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为妻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十二溪

作者:十二溪  录入:06-24

  于是时光倒转,刚刚起来的树木转瞬间倒回幼苗,落地纷纷化为种子,回到最初的模样。
  郁青冷声道,“你不想死的话,现在就不要随意用这些力量。”
  “我只想证明自己并非什么都不会……”
  “你当然不是!”郁青反握住他的手掌,握的紧紧的,“你可厉害着呢,迟早有一天你会恢复所有的力量,也会成为当初那个人。只是现在你真的不能随便动用这些力量,不然反噬不是说着好玩的。”
  好听话谁不会说。陈云景挣开他的手,转过身背对着他,摆明不想听。“那你就等我变回去再和我说话吧。”
  郁青哑然。又碰了他几下,都被打了回去。
  郁青反应过来了,“你在气什么?陈云景,他当年离开的时候,我尚且还是个幼童模样,能有什么?后来我去寻你,认识的就只是你。你问我更喜欢谁?这个‘更’字本来就不存在。哪怕有一天你真的恢复记忆,那难道这些年你是白活的吗?你还是你啊。”
  说完这话,郁青喉结微动,把还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心里却忍不住自嘲:而且,你在担心什么。明明最该害怕被丢下的那个人,难道不是我吗?
  别看陈云景现在好像离不开他一样,其实没有他,陈云景再怎样也死不了。
  明明是他一直离不开陈云景。
  可陈云景不晓得他心思,反倒因为郁青一句话又打起了精神。
  ——哪怕有一天你真的恢复记忆,那难道这些年你是白活的吗?你还是你啊。
  是啊,我还是我。恢复记忆又怎样,这些年的记忆难道就会消失吗?一直暗暗藏在心底的忧虑,因为这一句话,烟消云散。陈云景被说的心头豁然开朗。
  但又远不止此,他心思多着呢,这会儿转过身,眼睛亮晶晶,“你刚说,‘后来我去寻你’,什么意思?”
  郁青:……
  陈云景乐不开支,伸出一只手拉了拉郁青衣角,“你自己也说过,在我面前你藏不了秘密的。不如自己乖乖交待?嗯?燕飞?”
  这家伙耳聪目明,实在不好糊弄。郁青叹了口气,抬手捏捏酸痛的山根,被他含蓄的撒娇弄得没办法,“我没骗过你,我真不是燕飞。如果你真要追究,只能说他是我一个□□罢了。”
  “分……身?”陈云景迷惑,“那是什么?”
  郁青说起这个就来气,“因为封印啊!我不找到你,怎么可能解封?但三千世界,我又如何知道你到底在哪。”
  “说谎都不打草稿的,你还能分裂出三千个不成?”陈云景说完自己先愣了,他迟钝地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这个意思。
  心里便炸开了花,倏然起身,侧身朝他挨近,摸了一把郁青的小脸,温热的吐息如烈焰灼烧皮肤,烫的发慌,“好郁青,那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是不是从有了燕飞的记忆开始,就已经对我情根深种?”
  郁青从被触碰的地方一路往上,脸蛋忽然爆红。
  不就想解个封印,为什么被陈云景说的好像……
  他背脊往后一躲,却刚好挨在了树身上无处可逃,眼神闪躲,还在心虚地嘴硬,“谁、谁情根深种了?臭不要脸,顶多就、就一点点好感。”
  “一点点?”陈云景眯了眯眼,越挨越近,手指往下,掌心压在对方左胸腔上,压在那跳个不停的心脏上,指尖却勾了勾斜开襟的衣领,危险道,“是多少?”
  “喂!你够了啊……”话语戛然而止。
  陈云景紧闭着眼,揪起他领子,忽然在他额上落下一吻。被亲的人瞪圆了眼,眼睁睁看着那张白皙的脸靠近。
  呼吸细不可闻,两人间的空气被不断压缩,似乎顷刻间就要窒息而亡。
  只有唇上的温度如此真实,滚烫又带着微微的湿润,呼吸一下下扫过头顶。而眼前只有脆弱的脖颈。
  “不是说一点点嘛?”陈云景戳了戳不说话的家伙,“怎么?这就吓到了?平时日天日地那个劲呢?”
  郁青捂着额头,委屈巴巴盯着他不说话,小声嘟囔着什么。
  陈云景还以为这家伙在骂他呢,凑过去仔细一听。
  郁青说的是:“亲的居然不是嘴。”
  明明脸都红成这样了,看起来那么羞涩,内里还这么荡漾。陈云景哑然失笑,“那再来一个?”
  郁青眼睛亮晶晶的,刚要迎上去。
  旁边闯进来一抹声音,“你们醒的好早啊!”
