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归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林子律

作者:林子律  录入:06-06

  但他们曾经到了何种地步,谢碧难以想象,却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从李辞渊那听来有关“公主”的绯闻后,突然开窍了。
  从此这成为了谢碧和贺兰明月的秘密,轻易不敢提起。
  这时他说出来,见贺兰仿佛一下子心都碎了,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正确。他想了想,伸出手拍拍贺兰的后背:“哎……那什么,我也不会安慰人……就,这种事吧,它既然发生了,就已经回不去了,你自己也知道……”
  “我知道。”贺兰明月说,声音居然很平静。
  但他越平静,谢碧越心慌:“到底怎么了,他出什么事,残了?遇到难了?”
  贺兰明月都不知道自己竟能把那几个字说出口:“高景他,死了。”
  开了头,在谢碧的愕然中,其他的话就能顺畅继续:“我去驿站听见从玉门那边来的消息,豫王造反,打回了洛阳城……城破之后,新帝已经登基,从前那位自是被处死,以……以消除一切威胁。”
  谢碧捂住了一颗砰砰跳的心脏:“贺大哥,你语气不对劲,你可别疯啊!”
  “我疯?”他转向谢碧,深邃的眼,高挺的鼻梁和微微下撇的嘴唇,比起平常柔和笑颜多了一分冷冽,“我不会为他发疯的,我巴不得他死了。”
  谢碧小声道:“真的么?”
  贺兰明月话语虽轻却掷地有声:“高景害我差点死了两次,一次为他受罚,一次为他的储位,我早已不欠他了。他死了才好,死了我就没牵没挂。”
  这不还是承认你牵挂他吗?谢碧别过头,没敢顶嘴:“那……你仇人死了,你怎么这么激动啊?”
  贺兰明月被他说的某个字眼刺激,一反手抓住了谢碧:“仇人?”谢碧吃痛又不好提醒,面部扭曲,眼神活像在看神经病。
  他只是仇人吗?贺兰明月想,喉咙又开始发紧。
  恨他的时候他就是仇人,偶尔记起他的好,他又成了一个陌路人。
  只有偶尔为那些旧梦惊醒时,念及贴在怀里温热的心跳、胡乱印在下巴嘴唇的吻和嗔怒时的眼角红痣……
  高景才是那个意中人。
  可如今呢?
  任他如何想高景的位置,高景都再不会朝他笑了。
  贺兰颓然垂下手,嘴里喃喃:“死了也好,他以为我死了……我们扯平了。”
  以后若能黄泉相见,那就恩怨两清。
  贺兰明月想着,控制不住地弯下腰捂住了脸。
  过了两日的傍晚,李却霜从河谷回来——黑水改道后,银州城外还剩一条支流,这些日子贺兰明月指挥人种下牧草,慢慢地河道也拓宽了。
  他在羊群堆里晒了一天,浑身都泛着红,可没急着去洗澡,先跑来找贺兰明月。
  李却霜长腿一踹把门破开:“贺兰哥哥!你瞧我带了什么回来给你?”不等贺兰明月回答,他主人似的登堂入室,直接进了贺兰平时睡觉的小厢房。
  当时大家搬入王府是托了贺兰明月的福,一致同意要把最大的东院留给他住。贺兰明月不肯,自己挑了靠近后方的一处小院子,四四方方的格局,能看见白楹枝条,平时无人打扰就很安静。
  李却霜完全把这儿当做自己地盘,熟门熟路地拐过各种摆件,见贺兰明月趴在桌边,忙不迭地过去献宝:“贺兰哥哥,你干啥呢?”
  “回来了?”贺兰明月与他招呼一声,继续写着那张纸,“我练字。”
  李却霜跟听见太阳西升东落般诧异:“你那字不必再练了吧?咱们又不当文坛大家,回头义父见了又该数落我不用功念书,别写了,哥——”
  贺兰明月头也不抬:“有个人嫌我字丑。”
  李却霜问了句“谁呀”,也没真心想知道答案,他急哄哄地解开皮毛的外套,从怀里掏出一团灰色的毛茸茸:“快看这儿!”
  一只小动物,刚从瞌睡中醒来,脱离了温暖的环境,不耐烦地哼了一声。
  贺兰明月情不自禁伸出手,摸了下它的吻部。
  “可爱吧?”李却霜骄傲道,若有尾巴都能翘上天去,“我今天下午就听见河谷那边一处草窝里有小东西在哼哼,听着可怜得很,跑过去看,就是它。腿被夹田鼠的兽夹伤了,挣脱不开,我就帮它解开再拿随身草药包扎过……我厉害吧?”
