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夜啼[古代架空]——BY:霜见廿四

作者:霜见廿四  录入:08-14

  贺暄同陈宏道谈完出来,见萧琢不在马车上,便知定是呆不住出去闲逛了。他从车夫口中问出附近有一处杏林,开得正好。
  “他倒是有雅兴。”


第95章 满意
  贺暄问着路到的时候,萧琢正在杏花疏影里吹笛。
  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衣衫,杏花落了满头,有几瓣落在他闭着的眼睫上,像是敷着打碎的胭脂。恻恻轻寒翦翦风,枝头的红蕊吹落,堆了一地的香雪。笛声绵长,像是振翅欲飞的燕雀,倏尔穿花拂柳,直上碧霄。
  突然,笛声戛然而止,萧琢抬手揉了揉腮帮子,贺暄听见他道,“好久没练了,果然吹不动了。”
  “方才是什么曲子?”贺暄踏着落花,向前走了两步。
  “鹧鸪飞。”
  “很好听。”
  萧琢得意地晃了晃笛子,“那是,这首曲子可难吹了。”
  “嗯,狸奴好生厉害。”贺暄垂眼,将他头上的落花摘去,只捡了唯一一朵形状完好的,斜插在他鬓边。
  “做什么?”萧琢狐疑地瞥了他一眼,贺暄背过手去,朝他轻笑,“没什么,不是还要去浔阳山么?”
  浔阳山离此处不远,不过半个时辰的车程。二人在附近的酒楼用了午膳,出门的时候正是一轮晴日当空,将最后一丝寒气驱散,浔阳山坡上更是草薰风暖,游人如织。
  眼见又一对佳人郎君有说有笑地从他们身边走过,转过头来十分好奇地多看了一眼,贺暄终究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他们总看我们做什么?”
  “看我们好看啊。”
  萧琢笑着握住贺暄的手,解释道,“这个地方呢,从前有个传说。”
  “嗯。”
  “据说前朝的时候,有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爱上了放牛的穷小子。那穷小子虽说家境贫寒,却十分刻苦,已经考中了秀才。不过小姐的父母自是不同意这桩婚事,将她许给了员外家的大儿子。
  当时穷小子就要进京赶考,小姐不愿耽误他的前程,便骗他说父母已经同意,等他考上了进士,便同他完婚。怎知穷小子放榜之后考中了进士,回家却发现小姐已经自尽了,心灰意冷之下穷小子也随她而去。”
  “这……和我们有什么联系么?”
  “当然有啊。”萧琢指了指游人,“这浔阳山呢,就是那个穷小子每日放牛的山坡,也是他同小姐的定情之地,后来这山坡便还有个名字,叫情人坡,互相倾慕的年轻人便相约来此地踏青。”
  贺暄嘴角微翘,他勾住萧琢的小指,低声道,“原来狸奴如此倾慕我啊。”
  萧琢轻咳了一声,急忙岔开话题,“那边有卖风筝的,我们去放风筝吧。”
  两人挑了一个鸳鸯款式的风筝,又引得那卖风筝的人连连注目,萧琢的脸都快烧红了。
  “没想到你放风筝这么厉害。”
  萧琢仰头看着天上最高的风筝,啧啧称奇。
  “嗯。”
  贺暄轻拉手中的线,“是母后教我放的,后来……就再也没有放过风筝了。”
  萧琢一怔,他稍显笨拙地握住贺暄的手,正待开口,贺暄道,“无事,过去的事,总该放下了。”
  “嗯。”萧琢颔首,空中的风筝越飞越高,忽有一阵疾风,拽着的线随之而断,风筝亦不见了踪影。
  那一瞬萧琢竟不知自己是失落还是轻松,他缓缓低下头,面色淡然地望着来往的游人,“南梁的民间有传说,每一只风筝都是一只受伤的飞鸟,他们一旦伤好了,风筝便会断线飞走了。”
  萧琢笑了笑,“天生自由的魂灵,本不该囿于此地,他们只是回到故乡去罢了。”
  贺暄拨弄着手中剩下的白线,默然不语。
  回府的路上恰好遇上了卖糯米糍的小贩,肩上挑了一担子,沿路吆喝着。萧琢走上前去看了看,拾起一盒问道,“是你自家做的么?”
  “是哩,多亏了新来的官老爷,咱们田里虫害都莫得了,省了许多气力,才有时间做这些哩。”小贩是个年轻人,乐呵呵地同他们搭话,“两位大人来一盒不?”
  萧琢点点头,“如今收成可还好?”
  “比之前好多哩,家里的娃娃不挨饿了,白胖许多呢。”
  萧琢笑着从荷包里倒出几粒碎银子,“那就好,留着给娃娃多买些吃的。”
  “使不得使不得,太多哩。”那小贩眼睛都瞪直了,忙缩回手去,萧琢早料得他如此,将那碎银子塞进他担子里,拉起贺暄就往前跑了。
  “哎,多谢大人!”
