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与谢倦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可这一世, 他终于可以和谢倦一起做很多很多事情, 来弥补过去的遗憾。
总算苦尽甘来, 贺北温柔道:“放心,交给我养,肯定养得白白胖胖。”贺北一边说, 一边深深凝视着谢倦的双眸:“拂衣,你和小兔子,我都要养的白白胖胖。”
谢倦怀抱着小兔子冷冷嗤笑一声:“我看, 最后白白胖胖的人是你”。
贺北挺起愈发蓬勃厚实的胸脯:“这不叫胖。”他捏捏小兔子的耳朵, 笑吟吟道:“咱们给它起个名字吧。”
谢倦认真思索片刻, 沉吟:“就叫安安吧, 平平安安。”
贺北恍然道:“心有灵犀。”上一世, 他养的那三只小兔子里, 有一只便叫安安,就是颜色不大一样。
“等我明日下山,去附近的城镇买一些家禽来养。我们把这里当作世上另外一个兰渚便好。”贺北无意提到兰渚,谢倦的脸色一沉:“师父他们还不知道我们如今无恙吧。”
“我爹手眼通天,我在北府闹这么一出,他定然知晓我们会有自己的造化。我爹与剑庄那边消息是通的,所以你别担心。再者,师父已入宗师之境,中州很少有人能够奈她所何。剑庄那边,更不需要我们来操心。如今的剑庄无我无你,对于君萚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可以挖掘的价值。还有,我已将剑门关处剩余安造的机关图纸带讲解全部详留了下来,有叶老头在,三年五载,也该造好了。”
贺北的话让谢倦安心不好。他越细究越发现,贺北从很早开始便预谋好这一切。他为所有人都留好后路,唯独没有为自己考虑过一分一毫。
“寒川,我们先打扫一下此处吧。”谢倦弯腰将小兔子轻缓放在地面上,随后,将双袖挽起。似有大干一场的气势。
“好。”贺北也将自己的双袖挽起,并将头上的发带紧了紧。而后微微一笑:“辛苦了,我的未婚......贤妻。”
谢倦转头冷冷一眼:“一天到晚,脑子里都装着些什么。”
这间屋舍共有两层,蒙尘多年,打扫起来并不是一件容易事。两人辛辛苦苦忙活两三日,才将屋舍里里外外完整清扫新过一遍。
谢倦瞧着眼前面目一新的屋舍,把每间屋子的用处规划起来。
“第一层的三间,一间用来接客,”尽管他知道此处应该不会来客。“一间用来做茶室。还有一间作为书房。二层的两间作为寝卧,那间大的让你来钻研机关术,兼当杂物室。”
“寝卧,师兄,我觉得一间就够了吧。难不成你要和我分房睡?”这一路上,贺北与谢倦几乎每日共枕同眠,贺北的胃口都被养叼了,根本无法接受与谢倦分房睡。
“如果有客人来呢,客房总需要有一间吧。你睡觉那么不老实,我倒是很想与你分房睡。”说罢,谢倦还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他在同床睡与贺北未来没日没夜的死缠烂打之下,选择:“随你吧。”随即神色一凛:“但我们要约法三章。成亲之前,不能做越矩之事。”谢倦比较在意这个。
贺北舔巴巴凑过脸来:“那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这种事情怎么可以急......”谢倦说罢,脸色一红。
贺北将谢倦揽到身前,轻抚过他耳边的碎发:“等你身子好一些,我们就完婚。”
谢倦道:“其实,我们完婚不完婚,也没有什么关系。再怎么样,我都不会再喜欢别人。”
贺北低眸,心中泛滥起浓浓的愧意:“拂衣,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不配你来喜欢。”
谢倦轻笑一声,金棕色的眼眸里似是盛着香蜜:“别这么说,我又不瞎。”
贺北坐在刚坐好的藤花木椅上,将谢倦牢牢卡在双腿中间,仰眸看他:“那你到底喜欢我哪一点?除了武功高强,除了我样貌英俊...... ”
谢倦神色一愣,吞咽下扣税,陷入沉默。随后,利用反问战术:“那你喜欢我什么?”
