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行之的古代日常[古代架空]——BY:胖大葱

作者:胖大葱  录入:06-28

  “就是,搞不清发生了什么就骂人!这姓景的居然也能成为山长的弟子?”
  “他们书院不挑人呗!”
  “这种人,我们书院可不会要!考得好又如何,人品不行,将来做官也是为乱一地!”
  嘲讽的声音不绝于耳,景行之蹙起了眉头。无他,他还真不知道自己“如何”惹了众怒?
  而且看环水书院的这些人的心虚表现,好像自己确实做过什么让人瞧不起的事。不然同出一地,就算是为了书院的名声,这些人也不至于放着一群人声讨自己。
  面前站着的人都素不相识,都在散发着恶意,嘲讽之言数之不尽。景行之心里嘀咕着自己肯定是妨碍谁的利益了,只是这人隐藏着没被自己发现。
  这时,周姓学子拉了拉吴明瑞的袖子,劝道:“吴兄,你坐下来!别管他了!”
  眼下站着的,就是三人。景行之,吴明瑞,还有国字脸。
  可是所有坐下的人,几乎都是站在国字脸那边的!只要吴明瑞坐下,就表示他也不支持景行之,景行之就是孤立无援。
  吴明瑞和景行之一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信任景行之!
  吴明瑞看向站得笔直,表情依然从容的好友景行之,眼前似乎又闪过了当初好友为了书院寒门子弟,声讨朱达、张凯威一行人的场景。
  “多谢周兄好意,但我想行之不会做错事。”吴明瑞轻拂开眉眼带着焦急神色的书院同窗的手,站在景行之身侧,腰背挺直。
  景行之冲明瑞兄笑了笑,心道:兵来将挡,无错还能给人挑出错来不成?!就是为了明瑞兄的信任,也不能落了下风,让明瑞兄没脸。
  景行之泛着淡淡冷意的目光于大厅之中飞快扫过一圈,随即他表情沉稳,郎声道:“让人去死,也得让人知道是犯了那条法吧?诸君在背后学舌说人,理直气壮,还不让我这当事人知道到底为何,好不可笑!”
  国字脸怒瞪着景行之:“你说谁学舌?想知道大家为何瞧不起你,要问问你做了什么?你两月前,备考关键期可是跑到汉南府去了?!”
  吴明瑞一听这话,就附耳给景行之解释:“两地学子向来不合,互相仇视。但十年内汉北府的学子,在会试上都不如汉南府!”
  换言之,跑去汉南府学东西的学子,在汉北府这些年轻学子眼中,就是万恶不赦!哪里学不得,偏要去敌人那边!


第71章
  景行之微微皱眉, 他在脑海里思索着关于两府之争的事。
  但小秀才本来只在环水县生活,而环水县算是清净之地,根本没接触过多少汉南府和汉北府的争执事件,景行之一时没想起什么有用的。
  倒是他本人穿了过来后,隐隐听说过汉北府的学子与汉南府学子两府学子不和,但景行之没想到, 竟然形成了如此排斥的作风!
  好像他去汉南府待了几日, 比杀了几个人更严重!
  看着咄咄逼人的国字脸,吴明瑞有些担忧地拉了下景行之的袖子。这一下并非是想要景行之去否认, 而是让景行之多思考一瞬, 或者考量一二如何说话和缓点。
  吴明瑞怕要有个万一, 他和景行之要被打出去,毕竟对方人多势众。
  早知道,带上山长身边的庄哥就好了。
  吴明瑞探着脖子朝外看了眼。可惜汪庄没有跟进来,也没有预知的能力, 完全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自然也不会出现。
  景行之闷哼了一声,干脆地抬头承认:“我是去过汉南府一趟,待了整一个半月。”
  那国字脸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随即他震声指责道:“你自己都承认了, 还有什么话好说!
  我们汉北府的官员在朝堂上受汉南府排挤, 抢夺升迁机会;我们汉北府的学子也被汉南府的学子轻视,甚至瞧不起,辱骂。
  两府之争, 激烈如此,你是我们汉北府的人,却在临考之时跑去陈汉南府学子,真是浪费了方老山长学富五车的典藏!也弃我们汉北府学子的面子不顾,真是给我们丢人!”
  景行之听得十分后悔来这太白楼,辩道:“兄台,此言差矣!你只知我去汉南府,却不知我去汉南府未进过汉南府一家书院,未踏进过汉南府任何一家书铺一步。”
  景行之提高声量,将问题拐回正轨:“难道汉北府的人,光是去汉南府都不行了?”