  贺兰明月露出这几日的第一个笑:“厉害,你怎么带回来了?应该还给它爹娘。”
  李却霜抱怨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看了半天不知是谁家的小狗跑出门去,附近又不见它爹娘,只好揣回来了。”
  他见贺兰明月逗着那小家伙,献宝道:“贺兰哥哥,你喜欢就你养吧?义父那有只飞霜,我怕它见不惯,会打的。”
  “我留着也可以,只一点不对。”贺兰明月看他,“你以为是小狗?”
  李却霜茫然:“不然呢?”
  贺兰明月抱起灰色的小毛团,举在李却霜面前。它的眼睛已经完全睁开,虽还蒙着一层雾,手脚也软乎乎不成样子,却始终立着耳朵。
  “这是一只狼崽。”贺兰明月道,拿它的爪子拍李却霜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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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玉门山嶂几千重(四)
  谢碧笑话他:“你这就叫左牵黄,右擎苍,美得很呢!”
  贺兰明月单手搂着那只狼崽,没说话,李辞渊先在旁边忆往昔峥嵘岁月了:“谢小子你可别说,早些年鲜卑部落从游牧生涯时来的族徽。宇文氏用黑鹰,慕容氏用白虎……大帅那支贺兰氏,就是以狼为守护神。”
  谢碧惊讶道:“那这只小狼岂非天降神明,是来护佑贺大哥的?”
  李辞渊笑了笑,一扇他后脑勺:“你也跟着迷信了!不过当年大帅也有一只狼,叫破军,跟着咱们征战,后来独自跑了。”
  “跑了?”
  “破军和大帅不像驯化,反而主动来寻求合作的。大帅后来遇险,这鬼机灵大约和他通了心意吧,自行回了草原,二十年过去八成也寿终正寝了。”
  谢碧摸着下巴:“还有这层关节?怪不得你们都说陇西王又叫‘狼王’。”他凑过去捏住狼崽的吻部玩了几下,被贺兰瞪了一眼才放手,饶有兴趣道:“贺大哥,你也给它个威风的名字?”
  “名字?”贺兰明月低头,正与那双微圆的眼对视了个正着,分明是猛兽,小时候的目光竟能这么纯净,“就叫流星吧。”
  就像陨星坠落般一下子出现的珍宝,他这么念道,又揉了下狼崽的伤腿。
  谢碧摇头晃脑:“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也是好名字,我去找点碎木头和棉花给它做个窝!”
  他说着就跑了出门,贺兰明月望向门外,目光柔软不少。
  这天后,流星在贺兰明月的小院里安了家,它的后腿被兽夹所伤,城里的兽医重新包扎过,又用了点药,没过多久便活蹦乱跳起来。
  它似乎是脱离狼群长大的,跟了人类没多久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物种,并十分习惯地同银州城其他人家养的狗混到了一起。流星不认生,但胆子有点小,平时贺兰院里来一个人它就躲在角落不出来,等走了再委委屈屈地缩进贺兰怀里翻肚皮。
  李却霜当时一语成谶,贺兰明月越看它,越觉得像狗。他意识到不能这样后,开始将流星带着出门训练捕猎。
  这是个漫长而有趣的过程,他用流星的成长来开解自己,计算时间。或许叫慰藉,贺兰明月总归走出来刚得知高景死讯的崩溃。
  新皇登基的诏书很快传到银州,但这地方依然没有派驻官员治理。李辞渊说或许这一代的高家人心虚,在中原把陇西描绘成了一片几座鬼城组成的荒芜之地,害得官员们蜷缩在玉门关内不敢前来。
  贺兰明月无所谓,他和李辞渊一样巴不得这地方永远没人来,久而久之,银州就是他的小家园。
  画地为牢也好,自甘堕落也好,贺兰明月不出去。
  日子继续有声有色地过着,随着长大,流星越来越多地显露出了狼性。它依然只听贺兰明月一个人的话,可为了防止哪日没看住伤了人,不如把流星带去城外,走镖或者放牧都行,免得孩子怕它。
  银州城的夏天来得晚,过得快,这一年直到七月都还隐约有寒意。又过了二十多天,到了河谷草原放牧最好的时候,贺兰明月决定去外面。
  飞霜也要去,稳稳地停在他的马背上,贺兰明月无法,应了谢碧那句“牵黄擎苍”。
  “你这次要多久回来?”谢碧倚在王府侧门边看他熟门熟路地清点要带的清水和干粮,“拿这么多,别不是得待到下雪吧?”
  贺兰明月动作一顿:“我想去静一静。”
  “还没过去?”谢碧问,他说得隐晦但两人都明白。
  整座银州城的人贺兰明月几乎都认识,唯有谢碧和他分享了最深处的秘密,于是他不再瞒着:“差不多了,但每天路过驿站总会恍惚……可能我还是没办法接受,不是恨不恨的问题。”
  谢碧嗤笑:“换个地方就能走出来?”
