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路难[古代架空]——BY:渥丹/脉脉

作者:渥丹/脉脉  录入:04-17

  瞿元嘉笑着看程勉一眼,眼神中深藏着只有程勉才能看懂的情意。这时听见车马动静的门房举着火把走到车旁,隔帘道:“是郡主和二位大人么?”
  瞿元嘉先一步下了车:“怎么?还有人未归?”
  “世子与二郎也出去了。”
  瞿元嘉点头:“我们没有遇见他们。他们朋友多,不到下半夜回不来。你们守好门户,再等一等罢。”
  他们先送宝音和妙音回到住处,然后摒开仆人,自己打着灯笼结伴回去休息。
  上半夜时多云,月亮时隐时现,可到了下半夜云散去后,程勉心里却遗憾,这未免也太亮了。不过,亮也有亮的好处,他只要稍一偏过视线,就能清楚地看见瞿元嘉的脸庞。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走得很慢,确信四下无人时,程勉都会悄悄拉一会儿瞿元嘉的手——他觉得自己简直是猪油蒙了心,竟觉得哪怕是碰他一下都是快活的。
  眼看着再转一个弯就能回到住处,瞿元嘉手一翻,接着一脚踩熄了灯笼,趁着程勉没反应过来,将他拉到廊柱背后,一言不发地端详了一番,捧起脸又亲了他一回,才低声在耳边问:“今晚怎么办?”
  程勉被亲得晕晕乎乎的,觉得视线都模糊了,绷着嗓子不答反问:“什、什么怎么办?”
  瞿元嘉垂下眼,似乎是狠狠下了一回决心,才再次抬眼看向程勉:“……我太想碰你,又不敢碰你……”
  程勉浑身烫得像是有人在每一寸皮肤上纵火,口干舌燥得厉害,咻咻的鼻息像一只没头没脑的小兽:“我不记得和人做过这事,而且在你家要不得……”
  瞿元嘉将额头磕在程勉的肩上,模糊着说:“我知道,我知道。”
  程勉搂住瞿元嘉,心里并不觉得不好意思,反而说不出地焦急。他隐隐也知道瞿元嘉为什么非要在这里把话说完——只怕是不先说完,真的进了屋子无人约束,就真的收拾不了了。
  清楚归清楚,可真要分开,那还是费了好大的劲,以至于真的进了院子后,两个人别说好好道别,看都不敢多看对方一眼,心不在焉地由着闻声来的下人各自簇拥着去歇息。
  程勉贴身的内衫尽是汗,但他因为心虚,不肯让下人服侍,坚持自己梳洗更衣,结果换上新衫后觉得衣服凉,被子也冷,暖炉虽然暖和,但是只能暖一暖脚心,总而言之,哪里都不妥帖。
  更要命的是他还饿——朝食没来得及吃、中午吃的是素斋、晚上更不要提了。而且“饿”这一个字,对程勉就是最大的煎熬。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半晌,实在忍不住,裹着被褥打开房门,找下人要东西吃。
  一开门,程勉就被冷冽的空气激得打了一串喷嚏,在万籁俱静的院子里,很快就起了回音。他赶快掩嘴,哆哆嗦嗦地总算想起来,瞿元嘉说过,他这里是不用下人值夜的。想到这点,程勉垂头丧气地又想缩回去,这时书房的门开了,瞿元嘉披衣站在门边,也没有点灯,问:“你怎么了?”
  程勉趿着鞋,深一脚浅一脚地赶到瞿元嘉面前,不好意思又禁不住愁眉苦脸地说:“……元嘉,你这里有没有点心给我垫一垫肚子?”
