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灭掉的只是倭寇中的一小撮,即便如此也够了。叫那些人知道衡朝的大将军又回来了,一次性把他们打怕,才是一劳永逸。
沈节侧身垂眸,视线落在因为惊惧疯狂咽唾沫的南番人身上,半是吩咐半是警告道:“今晚倭寇是被衡朝的火炮灭了个干净,懂么?”
南番人忙不迭点头,“小人一定记得。”
趁回岸上的功夫,陈君琮在船舱内换下了湿透的衣裳,正用木簪挽住擦的半干的头发,就听到外面喧嚷不断。他手上一顿,大帽干脆不戴了,直接顺着木板下了船。
“得手了?”陈君琮问。
岸上守军站成几排,一束束火把在海风中摇曳,映的跪在地上的燕九支神色晦暗不明。
沈节沉声复述守军禀报的内容,“咱们料想的没错。燕贼听了海上的风声就想卷铺盖走人。好在我们有防备,守军堵了个正着。”
说到此处,他有些愧疚道:“不过燕九支拒不服从,火铳交战,守军伤亡百人。”
听到伤亡人数,顾擎就去料理安抚那些守军亲人一事了。
目光扫过地上跪着的人,燕家仆从,铁匠,主子等俱是垂头。陈君琮站在夜色中,脖子上还带着刀刃划出的血痕,平静至极道:“你身在登州军器坊,吃着衡朝的税收米粮,却做泄露军火卖国的贼子。”
燕九支双手被反绑在身后,闻言“哈”的嗤笑一声。
“我可不像你们做官的。商人谋利有什么错?!再说,我只卖了火铳给倭寇。若是真的卖国,大将军火炮早就……唔……”
他还没说完,王平就听不下去了,急不可耐的将人踹翻在地,恨的咬牙切齿。
“你他娘的真有脸说。不是你卖火铳,咱们守军何至于伤亡这么多。”
心火上来了,王平越说越气,想到顾擎的胳膊,沈节的眉骨,尤其陈君琮此后只能受着听力损伤之苦,他随手抽了身侧守军的长剑怒吼。
“俺废了你的胳膊,再戳聋你的耳朵!”
说着当真用力砍下去。
“别任性!”
陈君琮用随身带的火铳急忙拦住,可惜力气远不及王平的大,仍叫对方在燕九支的胳膊上连皮带肉削下一块。
一切发生的太快,燕九支初未觉得痛,等愣神看着掉在地上,自己血淋淋的肉块回过神时才知道鬼哭狼嚎。
初来时王平的性子还是谁都顶撞一下,但是出于对陈君琮的愧疚和佩服这人文官还能面不改色单刀会倭寇,他果真停了手,死死盯着燕九支,生怕对方还会跑了。
沈节庆幸还能有镇住王平的人物,趁这个空挡逼问:“大将军的图纸放哪了?”
卖火器给倭寇就足以让燕九支吃不了兜着走,火铳无所谓,大将军图纸却是必须要拿到手的。再说燕家有罪是一条,那也要押送回京,等着大理寺盖章判决,因此陈君琮才拦住王平。
燕九支痛的倒在地上轻吟,脸色苍白却挤出得意的笑来,“反正你们不会放过我,我做什么要告诉你……”
死到临头破罐子破摔,这种人最是难撬开嘴。沈节也没对撬开燕九支的嘴抱什么希冀。
“说不说随你,反正我的人会把军器坊每个地儿都翻上一遍。”
“只要我不说,你翻个底朝天也无济于事。”
燕九支讥笑道。
正此时,远处火光冲天,映亮了一片夜色,滚滚浓烟四散飘荡。陈君琮脸色一变,“图纸!”
沈节和王平也是铁青着面容。
起火的地儿正是军器坊所在!
燕九支神情由惊愕变成快意,近乎疯癫般哈哈大笑道:“烧吧,烧的痛快!都化成灰才好!”
他头发披散,身上带着血污,脸上苍白狰狞,活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瘆人。
几人赶到时,偌大的军器坊烧的正盛,熊熊烈火之下,哪怕组织守军泼水灭火也是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看着木梁垮塌,俱变成了灰烬。好不容易重新现世的大将军火炮也如火光乍现罢了。
虽然把倭寇打怕了,南番人也确实会来事,不出多久就将海面上的事儿说的人尽皆知。知晓衡朝的军火足以吓退那群盗贼,登州港口的货船一日比一日多起来,税收收益与日俱增,但知州府邸的几人心情并不见晴朗。
陈君琮听沈节分析,慢慢写手里要呈上的劄子。每落下一个字,脸色就阴郁一分。
“要大量铸造火铳,就需要铜矿。登州铜矿俱在我管辖之下,并未收到过多开采的情况。燕九支若是从其他州府运送,数量过大,也会被察觉有异。除非……”
说到这里,沈节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避开附近州府之类,产铜最多的当属大行了。私卖军火给倭寇已是不忠,燕九支却还勾结了大行,这是真真正正卖国求荣了。
劄子写好晾干,封面盖上私章,遣人快马加鞭送到京城,陈君琮沉声道:“为燕九支提供铜矿,产了火铳养倭寇,还能从中获利。大行当真打的好算盘,有此谋划的估计只有那位。”
言尽于此,哪怕不挑明,各自都知道是谁。
篡位弑兄的江冶!