贺北眯起眼眸,一脸痴醉:“拂衣长这么好看,很难不喜欢。”
谢倦脸色一冷:“肤浅。以后若有比我更好看的,很难保证你不会喜欢上别人。”
贺北抱着谢倦的腰肢,直接将他放坐在自己的双腿上:“好看只是拂衣千万个优点里其中一点。若真要说我喜欢你的点,恐怕说到天黑也说不完。”
“巧言令色。”谢倦表情不屑,心里却被某人烘烤的暖意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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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生活渐渐步入正轨。
贺北与谢倦每过两日便会下山采买一些日常用品。
清笳山五里之外有座小镇,名叫紫极镇。镇上盛产天然玉石,这一点正中贺北胃口。贺北买来天然玉石,自己雕刻做成各式各样的摆件,置放在家中,增添不少颜色。
贺北手巧这一点让谢倦无比佩服。家里的器具大多都是由他亲手打造。木桌竹椅、高柜瓷盏......等诸多成品。贺北都按照谢倦的喜好来完成,整体风调高雅庄重,古朴清新,
两人在屋舍外,修造了一大圈木篱,将前院与后院分割开来。前院圈养家禽,后院种花养菜。下一个目标是挖一个水塘,种些莲花,再养一池鱼。
他们远离复式喧嚣,生活过的越来越有滋味。
清笳山上从不缺珍稀药草。按照暮空为谢倦开的药房,一直调理下来,谢倦的身子逐渐好转起来,毒已疗解,攻力也在渐渐恢复之中。
唯一的遗憾便是——谢倦的双目畏惧强光,午时日头正胜,习惯罩上一层薄纱再出门。夜里,索性一摸黑,什么东西都看不清。所以两人睡觉时,贺北习惯在床头木柜上点一盏烛灯。
贺北时常想,虽然此间屋舍与他上一世的夙漓宫差了十万八千里,没有金丝软被,没有凉玉高枕,没有围绕在他身边谨慎细微的宫侍,没办法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所有东西都要亲力亲为,甚至辛苦百倍……尽管如此,他却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比天王老子都要舒坦。
毕竟,他一转身,身前便是温香软玉的好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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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贺北在这里度过了自己的第一个生辰。
他赖床到午时,一睁眼,便看到谢倦为他端来一大碗香气腾腾的长寿面。连他自己都忘却今日是自己的生辰。
“吃吧。”谢倦将长寿面放置在桌案上,倾身拉开卷帘,将阳光的金泽释放进来。
贺北揉揉自己的一头鸟窝,迎着刺目的光线眯起眼眸,弯起唇角笑道:“拂衣真好。”
谢倦背光而战,语气冷然:“若我不来喊你,你睡到天黑也是极有可能。”
贺北义正言辞地解释:“这不是昨夜默背心法过于用功。”
“是吗?”谢倦嗤笑一声。
昨夜他是比贺北先睡下的,只是睡到一半,就被贺北给弄醒了。
大抵情况是:
“手放哪里?”
“嗯......痒。”
“别蹭我,要不,滚出去?”
“唔——”接下来的话谢倦来不及多说,贺北便张唇堵了上来。一股浓烈的酒气浸染在谢倦的口腔之中,贺北将舌尖伸进来一番肆意搅弄,贪婪地吸允着他的滋味。
谢倦的身体在贺北的攻势下逐渐软化下来,只能用手抵住贺北的胸口,来接受这个缠绵至死的深吻。
一吻毕,贺北似乎并不打算停止,而是顺着一路品尝下去。
谢倦用指尖扣住掌心,灵思一动:“嗯......你不怕我传染给你病气?”
贺北动作一顿:“我记得你昨日就停药了?”
谢倦缄默。原来这段时间贺北的克己守礼都是装出来的,知道他昨日刚停药,还真是一刻都不肯再等。
当谢倦试图去师兄的威严来教导他时:“不是说好,成亲之前.......”
贺北一口咬在谢倦泛红的耳垂之上,暗哑道:“去他x的成亲,我不管了。”
接下来,少年亲身演绎什么叫做血气方刚,年轻气盛。拉着他一起丧失理智,共沉沦。
最过分的,是贺北半坐起身将他圈在怀中,一番挑弄之后,握住他的手触到自己昂然翘首,说:“拂衣,我想看你自己来。”
谢倦咬牙切齿道:“别太过分。”
可是这种事情,主导权从来都在贺北。
贺北一边轻轻在他的衣下摩挲着,一边着挑拨他,他几番隐忍自己的欲望,最终在贺北的强势要求下,决定满足他的请愿。
大抵这就是爱一个人,他愿意无限纵容。
对于贺北来说,谢倦一尘不染,纯净如苍穹月。所以,当他亲眼看着他在自己眼下失控,染上绯色,在极力克制中释放,他也会在瞬间疯魔。
谢倦是引诱他无限堕落的食饵。
什么约法三章,都抛掷脑后,他甚至大逆不道去问:“拂衣,等你想好了,我们真的来一次,好不好?”
