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郎[古代架空]——BY：星河明淡

没说这是对的啊，这就是世界观罢了。也就这样的世界观，NP还可以蛮顺理成章的。

舅舅不仅是镜郎生活中最熟悉最重要最亲近的长辈，是贺铭的父亲，他还是掌握生杀大权的皇帝，他对于镜郎的态度，对于镜郎找这么多伴侣的态度，可以说很大程度决定了基本的故事结局。

没有受到任何感情挫折的皇帝舅舅，那肯定就像读者朋友在评论里提到的，花心冷酷，果断刚毅，我就是馋你的身子和你上上床，我其他什么都不care，这样一个完整体风流薄幸的封建皇帝没有心。外甥？想睡就睡了，前代皇帝还有睡外甥女的呢（此处要把海陵王cue出来鞭尸），还有睡嫂子睡女儿睡姑姑……

如果没有经受过生活血淋淋的教训，爱情的毒打，作为封建统治阶级的金字塔、大家长，会去理解孩子们的“爱情追求”吗？他会这么纵宠着镜郎（只要你开心就好，国公府世子爷算什么啊），会得出一个基本的爱情结论“你至少要去问问他自己愿不愿意”吗？

我觉得吧是不会的。

于是皇帝和长公主最终的态度应该是：玩玩可以，你们想怎么玩儿怎么玩儿，我不管，你给我把婚结了！爱情？爱情是什么？你可以喜欢他啊，但你还是给我传宗接代，给我生。

于是这个故事就变成了，各自婚娶（参见陈维崧和徐紫云，状元夫人李桂官，大家直接浏览器搜索就能查出来），偶尔鬼混，年老之后都因此生病、被家人抛弃，最终大彻大悟遁入空门，或者投胎堕入地狱为今生乱搞男男关系忏悔赎罪的传统明清男风故事（参见《弁而钗》《宜春香质》《龙阳逸史》什么的）（我恐怕会因此被挂上818吧）。

皇帝和皇后，属于失败的初恋，初恋里夹杂了很多其他的东西，混了权力啊生育啊天下啊，很不单纯。因为双儿生育艰难的缘故，皇后生了贺铭和三公主之后已经到极限了，再生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但皇家子嗣为重（是真的有皇位要继承），那为了保皇后的命，皇帝就只能去找别的人生咯。

皇帝为啥对皇后心灰意冷，因为皇后开始杀人了，有一段时间后宫里甚至没有孩子能活下来。你也不能说纯是被皇帝逼的，进宫之前他不知道那是皇帝吗，不知道是姐夫吗，不知道他有很多妃妾儿女吗，知道。还喜欢，还想进宫（除了生育是家族给的药之外，他也是知情同意啊，三公主是他自己要生的，后来后悔了，只不过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所以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能指望皇帝收心（不是），做人也不能太恋爱脑。

他俩放到现在肯定早就离婚了。但是没法离婚，离婚就得废后，废后那就不单纯是一个家庭的事情了，太子怎么办，贺铭怎么办，三公主怎么做人，平国公府会有什么反馈，皇后本人肯定也会因为感觉被抛弃而更加崩溃，皇帝只能忍。

所以离婚权真的很重要！

再说说舅舅对娇娇的态度，确实很复杂。

因为两人之间亲密的血缘关系和抚养关系（舅舅实际上是代行了父职），舅舅对娇娇一开始是不可能存在爱情的，又不是恋童癖……属于从纵容宠溺地养成，心尖尖，到后期逐渐变调。爱情的转折点就是他给娇娇做性启蒙。

娇娇想要什么，我都给，娇娇想睡我，就睡，娇娇想娶谁，那就娶好了。我个人是着重刻画了皇帝的忍耐，他是想忍的，所以启蒙完了不到一个月就让镜郎出宫去了。

他和娇娇的三次：第一次是性启蒙，用了手，没有做到最后；第二次是解春药；第三次他本来是没想做的啊，但是看到镜郎就硬了，看到镜郎也硬了，就互相解决一下，一开始更多的是想要镜郎快乐，在伺候他，只是没忍住。

所以皇帝是喜欢镜郎的，甚至有爱情，但是不敢认，所以他会问镜郎喜不喜欢老七，在古代，表亲结婚是很正常的啊，这属于一个正常的结婚人选，他希望考察的是，我最喜欢娇娇了，能不能把他托付给你。你要他自己去和娇娇在一起，承认爱上了自己的外甥，至少在他是皇帝的时候，他不敢，他最初的爱情还在不断地提醒他“你不会爱人，你不配”。

