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骑马来 番外完结[古代架空]——BY:弦上孤鹤

作者:弦上孤鹤  录入:12-06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双脚泡在温水里似乎确实好了许多,官家也缓了神色道:“不必了。朕清楚,这是心病,并非药石可医。”
  转念又自言自语,“陈副使离京也有半月左右了。”
  这个时候想起陈君琮,多半是和宁州有关。小六儿听在耳中未记在心里,只差人撤了洗漱的物件。
  已经算是要入夏的季节了,许是负责整理的小黄门有心,将金丝软枕换成了可消暑的白瓷龙鱼藻纹的硬枕。可不想这般再正常不过的物件惹的宫城上下折腾了许久。
  小六儿守在门外,半夜被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吵醒。摸黑点了蜡烛,却见双龙戏珠香炉歪倒在地,香灰带着没燃尽的香沫洒了一片。而官家半身已经俯在脚踏上,发丝凌乱,神色痛苦至极。
  “官家可是哪里不舒服?”
  当职这么多年,头回遇到这般惊骇的场面,小六儿急忙上前拿了软枕垫背将人扶起坐好。
  “朕……”官家额上尽是冷汗,脸色苍白,双手握拳无法自控的砸上头部,许久才从牙缝里漏出几个字来,“朕……头疼欲裂……”
  自然是一阵手忙脚乱。
  快到卯时,太医跪坐在脚踏边收了把脉的手。
  “官家脉象较常人无力,是疲累所致的头疼。瓷枕较软枕寒硬,寻常人是消暑的物件,官家劳累之下又寒气入体,自然头痛难忍。”
  说完便开了方子命人前去煎药。
  药材选的都是温补的,但良药苦口是一点没差。官家也不过三十来岁,正值壮年。若非国事繁多拖垮了身子,加上生来体弱些,也不会受这折腾了。
  眼看着一碗药喝的差不多了,太医才微微放下心叮嘱,“官家往后定不能受寒,受累。否则就算喝了补药也无济于事。”
  他交代的时候,小六儿已经让人把瓷枕重新换成了软枕,又把地上破损的香炉收拾了换成卧鹿样的小博山炉,连香料都点的安神的木香。
  药汁喝下去,身上发了热流了些汗,疼痛稍微缓和些,官家找回神智,刚要吩咐些什么,就听到一阵急促通传。
  “官家,榆关不好了!”
  还未来得及退下的太医身形一抖,立即跪在地上俯身减少存在感。
  小六儿难得疾言厉色呵斥,“哪个选的人?尽在外胡言乱语喧哗!”
  被带进来的不是什么小黄门,观其衣裳制式反而是竹绿色的官服。方才慌乱中失了礼数,这会儿进了寝殿,哪怕隔着素纱屏风看不见官家面容,看着旁边跪地的太医和闻着满殿香料也掩盖不住的药味儿,小官自觉莽撞冲了圣安,又跪地求饶。
  “你刚才说的什么?”官家恍若未闻求饶声,只抓着他在门外的那句话问。
  这人是太常寺下的八品小官,本应该跟着朱和和梁斗思押送粮草。听到官家发问,更是抖成筛子般颤声道:“梁大人和朱大人押送粮草途中受袭,让臣前来回禀,临近榆关边境已经有大,大行人渗透……”
  说到后面,一个七尺男儿竟失声痛哭,哽咽不已。
  “二位大人俱是……俱是伤重不治而亡……”
  偌大的寝殿内静谧至极,哭嚎声惹的人心里莫名发慌。小六儿默默回头看向官家,却见他端着药碗神色怔愣,半晌才呢喃问:“榆关呢?”
  一出声,仿佛神智尽皆回归。不顾头疼,官家掀了锦被,一手推倒了素纱屏风,垂首间布满血丝的双眼差点把小官吓的失禁。
  “快说,榆关怎么样了?!”
