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妖冶的脸被烛火映的更加妖艳,汗水打湿的发丝黏在侧脸,偏偏这张脸的主人还半张着嘴微微喘息。
初七美,他早就见过,可这么美的初七,李轩又有些陌生。
“我们不用了好不好。”见初七又要将药水倒到颈侧那条疤上,李轩连忙出声阻止。
初七看着他,含着笑,将药水倒了下去。
“啊!!!!!”颈上皮肤更加细嫩,初七受不住痛,缩着身子在床上翻滚,嘴角流出鲜血,口中发出凄厉的痛呼。
李轩心脏剧烈的颤抖,他顾不得痛,将初七死死抱进怀里,药水透过衣衫渗到李轩胸口,李轩紧紧咬着牙。
既然不能替你分担,那边陪你一起痛。
不知过了多久,紧拥的两人才将这痛挨了过去。
李轩松开胳膊,看了看怀里被冷汗湿透的人。
初七浑身好似脱了力,软绵绵地倒在李轩怀里,虚弱而憔悴地看着李轩,莞尔一笑,“痛吗?皇上,这就受不住了?卿颜馆的人身上怎会不落疤,我进宫前,楼兰王可是用着药水给我洗了个澡呢。”
初七说完便昏了过去。
李轩抱着昏迷的人肝胆欲裂,怪不得他有一身锦缎般的皮囊。
李轩咬紧压根,满心愤恨,却不知该恨谁。
“别怕,朕以后都不会让你再痛了。”李轩吻着初七的额角说道。
可初七听到过的诸如此类的承诺太多了,他一次次的相信,却一次次地更痛。
☆、妖精
李轩刚靠近养心殿便听见瓷器碎裂的声音,安宁低着头从房里出来,见到李轩蹙着眉摇了摇头。
“退下吧。”李轩抬了抬手,迈了进去。
房内炭火烧的旺,刚刚入冬还不算太冷,李轩进了房间便觉得燥热无比,房间里弥漫着清苦的药香,龙床前跪着一众宫女太监,面前是打翻的药碗。
李轩的目光从那滩暗黑色的药渍往上,便能看到空床上侧卧着一个只着暗红色外衣的苍白美人。
初七听见脚步声,懒散的睁开一双美眸,瞥了一眼李轩,“药太苦了,我不想喝。”
上次在太监所初七整整昏睡了三天,整个太医院束手无策,最后还是徐子洛用针扎醒的,初七受了寒,急火攻心,本就虚弱的身子更是垮了,在床上足足躺了七日,被李轩捏着下巴灌了一碗又一碗的汤药,今日才恢复了一丝力气。
“摘了作甚?给了你便是你的。”李轩看着初七床头放着的那副玉镯,冷声道。
初七昏迷时,尺素拿着这幅玉镯来找李轩,告诉了李轩初七听到了自己的话,李轩无奈地捏了捏眉心,自己竟有种走投无路的感觉,但还是趁着初七昏迷,给他带了回去。
这不,人一有了力气,就给摘了下来。
一并摘下的还有那枚白玉扳指。
“这颜色我不喜欢。”初七用手撑着额头似笑非笑地说。
“不喜欢便摔了。”李轩上前一步,接过赵元禄手里的汤药,递到初七嘴边。
“好歹是个值钱物件儿,摔了岂不可惜,皇上另赠他人吧。”苦涩的药味钻到鼻腔里,初七厌恶地蹙了蹙眉,转身便要背过身去。
“喝药。”李轩扣着初七的肩说道。
“我说了我不喝。”初七被扣的动弹不得,撑着身子直视着李轩说道。
两人四目相对,面前的人苍白脆弱,皮肤细嫩的看不到一丝毛孔,五官精致,好似神明在创造他时多了许多偏爱,李轩受不了这种注视,太美了,比第一次见他时更美了,李轩心脏狂跳,不由地吞了吞口水。
苍白的人发出一声轻蔑的嘲笑,“好看吗?”
暗红色的外衣滑落,露出半个雪白的身子。
李轩恨不得不管他的死活,现在就立即扑上去。
“把药喝了。”李轩声音喑哑。
初七又吃吃地笑了起来,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面颊也染上了一丝带着病气的潮红,他轻轻拢了拢自己的衣服,“你竟能忍得住。”
“喝药!”
