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说了家书之事,又说了最为关键的一个,也是细思下来觉得脊背发冷的事儿。
“那日大行攻打榆关十分奇怪,一上来就用少量兵力佯攻,其余的都精准猛攻榆关守军薄弱的地方。”
大行当然不可能未卜先知,或者运气那么好全摸到了榆关薄弱之处。摒弃这些,那就只有……
李刀疤变了脸色,呼吸急促。他全凭命大,在榆关一役中捡了条命。但是同他一起参军的许多兄弟为了身后的大衡能安然无虞,都死在了弯刀下。
从军之人不怕死,却最怕不知为何而死。
裴潋放了茶盏,神色更臭,不过这次为的是榆关。不假思索便先于宋遗青开口,“劳烦刀疤兄一件事……”
到了晚间,裴潋视察平阳关的粮草和军器回来,顶着满身风雪进了房,就看到屏风后人影憧憧。宋遗青穿着菱花纹的宝蓝色对襟长袄正偎着暖炉看文卷。见他过来了,就抬头拧眉问:“你还记得朱和押送了多少粮草去榆关么?”
三司管着大部分权力,尚书省上下都是皇党,改制一起,自然跟着官家支持新党。虽说明面上还是那个尚书省,可一半的政务也由三司过问了。粮草商讨必然也经过三司。
裴潋脱了满是雪渣子的披风,摘了头顶的黑色大帽顺手挂在屏风上,走到暖炉前坐下烤手,想了想回道:“二十万石。”
顿了顿又补充,“掏空了怀京周围两个州府的粮仓。”
宋遗青双手握皱了文卷,忽而怒不可歇揉成一团扔在地板上。
“全没了!”
梁斗思和朱和身死,他又看了平阳关军粮账目,那二十万石显然不在其中。掏空两个州府粮仓得来的粮食,悉数留在榆关成了大行的囊中之物。
一米一粟都来之不易,他们苦心经营改制增了各地粮食收成,百姓尚未全部饱腹,双手捧上供养朝廷,供养边关的粮食全成了笑话!
裴潋将滚到书架旁的纸团捡起重新铺展开,从头到尾扫了一眼,垂眸道:“我如今更担心另一件事。”
外面飞雪拍打着窗纸,炭火要烧没了,渐渐冷了下来。宋遗青压了怒火侧首看去,正与裴潋忧心的目光相撞,一阵寒气没由来的自脚底升起。可室内分明暖的紧。
万籁俱寂中,裴潋声音低沉,“今日视察平阳关军器才知晓,榆关还存着数万火铳。”
一个念头让他们不寒而栗。
平阳关危在旦夕!
第一百三十章
裴潋和宋遗青猜的确实没错,平阳关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危在旦夕。
李刀疤按照裴潋的吩咐,悄声观察周戎多日,直到目睹风天雪地的夜晚,周戎在一处矮墙后与大行人碰面。他猫着腰躲在积雪的草丛后,亲眼看着两人争执不休,像是因着什么事谈崩了。周戎铁青着脸,要将一张卷起来的东西递过去。
哪怕天色暗的几乎看不见,但联系前后,李刀疤也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他双拳陷入雪地里,刺骨的冷意灌进心口。
到了后半夜,裴潋和宋遗青刚熄了灯歇下,栓上的门被猛地撞了一下,接着又没动静了。二人对视一眼,默契翻身下床。
风雪通过打开的门涌进来,连带着的还有奄奄一息的李刀疤。
“大人……”
他浑身都像是被浸在血里,就连脸上那道引以为傲的伤疤也被血块遮住。只吐出两个字就喷出一口血沫。手里拼死夺来的图纸被浸湿皱的几乎看不出什么,但他还是用尽全身力气塞进裴潋怀中。
血迹染上白色亵衣,裴潋抬起手只堪堪握住从中断开的半个图纸。
“死了。”
宋遗青看着那双不甘心瞪大的双眼,心里说不出来的难过。
断成两截的图纸混着血迹打开,纵使已经脏污不堪,还是能清晰看出是平阳关城防图。
榆关就是这么丢的!
图纸被丢进火盆中化成灰烬,裴潋套上圆领袍,刚拿了官家赐的御剑要去提周戎的人头,就迎头撞上来通传的守军。
“大人,大行攻城了!”
眼看着温度一天比一天低,要入秋的时候。宁州连绵的雨水是停了,堤坝却还需要些时日。这次户部拨的银子足,陈君琮和孟阮清一合计,不顾工部铁青的脸,执意要全部重修。左右缝缝补补又三年,倒不如一劳永逸。
城中得瘟疫的人安抚后又重新安顿下来,虽每日都有被感染的人,好在在慢慢减少。这次的时疫也并非束手无策。孟阮清带来的太医研究了多日,搞出来一个药方子,最后颇有成就感医治病患时,发现他们辛辛苦苦琢磨出来的还不如一个野郎中!