大家说我毁掉了皇帝无所不能运筹帷幄的强大形象，这倒是真的，他不是什么光辉伟岸的完美角色。

爱情也可以有不同的表现。

对亲哥来说，他对娇娇的爱，是对关爱与情感联结无力之中的救命稻草。对表哥来说，娇娇是幼年时候的向往和执念（当然也是洗脑的结果）。对陈之宁来说，娇娇是“所谓伊人，在水之畔”。对于青竹来说，他的爱情是长年累月的求而不得，仰望和自我攻略。那王默的感情更简单，以色为媒，见色起意，以及忠犬性格作祟。

那对舅舅来说，娇娇就是疼爱的心尖尖，以及诱人的禁果。

没有替身啊，真的不是，对小镜郎的宠爱可能部分是因为对自己孩子的移情，但这个感情发展为爱情之后，就没有了。

NP嘛，大家不都犯点错，怎么NP。私以为，NP的主角多多少都会有一些缺陷，这并不是一个非常普遍正常的感情模式。世界上哪儿来无缘无故的爱和纵容呢。舅舅要那么完美，娇娇还有地方逃吗。

之前也有试过，写一个温柔善良逆来顺受的总受，然后写一堆性格各异的美人1，没矛盾，没激情，大家都很顺利地接受了这个设定……但，感觉怪怪的。没有说这类型不好的意思，是我写不好）。

关于这个故事情节，其实我是没有大纲的，裸奔写作，特别想写一个自己爽到就跑的纯粹黄文，但是我的脑子在尖叫“他这么做没有背景原因吗？这么选择是天上掉下来的吗？无缘无故怎么会这么做？”就忍不住加详细设定，越加越多。

但是就像是人物和前面的故事推着后面的剧情进行，写的时候迷迷糊糊，但到最后收束的时候，反而特别顺理成章。你现在要我去改，那真的是改不了。

当然这篇文是甜文，对娇娇来说是的，他所面对的一帆风顺心想事成是其他人给他扛下来的。不想深究的话，我觉得单纯看看故事也可以。

想了想还是把我写文的一些内在逻辑和大家分享一下，属于黄文基本法，每个人怎么做事，怎么选择，肯定是有理由的，虽然这个理由未必正当合理啊，但是在本文框架下，它这个运行逻辑是通的。本人笔力有限，人菜瘾还大，如有什么不适与不当之处，责任在我。

既然说要大团圆结局，那必然是要想办法解决问题才能大团圆，怎么解决我就不剧透啦！

絮絮叨叨说了几千字废话，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与看法，很喜欢看到大家的讨论，感谢能看到这里的朋友，祝天天开心，喜欢的小说都日更，四六级都通过！


## 五十五

从泉光宫出来，往东北角而去，留心看来，行宫布局，处处都见文章。

归云阁、云间月、天光云影、翠云屏、半入云……

从前他以为宫中殿阁许多的“云”字，隐喻的是母亲名讳，却没有想到，宫禁中，还有另一个以云字为名的，幽灵般的主人。

“我想去给母亲请个安，就送到这儿吧，谢总管。”

仿佛方才之事从未发生，镜郎从容矜持，谢一恒笑容满面地应了是。

归云阁风景如旧。只是在镜郎印象里，长公主所在之处，从来都是宾客盈门，络绎不绝的，这会儿却门庭冷落，不见人迹，芍药花开败了，却还没移来些新开的，诸如木槿、无尽夏之类的的时令花草，廊下唯有一棵石榴树，孤零零地站着，开满了无人欣赏的浓艳红花。

瑞香端着一炉香灰从偏厢出来，远远望见他立在门前的背影，提醒道：“今天殿下不见客……二公子？”

对了，今天是七月初七……长公主每逢此日，不与宴饮，闭门谢客。

长公主绝非什么虔诚信徒，去道观算签儿，去佛寺烧香，不过都是出去玩乐的借口，但延春殿，以及作为她常住之地的归云阁，都辟了一间小小的佛堂，请了尊慈眉善目的白玉观音像。

长公主一年会进去两次。

一次是七月初七，一次是九月初十。

镜郎依稀听到过风声，那是因为，长公主在林纾之前还有过一个没能保住的孩子，没有生产，自然不见天日，没有姓名，不入族谱，不受香火，但长公主还是为他起了名字，绾，这个名字男女皆可。且立了牌位，自己私下供奉，全了念想。

镜郎曾经偷偷溜进去过一次，借着昏暗天光，看清了牌位上暗淡的一行小字：乙未年九月初十，爱儿林绾。

“阿娘在里面？”