纤细的手一挥,便将药碗打翻,黑褐色的药汁洒在了李轩的衣摆上。
“呀,全都撒了。”初七故作惊讶,声音却含着笑,他俯下身,轻轻趴在李轩大腿上,伸出纤细的胳膊去擦李轩衣摆上的药汁。
纤细的腰肢在自己身上弯出一个惊人的弧度,李轩看在眼里觉得气血翻涌。
“你当真是不知死活。”隔着层层布料,李轩仍然能感受到身上人传来的冰凉体温,一双大手抚上去,果然冷的像冰。
这么多日子,仍然没有将大雪里的那个冻得冰凉的人温暖过来。
扣着那纤细的腰,李轩将初七塞回被子里,赵元禄又端了一碗药过来。
给他喂药,总要洒上那么几碗,所以每次煎药都要多煎上几副。
“我不喝。”初七躺在被子里倔强的说。
他从未病的这么重过,动一下都觉得头晕眼花,不喝药会死,可初七不怕,死了就不会痛了,只是,白白便宜了李轩,让他落了清净。
李轩端起药碗,自己喝了一大口,然后捏着初七的下巴吻了上去。
柔软的舌撬开初七紧闭的牙关,在他咬自己前捏着他下颌的关节让他闭不上嘴,苦涩的药汁便顺利地渡过去。
一口药汁渡完,李轩还不忘挑弄一番初七的唇舌。
含不住的药汁流到初七侧脸,躺在床上气喘连连的人目光带了水色,苍白的唇被吻得殷红,“剩下的自己喝还是朕喂你。”
本以为他会乖乖喝掉,可躺着的人却伸出舌,舔舔唇角,“皇上喂我。”说罢,便张开了殷红的小嘴。
面对这个妖精的邀请,李轩哪里还忍得住,含了一口药,便吻了上去,这次初七没有反抗,反而如同在沙漠里徒步了许久的旅人见到甘泉一般,贪婪地吮吸起来。
李轩情动,双手攀上了那冰凉的身体。
“药没了。”初七松开李轩的唇舌说道。
最后一口药汁,再次嘴对嘴渡了过去。
李轩最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难受的只有自己,初七现在的身子,他断然是不敢碰的。
“乖乖睡一会。”李轩喘着粗气说道。
初七唇齿间发出一声嘤咛,李轩听了心肝打颤,那双含情的眸扫了扫李轩身下,“皇上,要去后宫那里?需要奴才宣敬事房吗?”说罢,躺着的人便笑了起来。
李轩脸色铁青,却不知该如何作答。
他不就是想让初七接受吗?可初七接受后为何难受的确实他自己。
“不去,朕看着你睡。”李轩黑着脸说道。
“不知皇上说的要给我做糖藕还作数吗”一双澄澈的眼睛看着李轩问道。
“自然作数。”
“那我现在要吃,皇上做给我好不好。”初七小手拉着李轩的衣袖,笑的讨喜。
看着他这幅模样,别说桂花糖藕了,就算要天上的星星,李轩也得架个□□上去摘下来。
“好,朕去给你做,你躺一会等着朕。”李轩将初七的被子掩好,声音里有着一丝难掩的喜悦。
他要吃糖藕,吃他亲手做的,李轩脚下生风地往御膳房走着。
莲藕桂花都是现成的,李轩在御厨的帮助下蒸了糯米,又去清洗大枣,御厨拿来冰糖,李轩看了一眼让他把冰糖换成红糖。
初七体虚,红糖更适合他。
看着皇上满眼热切地盯着一道道食材,御厨觉得浑身发毛。
忙碌了好几个时辰,色泽浓亮,芳香四溢的糖藕就做好了,李轩将藕切成一指厚的薄片,盛到盘里,又将食盒底部放上烧红的碳,连忙往御膳房走去。
这道菜本就费时间,忙活几个时辰已经下午了,李轩怕初七等的饿了,又怕他已经吃了晚膳吃不下了,急的恨不得飞过去。
走到御膳房门口时,李轩发觉守在门口的侍卫少了一个,但满心牵挂初七,也没做他想,便推门走了进去。
刚踏进房里,李轩便觉得血都凉了一半。
只见那宽大的龙床上,初七撑着身子半躺着,两条白嫩的腿从衣袍中探出,伸到床外,那龙床前,半跪着一个侍卫,而初七一只脚,正踩在侍卫胸口的铠甲上。
初七听见有脚步声,抬眼一看,轻轻点了点那侍卫的胸口,道了声去吧。
而那侍卫的双眼,还恋恋不舍地盯着被子里那双脚。
侍卫后知后觉地发现皇上不知何时回来了,连滚带爬地往外跑,路过李轩时,甚至不知道李轩何时出的手,他便睁着一双不可思议的眼睛,软着身子倒了下去。
床上的初七捂着嘴发出娇笑。
“来人!”李轩一声怒喝。
暗处走出几名影卫。
影卫一现身看到倒在地上的尸体,皆是倒吸一口冷气,他们一直盯着四周,并未发现刺客。
“刚才发生了什么?”李轩盯着一双笑眼看着自己的初七,冷冷地问。
“并无异常,只不过方才初七公公遣散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唤了一名侍卫进来问话。”影卫一五一十地说的。
“可有异响?”