  两人一惊,转过去看。正看见刚刚被动静摔倒在地上的白乐童爬起来,拍了拍膝盖,又盘腿坐下了,揉着额头的红傻乎乎地笑,“刚刚是不是地震了,我怎么摔下去了?”
  陈云景矜持地离郁青远了些,没说话。
  有了外人,自然不好亲近。郁青揉了两把红透的脸,散了不少热气,没好气道,“都是做梦,你还没睡醒,赶紧睡去!”
  白乐童憨憨一笑,转脸去看还没醒来的花千锦,检查一番,见她身上伤势没有加重才松了口气。他从腰间小袋拿出丹药朝郁青两人走去,“这是我们门派自制的丹药,我看这位公子体虚气弱,平日里又这般奔波劳碌,或许会有所帮助。”
  陈云景接过去,礼貌颔首,“谢谢。”
  “不客气。”白乐童摸了摸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危难时刻见真情,两位虽说是主仆,我怎么看着却觉得比兄弟还亲些。倒是让我好生羡慕,难免想起门派里的师兄弟,大家伙们总是热热闹闹的,不分彼此。”
  郁青腹诽,羡慕什么,你们师兄弟可不会一起玩亲亲。
  陈云景握拳闷咳几声,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他刚刚看见了吗?他应该没看见吧?不免有些尴尬,“那个,是好些。毕竟是我从小的贴身小厮。不说这个,还从未请教,白少侠看着不像江湖中人。”
  “啊,我是个阵法师。”白乐童被这一句‘白少侠’夸得不太好意思,又情不自禁地流露出少许喜色,他自谦道,“不过技艺不精,总是时好时坏的。不过昨夜我看几位,似乎是同道中人。”
  同道中人?
  陈云景蹙眉,“此话怎讲?”
  “难道不是吗?”白乐童迷糊了,“诸位不是都为了占星楼的悬赏而来?”他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声音拔高。
  “就是那个,‘上古镇妖宝瓶被打破,如今天下群妖毕现,召集天下英才齐心协力,还世间太平’的悬赏告示啊!捉的妖怪都要活着交到占星楼手里,妖怪越厉害得到的奖赏越高,不仅能得到法宝,还能名扬天下。”
  “我们昆山派一脉虽然近些年没落了些,可是只要我努力,就一定能把我们门派发扬光大!”白乐童信心满满,“我要让门派的名字随着我的名字名扬天下!”
  

  ☆、它会回甘


  占星楼?他们这还有两个亲传弟子呢!为什么关于悬赏的事情却只字未提。
  陈云景仔细回忆。当时花千锦姐弟说的好像是,已经召集奇人异事共同捉妖,只是说什么,五大魔将都要他亲自解决。他记得那么清楚,还是当时惦记着‘只需要解决五个’。
  不过他们也从未说过什么,‘要把活着的妖怪交给占星楼’。
  陈云景看向郁青,“你方才杀的那个……算妖怪吗?”
  郁青朝他摇摇头,“一个被妖魔迷惑的人类,应该算不得。”
  陈云景这时候才想起一件事,“等等。”
  两人均看向他。
  陈云景数了两遍,才确认没数错人,他惊道,“花千鲤哪去了?!”
  郁青一脸茫然:谁知道呢,他那时就顾着陈云景。
  白乐童摇摇头,他也不知道,他对他们又不算熟,但是当时在客栈里的确有一个小哥和花千锦一起护着他。越回忆,面色越是严肃,震惊到一下子站起来,“是仙子的弟弟!糟了,他还救过我,我竟把恩人忘了!传送阵只容六人,那个老太太过来了,恩人是不是没来得及过来?”
  他一合掌心,不可置信,“实在不该,我竟把恩人忘了!我们快些回客栈救他吧!”说完性子急道撒腿就往回奔。
  陈云景连忙喊住他,“你的花姑娘不要了?就这么让人躺地上?!”
  白乐童又一阵风似的冲了回来,满脸愧疚,“我忘了,不好意思。这位公子,麻烦你……”他视线落在陈云景羸弱的身姿、苍白的脸上,话说不下去了,转身面朝郁青,“这位公子,麻烦你能不能帮帮忙,把花姑娘扶我背上?”
  郁青愣了一下,“哦,好。”
  眼看白乐童背着人急匆匆地跑远了。
  郁青问他,“现在可没马车,我看你走两步就咳,要不要我背你?”
  背来背去像什么话,陈云景摇摇手,抬脚往前走,“我还没那么脆弱。”郁青却忽然上前一步,一手揽着他腰,一手落在他膝弯下,看着便是要把人打横抱起的模样。陈云景怎知峰回路转郁青连忙按住人,改变了主意,“等等!我需要!我要!”
  郁青被他轻轻一推,顺着力道站直了身,满眼狡黠,“要什么?要抱吗?”
  “要背!”