  “不知道,我想试试。”贺兰诚实地说完,打了个唿哨,远处蹲在墙角的流星便朝他跑来。
  流星已经有半人高了,还不是成年灰狼,但褪去了从前小奶狗般的娇气模样。它嗅到谢碧的气息,龇牙咧嘴了一阵,鼻子里发出呼哧声。
  谢碧完全不把它放在眼里,仗着贺兰明月在还做了个鬼脸:“那你带儿子去玩吧,小星星是不是还没离开城里超过三天?”
  “嗯。”贺兰明月跨上马,“正好能去远一点的地方,顺便看看黑水改道。”
  谢碧忧心道:“那你当心点儿,夏天来了,柔然那边的蛮子也预备南下……边防军拿钱不干活放任他们四处掳掠,万一碰上他们,远远的你就赶紧逃!”
  贺兰明月朝他一笑:“我有分寸。”
  言罢吹了声口哨,飞霜回以一声长鸣跃上苍穹,远远地前方领路。贺兰明月策马而去,没忘给谢碧留话:“跟四叔说一声,飞霜跟我去了——”
  “知道啦!”谢碧追出门,一直目送他拐过长街。
  他惴惴不安往镖局的铺面走,边走边自言自语道:“要说每年都有这么几回不在城里,怎么光这次心里跳得厉害……呸呸呸!贺大哥吉人自有天相,这次去也定然无事发生,能平平安安回来……”
  事后谢碧想,自己真是长了一张乌鸦嘴,怕什么来什么。
  贺兰明月去了牧场的第五天,李却霜照常到城门外武场跟着练枪法。
  他义父当年在军中虽谋略比不过其他经验更丰富的将领和军师,那一套枪法是陇西王亲传,后来又改良过,招式简单却致命。李却霜第一次见他演练便喜欢上,原本没什么习武的念头也变了,成天兴致勃勃。
  休息时分,李辞渊被段六喊走了,叫他们自行操练。他一走,没人管得住李却霜,他大大咧咧地往高台上坐了,两条腿垂着,从怀里掏出片白楹叶子呜呜地吹。
  荒腔走板的曲调吹到半截,在一声跑调的干瘪尾音后停止,李却霜站起身。
  台下一个民兵发现他的异常问:“怎么了,霜儿?”
  李却霜指着入城的官道:“来了好几辆马车!”
  民兵挥挥手道:“嗨,马车有什么稀罕,那些成群结队的南商不就喜欢坐马车?娇气,别瞧啦,你偷懒,一会儿小心我告诉你爹。”
  “滚!”李却霜才不怕他,单手一撑便从几尺高的台上落地,“那马车我总觉得和以往所见不同,去瞧瞧啊!”
  民兵在后头喊了什么他装作听不见,一路跑到了城门口守株待兔。
  那几辆马车从黄沙漫野中出现便落入了李却霜眼中,他们好像不赶时间,走得很缓很慢,生怕造成任何一点的颠簸。这段路被他们走出了时间的长度,李却霜不时探头去看,错觉这些人只是海市蜃楼,永远不会靠近。
  就在他等得快没脾气,马车终于抵达了城门口。银州无人守卫,自然也不需要递交度牒,赶车的是个戴着半边铁面罩的男人,他跳下车,看见歪在一边的李却霜。
  “这位公子,”他彬彬有礼地抬手行礼,“请问此处没有官兵么?”
  李却霜生平第一次被人如此尊重地称一声“公子”,受宠若惊,站直了,也像模像样地给那男人回了一礼:“你好,没有。”
  男人看不见表情,但那双眼难以抑制地惊讶了一下:“那请问城中有客栈么?”
  “有一家。”李却霜吐掉嘴里叼着的那根草芽,“我带你们去吧,那家掌柜是个油嘴滑舌的吝啬鬼,遇上生人非得敲竹杠。”
  男人道:“稍等。”
  他去和坐在里面的人说话,前面车帘厚重,只露出一条缝,浓郁的药香便飘出来散在空气里,李却霜揉了揉鼻子。
  他们不知说了什么,声音又小又轻,像话本中形容的权贵。李却霜少时流浪各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察言观色水平一流,光是这一个行为,他便能笃定车内坐的肯定不是一般商户,最起码也得是个肥得流油的富商。
  但富商会坐这么不起眼的马车吗?
  戴面罩的男人很快回来,他见李却霜一直盯着自己的面罩,温和笑了笑,抬手摘了,露出下半张脸,是个剑眉星目、笑意粲然的美男子。
  若光是如此还不足以让李却霜惊讶,毕竟他成日对着贺兰明月,再英俊的人也看腻了。可眼前这人的气质与他的贺兰哥哥完全不同,举手投足间有种天生的傲气,虽然谦逊却绝不卑微,也不带丝毫谄媚讨好,一看就非是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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