瑞香点了点头，欲要阻拦，镜郎已推门进去了。

一室寂寞。

层层叠叠的灰白帐幔后，长公主依靠榻上，手下垫着攒花织金软枕，以手支额，闭目小憩。她一身素净的湖蓝色罗衫，大袖滑落，露出白生生的手臂，一对儿细巧的素面玉镯。

镜郎轻轻地叫了一声“阿娘”，便依偎着她坐了，过了片刻，伏在了长公主膝头，低低地叹了口气。

她袍襟间还带着一股佛堂里的，檀香的气味，和名贵的麒麟髓截然不同，很陌生，有点奇怪，慵懒倦怠，没有生气，像尘世之外，燃烧殆尽的灰土。

长公主解开了他的发髻，抚摸猫儿似的，一下一下梳理他披散下来的长发。

母子俩在幽暗的室内，奇异的默契中，沉默良久。

“多久没蹭到阿娘怀里了。”长公主的声音喑哑，还带了点鼻音，“受了委屈啦？”

镜郎埋着脑袋，小幅度地摇了摇：“没有，哪儿有人敢让我受什么委屈。我一般有仇当场就报了。”

这话把长公主逗笑了，她一手搭在镜郎肩头，像安抚小娃娃似的，一下一下拍着：“那，是不是有什么话要问娘？”

“阿娘，你说人……能同时爱上不止一个人吗，两个人，好几个人？”

“——阿娘？”

“……当然了，为什么不能呢？”

她口中的每一个字，仿佛都含着一句未出的深重的叹息。

他没有说缘由，长公主也没有问，两人私下相处起来，说话一向直接，但凡有问，长公主能答的，向来不作矫饰。

长公主换了轻快语调，笑道：“你娘我，也有十几二十个相好，三五个心头肉，同时喜欢两个人，又有什么要紧？”

镜郎就换了个话题：“阿娘，那你怎么不对外说，我是个女孩子呢？”

长公主轻笑出声，反问道：“——娇娇想做女孩子吗？”

“——我是个双儿，也，很像女孩儿。”

“双儿怎么了？双儿难道就低人一等了么？”长公主失笑，“娇娇，你千娇万宠地长大，可不该说出这样的话——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镜郎犹豫再三，只含糊道：“我听说皇后娘娘的弟弟，就是个双儿，但似乎是没有养大还是怎么的……”

“是，我也见过那孩子，陛下一开蒙，在十七八个勋贵子弟里，就挑了他出来做伴读。他和皇后娘娘生得很像，身量也差不多……皇后活泼些，弟弟呢，不太爱说话，很腼腆，一逗他，脸就红了，你四姨当时就爱跟着他，像个小尾巴……若是姐姐换了男装，两人站在一处，除了皇帝，很少有人能一眼分得出来……”建昌长公主陷入回忆，颇有些感慨，“双儿身体孱弱，少在人前表露身份，但也不是没有，只是你没在这些事上留心罢了……”

她顿了顿，漫不经心道：“我的祖父，你的曾外祖父，太宗武皇帝贺端林，就是个双儿，我父亲、小叔和姑姑，都是他与当年的探花郎玉山公子，后来的丞相沈寄寒，还有伪作女子身份进宫的贤明皇后叶氏所生。”

不为外人所知的宫中秘辛，长公主却平淡说来，丝毫不以为意，言语之中，甚至透露着隐隐的激赏。

镜郎为之震动，沉默片刻，道：“所以太宗后宫空虚，子嗣单薄，还被人传喜好男色，四十岁出头便英年早逝……”

“都是因为双儿生育艰难，若不是身体底子好，自然受孕，要有子嗣就得靠药，几乎等同于一命换一命。自然，祖父他是因与爱人情好，也是身为帝王，不得不为皇位计——他的近亲兄弟，你也知道，都在那场疫病，以及随后的宫变中去世了。”长公主拍抚着镜郎的肩头，笑着叹了一口气，“娇娇，阿娘对外说你是男孩儿，并不是为了你读书习武做官，好来光宗耀祖，他林家的门楣与我有什么关系？只是这世道，男人的选择和自由，总是要比女孩儿多。若我让你作女儿，就得每日困在这屋里，男人都拿贤良淑德来压你，女人都拿规矩去套你，笑你，要你生，要你教，要你养……”

“就算是嫁了太子，日后皇后太后也做得，天天和女人乌眼鸡似的吵，斗，年少争宠爱，年老争儿子，为了男人哭为了男人笑，又有什么意思？我与你外祖母，与你舅母、四姨母，都是这世间最尊贵的女人，却无一日逍遥快活，而你却不同，走马章台，也不过说你一句年少放浪……”

“‘人生莫作妇人身，百年苦乐由他人’。娇娇，这世道对女人不公，阿娘只能想方设法，为你多挣条路出来。”

镜郎默不作声，长公主却已了然，轻声问：“是因为七哥说想娶你，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