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帝王书[古代架空]——BY:于小荷

作者:于小荷  录入:10-09

  楚岚呆愣愣地看着雁归的背影,见他在水中一动不动,原本平静如镜的池水却蓦地荡起了微小的鳞波,一圈一圈地弥散开去,消逝不见,他的心中却止不住地波涛汹涌起来。
  雁归的声音缓缓的,这一刻,似乎与温泉的泠泠水声浅浅相和,他一字一句道:“云舒,倘若你走了,这偌大京城,真的就只剩我一个人了。”
  楚岚一怔,眼眶一阵烧灼,一片水光遮住他的视线:“雁归!别说了……”此时此刻,他并不是心软,而是心碎了。
  “让我说吧,云舒,有些话不说,你走了,就怕是再也没机会说了……”雁归的语速很慢,声音有些哽咽,却仍旧没有回头,“云舒,我知道你心中所想,你宁可与我黄泉相伴,也不愿今生给我一个圆满,你担心我无后,百年之后无以为继,可你有没有想过,这天下属于黎民百姓,苍生万物,而并非属于景氏一家,所谓的九五之尊,也不过是九岳最正中的一个而已,它可以不是最高,但一定要最正,因而才能维系四方安定。云舒啊……我身负重托,暂时卸不下这副重担,可我一直想着,你能给我一些时间,我要还这天下一个海晏河清,给我的大将军一个盛世清平。等到那一天,我就跟你离开,随便你带我去哪儿,有你的地方就是家,我们一起……”
  楚岚听不下去了,他一步跨进池中,一把将雁归搂进怀里:“别说了!雁归……别说了……从今往后天涯海角,我都陪着你!我陪你江湖浪迹,陪你……大梦一场……”楚岚清楚地感觉到,怀里那伤痕累累的肩膀,此刻传来细细的颤抖。
  不逃了!自己这颗心都已经被牢牢地拴在了他身上,还能逃到哪去呢!
  这日,天光未黯,重帘锦帐却已掩不住春意醺然。
  楚岚紧紧抱着那个人,几乎使尽了全部的力气,任凭那个小混蛋发狠似的折腾自己,头顶的锦绣床幔在他视线中猛烈摇晃,摇得他仿佛醉酒一般头昏眼花,几次短暂失去意识,再醒来时,才发现自己的右手始终护着雁归受伤的肩膀,替他支撑着左上身的重量。