  瞿元嘉哑然失笑:“你饿了?我这里没有,外面冷,你进来,我去给你找。”
  程勉看他穿得单薄,拉了一把:“算了,我看院子里黑黢黢的,他们肯定都睡了。我忍一忍吧,也没那么难熬的。”
  瞿元嘉哪里会听他的,丢下一句“我很快回来”,人已经快步走远了。
  程勉只好抱着被子坐在熏笼边等。可瞿元嘉这一去许久都没有回来,他的屋子又比自己住的那间冷得多,程勉一饿,比平时还要怕冷,越等越觉得百爪挠心,实在受不了了,摸黑跑到瞿元嘉的床榻上,将他的被子也用起来。
  等瞿元嘉回来时,程勉已经倦得神志不清了,听见瞿元嘉喊他,也只是动了动眼皮、颇有点委屈地说:“你怎么才回来啊?我都等你好久了。”
  “我这里没有吃的,只能去最近的厨房找。回来时碰到萧恒,他喝醉了,啰啰嗦嗦纠缠了一阵。”瞿元嘉低声说,“我尽快赶回来了。”
  程勉从被子里伸出手,轻轻拉了拉瞿元嘉的袖子:“……我等好久了。”
  他睁不开眼睛,也不再觉得饿,就是觉得身边人极暖,下意识地靠了过去,贴在他身边继续睡。瞿元嘉似乎僵住了,片刻后接话道:“以后再不会了。”
  这句回答给了程勉莫大的安慰。他心满意足地勾起嘴角,心头一块大石重重落地,安心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当程勉发现自己睡在瞿元嘉的书房时,瞿元嘉已经不在身边了。他睡得沉,根本不知道瞿元嘉是怎么睡的,也不知道他几时离开的,两床被子都在自己身上。
  他拥着被子坐在床上发了好久的呆,不防备此时有人推门进来,于是两个人都是一惊。认出来者是瞿元嘉亲近的仆人得宜后,程勉的脸一下子都红了,正在绞尽脑汁想如何解释,来人一笑说:“程大人醒来了?瞿大人一早去民部履新,特意吩咐小人们无事不要吵醒大人……但方才门房传了消息来,说有一个胡人自称与大人有约,小人这才进来看看动静。”
  程勉一拍脑袋:“是是是。那不是一般的胡人,他是连州来的大官,陛下的贵客。你让他等等我,我这就起来。”
  说完他忙不迭跳下床,找了半天衣服,才想起来这不是自己的屋子,不过想来瞿元嘉有所吩咐,不多时,已有奴婢捧着衣帽进来替他更衣,而得宜则在一旁说:“朝食和点心已经备好,大人不要着急,先吃过朝食再去见客吧。”
  不说也就罢了。既然说起,程勉顿时觉得饿得腿软。他忙点头:“我是饿了。那我快快地吃一点东西,然后再去见客人。”
  “瞿大人动身前专门交待过了。也是小人疏忽,俱是按瞿大人的喜好布置房间……”
  听到这里程勉心里一动:“元嘉喜欢什么?”
  得宜呆住了,为难地挠挠头:“瞿大人、瞿大人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喜好。硬是要说的话,那就是……喜欢马吧?”
  经过昨日,程勉已经不止一次听到瞿元嘉善于驯马,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哦……原来他喜欢马。”
  得宜迟疑了片刻,又说:“程大人,小人多嘴了,还请大人不要和别人提起。”
  “为什么?”程勉不解地问,“马有什么不好?我也喜欢马。云汉那么漂亮的马,谁会不喜欢?”
  得宜苦着脸,无论如何不肯再细说了。
  程勉虽然满心好奇,但毕竟强求不得,加上时间有限,只得胡乱吃了点东西,就急匆匆地赶去与颜延会合。见面之后他立刻明白了为何王府的门房没有将颜延奉为贵宾好生款待——单看他的穿着,实在和西市里贾货的胡商无异。
  见他穿得这样简朴单薄,程勉都忍不住替他冷:“颜大人不冷么?”
  颜延神采奕奕地一笑:“冷?我带来的冬衣都穿不住。连州的五月恐怕都没有这么暖和。不过我看你手上生了冻疮,你还是不要骑马了,乘车去吧。”
  可程勉坚持也要骑马。他既然拿定了主意,颜延也不反对,等安王府的下人备好了马,两个人再不耽搁,即刻往北苑去了。
  他们在北苑的东南门被侍卫拦住,询问姓名官职和入内的腰牌。程勉不知道这里也要腰牌,心里刚发慌,颜延在马上不紧不慢地开了口:“我是连州长史颜延,这是连州司马程勉,昨天冯童将程大人的马送到这里来,今天我们来取回来。”
  程勉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个官职,浑身一个激灵,等颜延说完凑过去低声问:“我还有官职啊?”
  颜延也低声回答:“你失踪前的职务就是这个。现在裴景彦继任了连州刺史,但司马始终从缺,应该就还是你吧。”
  “继任?那之前是谁?”
  颜延勾起嘴角:“当年的陈王。”
  也就是今日的陛下了。
  就在两个人窃窃私语之时,又有人问:“真是连州的颜延将军么?”
  听到有此一问,颜延一笑:“怎么,这个名字还值得作假、冒名顶替不成?”
  众守卫皆露出惊讶和崇敬兼而有之的眼神,为首的禁军守卫排众而出,上前行了个礼:“久闻颜延将军威名,终于得见,实在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
  颜延扑哧一笑,满不在意地挥手道:“我是不知道京城又是怎么传的。但我只有一个脑袋一双手,眼珠子虽然是蓝的,但看了确实不会瞎,头发颜色也是娘胎里带来,血糊在头发上不这个颜色。”
  一众人等跟着哄笑起来,只有程勉面露吃惊之色,盯着颜延,仿佛初见一般。那年轻的守官又说:“昨日确实有马送来,太仆寺亦有人来照料。不过无人交待下官今日大人来取马,请二位大人稍候,下官这就遣人去问。”
  等待时程勉感觉到不时有人在看他们,这让他颇不自在,但又无处可藏,只好和颜延说话分散注意力。
  他猜颜延一定很有名气,不然连州和京城隔得这么远,怎么他一自报家门,就人人都露出十分敬仰的神色。
  “颜大人这次来,准备待到什么时候?”
