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给看。”
“不许抢。”
“是我的。”
司南笑得直不起腰。
他也跟着司南笑。
不是平日里淡淡的、矜贵的笑,而是像刚娶上媳妇的毛头小子那样咧开嘴,露出憨憨的、满足的笑。
史无前例!
众人心目中宛如战神的燕郡王走下了神坛!
一众年轻人胆子渐渐大了起来,不怕死地逗他。这个扯一下司南的袖子,那个拍拍他的肩。
唐玄绷着脸,瞪瞪这个,瞪瞪那个。
“再碰,剁手。”
“再看,挖眼珠。”
还有一个大招,“拿箭射你。”
高冷人设一秒崩塌。
司南萌出一脸血,舍不得给别人看了,“咱们回家,好不好?”
崩掉的燕郡王乖乖点头,“回家。”
走路的时候也不肯放开司南,拦腰抱起来,晃晃悠悠往后挪。
大伙生怕他把司南摔了,在旁边护着。
唐玄以为他们是来抢人的,一边瞪一边快步骑到马上,用大氅把人严严实实裹住。
司南窝在他怀里,笑岔了气。
幸亏黑曜靠谱,把俩人安全送到家。
到了家还不消停。
唐玄直勾勾看着司南,“要洗澡。”
司南笑,“别急,洗澡水还没烧好。”
唐玄眯眼看着他,露出一个罕见的、暧昧又充满欲望的笑,“洗着洗着,就热了。”
说完就抓住司南的衣领……扒光了。
扒完还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
嗯,白生生,嫩乎乎,十分满意。
然后就夹到胳膊底下……扛走了。
司南好歹是个将近一米八的小爷们,却像只小毛兽似的被他夹着,轻轻松松拎走了。
差点冻死!
他身上光溜溜!
除了冷,还丢脸。
好在,从西屋到浴间只有几步路,眨眼的工夫就到了。
浴间被唐玄改造过,有一个像大锅似的浴池,底下填上柴禾,不仅能把池水烧热,还通着地龙,整间屋子都暖腾腾的。
唐玄把司南放进水里,颇为熟练地在他脖子上套了个防溺水的小圈圈。
圈圈是粉红色的,缀着蕾丝边,原本是为妞妞准备的,唐玄却套在了他脖子上!
司南一把扯开。
粉红色,不能忍!
“戴着。”唐玄执着给他套回去。
司南再扯,“要戴你戴,老子会游泳。”
“乖。”唐玄亲亲脸,拍拍头,像是哄孩子。
“你才乖!”司南恶劣地笑了一下,转而套到他脖子上。
唐玄宠溺地叹了口气,就那么大大方方地戴着,面对司南,站直身体,修长的手指放在衣结上,缓缓解开。
解了一层又一层,不紧不慢,不慌不忙,就像一场精彩绝伦的大秀。
司南看直了眼。
小南南也直了。
唐玄脱完了,只留下那个粉红色的圈圈,骚气十足地套在脖子上,蕾丝边在蒸腾的热气中颤颤悠悠,晃得人心痒痒。
司南笑骂:“唐球球,你大爷的。”
你可真知道怎么勾引你男人!
“说粗话,要罚。”唐玄俯身,亲下来。
语气温柔至极,动作霸道至极。
明明看上去不壮,每丝肌肉仿佛都蓄满了力量,上来就牢牢困住司南的小胳膊小腿,直奔主题,连个客套都没有!
池中溅起巨大的水花。
司南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
这个男人,疯起来不是人。
第123章 宠(修锁章)
吃了鱼的唐玄太凶了。
司南的大总攻地位差点没保住。
他也太会了。
司南被撩得晕晕乎乎, 哼哼叽叽,有那么一瞬间,竟然在想大总攻什么的, 似乎也没那么重要……
就差一步!
唐玄却停住了。
“不行。”
“不可以。”
“还没成亲。”
——灵魂三连击。
司南怒而反扑, “你不行我行!你不上我上!”
结果, 没扑成。
被唐玄按到腿上拍了两巴掌。
轻轻的,脆脆的,声音有点可爱。
司南脸都丢光了,张牙舞爪地想要打回去。然而,明明练了十几年近身搏击, 在这个时候却毫无用武之地。
明明从前俩人过招的时候势均力敌、输赢各半, 唐玄怎么突然变强了?