  ☆、暖秋

  帐中锦衾春宵暖,未觉阶前秋露寒。
  “云舒……云舒……云……”有人不睡也不想让别人睡,唤一声就在人家眼角亲一嘴,就恨不能把人给亲醒,简直烦人都烦出圈了!
  “嗯……别闹……”楚岚皱着眉头醒了过来,床帏内一片昏暗,可近在咫尺,几乎贴在他脸上的那双眼却亮得吓人,鼻息间满是暧昧的味道,陛下那只龙爪子仍意犹未尽,不规不矩地在他身上四处游走,见人家醒了都不加以收敛,那个黏糊劲儿简直甭提了!
  “云舒,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嗯?什么时辰了?”楚岚眯着眼,眉头皱了起来,只听被窝里“啪”一声闷闷的巴掌响:“手拿开!往哪儿摸呢……”
  “嘶——”雁归反手把挨揍的手背翻过来搁在楚岚身上蹭了几下,权当他替自己揉了,然后仍旧笑眯眯地盯着他看:“还不到三更,云舒,你饿不饿?我让人送了点好消化的宵夜,我去给你端过来。”
  “不忙,我先……缓一会儿。”楚岚翻了个身,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哪哪都是酸疼的,他不动声色地在被窝里揉了揉腰,然而他的小动作却瞒不过一直目不转睛盯着他的人。
  雁归赶紧伸手:“哪儿不舒服?我帮你揉。”
  “没事,不用揉,我……我坐起来。”
  “我扶你。”
  楚岚立刻阻止:“不用!你别动,我身上又没伤,不用扶。”
  “那你慢点儿起。”雁归看着他一寸一寸的挪,在一边干着急,虽然不伸手去扶了,但还是非常有眼力见儿的从旁边拽了条棉被卷成一团,塞到他背后垫着,这个动作,在他们两人之间重复了无数遍,熟到雁归即便就用一只手,也照样做得十分利落。
  “你啊,不用这么嘶——!”楚岚刚一坐起来,那个被某人折腾得最惨的部位猛地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他忍不住抽了口冷气,稍微侧了侧身,靠在了身后的棉被卷上,好歹是稍微缓解了一点,刚才没说完那句“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也接不下去了,这就是放纵之后的下场!还真他娘的疼……
  “云舒?没事儿吧?你脸都疼白了!要不你躺下,我给你看看!”雁归紧张兮兮地凑过来,一脸的担忧。
  “不必!没事!不用看!”楚岚尴尬地咳嗽一声,“你……去帮我倒杯水吧,我、我有点口渴。”开什么玩笑?!让你看?那还不是越看越重?!
  “好,你等着,我这就去!”雁归立刻答应着从被窝里爬起来。
  然后楚将军亲眼看着堂堂九五之尊,就这么钻到床帏外面去了……之后外面就是一阵叮叮当当叽里咕噜的声响。
  楚岚扶额:之前雁归说出了他的心中所想,自己也表明了心迹,卸下防备,既然两人终将一切开释,那往后也得学着与他日常共处,只是想不到退一步之后,与雁归私下里相处竟会是这样一幅场景……
  一个长久以来一直被忽略的问题突然在脑中闪现,他猛然间想起来,自己面前这位统一了中原的乾安帝陛下,也不过才年方十九而已!
  照这么说的话……那他这个黏人劲儿倒是可以理解了……
  没一会儿,床幔撇开了一道缝,露出一个桌子角来,楚岚扭脸一看,顿时哭笑不得:“你怎么把桌子都搬过来了?”
  “你不舒服,我舍不得让你下床。”雁归左手活动不便,有点别扭地搬着小炕几,直接把吃喝都一齐端了进来,朝楚岚嘿嘿一笑,“来,把被子弄一边儿去。”
  楚岚把碍事的棉被挪开,就看那人兴高采烈地抱着桌子钻了进来,其实他想说真不用这样,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哪有那么矜贵,可看到雁归那一脸的兴奋,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算了,就由着他得了,小陛下开心就好。
  别看小炕几不大,杯盘碗盏还真没少搁,主要在于雁归摆放有水平,能挤则挤,见缝插针,硬是把水杯宵夜茶壶外加果盘都一并抱了过来,东西往楚岚身边一放,他立刻倒了一杯温水递了过去:“来,先喝点水润润嗓子,我先给你剥个荔枝。”
  “好。”楚岚的确是渴得厉害,仰脖就把那杯水倒进肚里,自己又倒了一杯,刚端到嘴边,就见雁归举着颗荔枝,笑吟吟地望着他。
  “干吗?”楚岚挑眉,怎么剥个荔枝也能美成这样?!
  “这就是你,楚云舒!”雁归举着那颗荔枝,笑得特别开心。
  楚岚被他说得满脑子问号:“陛下的意思是我长得这么圆还是……这么绿?!”
  “都不是!”雁归啧了一声,耐心解释道:“你看,之前的你,又硬又顽固,还浑身是刺!”
  楚岚:“……”心说我是傻了才会跟你聊这个话题!于是端起杯子喝水,耳边听见“咔”一声脆响,是荔枝壳破的声音。
  雁归接着说,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笑意:“但是,剥去硬壳的你,又白又嫩还……”
  “噗——!!!”
  楚岚剧烈地咳嗽起来,刚进嘴的水直接喷了个一滴不剩,太难受了!这小混蛋!床榻上让他就算了!居然口头上还不忘记轻薄他!自己这是又被调戏了吗?!
  这小子……
  “云舒!你看我这……”雁归赶紧把手上的东西丢回果盘里,凑过来轻叩楚岚的背,“怎么样?没事吧?好点没有?”
  “咳咳咳……没、没事!”楚岚抹了一把咳出来的眼泪。
  雁归把粥端给他:“来,喝碗粥压压,趁热。”
  楚岚接了,抬头看他:“陛下,臣有两件事不知当不当讲。”
  陛下正色道:“爱卿请讲?”
  “请陛下先披件衣裳,当心着凉,这是其一。”楚岚道,“其二,请陛下暂时不要开口,容臣先把这碗粥喝了。”
  “准奏……”雁归憋着笑,胡乱拽了件衣裳披上。
  说完,楚岚也忍不住笑了,见他左手不方便,又顺手帮他整理了一下披得乱七八糟的衣服。
  ……
