村落小镇,他们来这儿避难,安家落户后自然人会变多。”贺兰明月笑笑,“方才那群孩子的话,段六哥不要放在心上。”
  “嗨,我哪会同孩子一般见识!”段六挠挠头,补充道,“当然,除了李却霜那个小王八蛋,可不能忍他。”
  贺兰明月笑意更深。
  他与段六刚护送碎叶国的胡商从大宁出边境回到故土,西北近来战乱不断,碎叶王庭七零八落的,可汗不知所踪。那队商人回国后生怕被柔然人抢劫,出了更高的价钱,让他们等生意做完再护送人回银州城。
  如此一来一往,贺兰明月离开了小半年,再回来时只觉得银州仍然白雪皑皑,一如过去数年,没什么外观的变化。
  前往富通镖局的铺面交接完,贺兰明月本意是就地找块土炕睡一觉,醒了后才回去王府,李却霜不知从哪钻出来,直接跳到他背上:“贺兰哥哥!”
  “哎。”他应声,搂住少年膝弯颠了颠,“霜儿,沉了啊?”
  “瞎说,我每天都随义父习武,怎么可能沉!”少年说着,仍乖乖从他背上下来了。
  李却霜是自己流浪到银州城的,镖局一个新来的带他回到王府,见是个长手长脚的少年,留着也能干点活就叫他住下。本来打算扔在镖局吃百家饭,李辞渊不知哪根筋搭错了,收为了义子。
  别人兴许当他发善心,贺兰明月无端觉得李辞渊定是有所触动。
  日升月落间,流浪儿焕然一新,还当上银州的新任孩子王,进可舞刀弄枪,退能将飞霜追得扑腾翅膀四处跑,可谓一代小霸王。
  小霸王天不怕地不怕,连李辞渊虎着脸他也不放在心上,惟独对贺兰明月言听计从。
  贺兰明月始终认为这是谢碧的功劳。
  怂秀才最爱吹牛,平时没事做就在镖局门口拜个茶摊说书,上到演义话本,下到亲身经历。当年他们从洛阳一路走到银州的事迹就是这样被谢碧添油加醋地讲给了李却霜,自此触动少年人慕强的一颗心。
  对这管不住的便宜儿子,李辞渊唉声叹气:“我说话他只装个样子,只听你的。你就顺便帮我教教他,别让他学坏了。”
  于是贺兰明月就莫名当了李却霜的大哥。他本不太乐意,可十五六岁的少年撇开那股古灵精怪的劲儿,总让贺兰明月想起高晟,心就软了。
  李却霜多日不见他,缠着说了好久,把贺兰明月聊得昏昏欲睡,这才回归正题:“对了,贺兰哥哥,小谢哥找你呢,好像有事。”
  贺兰明月随口道:“天都快黑了,什么事明天再说。”
  李却霜急道:“我给忘了呀!他让我见到你就先跟你报告,什么有人来信了,和你后娘有关——贺兰哥哥,谁是你后娘?”
  贺兰明月一个激灵,也不多解释,抓起身侧一柄弯刀跑出镖局。
  当他裹挟了满身白霜跨入被火炉烘得暖热的正厅,还没来得及坐下喝一碗热茶,谢碧举着一封信跑到了面前:
  “贺大哥,豫州来信,我看了边角标识,是徐将军。”
  谢碧早知道他本名不叫贺归迟,但他很中意那个假名,还叫着单字姓氏,长久下来贺兰明月也习惯了。
  抵达银州后的第五个月,他首次收到徐辛来信。
  徐辛不用本名也不写洛阳的地址,从几乎荒废的驿站拿到时,贺兰明月只看见那边角的一朵牡丹花,就懂了这封信的来龙去脉。
  此后在银州,他统共收到过三次。
  第一次,徐辛问候他好,字里行间又提到李辞渊,又说高景被册封太子了。很短的一页纸,好像她不知道能说什么,只是确认贺兰的安全。
  第二次是在八个月后,皇帝与豫王因为临海军权的问题爆发了一次大冲突,皇帝执意要留下临海军,豫王却说宇文氏不安好心留着没用。博弈的结果是皇帝大怒,将豫王幽闭,并有意要把他打发回封地。
  临海宇文氏就在这时走入了贺兰明月的视野,但他离开洛阳太久,对朝中变化更加不甚了解。人脉有限,西军当年的痕迹也有限,他只能猜测或许皇帝不想临海军重蹈当年贺兰氏的覆辙,但转念一想,他不是分明要置陇西王于死地吗?
  这些事没有让贺兰明月太过烦恼,他有许多要忙的:镖局、河谷的牧场还有日渐肥沃的粮田,银州城的一切都在慢慢变化。
  比起昔时护卫天底下最尊贵的一家人,贺兰明月在这等琐事上更有成就感。
  第三次来得最突兀,因为换了寄来的地址,若非那朵牡丹花,贺兰明月可能就会起疑。不是从洛阳,这次的信来自豫州。
  徐辛将内容写得极为潦草:“豫王去国就藩,慕容氏式微,东宫支持宇文华入朝,不知会有何动作。京都不止我一人在查陇西王谋反,时局变动,你千万小心。”
  贺兰明月拿到时,为这当中隐晦提起高景先出了一阵神,才渐渐捋清脉络。
  不止一人在查?
  难不成这件事还会搅动风云吗?
  他几乎立刻想到了高景,想到对方那句“你肯等吗”,可转念一想又有点好笑地暗道:高景,你若觉得人都没了,再追求真相和我当年有什么区别?
  手中的信封忽然重若千钧。
  他拷问自己,得到的答案依然是希望听见高景的消息,他放不下恨,放不下爱,没能舍得这个人——这话贺兰明月没对任何一个人提起过。
  “你不看?”谢碧在旁边催他,“今年发生了不少大事呢!”
  贺兰明月微微回神,反应过来已经出了正月。他在碎叶过得不知今夕何夕,随口问道:“能有什么大事?”
  “难不成你还不知道?”谢碧清了清喉咙,忽然凑近他大喊,“老皇帝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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