“并无。”
影卫将尸体抬了下去,李轩提着食盒压抑着怒火一步步走到初七床前,初七仰着脸看着他。
一只手伸进被里,在初七外衣下摸了一把,虽然摸到了那丝滑的亵裤,可李轩的脸色并没有好看几分。
“还热,吃吧。”李轩将食盒里的糖藕端到初七面前。
那端着盘自己的手十分用力,指节发白,手臂微微颤抖,初七低头闻了闻那糖藕,接过盘子,手腕一翻,那盘糖藕便被他倒在了地上。
藕片滚了几个圈,落在李轩脚边,弄脏了他的鞋子。
“你坏了我的好事,现下没胃口了。”初七看着李轩,一脸无辜的表情。
“你真当朕不敢杀你!”李轩暴跳如雷,掐着初七的脖子将人按到了床上。
窒息的感觉笼罩着初七,杀了我吧,初七缓缓闭上眼。
身下的人没有挣扎,呼吸越来越微弱,李轩猛地松开手。
大股空气涌入肺部,初七弯着腰剧烈地咳嗦起来。
“哈哈哈哈哈。”初七边咳边笑。
“你笑什么?”
“笑我傻,这宫里男人这么多,我从前怎么就盯着你一个,可惜了刚才那人,他那胸膛,可不比皇上差多少。”初七说着在李轩胸口摸了一把。
“你敢!你碰一个朕杀一个!”
“都是你的人,你要杀与我何干?”初七哈哈笑道。
“你不怕朕把你也杀了?”李轩握着初七的手腕说道。
“怕啊,我怕死了。”初七整个人挂到李轩身上,仰着脸,在李轩耳边轻声道,“你什么时候杀了我,我什么时候就不去找别的男人了。”
初七说完便被李轩重重地摔进被子里,“你究竟想做什么!”李轩骑到初七身上,气急败坏地说道。
“找男人能做什么?自然是做那事了。”初七撑着身子说。
李轩的肺仿佛要炸掉,初七又继续添了把火。
一只柔弱无骨的小手在李轩腹部轻轻抚摸着,“皇上这东西确实厉害,可皇上,奴才是卿颜馆的人,一日不做,便急不可耐,皇上既要满足后宫一众妃嫔,那自然不能日日满足奴才,奴才只好去寻别人了,一个比不上皇上,但两个三个一起,总能跟皇上比个上下。”
“朕看你是疯了。”
(删文2000字。。。。。。)
李轩靠在床榻里头,看着一片狼藉的床榻,昏睡的人,他萌生出一声深深的无力感,初七就躺在他的身边,可他却好似失去了他。
现在的人美艳异常,李轩应该喜欢的,他不是就喜欢长得好看的吗,可他现在最怀念的却是那个毁了容的,可怜兮兮的小家伙。
被自己宠在手心里,却乖巧听话,偶尔张牙舞爪地扑向自己,却舍不得咬自己一口。
李轩抓着初七的手腕,固执地将那对翠绿的镯子给带了回去,他是初七,只要他是初七,自己就绝不可能放手。
初七这一睡又是三天,中途尺素来了一趟,看了一眼初七脖子手臂上的青紫痕迹,絮絮叨叨骂了李轩一个上午,下午徐子洛前来诊脉,看了初七手臂上的痕迹,又给他讲了一下午的道理。
“皇上,初七身子不好,你有那精力不如去后宫,早点有了子嗣,你上朝时也能少被念两句。”徐子洛一边写药方一边说。
去后宫?别说去了,李轩现在想想两腿便发软。
自从上次御书房之后,娴妃又被李轩冷了下来,别说让她留下子嗣了,李轩见都不想再见她。
子嗣的事以后再说,先把初七稳住。李轩可不认为初七说要给自己带绿帽子的事是说着玩。
“你把个脉摸起来没完了。”李轩见徐子洛一直牵着初七的手臂,不由地怒火中烧,狠狠在徐子洛腿上踢了一脚。
徐子洛踉跄几步,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有些恼怒的看着李轩,“我不喜欢他了。”
“什么?”
“我说我不喜欢初七了,彻底放下了,就算你们没有在一起,我也不会再对他起任何心思。”徐子洛说道。
“用得着你喜欢?”李轩烦躁地说道,但也有些疑惑地看着徐子洛,徐子洛跟了自己许多年,他是个执着又专一的人,他曾经为了初七跟自己叫板,可见是真的喜欢,可如今为何又突然不喜欢了,这不像他啊。
徐子洛看出了李轩的疑惑,示意李轩看向躺在床榻上的初七,“你看,他生的这幅模样,从前过得苦,虽然美,但好歹是落在地上的,但被你养了这些日子,不单单是美了,还没了人气儿,书里写的妖精仙女都没他好看,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