  国字脸消了声,另一人却振振有词:“临考之时,你不是去偷学的,还去干什么呢?枉念故土之恩,巴巴地跑去汉南府乞学?”
  吴明瑞张开了口,可欲言又止。
  他知道好友不是去求学的,可问题是那个当口说是去……增长见识的,谁信!
  景行之看着新站出来的人,一心多用,分散注意力观察着在场的所有人。
  他知道某些线索就在这些人身上,找出这些人里不对劲的,就能顺藤摸瓜找到想害他的背后真凶。
  景行之无奈地撩起眼皮子,如实道:“我并不是去求学的。”
  可其他人却不信,哄笑出声,低声嘲笑景行之强行诡辩。
  吴明瑞听得有些头疼,不过心中觉得景行之的回答正常,好友如此正直,是不屑与去撒谎的,何况眼前这些见识浅薄的人。
  吴明瑞替景行之作证:“行之去往汉南府,不过是在汉南府府衙学习一些政务见地罢了。在座的各位难道未曾去见识过?!”
  暗地里的给小辈长见识的事,有能力的家长自会安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就连吴明瑞自己,环水县的县衙都是去过的。也是那一番见识,才让吴明瑞见识到官和民的巨大差别,知道了很多书里能看到但不懂的事情。
  听了吴明瑞的话,不少人面上浮现恍然大悟的神情,显然是有些相信吴明瑞。他们也去过各地的官衙,去增长过“见识”。
  那国字脸却心道不好!他已经站出来了,若是再退回去,岂不是在打自己的脸。
  他只能纠缠着话题不放,死活不信道:“骗谁呢?马上就考试了,光长长见识就去一两个月?你还来考什么考,不如回家卖红薯!”
  那第二个站出来的人见国字脸开口了,更是打蛇随棍上,努力煽动人心。
  “五月里去的,六月多才回来,我们八月秋闱。在座的各位五、六月里,难道没有日夜苦读?难道没有全部心神,都放在正业上?就算有什么意外,也不至于一下子两个月都跑到外面去玩吧?”
  对于很多人来说,他们出身不简单,但跑去县衙、府衙,还真只是应付,没心思学什么东西。今年的收成,明年的收成,记了有什么用?反正又不考!
  至于将来到了任上,家里也自然会安排得用的师爷,帮忙处理杂事,哪用他们操心。
  不少人竟觉得胡搅蛮缠的无证据推测十分有理,纷纷附和。
  “我是去年去的,待了不过五日。五六月里,可没出过书院一步!”
  “我五六月里,日日看书到子时,唯恐时间流逝过快。”
  “你们二人相熟,肯定是在推脱,欺骗于我们!”
  众人指指点点中,环水书院的人小声斌辩驳着,说景行之是真的去长见识的。但和他们的相信完全相反,大多数人都不信!
  除非景行之能拿出证据来,才能证明他的清白。但这凭白之间,拿出什么时间段做过什么的证据,定是要很多人证方才能证明。
  可景行之心内哂笑:他又没做错事,证明个屁!
  景行之目光瞄好了人群里几个煽动情绪的人,把他们的相貌记在心里。
  接着景行之低头拍了拍衣角,像是无聊极了般道:“说完了吧?我景行之真是羞与你等同为一府中人。”
  “不说我没去汉南府求学,就是我去汉南府求学了,又如何?!”
  “吸收他们的长处,来增补自己的短处,又有何错?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这是圣人说的话,你等学过的东西都学到狗肚子里了不成。”
  景行之说得那些指责他的人青筋直冒,怒火高涨。
  “你看!你自己都承认了,你就是跑去汉南府求学了!”
  “根本就不记得,自己是个汉北府的学子,眼巴巴跑到汉南府去丢我们的脸?”
  很多学子很生气,汉北府府学的学子尤甚,他们眼红面赤,拳头紧握着,气愤朝着景行之的方向挥动!
  但也有很多人,沉默了。
  接下来,景行之开大了:“今日,好些人斥责我,说我去汉南府求学就是给我们汉北府丢面子了。
  那我要问问各位,你们觉得哪里汉北府不如汉南府了?你们怕什么?!
  我又丢什么脸呢?难不成你们心里认为我们汉北府的师资比不过汉南府不成?
  是什么,让我们汉北府人失去了自信力?竟然不肯相信自己的学子?”
  你们口口声声,说得好像我们的人,去了汉南府,便不回来了。
  我们汉北府这么大一块富饶土地,如此留不住人吗?!