第一百零八章
劄子送的快,裴潋在京城的动作也快。登州军器坊勾结倭寇和大行的炮仗一炸,波及的就是其余州府。朝廷震动之下,三司的新党俱上了劄子,请官家下旨收了各州府军器坊的铸造军器权。确切说,是把原军器坊抹杀掉,换成朝廷派人去接管,直接全部归拢到朝廷手里。
“裁官就不裁了,以往百姓的税收养了大群有官名没实权不干事的闲人,眼下正好都打发去各州府管军器坊。”
又是一年春,裴潋卧在自家软榻上闲适不已,双唇一碰,慢悠悠定了州府军器坊的生死。
“海运税收外加盈利涨的飞快,我瞧户部那李元时的脸色都难见的畅快。保育院也是该建起来了,待弃子成人,若是能参军更好。”
保育院是要长远看的,暂且还不能见成效。宋遗青刚沐浴不久,头发还是半干披散着,一身长衫清爽。
裴潋扔了手里正在写的劄子,兴致来了把人拥在怀里嗅发丝上的清香,柔腻应声,“是该建起来了。反正李元时现下是归我管,我让他拨银子就得拨银子。”
实现银子度支自由的裴潋尾音都带着得意,末了又挑眉加上一句,“你也得归我管。”
闻言,想到这些时日整理的弹劾,宋遗青忽然觉得头疼,“三司什么时候管到御史台了?你最近收敛些,有一半弹劾是指责你我交往过密。”
说好听点是交往过密,说直白点,不是断袖就是结党营私。毕竟近日朝廷里的疯言疯语不少。宋遗青身在御史台,干的就是谏言的活儿,总不能自己立脚不正。
断袖一事终究没能如宋复和裴彦傅所愿,两家夫人知晓了,一个苦口婆心劝说,最终还是随儿子去。一个倒是看得开,只不过裴潋第二日背上还疼着。
到了年底,升了副相有了金库的裴潋在城北一角买了座宅子,还拐着宋遗青同住。宋遗青哪里不晓得这人卖的什么药,只被缠的无可奈何,干脆也下了血本,两人毗邻而居。
不过事实证明,就算是毗邻而居也无济于事。因为有一晚过去,宋遗青早上起来傻眼了。自家的院墙多了个圆门,直通当朝副相的宅子。
还记得裴潋当时十分自豪道:“我如今每月俸禄五十贯钱,拆墙这等事哪里需要我亲自动手。就是不拆,爬墙也不是轻而易举。”
宋遗青:“……”
他是永远无法摸到裴潋这厮脸皮厚度的上限了。
自此,宋遗青常朝后看似回打马了自己宅子,实则宅子早就被裴潋请人改了消遣闲暇的园子,并亲手提了个名儿——迟园。
眼下是在裴潋院子的卧房中,海运顺利,改制慢慢进行,外加今日休沐,新旧党争以来难得的放松。
裴潋何曾顾忌过御史台的弹劾,左右都是说破嘴也奈他不得。搂了温香满怀,拿了宋遗青手里的文卷随手扔在榻上一边,贴在颈侧嗡声道:“可见你我哪怕被弹劾,名儿也该是偎着的。”
好好的政事从他嘴里说出来,莫名多了别样的味儿。
“净是歪理。我瞧着真是到了春日,你是愈发精神了。”宋遗青说的意有所指,目光下移落在这人正红圆领下摆上,不用细看就知道亵裤之下情势如何。
软榻边雕花窗子被支的半开,融融春色正好,海棠花落,蛱蝶翩飞。一时间,窗里窗外俱是好景。
日日同床共枕,和衾而眠,真是盖着被子纯睡觉。裴潋自认做足了柳下惠,这会逮着空儿哪里会轻易放手。
他倾身覆上,撩了衣摆与人隔着亵裤两股紧贴轻磨稍作疏解,边亲上鬓角边旖旎道:“这春色总还是不够浓。”
气息缠绵之下,宋遗青方寸大乱,原本安静垂在裤中的物事被人有意磨的微微抬头,只双手紧握对方衣领轻喘,嗓音慵懒低声告诫,“你莫再撩拨勾我!”