  “好吧。”郁青做出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无奈样子,看的陈云景脑门上青筋都在蹦,心里的小本本已经给他记下了。
  但当他看见郁青就这么在他面前半蹲下来,身形挺拔,腰背挺直,肩胛骨在单薄的衣物下撑起一双蝶翼。那点被打趣的烦闷顿时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唔,他背上看起来就很好趴的样子,腰也很细,因为蹲下来,臀部也很……
  “咳咳咳!”陈云景不太好意思,尤其发现自己想法有点偏,他移开视线,掩饰性地呛了几声,“你这小身板,背得起我吗?”
  “你少看不起人。”郁青侧过脸,正要和他好好理论理论。
  背上一暖,某人嘴上这般说着,身体倒很诚实地趴了上去。双臂圈住脖颈,下巴搭在肩上,一双眸子半垂,又抬起,带起浅淡的笑意,“哪敢看不起呀。人美心善助人为乐的郁大侠,麻烦你了。”
  “哼。”
  陈云景戳着他圆润的侧脸玩,一戳一个浅坑。
  郁青走得很慢,也很稳,阳光洒在背上暖洋洋的。
  陈云景眼皮子一直往下耷,逐渐连呼吸都平缓了下来。
  手臂从郁青肩部滑下,垂在身侧,随着步伐慢慢荡着。
  郁青感觉到背上的动静少了,走了两步,喃喃道,“都不知道哪来的精力,受了伤还能撑着胡闹那么久。”
  “一点也不省心。”
  陈云景是被铲土声弄醒的,他皱了下眉,梦里迷迷糊糊翻了个身继续睡。却忽然想起自己还在郁青背上,这一翻身可不得摔下去。
  他要摔了!
  这想法一出,惊得他从梦中转醒,手掌往下一撑,才发现身下是平平整整的木板,身上披着一件外套。
  陡然被现实与梦境的交换吓出一身冷汗。
  不远处的瓜田里两三个人在铲土,不知已经铲了多久,除去了瓜藤的土地一览无余,这么一翻,翻出了森森白骨,还有些已经摔坏的西瓜,露出红的刺目的果肉,往下滴着瓜汁。
  陈云景肚子咕噜噜叫着,他有些茫然,转眼却看见白乐童在一边悲愤含泪、呕吐不止。
  花千锦撑着木铲子在那说,“不就误吃了几块西瓜,老早消化了,现在吐也吐不出来。”
  郁青在那雪上加霜,毫无同情心地取笑,“哈哈哈,怎么样!反季节的西瓜好吃吗!又大又甜,咬一口都是血肉灌溉出的温热瓜汁,就是有点血腥味而已。”
  被这么一刺激,扣着喉咙的白乐童似乎要就地晕厥过去了。
  这笑声穿刺过来,就这么入了脑子。陈云景摇摇头,抱着外套坐起身,见郁青看过来,顺势朝他招招手。
  郁青便丢了铲子,利索拍了两下掌心,慢吞吞走过来,叹道,“终于醒了啊,这太阳都快下山了。”
  “你们在说什么?”
  “说这瓜田呢,本以为是普普通通的瓜妖,后来一翻田垄,才发现只是些被人做了手脚的小玩意,没多少法力,也没什么智慧,凭本能吞食罢了。”郁青蹲下身,掏出干粮和水,“当时让你别吃那玩意,但给你做的饭你也没吃几口,现在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看,嘴唇都裂了。”
  他忽然抬手,陈云景没反应过来,温热的拇指指腹擦过干裂的唇瓣,惊起一身鸡皮疙瘩,往后躲了一下。
  再看郁青,却十分自然,收手,低头给他拧开水袋盖子。若不细看,谁能发现他恶作剧得逞后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勾起的唇角。
  陈云景自然也没发现,只是被这亲昵惊到,又暗暗说自己太多疑。接过水袋咕噜噜喝了口水,干涩的喉咙被丝丝润过,落到食道里,总算解渴,舌尖还能感觉到些许凉水的甘甜。他才反应过来,“你吃了没?”
  “吃了,这是专门留给你的。”郁青直接把干粮塞他怀里,“自己慢慢吃,我去忙。”
  “你去哪?”陈云景放下水壶,一下子拽住郁青后衣襟,把人拽了一个踉跄。
  郁青转过身,把衣角抽回来,“没去哪。快天黑了,怕它再作妖,得先把这些瓜藤处理掉。”
  夕阳被地平面吞没那一刻,黑夜逐渐来临。
  白乐童画好阵法,又用树枝沿着小山高的瓜藤和白骨画了一圈,圆圈合起那一刻,冰冷的蓝色火焰从画好的圈上汹涌喷出,逐渐爬上小山高的堆积物上,跳跃着、灼烧着,越加旺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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