  “你还是直呼我的名字吧。连州没人这么叫我。我是个不知道姓氏的胡人,只有颜延这个名字。”
  程勉略迟疑后轻轻点了一下头,算是答应了:“那好。我是不记得了,就跟著称呼,你不要见怪。”
  “前日见你之前,冯童已经告诉我了,说你和以前大不一样。我是真没想到还有再见你的一天。这几年你到底藏在哪里?我们可说是把关内都翻遍了,关外也去找了不止一次。你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程勉这时终于意识到,这是他首次和颜延独处。但面对颜延的问题,他也只能摇头:“一点也想不起来了,连怎么到京城的,几时到的,统统想不起来。只能记得做了一段时间的乞丐,除此之外,连州也好、京城也好,都不记得 。”
  颜延望着他,湛蓝的眼睛里仿佛一切杂质都无所遁形。他露出一个程勉看不懂的笑容:“那就是你的命运。命中注定,你要回到这里来。”
  “……我不该回来么?”
  颜延把玩着马鞭:“有什么该不该?你既然回来,这就是你的本心。连州是好,但那天你说得不错,此地是你的家乡,一个人想回到家乡,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除了不记事,还有没有其他的伤痛?”
  “没有没有……”
  “肺呢?”
  程勉只觉得这一问莫名:“我肺受过伤么?”
  “你溺过水。”
  这似乎是和某个梦境有了重叠。程勉正要细问,从宫门内出来两个年轻的宦官,一路疾行走到程勉和颜延的马前,跪倒道:“程大人、颜延大人,马的事情冯阿翁昨日已经吩咐过奴婢,奴婢这就带大人取马。”
  于是两个人收了寒暄,跟在领路的宦官后面去见云汉。去时颜延问:“云汉现在怎么样了?”
  “昨日下午太仆寺来了好几位大人,安抚了马。早上太阳好,奴婢们放它跑了几圈,已经没有再闹了。”
  “哦?那太仆寺的大人说了惊马的原因没有?”
  “奴婢隔得远,没有听见。”
  走了约莫半炷香的功夫,已经能依稀眺望到前方有一大片被圈起来的空旷土地,栏杆内圈着几匹马,但隔得太远,程勉看不清云汉是否也身在其中。
  他虽然看不清,颜延却是一凛,接着微微蹙起眉头,也不知是看到了什么,竟流露出些许难以置信的神色,下一瞬手起鞭落,马已经朝着那处空地奔驰而去。程勉下意识也跟了上去,但说来也怪,无论他怎么努力,就是赶不上颜延。
  离近后他看得更分明了——云汉确实身在圈内,而且旁边还跟了一匹马。
  眼看着离栏杆还有一箭之远,颜延单手在马鞍上一撑,整个身体凌空而起,他今日恰好穿着一身灰色的单袍,姿态矫健犹如头雁,竟然和马几乎同时停住身形,正好和云汉就是一栏之隔。
  但这一刻,他并没有看云汉,而是将目光定在与云汉并肩而立的一匹青马上。
  当程勉终于赶到时,映入眼帘的,是颜延微微含笑的侧脸,可这笑容并无喜悦,只是深深的伤感。颜延伸手抚过青马的马鬃,又碰了碰靠过来的云汉的额头,这才对满脸迷惑不解的程勉摇摇头,含糊地解释:“我一时眼花,看错了。”
  这句话似乎是引来了云汉的共鸣,一声短嘶后,它将脸靠近颜延的脸,无限亲昵地蹭了蹭他。
  这温顺的神态和昨日简直是天渊之别。程勉惊讶地看着颜延和云汉,心情异常复杂。留意到程勉的神态后,颜延翻入栏杆内,拉过云汉的缰绳仔细打量了一番,对程勉说:“它昨日没有认出你?”
  程勉摇头:“他在安王府水米不进。我知道后去看它,刚一靠近,它就发狂了。”
  “你昨天骑了别的马?”
  “啊……是。”
  颜延笑了,又一次与云汉额头相碰,才说:“云汉嫉妒心重,你要是骑了别的马,就不能碰它。”
  程勉反驳:“你今天不是也骑了别的马么?”
  “我接生的它。”
  程勉一噎,无话可说。
  颜延示意程勉靠近些,然后递给他缰绳:“但今日我在,你骑它跑上几圈,它记住了你的味道,再不会置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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