  夜深了,两人都只吃了碗粥垫垫肚子就又躺下了,刚折腾一气两人也是了无困意,楚岚是睡了一会儿,而雁归则纯粹是因为兴奋的连觉都不想睡。
  楚岚倚着先前的被卷,半坐半躺,雁归侧卧着偎在他怀里,枕着他肩膀,握着他的手放在眼前仔仔细细翻来覆去的看,这个细致劲儿让楚岚都忍不住想拽回来自己看一看是不是长出花来了。
  床笫之上,人最是放松,身体放松了,脑子自然也放松下来,于是聊的问题也往往是天马行空,八竿子打不着边际,想到什么说什么
  “云舒。”
  “嗯?”楚岚眯着眼,像只慵懒飨足的豹。
  “我一直有件事想问你。”
  “问。”
  “云舒,说实话,那时候你是不是根本就没真心要劈我?”雁归仰头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
  楚岚一笑:“你猜啊。”
  “我不用猜。”雁归轻轻捏着他手指凸起的骨节,“你根本就是做样子的。”
  “怎么这么肯定?”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加上这一回,你去地宫里救我的时候,就更确定你当初根本就是做样子给别人看的。”
  楚岚不置可否,抬起手轻轻梳拢了一下他微乱的鬓角:“你又知道了?”
  “是啊,要不是我家大将军手下留着情,就凭檀王爷那两把小宝剑怎么可能拦得住你?”雁归揉捏着他的手指,“我还知道你舍不得……哎你、你亲我了!”雁归突然睁大眼睛,从楚岚怀里弹起来又立马倒了回去,“哎呀!疼!”
  “怎么了?扯到伤口了?!快让我看看!”
  “没事,抻了一下。”雁归龇牙咧嘴地把楚岚的身子摁住,“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会儿就好。”
  他用的是左手,伤在左肩上,楚岚自然不敢拗着他,只得又躺了回去:“你这伤口太深了,没伤到筋脉已经是万幸,别不当一回事儿!”
  “好!我家大将军说什么是什么。”
  楚岚叹气:“真是这样的话,那我要你以后顾惜自身,绝不准轻易涉险,也能算数吗?”
  雁归毫不假思索地回答:“我都听你的。”
  楚岚侧过脸,刚好与他迎上来的目光相遇,四目相对,雁归突然问道:“云舒,倘若这回我真的栽在荆华手里,你……”
  “我就陪你一起去。”楚岚道,字字有力,掷地有声。
  雁归张了张嘴,强咽下还没问出口的话,紧紧攥住了楚岚的手。
  他听过楚岚醉酒后说的胡话,可那时候的震撼远没有此时听他亲口对自己说来得强烈,这一刻,雁归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都跳漏了一拍。
  楚岚回握雁归的手,想起前晚自己乍一听见雁归被劫持的消息时,那一瞬间的绝望:“赶去翠云山的路上我心急如焚,怕自己赶不及,又怕自己找错了方向,我急着见你,可又怕见到你时已经……”
  “但是你救回我了。”雁归打断,不愿意让他再想下去,“而且那个时候,你还能那么镇定自若,部署周密,云舒,这天底下怕是也没有几个人能做到了。”
  楚岚嘴角微微一弯:“因为心存死志,才能比往常考虑得更多。”
  心存死志……这四个字被楚岚轻飘飘地说出口,却犹如万斤巨石压上了雁归的心,他不敢想象万一自己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楚岚打算用什么方式了结自己再追随他共赴黄泉……不行!不行!这事不能想!也不敢想了!
  楚将军这几句话,让雁归既震惊又后怕,怔愣许久,堂堂一国之君一头扎进了大将军怀里,撒着娇哼哼唧唧:“云舒你太坏了!明明那么喜欢我,还一直拒人于千里之外!害人家难过了那么久!楚云舒!你对得起我么!”
  这毫无征兆的角色转换,让楚将军生生地把好悬喷出来的一口老血硬咽了回去!这人!刚才分明还说着正事儿,连个缓冲都没给,瞬间上演这么一出?!这是什么玩意儿?还“人家”?!小寡妇娇斥负心汉吗?!他这都是从哪学来的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娘的!我刀呢?!
  “你……堂堂九五之尊还要脸不要?!”楚岚拧着眉,脸上一阵五光十色,虽然手上没刀,但他也实在忍不了了!
  谁知那厮不但不为所动,反而变本加厉:“要脸哪能抱到我家大将军啊?不要了!”
  楚岚彻底无语,瞪着面前这人,简直比看川剧变脸还精彩,他都恨不得跟军营里那些憨货一样,扯着脖子跳着脚喊“好”了!而且他发现,这样的雁归,虽然让他哭不得笑不得,但就是心软到不行,罢了……就算皇帝陛下的“闺房之乐”再匪夷所思,惊世骇俗,他也是要学着坦然接受的了,何况这只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只要雁归喜欢,他倒也未尝不可。
  事实证明,一物降一物,刚直如楚将军者,也终究难逃被某人缠化的命运。
  夜,还长,楚岚任凭那刚刚还在自己怀里嗲声嗲气撒娇的某人又爬到身上来,膝盖一沉,轻车熟路地顶开自己的腿……
  罢、罢了……随便他吧,只要他开心就好。
  静谧的夜,偌大寝宫之中再不闻人语声,月光流泻,照映着锦绣床帏上的金龙,那五爪的神物随着床幔轻摇,栩栩如生地张牙舞爪翻腾在云海之间。

  ☆、圣心

  自那日之后,乾安帝便新颁下一道谕令,修改了先前的一些规制,内容之全面涉及六部,最后一条,对位至王、候者非传召不得入宫的规制也稍作修改,规定京中王候无需传诏也可自由出入宫禁,但这条法令之下还有数条小则,于是筛选下来,符合新规可以自由出入宫禁的就只剩下了淮安王和建安候这两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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