当然,他们口中野郎中就是王平还剩半口气也不会找的人。但有句话说的好,大丈夫能屈能伸。王平也怕时疫,听闻太医被打击的不轻后,当晚就提了壶酒去找人家,想要重归于好。
曾经有那么一贴药放在眼前,他不懂得珍惜还万般嫌弃;如今他求而不得,只能拼脸皮厚度。
郎中看到王平的酒,吐掉含在嘴里的狗尾巴草,斜眼阴阳怪气。
“呦,王将军这是送错人了吧?”
王平心里边唾弃自己边腆着脸赔笑,“哪能错,这明月如洗,不得来点酒助兴?”
结果又遭了个质疑的眼神。
“明月如洗”这等文雅的词俨然不是王平能想出来的。是他前两日经过庭院,看到陈副使和孟副使坐在石桌旁,什么也不说,只静静抬头看月亮。桌子上还摆了壶酒。
王平是馋酒的人,当即凑上前要讨酒喝,心下又奇怪。宁州阴雨许久,每到晚上也是乌云密布,看不见月亮。最近雨停了,月亮又出来了。难得是难得,可也不至于这般盯着看吧?
他是粗人,心直口快的,怎么想就怎么说。
还记得当时陈副使摇头轻笑道:“以月佐酒,人生雅事。”
未待他疑惑这月亮怎么佐酒,又听孟副使问:“王平兄瞧,明月如洗,怎能辜负?”
王平顺着二人视线抬头望上看,心道什么明月如洗,那上面分明还是白一块黑一块的!
文人的雅兴他属实不懂。但不懂归不懂,借鉴还是可以的。
靠着一壶酒,王平成功把人灌醉了,连哄带骗捞了贴药。等第二日郎中醒了破口大骂时,那药早进了王平的胃里。
最后郎中表示,酒容易坏事。
酒容易坏事这种体会孟阮清也有,并且比郎中更加深刻。
自从表明心意,他与陈君琮几乎日日相对,但大多是核对宁州粮仓账册。到点了就熄灯歇下,二人清清白白的很。
直到官家一纸诏令到了宁州,要他先回京城复命。两人正是恨不得时刻绑在一起的时候,孟阮清不舍分开,陈君琮倒是觉得官家是对的。
瘟疫虽然可控了,但仍是危险。有王平镇着,量胡载学不敢掀什么大风大浪。他只需稳着步子,接下来跟着账目亲自去视察粮仓就好。孟阮清就在这里是浪费精力了些。
“你要提防胡载学。”
赏月饮酒之后,孟阮清晕乎乎的扒着陈君琮的肩膀提醒。脸上被酒气蒸腾的薄红一片,但思维尚且清晰。
陈君琮捞着人的腰带进屋里,反手关了门。把人扶坐在床上脱了鞋袜,就要去端凉水沾了帕子给他消酒,免的明早起来赶路还要头疼。
不想刚转身就被跪坐起身的孟阮清从背后圈住脖子带着坐在床边。火热的身躯附上来,浓烈的酒气熏的陈君琮也有些飘飘然。
“不许走。”
孟阮清借着优势,在陈君琮脖颈处落下细细碎碎的吻。
燥热之意慢慢腾升,呼吸逐渐粗重。陈君琮忧心对方明日要赶路,只得温声道:“你坐着别动,我去打些水来。”
劝解的话没起到作用,反而激起了孟阮清的反骨。眨眼的功夫就转身跨坐在陈君琮腿上,堵住还要说着话的嘴,上半身的重量都压在对方身上,最终一起倒在帷帐中。
“仲未,这样好的时候不该说扫兴的话。何不放肆一回?”
待双唇相贴说出这些字,孟阮清脸色更红了些许。他其实没多少醉意,只借着酒行心中所想罢了。
读了这些年书,让他知道此刻的自己是多放浪形骸。可是情之一字向来不受理智束缚,多的是不自禁。
陈君琮默然不语,却用实际行动让孟阮清后悔自己的口不择言。
烛火被熄了,月光如水泄进帷帐中,孟阮清被人反压在身下吻的七荤八素,不知今夕何年。气喘吁吁时,里衣都被脱了个干干净净。火热的肌肤相贴,陌生的触感让他不禁浑身颤了颤。
温柔至极的吻自脖颈一路而下,将两个乳尖噬咬吮吸的犹如熟透待摘的红果。听着孟阮清抑制不住的呻吟就觉得更加燥热。
“仲未……”
直到对方修长的手指摸上性器轻轻抚慰,从未有过的刺激和羞耻感让孟阮清想要退缩。他一手想去阻止陈君琮的动作,喘息道:“不做了……不做了……”
闻言,陈君琮沉眸加快了速度,把人胳膊捞住压在枕边,使坏般舔弄喉结。察觉到手里的性器胀大了不少,突然又停了下来。
“真不做了?”