闻言,裴潋掌心轻移搓揉已经起了精神的物事,得意轻笑。
“火气憋着可是会损了身子,裴某不辞辛劳,愿亲自为宋御史泻火。”
说着,他从桌案上观赏用白瓷瓶中折了朵开的正盛的海棠衔在口中,低头寻着宋遗青双唇吻去。
粉白的花瓣儿紧贴红润薄唇辗转反侧,又掠过玉齿随裴潋一同探入的舌尖碾磨,留得满口花香醉人。
裴潋将人亲的眼角泛红气喘吁吁,还不忘趁乱解了各自腰带,摸进对方亵裤中打了个照面。
“宋御史尝过了,这春色如何?裴某觉得不尽如人意。”
“嘶……”宋遗青头回被这般逗弄,难耐中又多了无法启齿的舒爽,满脑子的朝堂事务早就忘的一干二净,只勾着裴潋两肩挑衅问,“你待如何?”
动作一顿,手从亵裤中抽离,裴潋托着宋遗青的腰,半抱半扶往八宝团绣屏风后的红木床去。
莲扣薄纱外衫凌乱的搭在瑞兽铜香炉上,天青纯色交领自双肩滑落露出光洁后背。一路衣衫散乱,金涂革带,暗纹罗袜随意丢弃。
放了玉钩罗帷,日光轻透蕴出朦胧意境,其余春色尽掩在四角天地中,偶有几声轻吟传出,俱是带着甜腻缠绵。
裴潋带着人坐在腿上,下身赤裸裸紧贴抚慰,双手轻柔腰侧软肉,入迷般瞧着宋遗青陷入情动,任由对方抬手抽去发髻上玉簪。
乌云倾泻而下,欲遮未遮的露出裴潋那张文雅面容,宋遗青报复似得一口咬在这人下巴上。
不疼,只酥麻不已,勾的人心痒痒。
裴潋闷哼一声,压住宋遗青后脑勺再次吻了个畅快。
“宋御史可要验验货?”他狡黠问。
“什……”宋遗青猛然被问的一愣,还未反应过来,就被裴潋拉住手腕握住了样物事,只觉得精神抖擞,凶猛的很。紧接着就被引导着套弄起来。
这样的场景是平生头一遭,宋遗青正欲低声轻骂,转眼瞧见裴潋爽利的微抬了下巴,去了平日凌厉气势,文官面容的表象多了孱弱味儿。
宋遗青没受得住诱惑,不自觉手上用力捏了捏。
裴潋倒吸一口气,把人压在床上在大腿根处顶弄,喘息道:“裴某的货,宋御史可还满意?”
大腿内侧泛起火辣辣的痛意,宋遗青懒懒抬眸,哑着声儿违心回应,“尚算入眼……”
躁意在全身翻涌,最后直冲着下腹而去。腿间的物事早就昂首挺胸,轻吐水儿,偏偏不知裴潋是否使坏,每回顶弄都是擦着边,撩的火气更盛又不得疏解。
对于下面的光景,裴潋选择性忽略,见宋遗青腿根处泛红,总不忍再放肆下去,这才停了动作亲他眼角,耳鬓厮磨道:“上回在玉奴山一别,它想你想的紧。”
在玉奴山那还隔了亵裤,也因着火折子及时止损。宋遗青不以为然,“你是色欲熏心,白日宣淫。”
这话说的有些没底气,因为他现在也是色欲熏心。好在裴潋被骂的惯了,果真凑着脸皮顺杆子而上。
裴潋不打算与人争嘴上威风,他自床上一处暗格里拿了盒膏药。彩绘的缠枝白瓶身,打开后只闻得幽香怡人。
见裴潋伸手挖了大块白色膏体,宋遗青暗道“不好”,正欲侧身躲开,却被裴潋敏锐察觉,双腿被强势打开盘在对方腰上,只低头就能一览无余。
“不……不行……”
手劲上拗不过,宋遗青急急开口,但仍没能阻止膏药依着这人修长的指尖进入后庭。
温热紧致包裹,裴潋哪还肯依着他,只将膏药细致涂抹了,咬着人耳朵问:“怎么不行?嗯?”
他低沉的尾音惹的宋遗青轻颤,要命的指尖更是不断抽动,有了膏药润滑便是畅通无阻。
宋遗青十指陷入裴潋散落的发丝中,颇为不服,“为何……不是你在下面。”
他正经发问,倒是裴潋轻笑出声建议,“宋御史说的对,那你我各一回,裴某先来如何?”
色令智昏的宋遗青觉得此言有理,迷迷糊糊答应了。
下面便是悔不当初,后知后觉跌进了某人挖的坑里。
裴潋一朝开了荤便是蛟龙入海翻云覆雨,拉着人胡闹了半晌。他俯身压着宋遗青双腿抽送,下身水光翻涌,拍打声不绝于耳。
宋遗青额上出了细密薄汗打湿了发丝黏在脸上,手脚发软无力,央求道:“慢……慢些……”
“阿迟喊我声‘玉郎’,我便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