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兽王朝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叶遍华

作者:叶遍华  录入:06-14

  阳渊是在颠簸中醒来的,临晚膳前服下的那剂汤药效力正在发作,神智虽开始清明,周身却渐渐无力。他感到他现在并未在高珩囚禁他的那处房屋中,心中顿时一紧,不知是谁劫走了他。
  若是尉迟肃的人,他还能寄希望于高珩保下他,若是他属下可就真不知该怎样跟高珩解释了。心脉处仍隐隐作痛,他出声问道:“是谁?”
  “是我。”车帘外传来少年的声音。
  疾驰的风掀起帘子,教他能望见少年的背影,一时间万种情绪涌上心头,教他又是触动,又生恐是自己自作多情。马上,卫映仍继续说:“我舅舅的人应该马上追上来了,等下我们躲在林中,他人手不够也围不住。等你体力恢复了我们再杀出去,跟你部下的人会合。”
  “你是背着他带我走的?”阳渊一怔。
  “难不成他还能放我们走?”卫映奇怪地问。
  阳渊梗住,一时无言。
  这该是最糟糕的局面,他在高珩面前可能真的百口莫辩,可他竟然在这一刻感到了一种几乎要当即潸然泪下的充盈与慰藉感。那是一种因被信任和在意带来的温暖------卫映是当真想救他,为此甚至忤逆了高珩的安排。
  “快回去。”那交集的感动只在瞬间令他留恋沉沦,下一刻,阳渊还是意识到卫映这样任性的举动会对大局造成怎样的损害,现在高珩还没有追上来,掉头回去或许还能补救,“你怎知我们真能与部下会合?等你舅舅追上来,你又怎么同他解释?”
  “我不必同他解释什么.......”卫映低声道,驱车驶向林中,阳渊头疼欲裂,不知该怎么向卫映解释,“听话,你先停下来听我讲......”
  “我要你管我!”卫映大吼,他狠狠一鞭抽向马腹,车轮碾过落叶,隐隐听得到木材迸裂的声音,车身猛得一个颠簸,阳渊撞到车沿,忍不住痛呼一声,卫映急忙勒住马,掀开车帘急切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阳渊忍痛道,车已经停住,他却仍听到有车马声越传越近,卫映显然也有觉察,神情顿时紧张起来。他一手扶着阳渊,一手按剑不动,那车马声到他二人近前终于停下,一帘之隔,高珩的声音冷如金石:“出来。”
  高珩勒马,带的人将那架车团团围住,却并没有在第一刻上前。暮夜时分,陈章悄悄注视着身侧高珩的神情,知晓殿下现在是愠怒到了极点。
  他暗暗后悔不该一时大意教卫映抓了空子,又祈祷小侯爷千万不要再做出什么又惹怒殿下的事来,车内的卫映却似乎全然感觉不到高珩的情绪,比人先探出车厢的竟是剑锋:“你别过来!”
  他护在那车前,倒似意态坚决,高珩上前几步,那剑锋竟也未回撤半分。他注视着卫映,毫不在意地又上前一步,短促冷笑道:“我真过来了,你敢对我动手吗?”
  “你放我们走,我绝不会对你下手.......”卫映有些艰涩地说,高珩看向车厢,声音愈发冷厉,“我是你舅舅,无论我做出什么事,你都不该对我拔剑相向------阳渊,你说呢?”
  “听你舅舅的话,回去吧。”车内的阳渊说,对情势的发展愈发紧张,他知晓他断劝不下卫映,而他劝不下,高珩便更以为是他刻意蛊惑了。果不其然,卫映分毫未理会他,而是断然向高珩喝道:“你是我舅舅,阳渊就不是吗?”
  “那也该分亲疏远近!我抚养你长大,你现下为了他忤逆我,倒不妨教我一剑杀了他!”
  卫映大骇,而高珩竟真拔剑出鞘,径直指向车厢内,卫映条件反射拔剑格挡,身体本能般的凌厉剑势,竟是怼向高珩面门的。
  “殿下!”陈章惊叫,亦拔剑挡住卫映剑势。剑锋离高珩眉心仅五寸,高珩额间映着那点剑光,竟是哈哈大笑道:“好,好剑啊!是阳重源教你的吧?”
  卫映脸色苍白,虽骇于自己险些伤了高珩,可想到身后的阳渊,抬剑的手便不敢放下,也未露出半分向高珩低头的架势。
  他这副样子更加令高珩刺目。他一剑拨开陈章、卫映二人直怼的剑尖,拧过卫映手臂将他双手关节卸去后一把将他推给陈章,厉声喝道:“带侯爷回去。”
  他只说了带卫映回去。陈章暗叹,抱住卫映道:“侯爷,走吧。”
  “我不回去!”卫映高声喝道,不住挣扎道,看到高珩仍守在车厢前更加惊慌,“是我要带他逃走的!他什么都没说过!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你不要伤害他,你伤了他我就敢伤你,你杀了他我也不活了!”