  “不谢!”萧琢往回大喊了一声,像是被自己逗笑了似的眯眼笑了一阵,这才打开装着糯米糍的盒子,献宝似的捻起一块递到贺暄嘴边,“我们这儿的小吃,你尝尝。”
  贺暄垂眼看着他,乌黑的眼瞳流淌着氤氲的墨色,“你方才……”
  贺暄不自在地抿了抿唇,“还满意么?”
  “什……什么?”
  “我说,这几月的努力,你还满意么?”萧琢抬手,他们四周都是漠漠水田,偶有白鹭亭亭立于其间,“蝗灾已克,百废具兴,假以时日,必得家家安居乐业,仓廪丰实。”
  萧琢呼吸一窒,他怔怔地看着贺暄,手中还傻傻地攥着那枚糯米糍。贺暄深深地看了他许久,倾身将糯米糍衔在口中,往前走去,过了一瞬,听得他道,“尚可。”
  萧琢如梦初醒,他低下头摁了摁眼角,声音带着不自觉的轻颤,“不,我很满意。”
  路上萧琢将糯米糍吃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留着待会儿给萧幼慈尝尝,她喜欢吃甜食,从前在宫中每日都要吃红豆糯米糍,还因此落下牙疼的毛病。
  萧幼慈的房里亮着灯,萧琢在外头敲了敲门,“阿姊,我给你带了点东西。”
  “进来吧。”
  萧琢推门进去,屋子里收拾的很干净,床上放着一个蓝色的包裹,格外扎眼。
  “阿姊?”萧琢顿了顿,“你要走了么?”
  萧幼慈没有否认,她提起水壶倒了杯水,“嗯,我打算回宾州,之前在那儿寻了处宅子,回去的时候栽的树苗应该都挺高了。”
  萧琢张了张嘴,他明明想说些挽留的话,喉咙口却像是灌了铁水似的,又苦又涩,他吸了吸鼻子,艰难地挤出几个字,“一定……要走吗?”
  “阿琢。”萧幼慈叹了口气,“天下无有不散之筵席。日后自己要注意着,天凉添衣,别让阿姊担心。”
  “嗯。”萧琢将萧幼慈递来的水仰头一口引尽,声中仍不掩哽咽,“阿姊……”萧琢往前两步,仍像旧时一般抱住萧幼慈,抬手胡乱地擦着眼泪,“以后一定要给我写信,我会去看你的。”
  萧幼慈眼眶也红了,她深吸了口气,轻轻拍了拍萧琢的背,压着声音道,“好,阿姊都答应你……别哭了,啊。”
  “什么时候走?”
  “明日一早。”
  萧琢愣了愣,“这么快?”
  “嗯,如今南梁局势安稳,不用担心我,倒是你自己,日后……”萧幼慈顿住,她强自挤出笑意,揉了揉萧琢的头,“日后娶个贤良的媳妇,别委屈了自己。”
  萧琢哽了一瞬,他偏过头清咳,岔开话题道,“都忘了,阿姊先尝尝这个,我在路上买的,很甜。”
  晚上贺暄明显感觉到萧琢情绪低落,他有一下没一下地卷着萧琢的发尾,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怎么了?不开心么?”
  “嗯。”萧琢合上书,偏头靠在贺暄肩上,委屈地嘟哝,“阿姊说她明日要走了。”
  贺暄眸色一沉,他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缠在指尖的头发,“去哪儿?”
  “去宾州。”
  “嗯,宾州挺好的,我会让人暗中保护她,你别担心。”
  “我知道,我就是……”萧琢的声音戛然而止,贺暄低头堵住他的唇,一手抵住他的下颚,一手撑在他身侧,温柔而缱绻的深吻漫过他心口,将那里残留的一丝别离的惆怅冲淡去。
  作者有话说:
  感谢liliy、機動速死詩的鱼粮呀!


第96章 暗涌
  “这么快就要回去了么?”萧琢手执一把银剪修着花枝,闻言有些不舍地拂去花瓣上的一滴晨露,轻叹了一声。
  贺暄推开窗户,入目是摇晃的青叶,朝阳被稠密的树冠截住,只留下错落的几抹,滴落在窗沿上,化开黄澄澄的光晕。
  “紫菀和德清定是很想你了。”贺暄顿了顿,补上一句,“还有银粟君。”
  萧琢撇撇嘴,“银粟君定是不认得我了。”
  宫里那头催得紧,明日便启程回晋。萧琢心中隐隐回荡着挥不去的惆怅,从贺暄同他说了之后,便一直呆坐在窗户前,痴痴地看着屋外婆娑的树影。
  “大人。”桃堇推门进来,“用午膳了。”
  “我知道了。”萧琢揉了揉僵硬的脖子,“我待会儿就过去。”
  桃堇瞥了他一眼,咬着下唇,似是有话要说。犹豫了一瞬,萧琢听见桃堇道,“大人明日要去晋国了么?”