  好像我们的学子,去学了汉南府的知识,就万恶不赦了。
  我们汉北府的学子,胸襟和良心是和未长成的芝麻比的吗?
  与其在这争吵能不能去汉南府求学,还不如回去多看几页书,多练几个字。来日在考场上,教他们见识见识我们汉北府人的厉害!”
  “但我看你们好些人实在太蠢,没救了。你们失去了自信力,我景行之却还有。所以羞于和你们同称汉北府人,你们太给我丢人了!真是羞煞我也!”
  被强词夺理,误会自己去汉南府求学,众口指责,景行之就告诉他们——你们都错了!我就是去汉南府求学,也是对的!
  景行之痛痛快快骂完,目光环视一圈,看着一个个低下的脑袋。然后带着自己满格的装哔值,拉上明瑞兄的胳膊,阔步往外走。
  他的步伐不急不缓,在原本拥挤的大厅里,竟自发让出一条道来给景行之行走。
  无人敢拦,也无人敢驳。
  他们可能对“自信力”,这个词概念还不算清楚,但也知道,被景行之骂眼界小了。
  他们认定的——去汉南府求学,是错的。可听完景行之一席话,他们猛地发觉,就是他们的学子去学了,不也还是汉北府的人。如此做法,只会让自己人更强大啊!
  他们不让人去汉南府求学,难不成还怕从汉南府归来的人会超过他们不成?汉南府的师资超过汉北府,不可能,他们哪个都不认!
  不少人恍然大悟,而且坚信自己从景行之满是正气的骂声里,听出了真相。骂人都能骂得如此大气坦荡,肯定没做过对不起汉北府的事。
  环水书院的学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三三两两地站起来,直到最后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他们为首一人道:“行之确实是往汉南府府衙去的,我们听吴兄说过,你等遣人去问问便知真相。
  何况……行之的学问是真的好,他十三便中了秀才,还是小三元,如今又跟着山长潜心学习半年,先生们都说行之可以直接去会试了。”
  说完这些,环水书院的学子们结伴离开。他们越朝外走,腰背挺得越直。这些府城和其他乡镇的学子,也不怎样嘛?
  紧接着,太白楼的整个大厅都是说要回去“看书”或者“练字”的人,瞬息间,人就一溜烟地走了。
  最后空落落的大厅里,只留下国字脸和几个人,一个个面色难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二楼之上,几个中年长者拥着的一位老者低声感慨道:“好志气!与其长舌妇一般吵架,不如多看几页书,不如多练几个字。”
  学完景行之这句话,这老者又问身边人:“是叫景行之,是吧?这名字少见,但是个好名字啊!”
  那人答道:“督学大人好记性,是这个名字。”
  老者笑笑:“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这么好的苗子,是我汉北府将来的人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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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景行之离开了书院,在太白楼的大桌子留下了三个铁画银钩、力透纸背的大字——“自信力”,随即扬长而去。
  小二还在发愣,那太白楼请来的专鉴字画的李大家却是拍着大腿,惊艳得直呼:“好字好字!”
  景行之听了心里夸这李大家有眼力,他练的大家字帖能不好嘛。何况“字如其人”其实也有几分道理,他怒气腾腾之下,写下的字便带了几分杀伐之力,好像猛将临世。
  吴明瑞看他如此生气,都没敢说话。
  直到走到巷口,吴明瑞才想好怎么劝正直的好友别和小人计较。
  吴明瑞看一眼好友,捏紧拳头给自己鼓气。
  好友正是难过和生气的时候,他一定要好好安慰好友,免得好友影响了备考的心情。
  吴明瑞刚张开口,就看到景行之偏过了头。
  景行之语气认真地交代汪庄:“庄哥,等会我给你指几个人,去查查他们后面谁在害我。”
  吴明瑞:……
  吴明瑞的嘴巴,又自个儿合上了。


第72章
  景行之在暗处, 指认完了人,一回头,看见个傻楞楞的吴明瑞。
  景行之在暴怒和清醒切换毫无间隙,行事又条理清晰,吴明瑞哪还能什么都察觉不到。
  吴明瑞眼眸垂下,道:“原来行之你没生气啊, 临危不乱, 还在观察太白楼大厅中其他人。”
  “不。”景行之摇头,语气一本正经, “我很生气。”
  “不过发泄了就好, 要是只顾着生气, 反而放过了要害我的人,那我就还要继续遭受无妄之灾,岂不是得生更多的气!多划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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