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客[古代架空]——BY:小狐狸菌

作者:小狐狸菌  录入:03-12

  顾渺提着笔,写了两个字又停住,扭头道:“要怎么回无昼?你这样说,他肯定不信的。”
  “就说方鸿轩不知道我见过密室。”迟鹤亭坐到他身边,拿过笔,“我来。”
  “可是阿迟,”顾渺犹豫道,“如果密室里真有陷阱,我被捉了……”
  迟鹤亭伸出一根食指抵在他唇上,低低道:“嘘,说点吉利话。”
  顾渺笑起来,不再说话,闲适地趴到桌上,认真看他一笔一划写字,仿佛那是手极好看的字。灯焰晃了两下,抖抖索索的,在墙上映出一对极淡极淡的飘摇影子。
  希望也好,陷阱也罢,皆已没有退路。
  他们别无选择。
  此时此刻。
  方鸿轩正坐在椅上,恹恹地耷拉着眼角,听一众轮班黑巫的汇报炼魂殿内情况。
  “就这些?”他语气淡淡道,“你们说的,跟昨日有何区别?”
  底下一帮子黑巫噤若寒蝉。
  “近来江湖上传起了令人不悦的风言风语,究其源头,竟是那半死不活苟延残喘的飞花阁。”方鸿轩把玩着那只花纹精细的白瓷茶盏,许久,忽然轻轻一松手,由它“砰”地摔在了地上,碎得四分五裂,“本座的耐心并不好,碍眼的东西就该是这般下场。天枢堂堂主何在?”
  等候在殿外的天枢堂堂主听见点名,赶紧连滚带爬进来道:“属下在。”
  “飞花阁这手笔……眼熟得很,本座已然能肯定白衣无面没有死。康元明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念在跟了本座这么些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去将他带回来,炼成药人以示惩戒。”
  天枢堂堂主跪在地上,把头埋得低低的,惶恐道:“可是、属下听说有暗堂……”
  “暗堂?”方鸿轩叹息道,“本座的确派了暗堂的人去接元明回来。但这么久没有消息,恐怕……又贪玩了。本想着借这枚弃子历练他一番,谁料这孩子生性顽劣,所幸耽误的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去做,务必办好,莫要让他们察觉是玄宗在救人。”
  “属下领命,定不会负宗主所望。”说罢,天枢堂堂主小心地抬头看了眼,见方鸿轩没别的表示,赶紧爬起来往外走。
  “慢着。”
  天枢堂堂主泪流满面,硬生生刹住脚步,滚回来恭恭敬敬道:“宗主还有何吩咐?”
  “本座似有听闻,陵德湖那边多了个少年客卿,还是曾经的药王谷弟子?”
  “宗主好记性。前些日是有情报传回说,飞花阁主为了一少年客卿大发雷霆,写信去药王谷将某弟子指名道姓痛斥一番,最后那弟子被逐出谷去,这事才算了结。”
  方鸿轩漫不经心地敲了敲椅子,道:“以晌清欢的性子,区区药王谷弃徒,并不会令他如此相护,这少年多半与那诈死藏起来的白衣无面有关。”
  “宗主是想把他——”天枢堂堂主心领神会,目露凶光,做了个“杀”的动作。
  “本座又不是那些粗鲁的江湖莽夫。做什么喊打喊杀,莫要动他。”方鸿轩淡淡一笑,“你只要想办法让那少年听到一则消息便可。”
  “请宗主明示。”
  “就说,‘玄宗将派出暗堂第一高手刺杀晌清欢,以止流言’。记住了?之后的事,本座自有安排。”
  天枢堂堂主猛地抬起头来,满脸震惊:“难不成宗主是要亲自……”
  “愚钝不堪!”方鸿轩坐直了身子,斥责道,“你脖子上那颗东西,除了杀人还能装点别的么?!”