  萧琢点头。桃堇垂眼从袖中掏出一个香囊,结结巴巴地道:“大……大人,这是奴婢缝的香囊,里头装了咱们南梁惯用的香料……”
  萧琢微怔,伸手接了过来。
  “这半年多亏了大人和殿下,如今清陵……总算是好起来了,奴婢没什么可以感谢的,大人千万不要嫌弃。”
  “怎么会。”萧琢拇指在绣着的荷花上摩挲着,“这绣的是金明池么?”
  “对……对。”桃堇连连点头,涨红了脸,“绣的不好,大人竟也认出来了。”
  萧琢笑了,声音柔和下来,喃喃道,“金明池的荷花……很久都没有见过了。”
  说完,他将香囊收了起来,“我会好好带着的。”
  次日,马车已经等在府外,真到了要离开的时候了。
  萧琢斜倚着门廊,远远地眺望着清陵的百里晴川。拂面的风带着暖意,偶能闻到其中夹杂的花香,熏人欲醉。
  此去一别,山川南北,不知何日是归期。
  萧琢垂下眼,心口酸涩得发涨,像潮水一般的离别之情一波接着一波,要将他拍昏在岸上。
  “上车吧。”贺暄同府中管家说完,从台阶上下来。
  一路萧琢都恹恹的,缩在软垫上假寐。于贺暄而言,是回家,于他而言,却恐成永别。贺暄不想去扰他,只静静坐在他身侧,偶尔替他倒一杯水。
  “前头便是城门口了。”随行的侍卫在一旁说道。贺暄颔首,偏头瞥了一眼心不在焉地拿着本书的萧琢,“快到了。”
  “也不知紫菀他们如何……”萧琢拨弄着手上的玉扳指,这还是前几日贺暄在清陵买给他的,“银粟君胖了没有……”
  “去看了不就知道了。”贺暄轻笑,伸手将他揽进怀里。萧琢嘟哝了一声,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重又闭上眼睛。
  紫菀和菱香早便在府门口等着了,萧琢甫一下马车,紫菀便抱着胖成一团球似的银粟君走上前来,“侯爷可算回来了……”
  紫菀倒是没什么变化,面色红润,挽起的发髻上斜插着一支步摇,随着行路左右晃动,洒下一地碎金。
  说着紫菀便将怀中的银粟君递了过来,“银粟君可想侯爷了,侯爷抱抱它吧。”
  话音刚落,银粟君兴趣缺缺地别过头,拱在紫菀怀中,只露出肉肉的屁股对着萧琢。紫菀一时语塞,只得揪住银粟君的脖子假作训斥。萧琢微微弯起眼睛,“走吧,进府。”
  一顿晚膳很是丰盛,贺暄启封了御赐的贡酒,直让萧琢喝的醉眼朦胧,软绵绵地瘫在椅子上,歪着脑袋打瞌睡。
  “殿下,奴婢来……”
  “嘘……”贺暄竖起食指,紫菀会意,拉着菱香退下了,贺暄将一身酒气的萧琢打横抱起,顺带嘱咐丫鬟下去准备热水。
  “唔……”萧琢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睛,见自己赤着身子泡在木桶里,猛地吓了一个激灵,醉意霎时散尽了。
  “毛巾放在你手边,时间差不多了,醉着不能泡太久。”
  贺暄的声音透过绘着兰草的屏风传过来,萧琢拍了拍滚烫的脸颊,一把抓起搭在手边的毛巾。
  “紫菀跟我说,德清又病了。”萧琢松垮地套着亵衣,湿淋淋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将肩头打湿了一片,慢吞吞地趿拉着鞋子,走到贺暄边上。
  贺暄搁下笔,习惯性地拿毛巾替萧琢擦干头发,“德清年岁大了,也是难免的事,我已经找了最好的大夫,定会没事的。”
  “嗯。”萧琢垂眼,伸手环住贺暄的腰,声音瓮瓮的,“你明日要进宫么?”
  “嗯,午膳就不回来吃了。”
  “噢。”萧琢沉默了一瞬,他食指勾着贺暄腰上系着的缎带一圈一圈的绕着,露出的脖颈处还残留着斑斑殷红,“我明日想去同付湛川谈谈。”
  贺暄手上一顿,视线从他脖子上挪开,声线却听不出丝毫波动,“我同他说了,你问什么他都会如实告诉你。”
  萧琢撇撇嘴,“本就应该的。”
  “嗯,应该的。”贺暄轻笑,伸手捏住他后颈,倾身在他额前落下一吻,“早些睡吧。”
  贺暄在乾祥殿见到贺旸的时候,一时竟有些没认出来。
  其实他小时候也曾有一段时间很羡慕贺旸,彼时柳后已入主中宫,每每下学,柳后便亲自带着糕点来接贺旸,贺暄远远地在柱子后边瞧着,幻想着有朝一日那糕点也会有自己的一份。及待年岁渐长,小时天真的幻愿也如流水东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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