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倒春寒,他披着一件单衣,捏着烟枪慢悠悠地抽着水烟。
烟气从他唇缝间溢出,瑰丽像这个盛世长安一样,朦胧在他的眼底,一吹就散了。
他似乎在看什么遥不可及的东西,想要守住一场梦一般小心翼翼。
“守不住君王,我愧对了当年立誓,也愧了老师教辅我为人臣子的心血。”
“我叛了我的师弟,即使再怎么弥补,也终究是半江瑟我的错。”
“我应当一起葬在这皇城。”
水烟里的牵机剧毒在他腹中酝酿,他感觉到自己五脏六腑被毒物腐烂开来,淌出鲜血。
他嘴角溢出血,仍然是笑。
“许副将,我相信你是一个很好的君王。”
他咽下一口污血,过往诸事走马观花般在眼中过,他笑出声来,睁大眼睛企图再看清一些天空。
天空是灰色的。
他看到了自己想看的,心口痛楚得咳出一口血来,捂着唇却笑得不能自已。
“将军……”
“以前我执意说天是湛蓝,草是翠绿,万物守恒,顺由天机,我口口声声说着想要沉疴肃清,想要做一个纯臣。”
“而我现在抬头看去,才发现这天自始至终都是灰的,多少年心血,大忠似奸,沦为笑话。”
“天机……哈,好一个天机!”
“这海河宴清,江山社稷,只是一场梦罢,一场自始至终都是我自己蒙骗自己的美梦。”
作者有话要说:
送一个便当给江大将军。
今天的作者还是很开心呢!
其实最近总有点怕,感觉签约就像一场梦一样啊!还有这么多可爱的小朋友陪我一起玩!
今天的作者还在膨胀呢,其实我有点怕鸭,以后我哪里做的不好,或者初心变了,变成不好的自己了,读者小可爱就讨厌我了。
不过真到那个时候的话,就表粉我啦,因为随大流的白宿儿就不是白宿儿了!
(突然中二)
第33章 佞骨其三十二
沈长楼感觉有人在啃咬他的喉结。
他被腰带缠住了双眼,看不见一丝光亮
温热的口腔包裹住凸出的的喉结, 柔软得一塌糊涂, 与其说是啃咬,却更像是戏弄, 饱含恶意情.欲地吻过他颤栗的脖颈。
潮红顺着他脖颈一路蔓延,湿热的吻落在他锁骨,一路向下, 衣带被刀刃挑断,衣物层层剥落,热度在冰冷的皮肤蔓延开来。
当人失去视力时,往往其他的感觉都会变得很敏锐他可以身体被触及的感觉像是放大了百倍。
他仅仅慌乱了片刻就再次恢复了平静,声音干涩地在在喉嗓间撕开, 像是年久失修的木家具。
“季舟,松开手。”
然而恶劣的玩弄却并未结束,他感觉到有人半跪在他两膝之间,抬起他的腿, 俯下身去。
“难道师父不喜欢这样吗?”
话语温柔地像气泡一样,尾音软得像带着钩子,总让人以为他在刻意讨好人, 像只献媚的猫一般伸着爪子挠人。
他只觉得自己浑身难以言喻的灼热,又无缘无故的泛冷,汗液顺着他展开的蝴蝶骨淌入腿隙, 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在浑身炸了开来,让他不知所措地有些颤栗。
他像是被什么柔软温热的潮水包裹住了, 从未有过的快意在头皮上颤栗,眼上蒙的腰带滑落下来,他眼尾泛红,似是被人欺负狠了,显得隐忍而克制,有些气得发狠。
他看见季舟自他身上起来,喉结滚动了一下。
沈长楼头皮一麻,眼底千古不变的禁欲冷淡终于彻底被打碎,充斥着不敢置信的负面情绪,像是畏惧又似像是恼羞成怒,他双唇上下碰触了许久,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季舟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唇,笑出声来:“都吞下去了。”
像是一个得到了玩具而魇足的孩童。
“……你给我闭嘴。”
余韵仍然在脑海中回荡,沈长楼苍白面颊上潮色尚未褪去,像是患了高热,他漆黑眼底神情像是胆怯又像是新奇,像是初次尝试的惊惶,而更多的是欲盖弥彰的恼羞成怒,在他终年毫无感情的眼底刷上了浓墨重彩。
季舟满怀恶意地伸出手去,避开伤处,指尖滑动他腰腹极薄的肌肉上,他尚在余韵,此刻敏感极了,腰腹一阵僵硬,潮水蔓上红色,让季舟看了有几分喜悦。
他看见了活生生的沈长楼,鲜活的,独一无二的,仅仅只有他见过的。
“怎么样,舒服吗?”他声音极低,极温柔,像是在对情人问冷暖,话语一出气得沈长楼双唇紧绷,不愿再说出一字。
季舟便凑过去吻他的唇,这是他很早以前就想做的冒犯之举,想要深入占据他,把他搞脏。
沈长楼尝到季舟唇齿间腥咸的味道,像石楠花,他心中隐约有个猜觉,只是不愿去想,薄怒晕在眼底隐忍不发。
季舟突然觉得此刻的沈长楼可爱极了,就像是一个怕吃药的小孩子,表面上装得再无畏,再不以为然,然而当了真正喝药那一刻却只能胆怯地睁大双眼。
“你说你讨厌我,可你为什么身体不抗拒?”季舟在沈长楼耳边呢喃,湿热的空气喷吐在他耳垂上,有些泛红。
沈长楼眼底克制,只是隐忍地望着他,目光偏流,神情微烁,对这种话题出奇得有些内敛:“……你想要哪种抗拒?”