  “宗主训斥得是!宗主息怒,属下这就、这就去自行领罚。”
  不多时,惨叫便从外面的空地上传来,凄厉得令殿中所有人都发憷不已。
  “妨碍本座之人,岂能让他痛快地一死了之。”方鸿轩端起新奉上来的茶盏,优雅地小口啜饮着,那双阴郁的凤眼里透着难以遏制的狠毒,嘴角却带了浅笑,“不如让他好好活着,让活人被死人折磨着,日夜遭良心煎熬,不得解脱,在痛苦里发疯死去。”
  他摩挲着手上的扳指,瞧着殿内大气也不敢出的众人,忽然觉得有些厌倦,挥了挥手道:“都退下。”
  众人忙不迭道:“谢过宗主。”
  方鸿轩在漆黑空荡的大殿里坐了许久,才独自慢步走回了寝宫。
  寝宫内有一幅巨大的墙画,画着连绵的苍茫雪山。
  他伸手抚在微微凸起的颜料上,沿着山脉缓缓划过,最后在一片雪松林上停了下来。只听墙壁传来两声低鸣,雪山中间出现了一道缝隙,露出黑黢黢的暗道来。
  方鸿轩望着那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难得露出了些许犹豫之色,仿佛里头住着什么噬人的怪物。许久,他轻叹了口气,目光流露出些许苦涩,终于还是迈开步子,逐渐没入黑暗,消失无踪。
  陵德湖的积雪化了又冻上,晌清欢依然没有回来,只是不断让人捎来口信报平安,说是遇上了些麻烦,正在与人周旋,并无太大危险。
  江无昼命人整理了那些消息发出的分阁位置,察觉到晌清欢确实绕了远路,但一时又没能想通到底出了什么变故,横竖没有危险,便将心思放在了蚀骨香上。
  没过两日,他又接到一封奇怪的密信,落款不详,收信人只写了“飞花阁主”四个字,大致内容是请飞花阁主在某月某日前去城郊山上的落日亭里赴约,若有不便,可让新晋的那位客卿代替前去。
  真是处处透着古怪。
  江无昼派左护法前去落日亭等了三日,也未见到可疑之人,就暂时把密信搁置了下来。
  又过了三日,晌清欢风尘仆仆地出现在牌楼之下,马背上搭着一卷毯子,看得出来里头裹了人。
  江无昼出来相迎,一瞧见那卷毯子,便皱起眉来:“怎么只有你一人回来,其他护卫呢?”
  “那队不知哪来的人马太过难缠,我让他们带着康元明先走,把人引开了。”晌清欢道,“这小畜生我带回来了,被抓了以后嚎得像条狗,我揍了他一顿,这会儿估计还昏着。没死,别看了,我怕你犯恶……我是说,外头风冷,你还是先回屋去吧。”
  “那好,我在青松苑等你,有事相商。”
  一刻钟后。
  晌清欢将那封密信翻来覆去看了两遍,道:“这上面提到的人,除了我,便是岑熙了。你可有唤他来看过?”
  江无昼怔了怔,道:“但收信人是你。我怕子熙又被牵扯进来……”
  “你不能总是这么护着他。不论是以后做了客卿,还是送去玄鸟那里当了徒弟,他自己总要学会点本事,方能自保。”晌清欢弹了弹信纸,“喊来看看而已,又不会把他吃了。飞鸿!去把岑小大夫请来。”
  岑熙不明所以地被喊来了书房。
  一接过信,他顿时瞪大了眼睛,逐字逐句仔仔细细瞧了好几遍,恨不得钻进笔画里去研究。半晌,他抬起头,肯定道:“不会有错的,是药王他老人家的字迹。”
  作者有话说:
  虽然岑小大夫还没正式答应成为客卿,但是之前阁主帮他找场子说的那些话,不知内情的人全都是当真了,所以才会称呼岑熙为“客卿”。


第103章
  江无昼不解道:“药王年事已高,平日不会轻易离开药王谷,这次怎会不远千里赶来平微州?”
  “药王他老人家肯定还在谷里好生住着。”岑熙瞧着有一点高兴,“应当是让小师叔带了什么消息过来。哥,能不能让我也跟去?”
  江无昼迟疑道:“这……”
  晌清欢冷不丁抽走了信纸,道:“不行。万一有人伪造字迹,在落日亭设下埋伏,你这只小羊羔岂不直接被叼走了?若真是你师叔,我可以把人请来陵德湖做客。”
  “可小师叔脾气有些古怪,不喜上门做客。约在落日亭见面,恐怕也是他跟药王老人家提出来的。我很久没见到小师叔了……想去……”岑熙越说越小声,巴巴地看了会晌阁主,见他没有丁点儿通融的意思,又望向江无昼。
  江无昼揉揉他的头发,道:“近日不太平,你最好少出门。况且这约定的时日早已过了,去了也未必能见到人。”
  “不会的!”岑熙大急,“这信的末尾还压了一片草叶印子,是只有我跟小师叔才知道的暗号!”
  “草叶?”晌清欢眯起眼睛,将信纸横竖都转了一遍,“倒确实像从药草上摘下来的叶子。他特意压上去的?我还以为这是你们药王谷产出的普通花笺。暗号又是什么意思?”
  “就、就是……”岑熙犹豫稍许,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解释道,“如果不慎错过信上的约定之期,便再往后延十日,同一个时辰同一个地方,他还会等在那里。”
  “那就是四天后。”晌清欢搓碾着那枚草叶,沉吟片刻,对岑小大夫颔首道,“你也跟来罢。”
  江无昼颇有些不赞同地望着他:“信里约定的时辰是亥时。再过十日便是下月初一,鹤亭那边准备要盗取蚀骨香了。这节骨眼儿上,你大半夜去城外赴约不说,还要带上子熙,未免太过莽撞。”
  “放心,有我在,他出不了事。”
  江无昼白了他一眼,背过身去,显然是恼了。
  岑熙忐忑不安地绞着手指,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既不想让江无昼这般担忧,又怕晌清欢为了哄人开心改口,真不让自己去了。正左右为难,忽然被人重重地一拍后背,踉跄几步,险些扑在了桌子上。
  “别愣着。”晌清欢道,“这种时候你不做点什么,怎么让无昼放心?”