  “榆,榆……榆关……”
  小官是头回面圣,又碰上这般大阵仗,浑身抖的厉害,两股战战,结结巴巴说了句尚算完整的话。
  “榆关……失守了……”
  话音一落,小六儿心里“咯噔”一下。
  殿中穿着绛红中单,披头散发的人面容呆滞没有一分血色,身形微微摇晃,魔怔般低语。
  “怎么会……榆关怎么会失守……”
  他双脚踩在地毯上,小六儿扶住了官家摇摇欲坠的身子,小心翼翼道:“官家先穿了鞋袜罢,待会儿寒气入体就不好了。”
  然而对方仍然低声呓语。就在所有人觉得安抚一下便好时,却听官家突然双眸怒睁,满腔悲痛低吼。
  “你胡说——”
  言毕便觉得喉中腥甜,猝不及防吐了血水出来。
  殿里的人脸色俱是大骇,小六儿急忙为他顺着气儿,太医膝行凑近诊脉。那小官离的最近,被官家吐的血水糊了一脸,吓的几乎魂魄离体。
  绛红罗中单的胸口处点点暗红。官家口中的秽物初时还是刚喝下去的药,到后来就变成了血水。
  窗外晓光乍破,渐渐照亮满室狼藉。宫中禁门一反常态紧闭,前来常朝的官员也没能听到谯楼上三遍鼓声。
  直到了晚间宫里才有了诏令传出来。
  官家要裴潋和宋遗青进宫面见。
  昏睡了整日好容易转醒,睁眼即是烛光摇曳,手脚更是虚弱的有气无力。官家怔愣片刻,揪紧了床单想要挣扎坐起来。
  “小六儿……拟诏……”
  积劳多日成疾,榆关一事震惊之下怒急攻心。只不过一天,神态面容都仿佛苍老了十岁。
  “官家先躺着,小人这就准备纸笔。”
  小六儿将药放在桌案上,又不敢耽误片刻在书桌上备好了笔墨。
  官家虽在病中卧床不起,思绪却是清明的,一字一句复述道:“遣人去顺昌,命三司副使陈君琮即刻动身赶往宁州调查水患一事。”
  说完又气喘吁吁问,“他们俩来了吗?”
  写完了诏令落了款遣人快马加鞭送出去,小六儿应声,“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裴潋和宋遗青正等的心焦,寝殿的门终于开了。跟着小六儿进去,才亲眼瞧见里面情形。
  待行了礼,官家省了弯弯绕绕,命人拿了文德殿内墙上悬挂的御剑,径直道:“就今夜,赶赴平阳关调查榆关失守和梁斗思,朱和等死因。朕赐你们御剑,可先斩后奏。”
  榆关历来是衡朝重兵驻守的地方,二百余年从未出过差错。哪怕大行骑兵再厉害,也不会这么短时间失守,十分蹊跷耐人寻味。榆关失守后,周戎便领着守军退居平阳关。
  根据那个小官所说,边境已被大行渗透,此时前去必定是身家性命挂在裤腰带上。但榆关失守重大,哪怕新制尚未稳当,官家也不得不让这两人走一趟。最起码还有位三司副使孟阮清稳着京城。


第一百一十五章
  榆关失守,首当其冲暴露在大行面前的就是定州,大行蛰伏多年,觊觎衡朝疆土的同时,还打的一雪定州耻辱的心思。
  定州的百姓惶惶不安,已有人弃了祖上家宅连夜南下奔逃。顺昌府对边境的风声还未听闻,陈母更是一脸喜气的准备聘礼。
  “这对大雁花了不少银钱,改明儿娘再亲自用红纸给你们剪窗花。哎呀,红烛还未买……”
  看着母亲忙来忙去乐在其中的模样,陈君洺笑道:“母亲也让王氏跟着张罗些,婚事繁杂,您怎么忙的过来。”
  说着又回首冲陈君琮熨帖交代,“六郎若是想添些什么尽管说,家里必定办的风风光光。你如今是大官儿,总不能落了面子。”
  陈母也跟着劝说,“是了。打从回家你倒是闷起来了,男儿郎的还害羞不成?”
  灯笼酒杯等堆了满桌,放眼望去俱是一片红。陈君琮坐在正堂的木椅上,右手在扶手上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如此来回不知道多少遍,才下定决心低声开口。
  “母亲,我想退婚。”
  声音一落,满室寂静。陈母猛然停了侍弄灯笼的手回头。陈君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嘴角尚带着笑意问:“六郎说的什么?”
  陈君琮抬头,视线轻易落在母亲和兄长惊愕的面容上。从小读的仁义道德似要将他生生撕裂,让他哪怕重复一遍方才的话都重若千钧。
  “我要退婚。”
  他喉结滚动,终究还是说出了口。
  桌子上的灯笼不知不觉滚了一地,陈母脑袋仿佛被铁锤锤了一记,阵阵发蒙。许久才找回声音。
  “你……”
  陈君洺再也端不起笑意,霍然起身,尚以为胞弟有什么难言之隐,温声问:“六郎可是有心事?”
  陈君琮跪在地上“咚”的一响,他却也不觉得疼,只异常执拗重复。
  “孩儿不能待润娘好,这婚必须要退。”
  刚过了晌午,陈氏各房的族人还未用饭,倒被一阵动静惊的都往陈母那去。连族长都拄着木杖颤微微到了。
  一路上不乏各家妯娌们窃窃私语。
  “好端端地,怎么闹着要打死亲子?”
  “嘘,听说是陈六郎要退婚。”
  “竟是这事?”