眼看就要泄了,又停在了不上不下的地儿。孟阮清也不想着做不做的事了。只觉得那活儿胀的难受,无意识蹭着陈君琮腹部,红着眼圈催促。
“你动一动……”
指尖划过上面的小孔,已是有晶莹的液体溢出来。偏偏就是吊着。
陈君琮也忍的额上都是热汗,架着孟阮清双腿盘在自己腰上,两人性器一时打了照面,都是火热难耐。
他扣住对方又是舌尖抵死缠绵,寂静的夜里每个咂允的声响都像扩大了无数倍,听的孟阮清耳尖泛红。呼吸尽数被夺取,舌尖发麻,口涎顺着嘴角流下。陈君琮忽的贴在孟阮清耳边说了句什么,引的他惊骇轻喊。
“不行……这,这怎么可能……”
说到最后声儿细如蚊蝇。
手指慢慢移到后穴处,陈君琮异常温柔的探了根手指进去,嘴上却反问:“怎么就不行?”
异物进入的感觉并不好受。孟阮清拼命适应着。他直觉这样的陈君琮让他有些恐惧。不像平日里端方,而是温和又强势。
带着对方附在耳边的提议,孟阮清被人火热的性器贯穿时,痛意袭卷,仿佛被撕裂般。偏生陈君琮锢着他的腰不许他逃离分毫,嘴里一遍遍情浓唤着他的小字。
“衡哥儿……”
痛意因他唤一句就减一分。许久没人喊过小字了,孟阮清渐渐得了趣,也觉得这鱼水之欢确实有诸多玄妙。
“你……啊……莫再唤了……”
正要捂住陈君琮的嘴,就被扣着腰突然一顶。性器擦过肠肉不断深入,再慢慢退出来。孟阮清猛吸一口气。
这感觉真是十分要命。
他被按住暴风疾雨般顶弄了百来下,忽觉得体内炙热的性器胀了一圈,然后抵在深处射了精。
“嗯……”
原本因为痛意要软下去的性器重新抬头,倒是比先前还要精神。孟阮清要被折磨疯了,随着陈君琮性器慢慢退出来,腿间更是一片狼藉。
泄了一回,性器仍是斗志昂扬。陈君琮将几乎软成一摊泥的孟阮清背对着抱在怀里,慢慢抬起他一条腿再次尽根没入。
“不要了,哈啊……”
如潮水的快感淹没了神智,孟阮清被顶弄的往床边趴去,却又被对方搂住腰紧紧锢着契合的更加严实。
肉体拍击声急促有力,孟阮清脚趾蜷缩着,双手紧紧揪住床单。
陈君琮吻着人肩膀,引着他松了床单与自己十指交握。
“衡哥儿……”他喘着粗气,愈发用力抽插,“唔……叫声六郎听听……”
他带着人坐直了身子,就着相连的下身把人转过来面对面,直把孟阮清的哭腔逼出来了。
“仲未……仲未……”
没听到想听的,陈君琮揉捏着早就泛红肿起的乳尖,重重顶了几下报复,“不要仲未,只要六郎。”
孟阮清惊叫一声,腰上彻底软了倒在对方肩上,忍不住配合着顶弄,低声轻泣羞耻地俯在他左耳边道:“六郎……受不住了……”
陈君琮神色如常,只道衡哥儿还是羞的紧,难受这般,还是不肯喊上一声他的小字,这次便饶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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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速抽插几下后,在孟阮清陡然拔高的呻吟中再次泄在里面。
腹部一片粘稠,稍稍动一动就能感觉到。后穴的精液尚顺着腿根缓缓流下。孟阮清舒爽的头晕脑旋,委实被欺负狠了,眼泪止不住的流。被陈君琮擦着身子时,忍不住高声骂道:“你混蛋!”
他竟真的被顶弄后穴硬生生泄了精!
第一百三十一章
荒唐过后,孟阮清神智清醒了,更不知如何面对陈君琮。恨不得将自己全部缩进棉被中。
身为明事理的读书人,他知道自己方才的行为十分无赖。是他撩拨的,到最后带着哭腔骂人“混蛋”的也是他。
入秋的晚上有些清冷,一片黑暗中,陈君琮感觉孟阮清弓着腰愈发往被子里躲,怕他折腾的着凉,叹息一声圈着腰把人提出来,只露个脑袋,其余的用被子掖紧了抱住。
“你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