司南折腾了大半晌,把自个儿累得直喘粗气。唐玄霸道地困住他的手脚, 姿态悠闲。
他就像一个成竹在胸的大花豹, 任由小猫咪呲牙咧嘴, 跳上跳下, 还有闲暇帮他顺顺炸开的小湿毛。
司南突然明白了, 敢情这家伙从前一直收着手, 逗他玩呢!
既然打不过, 那就走!
司南坏心眼地把唐玄的衣服穿在身上, 让他没衣服可穿!
唐玄不紧不慢地擦了擦头发, 顺手把半湿的布巾围在腰上,小小的一片, 半遮不遮吧, 就那么大大方方地回了屋子。
司南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
这人不是向来最重面子吗?
怎么吃了几口鱼,还激发出第二人格了?
“第二人格”的燕郡王霸道又会撩,把布巾一扯就钻进了被窝。
司南身上还穿着他的衣裳, 郡王大人觉得碍眼,三两下给他扒了。
亲亲抱抱蹭蹭,怎么玩都不够。
司南好气又好笑,偏偏禁不住他的手段,没一会儿便喘了起来。
唐玄学着他的样子,在他耳边轻轻地喘着,温热的呼吸洒在敏感的颈侧,激起一片粉红。
司南服了。
真服了。
再也不敢让他吃鱼了!
唐玄把他像个洋娃娃似的玩了大半夜,司南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第二天睁开眼,天已经亮了。
唐玄已经醒了,正躺在他身边,衣裳穿得规规矩矩,清冷的目光和平日里一般无二,仿佛昨晚的事从来没发生过。
司南戳了戳他硬实的胸肌,又拧了把有力的胳膊,还有那两条又直又长又勾人的大腿,暗搓搓地提醒着他,昨天发生了什么事。
唐玄一本正经,“乖些,该起了。”
司南拿眼斜他,“装傻是不是?昨晚你在我被窝里可没这么清纯。”
唐玄装无辜,“发生了什么?”
司南挑眉:“你说呢?”
唐玄面色平静,“我记得吃鱼了。”
司南:“然后?”
唐玄像是想了想,放弃般摇了摇头,“我不能吃鱼,会忘事。”
司南将信将疑,“需要我跟你讲讲吗?”
“你说。”唐玄一脸平静,完全不像担心被人揭短的样子。
司南暂且信了。
他起身穿衣服,背对着唐玄。
唐玄依旧侧躺着,支着脑袋看着他,嘴角缓缓勾起。
耳后那片嫣红,是他的杰作……
吃饭的时候,孩子们忍不住偷看唐玄。
唐玄就像没发现似的,端正着坐姿,不紧不慢地动着筷子。
小崽坏兮兮地给他夹了个鱼丸,“郡王爹爹,尝尝这个,是二豆哥用新配方做的,弹滑又劲道,可好吃了!”
唐玄嗯了一声,夹起来,放到口中缓缓咀嚼。
孩子们一下子精神起来,眼睛睁得圆溜溜的,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小脸上努力藏着小坏水……却又没藏好。
唐玄淡淡地扫了一圈,“有问题?”
“没、没有。”一排小脑袋齐刷刷晃了晃。
“好好吃饭。”
“是!”
孩子们暗搓搓交换了一个眼神。
有点失望呀!
不能看到郡王大人变身好可惜。
唐玄腰板挺直,一脸正色。
伪装得天衣无缝。
司南捶了捶酸疼的腰,抿了抿微肿的唇,一口气吃下三个小馄饨。
差点被人吃干抹净,这人还不记得了。
憋屈!
憋屈的司小南任性了一把,把郡王大人指使得团团转,一会儿要加汤,一会儿要盛菜,完了还把孩子们推给他,不许他去衙门。
唐玄全程宠溺,一一应下。
司南的气终于顺了。
突然觉得,偶尔放弃大总攻的人设也挺好的。
——只是偶尔哦!