“我本以为师父你会像上次那样再捅我一剑。”季舟出乎意料地好说话,没有说一些大胆放肆的话题,“你上次那一剑,并没有置我于死地,对吗?”
沈长楼并没有承认,沉默了片刻才开口:“为什么这么觉得?”
“倘若你真想杀了我,你不会用左手,更不会因为手抖而刻意偏移心脉几寸。”季舟直视着沈长楼,自嘲地笑了下,“你就是想要逼走我,让你好孑然一身,再无牵挂,好去赴死吗?这样更不会牵连到我。”
虽说季舟猜得八九不离十,但被当面拆穿又是一回事,他只觉得面上有些发烫,难堪而恼怒地背过身去不去看他,声音冷硬:“既然你当时已经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季舟凝视了他许久,目光深沉地似乎要将他这个人揉散在骨血里,或者吞入腹中,好让他再也没有逃脱的机会。
然而他终究舍不得,目光偏执,却温柔得一塌糊涂,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将沈长楼牢牢地锁在眼底,好像可以锁住眼前人的全部一般。
他声音略带着含糊的鼻音,依稀带着少年时讨好沈长楼时的身影:“师父……我喜欢你,我舍不得你死。”
沈长楼脑中嗡得一下炸开了,他心烦意乱地披上一件薄衣,不去应答,他不是第一次面对他的的告白,但这样直白炽热却是第一次见过,直接封锁了所有的退路,只有接受和拒绝两条答案,容不得半点迂回。
“师父,我只是想要你舒服。”季舟只当他还介怀刚刚那件事,他摸了摸自己的唇,眼底低落了几分,“我也是第一次帮人做这些事。”
沈长楼听不得这些话,热度蔓延在面上,他看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神情,咬牙切齿地开口:“我不舒服……”
“你分明是极痛快的。”季舟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扯下了二人间的遮羞布,直言不讳道:“你刚刚分明都弄到我嗓子眼里了,我现在还直疼,你若想穿裤子不认人我可不干。”
沈长楼听见他这一番毫无廉耻之心的耍赖,气得双唇颤抖,抑制住想要夺门而逃的心思,话语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嘴里蹦出来。
“我,没,有,痛,快。”
季舟见他快被自己气到拿剑直接戳脸上了,这才收敛了几分吊儿郎当,满脸认真道:“那师父,我不喜欢你了。”
沈长楼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便听见季舟继续道:“因为我爱你。”
他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只觉得被眼前人戏弄了,双眼盛满怒意:“你闹够了没有?”
季舟摇头,俯身在他右脸重重地啾了一口,果不其然看到沈长楼黑了脸,拿起袖子在右脸使劲擦拭。
“师父,既然你口口声声的讨厌我,为什么不拒绝我。”他神情危险,掀唇笑了。
“难道你会允许江寒吻你,和我一样用嘴帮助你,在床榻上,野外,甚至水池边上你?”
沈长楼顿时打了一个寒战,挥袖推开了靠近的季舟,冷冰冰开口:“不可能。”
季舟笑出声来,似乎有几分愉悦。
他的指尖点在沈长楼心口的伤处,神情温柔。
“所以啊,师父,你心里有我。”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沙雕哈哈哈哈。
江寒:(掀桌而起)为什么要提我?我不过是一个死了都安息不了的可怜小孩!!
今天沈长楼再次被刷新了无耻的认知度,果然道长这种类型只有季四世的胡搅蛮缠可以打动啊!