谢倦受不住对方紧贴在衣下起伏的热意,轻咬在贺北的肩上,似是在回应。
一夜过后,恢复清明理智的二人各怀心思。
贺北在谢倦的提醒下,成功与他回忆想到一起。他满脑子都是昨夜谢倦白皙修长的指尖轻颤,沾满似雪薄丝。仰后靠在自己胸前,细细喘息、目光涣散的失神模样。单单只是回味,他便感觉自己身上又着了一把火。
放纵一夜过后,谢倦觉得:“我们很有必要分房睡。”他隔着长寿面升腾起的雾气,看到贺北那双正不怀好意的桃花眸,脸色一烫。
“起床!吃面!”贺北掀开被子跳下床来。
谢倦瞥见对方光着腿杆,身下明显伏起的痕路,没眼再看,嫌弃道:“能不能先穿条裤子?”
贺北在谢倦的耳提面命下,规规矩矩洗漱完毕,整戴好衣冠,才做到桌案前,吃上念念已久的长寿面。
接下来,贺北一路拍着马屁:“好吃,太好吃了.......拂衣心灵手巧,谁这么运气好,能娶到这么好的媳妇儿,不会是我吧?”
谢倦瞧着贺北吃面时的馋样,摇摇头:“一碗面就高兴成这样。”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今日我们一起下山吧。”谢倦忽而提议。
贺北疑惑道:“嗯?你不是不喜欢下山。”
谢倦的眸中闪过一丝不自然:“想买个小些的香炉,你不是总念叨屋里没有好闻的熏香。近日来,我试着做了一些,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因为谢倦总会记住他随口一提的消失,心中一股暖流缓缓淌过:“好,你想下山咱就下。”
谢倦的功力恢复七成以后,下山时便多用轻功。下山途中,他刻意与贺北较劲追逐,虽然最后递到山脚时,他比贺北快了几步,但他知道是贺北故意让着他的。
“师兄,镇里好热闹。”贺北瞥见不远处熙熙攘攘来往密集的人群,心中一思索,想起今日除是他的生辰,更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是招灵节。
招灵节类似于中州内陆的中元节,是个思念故亲的节日。只是芜疆人对待这种节日,形式与中州多有不同。
芜疆人认为在招灵节这一日,百鬼夜行,死去的故亲也会默默回到自己身边。习俗很多,比如带着各式各样的鬼怪面具,行游闹市。镇上也会举行招灵仪式,为故亲超度。亦或是在河流中盛放灵灯,寄托哀思。
这也是贺北从小到大都不喜欢大过生辰的缘故。在剑庄时,一般都是谢倦在兰渚做上一大桌贺北爱吃的饭菜,师徒四人和和美美吃上一顿便算完事。
所以当谢倦昨日下山时,听到镇民在讨论第二日的招灵节,他才明白,贺北为何每年的生辰,都要拉着他去剑庄的碎星湖里放一盏河灯。
谢倦主动牵上贺北的手,道:“今日是招灵节,我们买一些灵灯,等天黑一起去放。”
贺北的心间瞬时被爱意挤满,他应承下来:“好。”
作者有话要说:
经历苦难,夫夫小日子总算滋润一些~
第117章 订亲书
“拂衣, 来挑香炉。”贺北蹲在一处小摊前,笑着朝谢倦挥手。
谢倦目揽一遍,看重一个青蓝色的鹤型香炉。他将其拿起端详一番,发现这个香炉微微有些掉漆, 还有很多磕碰的痕迹, 不过好在都不太明显。
谢倦抬起清亮的眼眸, 问道:“老板,怎么卖?”
一副精明相的老板打量谢倦,发现他穿着行至都不凡, 笑眯起眼睛,道:“十金。阿郎好眼光,此物曾经是大黎宫少宁长公主御用过的香炉。”
“十金?”谢倦单手托起香炉,掂量了一下重量,又用指尖在炉盖上轻刮一下, 眸光一冷:“这香炉瑕疵颇多, 做工材质都很一般。而且, 它明明刚渡过新漆,就算是古董,也毫无任何价值可言了。”
商摊老板立刻憋出一副苦相:“阿郎啊, 芜疆不比别处,能搞到外面的行货都是经历了千苦万难。它可能不值十金,但辛苦费也值了, 再者, 这样品相的只有我家才有, 不信您到别处再看看。”
贺北这边已经准备掏钱, 对于他来说, 值不值钱只要谢倦满意就行了, 他懒得浪费时间与这老板再周旋。
谢倦一手制止贺北欲要掏钱的动作,摇头道:“我们再到别处看看。”
贺北道:“你若喜欢,买来便是。”
谢倦拉起贺北,欲要离开:“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花钱大手大脚的毛病。”
见谢倦真的要走,商摊老板故意抬高音调又问道:“阿郎心理价位多少?”
谢倦果断回应:“一金。”