吃完饭,唐玄负责送孩子们上学,还要把小狗子和小木头送到南薰门,崔木头会骑着三轮过来接他们。
为了俩孩子,万年宅男崔木头终于肯出村了。
司南要忙外卖社的事。
外卖社最初组建的时候正值“倒春寒”,京城内外雨雪不止,官家担心老弱之人冻死饿死,司南这才想了这么个法子。
如今天气转暖,需要送的火锅却不多,许多人接不到活,却白白领着工钱。他们并没有因此沾沾自得,反而忧心忡忡,生怕司南把外卖社解散。
司南每次去外卖社送钱,对上的就是一双双殷切的目光,看得他都不好意思了。
满庭芳刚一步入正轨,他立马把这件事提上日程。
方案大致想好了,需要到五味社走一趟。
“如今外卖社已经从火锅店分了出来,成了独立的铺子。我试验了一个月,效果不错,这才同大伙说。”司南坐在主事席,详细地同底下的社员介绍了一番。
“这是火锅店上个月送外卖的次数和进项,还有同堂的对比,我做成了表格,诸位可以对比一下。”
虽然这个月一直在往里填钱,司南却看到了外卖社的良好前景——不方便出门的后宅女子、办宴席的大户之家、郎君们结社宴饮,时不时就会点上一桌,每餐都能赚上不少钱。
“外卖费由店家出,和餐费相比不算多。”这一点和现代不同,现代的外卖费需得买家付。
底下的社员们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
在众人看来,外卖社的存在其实有些鸡肋。小食肆送外卖的机会少之又少,利润也十分微小。大酒楼本就有了专门跑腿的小厮,不需要再额外掏外卖费。
如果没有足够的条件打动他们的话,没人愿意加盟。
司南把众人的反应一一看在眼里,随手就是一碗鸡血:“我打算分给最先加入的一百家店铺一定份额的红利,大家风险与收益共担,虽然前期可能会损失一些钱,只要咱们齐心协力做大做强,后面一定会赚回来。”
这话并不是忽悠他们,司南早就计划好了,外卖社的赢利渠道除了外卖费,还有广告收益。
外卖员骑自行车送餐,车把和后座各插两把小旗子,旗面上就是广告位,京中店铺可以花钱打广告。
若是出钱多,还有“大喇叭”宣传,骑手们边送餐边吆喝。
只要效果好,不愁没人掏钱。
社员们听到这话,不约而同地笑了。
当初火锅店开张的时候多风光,大伙都是看在眼里的,花钱买个广告位,不亏!
有人笑呵呵地说:“不说别人,我都想花钱请司小东家打广告了!”
司南趁机道:“加盟外卖社,赠送一个月广告位。”
伍子虚第一个举手,“五水楼和码头加盟店都入了!”
好兄弟!
司南递给他一个感激的眼神,让小五记在纸上。
后面又有几家陆陆续续报名,大多不是为了赚钱,而是看在和司南的交情上。
司南并不气馁,给大伙画了张饼,“外卖社中多是老弱妇人,咱们招他们做工,给他们提供食宿、发放工钱,这是义举。燕郡王说了,会上个折子,让诸位的善心上达天听。”
单是这一句,就比前面的许多句有用得多!
商人最需要的是什么?
是名声!
若是能入了官家的眼,别说有机会赚钱,就是天天倒贴钱他们都乐意。
诸位掌柜再也不犹豫了,纷纷表态。
司南起身,朝大伙深深一揖,“这一拜,是替外卖社的老弱稚儿行的。”
起身,再揖,“这一拜,是我自己的,多谢诸位鼎力相助。”
并不是作戏,司南真心感谢这些人,尽管他们有各种各样的心思。
众人不由感慨。
其实,就算没有大饼,没有红利,倘若司南强硬些,利用主事之职要求他们加盟,大伙也不好撕破脸。
然而,司南没有那样做,而是好声好气地同他们商量,一五一十地为他们着想,还如此真心实意地行礼。
众人既感动,又为方才的犹豫而愧疚,不约而同地起身,郑重还礼。
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这才是和气生财的正途,而不是捧高踩低,欺软怕硬,得寸进尺。
自从司南当上主事,五味社前所未有的和谐。
正事说完,司南宣布散会,一位年长的主事突然道:“司小东家请留步,还有一事,不如就趁大伙都在一并办了吧!”
司南纳闷,还有什么事?
对方捋了捋胡子,笑道:“社长之位一直空悬,也该定下来了。”
哦,那就定吧。
司南倒是无所谓,他想着论资历、论人脉怎么也轮不到他,只管老老实实投票就好。
没承想,大伙就像提前商量好了似的,上百张票,只有一张写的“凤仪楼李掌柜”,是司南投的,其余全写的“司氏火锅店,司小东家”!
司南哭笑不得,“这不合适呀!”
李掌柜笑眯眯:“合适得很。你不坐,这个位子没人有资格坐。”
社长之职之所以一直悬而不决,就是因为几位竞争者实力相当,让谁坐另外几个都不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