季舟:我很不舒服。
沈长楼:……闭嘴。
第34章 佞骨其三十三
沈长楼没有应答,是季舟意料之中的反应, 但仍然有几分失落。
季舟将头伏在他的肩上, 他身上的冷松的气息混淆在体.液当中,让他厌厌寡欢的皮囊下有种被人打破后糜乱爱.欲的感觉。
季舟很喜欢这样失去寻常冷静的沈长楼, 浑身溢满脸属于自己的气息,魇足而懒散,总让他想要欺负再狠一点。
“你的实力大涨。”沈长楼余光间瞥到他黏腻到快凝聚成实体的目光, 略有些不适应地撇开了头,“你取回了哪一次的记忆?”
季舟说:“是我杀掉你的那一次。”
沈长楼微微一顿,忽然极轻地笑了笑,声音很淡:“那一次啊……”
“他一直试图夺取我的身体。”季舟凝视着沈长楼,神情极认真, “但是我怎么会允许你唤旁人徒弟?我将他锁了起来,只有我陷入睡梦时他才会醒来。”
沈长楼微微一顿,目光落在他眼下的乌青停留了一会 。
“所以这么多日你不曾睡过?”
“我不是他,不想造下太多杀孽。”季舟摇头, “至少现在不想。”
“我已经被时光蹉跎得只学会了以杀止杀,双手沾满血污。”沈长楼自嘲地笑了下,“却阴差阳错教出一个你来, 叫你学会了良善。”
“你错了。”季舟用唇抵住他的喉,像是要扼断他的呼吸,在喘息间低声呢喃, “我从来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善人。”
“我只想昄依你,洗去前几世杀孽, 为你做荒冢里最后一个使徒。”
“一身干干净净,然后带你看海河晏清。”
“你不必再试图改变什么,你只要好好活着,安生活着。”
可惜已经太晚了。
这句话迟得太久太久。
沈长楼目光落在季舟眉眼,像是在细细描绘着一副画,调笔墨丹青,在风月里成诗。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很温柔,不是往常虚假浮于表面的温柔,是季舟竭尽两世都从来没有看见过的的神情,杨柳风吹皱了眼底涟漪,漆黑而显干净。
里面映出来季舟的影子,温柔却不带爱意,更像是什么爱意之上的东西。
季舟不明白。
沈长楼伸出手,去按住季舟的唇,笑容淡淡的。
“你从哪里学来这些话的?倒像是在哄姑娘家。”
季舟含住了他的指尖,将他冰冷的手指包裹在尘世的温热柔软当中,冲他笑。
沈长楼如患高烧,神情游离,如同被火灼伤般匆忙抽回了手指,阖着眼不去看季舟。
“为师父你学的,喜欢吗?”季舟凑去亲了亲他的眼睫,“如若喜欢,我可以再多学些。”
沈长楼笑了笑:“你学歪门邪道倒是极快,在我不在的日子里你还学了什么。”
季舟在他耳边低声呢喃:“我还学了死鬼,好大,再快些……师父,你喜欢哪个?”
他活了四世大半都在清修,即使曾经拿这些讽刺过蔺左使也是一知半解,他本性规矩,就听不惯这些市井的流氓话,脖颈有些泛红,有些不自在地咬牙恨恨开口:“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避火图里皆有。”季舟低低地笑,“师父曾告诉徒儿要不耻下问,不如改日徒儿来教上师父两式,亲身试试?”
沈长楼指尖蜷缩了下,却被季舟拢入掌心捂热,他面色微红,冷冷地端着架子不敢答这个问题,唯恐露怯:“你要想清楚,我可允不了你什么承诺。”
季舟笑:“我昄依你。”
沈长楼拢起眉头,“男子与男子在一起违背纲理,你这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季舟用吻堵着他微张的唇:“我愿意。”
沈长楼避开他的吻,神色有些仓皇:“我手上造下无数杀孽,我放不下,也躲不去定数。”
季舟的唇擦过他的眉梢,落下一道湿濡色.欲的水痕,他闻言低低地笑了:“原来你怕这么多,放不下这么多。”
沈长楼看见他笑了,有些恼火,只当他在戏弄自己,抽了抽手想要离去,却被他深深嵌在怀里无法动弹。
“你放不下,我等你。”
季舟很认真地看着他,眼底隐忍地克制着几近溢出的深情,忍耐而温柔:“你造下杀孽,我渡你。”
沈长楼的手松了松,又紧了紧,似乎在做出什么艰难的决定。
半晌他抬起了头,眼底映出季舟温柔的神情,他伸手抓住了季舟的衣襟,将季舟拽了过来,义无反顾地去吻他的唇。
季舟瞳孔微微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