  少说几句吧,阳渊绝望地想,而高珩毫不为所动,冷声吩咐道:“铭通,还不快让侯爷勿胡言乱语?”
  “是!”陈章道,一掌劈向卫映脑后。高珩又道:“都先回去,孤自己会回来。”
  “这......”陈章怔住,高珩冷笑,手中三尺青锋熠熠,“铭通还担心孤跟孩子一样易于哄骗不成?”
  “是。”陈章道,带随从一一退下。待周遭声响彻底消失,高珩才转身对车厢中喝道:“滚下来!”
  “滚下来!”
  高珩提剑立在车厢前,目光紧紧注视着那道帘幕,帘子晃了几下,好一会儿阳渊才从车中下来,却似乎真的是体力不支的样子,下了车便匍匐在他脚边仰头望着他,叫了声:“行哥。”
  那样温顺坦诚,却那样可恶可憎,高珩心中骤然生出无穷无尽的怒火,倏然将剑锋怼向他面门:他是真恨不得一剑杀了他教往后再没有烦恼和忐忑-------一剑划下去,这个反反复复背弃折磨他十几年的人就再也不能让他苦恼了,他是真的愿意信他,真的愿意同他分享一切哪怕是他最以为珍贵的,可为什么他但凡多信他一点,阳渊就多教他失望一分呢?
  林中风声穿林而过,高珩在那个倏忽的当口,想起了自己很久之前做过的一个有关林木和水潭的梦。他张望四周,看到密集的林木中有一寸光漏过:那是水潭,或许潭边有鹿。
  他又想起很多年前在晋阳,他们雨夜篝火边相互依偎的夜晚,那时的阳渊应当还不像现在这样满腹心机,至少多看两眼,总是能够看透。他勾住他的脖颈,喃喃着说行哥疼我,他所憎恶的名字他念出来便动听了。他明明也是有着欲望的,明明根本克制不住吻他的冲动,可为什么他最后还是克制住了?
  他不是接受了自己的近亲了吗?他不是终究承认自己是同高钧高徽一样都终究是克制不住血脉牵引的禽兽了吗?那为什么他肖想多年的人就跪在他身前任他宰割了,他还在犹豫迟疑呢?
  如果当时他真的不顾一切接受了阳渊,那这多年来的纠缠与欺骗会否有不同?
  他眯起眼睛,收剑入鞘,抓起阳渊的衣领把他按在马上自林间穿过。到了水潭边稍微明亮的地带他便把他一把推下马,自己系好马后便信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道:“脱。”
  “别在这里吧......”阳渊苦笑,而高珩更加不耐,按住他后颈便将他整张脸埋进水塘中,阳渊口鼻间俱被水呛住,呼吸顿时艰涩,只觉要命绝塘中,须臾高珩却又抓起他头发把他捞出来。
  他稍作出喘息,高珩便又溺他一次,如此十余次才算休止。阳渊呛咳不止,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高珩略微满意些,一把扯开他衣衫伏在他身上,肌肤相亲,却连亲吻都吝啬,凶蛮的牙印一个个烙在阳渊身上,阳渊仰面,想要看着高珩的脸,提醒自己他现在并非在承受任人宰割的屈辱。
  只要是高珩,那他就是心甘情愿的。可过往高珩温柔的模样和此时的狂暴一对应,骤然便使他委屈而难过。“行哥。”他轻轻叫了声,是高珩的名字,却不是眼前这个人。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很讨厌你这么叫我?”高珩说,他一手抓着阳渊手腕,一手解开自己的衣带,胯间物事弹将出来,“我不叫高行,也不是你哥哥。”
  没有前戏与软化,直接挺近了那久未经人事未开闭的入口。阳渊疼得面容扭曲,却还念着高珩的话:他不喜欢“行”这个名字,高珩确实说过。
  承光二年,雁门关外,他抱着睡去的卫映,忽得对高珩说:“我听说你改名字了。”
  “是,我不喜欢行这个字。”高珩说,漆黑的眸底有一丝期盼,“高珩,这个名字好听吗?”
  “好听,可我还是喜欢高行些------我遇见你时,你就叫这个名字。”他抬起眼睛问高珩,似乎在询问,答案却笃定,“北齐琅琊王殿下,我还可以叫你行哥吗?”