  岑熙迷茫道:“我、我该怎么做?”
  “把城郊的地图找出来,寻几条快速且隐蔽的下山路径,再问我借两个人,明日陪你去落日亭附近走一趟熟悉地形,到时见机不对,还有一逃之力。”晌清欢恨铁不成钢道,“难不成你指望本阁主替你安排妥当?无昼护着你是没错,但飞花阁从不养事事都等着别人安排的蠢……咳,你懂我意思。”
  此话一出,不仅岑熙怔住,连江无昼都回过头来,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猛看,好似不认识了般。
  晌阁主被瞧得心虚起来,道:“不过无昼,若你实在不愿让他跟着去——”
  “不,你说得没错。”江无昼神色柔和下来,走到他跟前,低声道,“是我忧心过头了。清欢,你确实……确实变得跟从前有所不同。”
  这一句简直抵得上百句夸赞,晌清欢心花怒放,装作抬手替他拨开碎发,指尖飞快蹭过那柔软的耳垂,压低了嗓音亲昵道:“师兄。”
  江无昼睫毛颤了两下,抵住他的手腕,继续道:“但我也的确不愿再见到子熙浑身是血的模样,你……你记得照看着些。”
  “我以阁主的名誉向你保证,岑熙不会出事的。他都说了那是他小师叔的暗号,伪造的可能从五成降到了两成,何况我还有其他布置。就算跟出去的是只没用的兔子,本阁主也能完好无损地把人拎回来。”
  江无昼终于被说服,道:“那便依你。”
  约定之日,亥时,落日亭。
  冬夜风寒,岑熙披着个斗篷缩在晌清欢身边,像只机敏的小兽,一双眼睛滴溜溜地瞧着四周。
  晌清欢倒是放松得很,还有心情跟岑熙说笑:“你那小师叔守不守时?过了一刻还未来的话,我可就丢下你先走了。”
  “小师叔很守时……”
  皎月隐入黑云,落日亭远处的矮灌木丛簌簌一动,原本由岩石和矮树聚集而成的嶙峋怪影竟慢慢蠕动起来,凝成了一个人状的黑影。
  晌清欢哪见过这诡异怪象,当即一惊,长剑“噌”地出鞘,寒芒烁烁,就要朝那鬼影砍去。不料有人比他还快,兔子似的窜了出去,边跑边嚷嚷道:“小师叔!”
  晌清欢:“……”
  这鬼里鬼气的模样都能认出是他师叔么!?他无奈地收回剑。也不知这小子是怎么长这么大的,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就这么直接扑过去了。
  “师侄,许久不见。”清润嗓音从乌七八糟的影子里传出来,借着暗而复明的月色,勉强能瞧出是个用藤蔓伪装起来的俊秀青年,乍一看还以为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土地公公。
  岑熙一个猛子扎进那人怀里,欣喜道:“小师叔!真的是你!”
  长孙越扯干净身上的草藤,回头扒拉出一个灯笼,找出火折子打亮了,习惯地递给岑熙,道:“好师侄,替师叔拿着。”
  “哎。”
  他就着灯笼的火光拍干净草屑,抬眼望向晌清欢,从容不迫地行了一礼,道:“久闻晌阁主大名,在下药王谷长孙越,奉药王之名前来,为飞花阁送一则消息。”
  “长孙兄不必多礼。”晌清欢拱手还礼,“夜深露重,还是进落日亭去说吧。”
  其实落日亭里也不暖和,但好歹有个坐的地方。
  晌清欢拽住高兴得快要摇起尾巴的岑小大夫,将他按坐在自己身边,道:“不知药王有什么重要消息,需得劳烦长孙兄三更半夜来爬山?”
  “此举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还望阁主莫怪。”长孙越道,“听闻飞花阁准备召开讨伐大会,药王念及一桩隐秘旧事,恐会对参与讨伐的诸位英雄豪杰不利,特意派在下前来告知阁主。”
  “旧事?”
  长孙越微微一笑,道:“医师一派与黑巫水火不容,我那可怜的师侄甚至因此被逐出药王谷,阁主可知其根源在何?”
  晌清欢皱眉:“一者救人,一者害人。自然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非也。阁主应当知晓,天下医师皆以药王谷为尊。两派不容,个中原因……说来惭愧,这便牵涉到了药王年轻时一桩不甚光彩的旧事。”长孙越顿了顿,望向石桌对面的二人,语出惊人道,“药王曾经与上上代玄宗宗主交好,视为知己。谁料识人不清,引狼入室,最后反被盗走两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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