  “不然会惊动族长?依我看六郎这婚可不那么好退。润娘是族长过世兄弟的遗女,平日什么好处都想着,会任凭六郎辱没了不成?”
  “是啊。真退了婚,这润娘的名声可算是……”
  说到最后,各自心照不宣的失了声。
  众人到时,陈母已训骂的累了坐在木椅上唉声叹气。陈君洺一脸焦急劝说。
  “六郎,你莫要糊涂了。快向母亲认个错。”
  族长在儿子的搀扶下进了正堂,还未坐下便看向正跪着的陈君琮发难。
  “你要退婚?”
  他年纪大了,须发发白,说出的话从喉咙里带着痰音,似乎喘不上来气一样。
  陈君琮垂首跪着看不清面容,只异常清晰应道:“是。”
  族长的痰音更甚,胸膛不断起伏,愤怒之下木杖敲在砖石地面一阵阵闷响,恨不成钢大骂,“当初我见你书读的好,必是金榜题名的料子,才将润娘许给你。你也未曾拒绝,是也不是?!”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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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君琮头垂的更低,脊背几乎弯到地上。
  “润娘守孝三年,期间你只字未提退婚,是也不是?!”
  “是。”
  “如今她已是二九年华,你到京城做了几年官,倒把读的书全忘了个干净,荒废润娘三年光阴,执意做那背信弃义之人,是也不是!”
  “是!”
  他每问一句,陈君琮皆应一声,最后退婚的念想竟是愈发坚定。族长气的面色发红,拼命敲打砖石大喊。
  “我却不信治不了你。上族规!”
  “这……族长,许是六郎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听到要上族规,王氏脸色微白想要劝阻。
  族长回首冷笑,“方才我一一问了,他也俱未反驳。真有什么难言之隐,还能任凭我委屈了他不成?”
  这是打着主意要护润娘了。王氏心里清楚,再说下去恐会火上浇油,只能绞着手帕不再多言,徒留心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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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完王氏,族长转而问坐着一言不发的陈母,“老太太以为如何?”
  问话间,已有族人去祠堂请了族规来。
  陈氏的族规不同于家法,是根带着刺的藤条。一鞭下去的痛楚岂是家法那般的竹棍能比的?
  在坐的族人年轻些的一辈子没见过族规,只瞧上一眼就觉得背生寒意。
  陈母坐在木椅上,浑浊的眼睛看向缠着红布条的族规,又看向没有一丝退却之意的亲子,干脆狠了心道:“但凭族长做主。教子无方,实属歉疚。”
  得了准话,族长连最后一点顾虑都消去,示意族人,“打!”
  女眷身形俱是颤了颤,各自用手帕掩了神色,只用余光偷瞄。
  藤条带着划破空气的声儿落在背上,再抬起来就是衣衫多了撕裂的痕迹。陈君琮闷哼用牙咬碎了尽往肚子里咽。初时不觉得什么,到后来背上火辣辣的痛意才渐渐游走在四肢百骸,筋骨犹如细密针扎。
  陈君洺是晚辈,族中说话没多少分量。此时看胞弟受苦也是恨不得代为承受。可他不明白,不明白好好的婚事,为什么要退了。更不明白,那个顺从的六郎怎么会执拗至此。
  “既已受了一鞭,尝了族规的痛,你还要退婚?”
  这藤条没打过多少人,但极少有能受得住的。族长不欲废多大力气,想让陈君琮知道怕了,便服软了。
  没想到得到的仍是那句话。
  “这婚要退的。”
  一句定音是再也悔改不得。
  眼看着第二鞭又落了下来,陈母心尖上也跟着发颤。
  这次还是落在原处,没了衣裳遮挡,藤条上当即多了血迹。伤痕自肩甲处一路延伸至脊椎处,皮开肉绽下,鲜血染了周围布料。陈君琮随着力道俯下身,只用胳膊堪堪支撑住没跌在地上。
  他额上出了冷汗,浑身都因为痛意在轻微发抖。每次未缓过劲,便是下一鞭已经落下。
  背上的伤口血迹越多,族长就越意识到面对这般硬骨头有心无力的无奈和恐惧。陈氏一族大小事务都是他处理,没有一件脱离过掌控。唯独这次……
  心惊的同时,族长咬牙切齿道:“继续打!”
  陈母看着血水糊了衣衫,脊背上已经看不出好肉的亲子,到底忍不住哭出声。她俯下身,近乎哀求。
  “六郎,你就服个软……”
  之前说了全凭族长做主的话,陈母现在后悔了。她未想到看着长大的儿子这回是铁了心退婚,也未想到族长真狠的下心。
  “母亲……孩儿不能娶……”
  陈君琮吃力抬头,汗水从额上滴落,一双眼睛忍的通红。为了不痛呼出声,更是咬的牙龈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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