  二十四岁的高珩轮廓五官已然全是成年男子的俊美与锐利,望着他的眼神却还是那样纵容而温柔,他拢了拢他鬓边的发丝,笑了起来,“你当然可以叫,阿渊,只让你这么叫我。”
  他是真的对他珍而重之过,宇文羿临终前几年,龙床上情事如同刑罚时,他忍受不住时总是想,如果是高珩,如果是行哥,必然会舍不得落下半分温柔。
  可不是这样的。高珩抓着他的头发,扼住他双手,他衣襟亦散开,露出胸膛上那不堪入目的伤口------那样的暧昧,那样的屈辱,那都是高珩为他受的。
  他眯起眼睛,忽然有了冲动想抚摸那伤疤,可他手被高珩扼住,连抚摸都不得。
  他胯间物事与高珩小腹紧紧抵住,察觉到要发泄的迹象后便被高珩更深地压住,以至于发泄的快乐也被压抑成矛盾而绵长的痛苦。他被高珩不见乏力的动作操弄得神志恍惚,几乎连身在何方何地都忘却,他想叫出一个能让他依靠的名字,能让他从虚无的混沌找到可以依附的浮木,那个名字几乎要出口,他才想起,他不能叫行哥。
  “你不是我哥哥,你不想当我哥哥,那我是你的什么?”身体的痛苦稍稍过去些,他强撑起精神,告诉自己现在没到自艾自怜的时候,“行------高从瓘,你不能说你不是我哥哥,我在北周痛苦得活不下去,情愿自我了断时,能支撑我忍下去的,是我在北齐还有个哥哥。”
  高珩心中如被狠狠挫磨,几乎克制不住本能想拥抱亲吻怀中的人,可旋即,他想到另一个不可辩驳的事实,阳渊亲口承认、世人亦口耳相传的事实,便强自克制住那一点心软:“你又骗我------宇文羿爱你爱到连江山都愿意托付给你,你怎会有痛苦得活不下去的时候?”
  宇文羿爱他吗?应当确实是很爱的,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也正是他的爱让他痛苦,令他意识到他从不属于北周和长安,没有家人在的地方终究是异乡。
  “他没有你以为的那么爱我,我也早就不爱他了。”阳渊喃喃道,天色已几近全然暗了下来,高珩的眉眼也晦昧不清,比起高珩这个人,埋在他身体中的物事反倒更亲近和诚实,适应了异物的内壁在鲜血和肠液的浸润下逐渐软化,用灼热的温度吸附着异物。
  高珩双手撑在阳渊肩膀上,此刻心中亦有着和阳渊相似的荒诞和落寞:只有阳渊的身体是他能亲近并诚实的,寄居在这身体中的灵魂毫不可爱且谎话连篇,到了明知他不会信他半句时都不肯罢休。他抓住阳渊的头发,探出一片没有石砺的松软沙土将他头颅狠狠砸下去,语气却又出奇地冷静克制:“在狮城,你可亲自说过你和你的陛下情比金坚,将来要白头偕老的------是你凉薄到不过三四年就能变心,还是在狮城,你连这句话都是骗我的?”
  阳渊无言以对,而高珩更以为他理亏,发泄一次过后便抽离了他的身体,把他按在水池边摆成趴跪的姿势,埋首在他肩颈间。阳渊喘着气,心中万分悲凉而抑郁:这样近的距离,他曾经梦寐以求的亲近,现下却连吻一吻他都不得。
  “你怎么就不肯听我好好说几句话,非要认为我作甚都是骗你啊.......”阳渊几近无可奈何地抱怨道,高珩懒得理他,抓起他头发叫他就着朦胧月色看周遭景物,盛夏天气,到了夜里,风也是凉的:
  “我作甚要一再听你哄骗我?我算是明白了,我从不该对你有过期望,你我本该是宿敌,终有一日该刀兵相向,不若现下就了结了。”他冷冷道,“阳渊,你看这月黑风高、寒塘树影,是不是个埋骨沉尸的好地方?”
  阳渊浑身僵硬,身后的高珩与他赤裸相对、肌肤相贴,却那样直白地表露着他的杀意。来不及等他说话他的头便被高珩按入了水里,不比之前十几次那样点到即止,这一次,高珩是真的想把他活活淹死。
  他居然要死在这样一个水塘,死在高珩的手里。眼耳鼻口间俱是冰凉的水,无尽的讽刺与畏惧令他浑身颤栗。他想起少年时高行的笑容,又想起卫映安静地靠在他怀里的样子,那样美好而令人流连,他的家人,他所爱的人,是迎风时要抓住的火炬。
  他最终还是没有被溺死。发觉他没有动静后高珩忽然把他拉了起来,疯了一样按压着他的胸口,教他吐出水。神智再度清明,他看着高珩来不及收回庆幸的神情,勉力笑了笑想安慰他,高珩却别过脸不肯看他,夜风中,竟是低低呜咽起来。
  “是你要杀我啊。”阳渊说,回笼的神智让他意识到了方才生死一线的恐惧,却又庆幸高珩终究还是狠不下心,他伸出手,如愿以偿地抚摸着高珩胸前的伤痕,高珩一手拨开他的手,极力抑制自己声音中的哭腔,带着点无可奈何的怨愤恨恨道,“我一定会杀了你......至少会废了你让你再也不能惹是生非,也莫教你哄得阿映为你神魂颠倒。”
  “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阳渊苦笑,“这么快就追上来,你应当问过守卫和仆从情形吧?喝了那药,一开始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我神智清醒后,阿映就带我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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